第五十七章 寻宝联盟
主桌上的人都走过来,埋首看图。
萧邦看见,那是一张新绘海图,与一姝所带的图形状类似,线条弯弯曲曲,但其上只有一些标注的点,并无文字说明。
大家看了一下,又各自回座。萧邦心头雪亮,虽然此图已有标注,然而或许只有岑献武才知道真正的地点。其他人按图索骥,多半也是扑空。
“各位都看见了,这个路线图是我根据藏宝三条线索和我方与张船长以及几国贵客所持资料分析汇总的结果。”岑献武道,“说真的,这里头,我的徒弟林一姝贡献最大。没有她身负的三大藏宝线索,恐怕我们将永远在黑暗中摸索。所以,今天请一姝父女和萧先生来,就是要开诚布公。如果你们仍然坚持自己去寻宝,我这就归还所有的线索,你们随时都可以离开。”
一姝心头涌起一种无法说出的感觉。本来,她以为岑献武和张耳东等人,定然会在夺得寻宝线索后除掉她和父亲以及萧邦,万没想到岑献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难道,师父真的改邪归正了?
“师父,我一直尊敬你。”一姝说,“但恕我直言,我们祖上传下来的寻宝线索,你们都完全掌握了,就算现在还给我们,又有何用?”
“一姝,你说得有理。”岑献武叹道,“是的,我和张船长等人的确费了很多心思,算计你们家。甚至,你的姥姥也是我方所害。现在,我先向你和枯荣大师做个了断!”说罢,拍了一下手。
但见迈克尔押着戴着手铐的永如和尚,从一间密室推门而出,并将永如押到主桌前。
“请国际刑警迈克尔先生发话吧。”岑献武朗声道。
“经查,永如法师利用在美国纽约办武术班之机,谋杀了林东珠女士。”迈克尔道,“我受美国纽约警方之命,一路跟踪永如法师到中国,终于在三个小时前将其抓获。经初步审讯,永如法师指使凶手潜入林东珠女士家中,逼其交出藏宝图后,用利器刺杀了林东珠。由于失血过多,林东珠女士不治身亡。”
一姝想起姥姥的惨死,不禁心下难过。见仇人永如和尚就在眼前,恨不得上去杀了他。
岑献武看在眼里,长叹一声道:“一姝,真正的仇人是我,永如不过是执行我的命令过当,害死了你的亲人。”
一姝气得浑身发抖。她突然想起萧邦的分析,看来不幸言中:岑献武才是真正的恶人!
可他为什么要承认呢?
正在她思索间,岑献武接着道:“事已至此,我也无须再行隐瞒了。一姝,你还记得当初永如在纽约时,让你带一本经书给我吗?其实,那经书里就是一幅宝图,不过仍然是假的。此事看起来复杂,其实很简单。永如是我的师侄,当年跟着我出国访问,后来派到美国办武校。当年,你的姥姥收到你父母从上海寄往美国的信函后,回了一封,但你父母并没有收到,而是落入我的手中。当时,我从那封信中看出了一丝端倪,但也没有在意。直到后来,我接触了费龙潜教授,才知道他也在寻找林道乾宝藏,于是便答应收你为徒弟,并安排永如到纽约,以求进一步掌握寻宝线索。一姝,在你留学回国之时,我让你捎信给永如,书信的内容就是要他安排人到你家,逼你姥姥交出真图。不料我这个师侄,过于心急,令杀手伤害了你姥姥。永如,你是出家人,你自己说,当初我给你的书信中可有要你杀人的意思?”
“没有。”永如垂着头,只说了两个字。
“我只是在信中交待,要永如无论如何得拿到真图。”岑献武叹息了一声,“可后来发生的事,我真的没想到。图是拿到了,但仍然是假的。”
“师叔,你别说了,我这就了断……”“断”字刚一出口,但听“嚓”的一声,他咬断了舌头。随后,一口鲜血喷出。
众人一惊,当第二口血喷出时,那血已变成黑色。
显然,他事先在嘴里含了毒药。
戴着手铐的永如和尚软软地倒了下去。
他死了。
整个过程,岑献武都看着,但他脸上无任何表情。
“永如,到极乐世界去吧。”岑献武单手竖在胸前,“其实我不久也将与你在一起。一个人做的错事太多,总是会遭报应的……”
他喃喃自语,像对自己说,又像对别人说。
场面安静极了。没有人说话,亦没有人动。
萧邦叹了口气,终于道:“岑老师,永如虽然自尽谢罪,但恐怕你也难辞其咎吧?”
“萧兄弟说得在理。”岑献武淡淡地说,“既造业因,必有业果。我虽贪嗔心重,但毕竟曾是佛门弟子,此理何劳萧兄弟阐释?我与张船长,按世俗标准,皆为大恶之人。宁海强是我杀的,林东珠女士间接死于我手;而张船长,逼死一姝母亲,杀死费教授和阮凌霄。可以说,我和张船长直接或间接杀人,早已犯下滔天大罪。”
“那你……你为何不直接做恶下去……你不是赢了吗?不是达到目的了吗?你说这些干什么?你一直装下去多好啊!”一姝突然大放悲声,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在场的人都觉得奇怪,岑献武已占绝对优势,他不坦白这些,谁也把他没办法。
尤其是一姝,她从内心无法接受这个——一个待她如慈父般的恩师突然间变成了恶魔。她宁可相信岑献武是身不由己,或是有什么苦衷。但今天看来,这一切,包括林氏家族的灾难,都与这位道貌岸然的老人有关。
“一姝,我做恶多端是真,但诚意待你也是真,刚才讲的这些更是真。”岑献武叹道,“也许有人会问:你为什么要坦白这些?经过这些年的波折,我觉得浅显的道理已经讲明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就算我不说,有萧大侦探这样的高人在,早晚也查得一清二楚。所以,我干脆和盘托出。各位作何区处,心中自有计较,省得大家戴着面具。”
“难为岑师了。”萧邦道,“是非功过,自有定论,建议大家今天不讨论这个了。既然岑师、张船长以及各位都已达成共识,我想我等要是拼死抗拒,也是枉然。我看这样吧,既然大家的目标都是找宝藏,待找到宝藏后,再作区处也不迟。但我有言在先:我的职责除了寻宝,还身负执法重任,到时候如果萧某侥幸不死,各位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岑献武叹道:“萧兄弟,老岑既然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唉,说真的,我与老张明争暗斗多年,其实毫无意义,所以才苦心与他交流。各位来自境外的客人,你们也发表下意见吧,免得说我老岑存一己之私,将意愿强加于人。”
“我说说吧。”迈克尔道,“说真的,我的身份是国际刑警,来中国一是追查杀害林东珠女士的凶手,二是查清林道乾宝藏下落。那天晚上我对萧邦先生讲,我手头有一些资料,也是真的。今天早些时候,我已将它贡献出来,交给了岑师。”
“谢谢迈克尔先生的信任。”岑献武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本发黄的线装书,放在桌上。
众人一愣。然而一姝马上想起,费教授曾对她讲过,美国国会图书馆就有4000多种中国古代地方志,看来这本册子,有可能就是记录明代沿海情况的书籍。
果然,迈克尔道:“这本书是明朝万历首辅张居正亲自审校的《舆地要览》之东南卷,实际上就是明代东南沿海‘武备志’,据说当年大将戚继光正是凭借这些比较精确的资料,屡立战功并名扬海疆的。”
“很好。”岑献武道,“虽然琼斯先生贡献了珍贵资料,但为安全起见,还是请把枪交了吧。”
“没问题。”迈克尔摸出枪,放在桌子上。
“枯荣大师一直一言不发,是不是对岑某所为深为不齿?”岑献武突然将目光投向枯荣。
“贫僧方外之人,本不应再行卷入是非。”枯荣开口道,“你将贫僧和一姝、萧施主、刘女士绑架到此,并已与张船长等人串通,要挟控制,为所欲为,我们还有什么话说?”
“唉,岑某苦口婆心说了半天,没想到还是不被枯荣大师理解。”岑献武叹息一声,“迈克尔先生,你是国际刑警,代表正义,请你说说,你为何将资料献出,并自愿交出武器?”
“各位,我说两句吧。”迈克尔道,“岑先生要我交出这些,就是要证明一件事:凡是有志于寻宝之人,必须结成联盟,再从这里启程。那么,既然是寻宝,我们必须先搁置争议,确保寻宝人员无一私带武器或资料。枯荣大师和萧先生等人,被岑先生请到此地,实际上就是要确保你们身上完全干净。”
一姝听罢,终于明白了,原来是迈克尔也参与其中。岑献武说了半天,就是要大伙都不带任何东西。但是,岑献武和张耳东等人,谁来监控?这岂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游戏?
却听迈克尔继续道:“既然岑老师要我主持公道,我在先交出身上所藏的东西后,就要查验各位了。枯荣大师、萧先生、林小姐、刘女士四位,在进来时已被搜过身,因此我请四位加入搜身团队,在适当的时候对岑老师、张船长、董先生、关先生、李先生、小林先生、朴先生、紫小姐、柳女士、玉小姐和徐女士进行搜身,其中我与枯荣大师、萧先生负责搜男士,林小姐和刘女士负责搜女士。各位看还有什么意见?”
“我看很公平。”萧邦道,“但不知这寻宝路上,会不会发生意外?”
大家一听,萧邦的意思很明显:即使大家都不带物器,但路线是岑献武选定的,没准事先做了安排。
“萧兄弟想得很周到。”岑献武道,“但实话实说,这条路线路程遥远,亦是我刚刚才确定的。到了那个地方,凶险难测,因此在找到宝藏前,我想谁也不会贸然动手加害他人。我虽不敢要求大家团结一致,但寻此重大宝藏,是在座多数人的心愿。我想,了却心愿,恐怕比生死更加重要。但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要自觉交出武器好些,一来免得大家互相提防,二来也为公平起见。”
一姝心念闪动。倘若岑献武真要置父亲和萧邦于死地,根本不用这么啰嗦,因为他们已成掌中之物,但她实在不明白岑献武为何要这么做。难道,他真的是良心发现?
却听萧邦道:“难得岑师这么苦口婆心,我等要是再不识趣,也太不通情理了。我看这样吧,我得征求一下枯荣大师父女和刘素筠的意见,岑师既已事先做通了各位的工作,我看就不必再议了。各位看可以吗?”
“当然。”岑献武颔首道,“没想到萧兄弟如此深明大义,老岑佩服。”
枯荣一摆手,道:“萧施主既已同意,贫僧没什么好说的了。”
一直缄口不言的刘素筠朝萧邦看过来。萧邦叹了口气,上前几步,小声耳语:“素筠,你还是回北京吧……等事情一完,倘若我还活着,一定来找你和豆豆。”
“我……我……”刘素筠张了一下嘴,不知该说什么。
“岑老师,萧邦有个请求。”萧邦回首道:“这一桌上的人,多数都与宝藏有关,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但素筠既不会武功,又无意宝藏,我看就让她离开吧。”
“这个……”岑献武眼神游离了一下,问张耳东:“张船长,你看呢?”
“刘女士虽然无意宝藏,但现在已知悉我们的行动,就此离去,恐怕不妥。”张耳东道,“既然岑师与各位有约定,那么凡是知情者均须保守秘密,不能对外界走露一点儿风声。”
“可是……可是他们这些人呢?”刘素筠看了一眼另外两桌几乎是静止不动的散兵游勇。
“这个我敢保证。”董商儒道,“他们都是我的手下,目前岛上的开关已经紧闭,他们也出不去,只有在这里等我们回来。再说,他们的任务是看守这里的财宝,刚才岑师讲了,这些财宝也有你们的份。待我们凯旋,必然是各得其所。”
“我再强调一下。”岑献武道,“找到林道乾宝藏,是我们共同的目标。现在,我们结成寻宝联盟后,一共十六人参与求宝,而且各个都有贡献,所以请各位暂时将恩怨情仇抛开。待目标达成,我将兑现诺言。除了合理分配林氏宝藏外,这里的财宝,特别是‘阿波丸’沉船宝藏,我们十六人,平均每人二十根金条。这金条每根足有一斤,我想,我的诚意表达清楚了吧。”
萧邦一惊。若按每根金条500克、每克200元计算,那么一根金条价值十万,二十根金条就是200万!
“那如果寻得我祖上宝藏呢?”一姝问。
“我正要与各位商议此事。”岑献武道,“怎么分配一姝祖上宝藏,我看不能像分配‘阿波丸’号宝藏这样搞平均主义。说白了,‘阿波丸’号宝藏是由我与商儒发掘的,我是为了表示诚意和心意,才愿意拿出来分享,而道乾公宝藏不一样。首先,它是林家祖上的藏宝;其次,它是国家的藏宝;第三,我们十六人中,各人的贡献不一样。因此,我们先得谈妥,再一起合力发掘。所谓丑话说前头,就是免得将来失信大家反目。”
萧邦心里暗暗叫苦。看他们这意思,素筠真的是脱不了身了。
“那你认为如何分配,才算公平?”一姝早已将“师父”改成了“你”,显然已从心底将这个师父彻底抹去了。
“一姝,其实要讲起来,宝藏最重要的三条线索,均出在你身上。再说,你父母付出的代价挺大,你姥姥又因此过世,因此,我个人提议:若寻得宝藏,一姝个人独得宝藏三之一,其余三分之二,再由我们十五人分。”岑献武说道,“各位看有何意见?”
“我看不合理。”张耳东道,“‘神刀社’因何成立?我想萧兄弟以前也讲清楚了。我社历时几百年,为寻宝付出的牺牲,不比林家少,为什么林一姝就独得三分之一?”
“那依张船长所见,一姝该得多少才合适?”岑献武愠言道。
“应该与‘神刀社’所得一样。”张耳东昂然道,“我们是一个群体,我们的先祖被林道乾杀害,几百年一直以寻宝为目标,为此付出极大;而林小姐不过掌握了寻宝线索,到中国也没几天,目前贡献也不甚明了。”
“照张船长所说,我们其他人,就只能分那三分之一了?”岑献武表情变得严肃,“那么请问张船长,如果不是永如引发一姝前来中国寻宝,你们‘神刀社’恐怕至今也无法拿到重要的线索吧?”
“三分之一是岑兄分给一姝的。”张耳东也很强硬,“至于说到线索,在费教授家,我们就已完全控制了。如果当时我们就此遁迹,岑老师、萧警探以及各位贵宾,恐怕也是束手无策吧?”
“张社长要是仍存门户之见,那我们还有组成寻宝联盟的必要吗?”岑献武怫然不悦,对其改了称呼,“要讲控制,这里的人,如果岑某不讲信义,谁也活不了!你们‘神刀社’也不行,你信不信?”
见岑献武冒火了,张耳东才努力堆出一点儿笑来:“岑师,我并没有说别的,我讲的也是实情啊。这么多兄弟姐妹跟着我,我得给他们弄饭钱啊。”
“要说弄饭钱,我的人不比你的少。”岑献武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咱们一十六人,张船长扒拉扒拉,看哪一个没有斤两?我提一姝得三分之一,是因为人家祖上藏了宝,又有寻宝线索。没有这个前提,你就是有一个军的兵力,有什么用?这些年,你们神刀社寻的宝物还少吗?老岑再黑,也还有诚意拿点出来分给大伙,你呢?怎么不表示一下?”
“请岑老师息怒。”张耳东道,“既然是商议嘛,就得允许我老张说话吧?说真的,我要是不讲信义,像萧警探一样什么都答应了,但到时候突然翻脸,恐怕岑师也不好收场吧?按约定,我方只有我和静茹二人,万万不能与你们抗衡。所以,我老张先小人后君子,没想到激怒了岑师。”
萧邦心里冷笑,心想你们俩就继续装吧,但张耳东的话也不无道理:这一十六人中,岑献武方有董商儒、关林栖、紫小雪、玉罗绮、徐园园六人,张耳东方只有他和柳静茹二人,萧邦这一方有枯荣、一姝和刘素筠四人,其余的是各自为战的迈克尔、李锦涯、小林中石和朴道义四人。那么,张耳东空为‘神刀社’社长,却是这个寻宝联盟中最弱的力量。
“萧兄弟为国家公职人员,另当别论。”岑献武道,“据我对萧兄弟的了解,他是一言九鼎之人,不是出尔反尔之辈。我想,各位也都是信人。再说,如果各位真要临时翻脸,我也不怕!”
“岑师说的是。”张耳东道,“但老张以为,你的这个分法就算公允,但此程艰险,结果殊难预料。万一谁要是遭逢不测,那分到头上的宝物,也不过是一句空话。”
“那按张船长意思,该如何分配?”岑献武道。
“我只是建议。”张耳东轻咳一声道,“不如按小组分。岑师附属一组,萧兄弟夫妇与林家一组,琼斯先生、李锦涯先生、小林先生和朴先生四位国际客人一组,我和静茹一组。这样,我们就将宝物分为四等分,就算这个过程中发生了什么意外,这四份不变。至于四组之内如何分配,由各组内部商议而定,他组无权干涉。”
“这倒是个主意。”岑献武略一沉吟,转头问迈克尔:“你们四位国际友人,有何意见?”
“我不愿与小林先生一组。”朴道义道,“宝藏固然重要,但民族气节更重要。”
小林中石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朴先生,你少跟我提什么民族气节。”董商儒突然道,“你们既没有寻宝线索,又是到中华大地来寻宝,能让你们参与,已经是岑师格外开恩了,你还没有资格讲条件!”
“是吗?”朴道义道,“那我就奇怪了:岑师和张船长为什么请我们来?”
“商儒你就不要说了。”岑献武一摆手道,“我讲了,我们一十六人,都有不可取代之作用。朴先生不仅武功卓绝,而且是开锁高手,尤擅古代机关开锁之法;小林先生虽为日本人,但鉴定书画文物,在国际上也算顶尖高手了;而李锦涯先生是少见的旅行家,对地形地貌、风水布局甚至机关设计,堪称绝顶高手;迈克尔先生呢,对现代勘测科技的掌握,绝对国际一流。因此我请他们及各位来,是一个总体的考虑。林氏宝藏四百年来未被发掘,就是因为太过艰难,必须摈弃门户之见,齐心合力才行啊。”
萧邦一惊。看来,岑献武的统筹考虑已到了精深的地步。于是他说道:“那么岑师,萧邦并无长处,且身负枪伤,又被注射了药物,与废人无异,岑师何以要我参与?莫不是出于怜悯吧?”
“萧兄弟说笑了。”岑献武正色道,“虽然在座各位均有所长,然而论敏捷思维和精微判断,我敢说放眼天下,无人能与你争锋。请萧兄弟放心,你被注射的药物,绝对无害,只是怕请你不来,才出此下策,让你好好休息一天罢了。至于枪伤,我已找最好的大夫为你重新治疗,不会碍事的。”
“我看这个分法比较公允。”迈克尔道,“一姝小姐贡献了线索,各位均有自己的长处,尤其是岑师和张船长精研林道乾宝藏多年,自然不是我们能够相比的。因此我建议大家求同存异吧。等找到宝藏,大伙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则是另一回事了。”
于是大家不再有异议,将寻宝队分成了四组。岑献武让手下清理了永如尸体,重新开筵。此外,还让董商儒安排属下看守地下密室,准备出行之物,约好一个小时后就此起程。
萧邦始终怀着疑问:这岑献武究竟要引他们到何处寻宝?还有,看来这个地下大厅亦有许多玄机,然而此时受制于人,且在座人等被寻宝之事一闹,对这些疑问似乎毫无兴趣,只为即将发现宝藏的诱惑兴奋不已,所以就算他有万般疑问,也是有心无力,更不会有任何结果。
他暗自叹了口气,心里一阵阵发苦。探案多年,数这次最为窝囊!别的不说,单是两个心爱的女人被当成了实际上的人质,他又形同废人,也只好忍气吞声、装聋作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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