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分头行动
凌晨五点三十分,一辆奔驰轿车驶入了奉天警局。值班的警卫飞跑着到刑讯室通知萧剑南二人。萧剑南叫醒厅长，到大门口迎接。
只见从车上下来的，一共是两人，当先一人是一个高高瘦瘦的老头子，还留着满清的大辫子，另外一个一看明显就是一个日本人，留着两撇八字的仁丹胡。
寒暄过后，萧剑南得知当先的一位是前清遗老，满清的最后一任宰相，陆宗霖，关于此人，萧剑南倒是略有耳闻，当年将溥仪逼宫的，就是他的侄子，大军阀陆传霖，此时将老头儿气得不善。
另外一位，则是日本关东军司令部派来专门负责调查此事的专员，山口太郎，是个中国通。
厅厂直接将二人带至会客室，奉茶已毕，老头先发话了：“此事干系重大，还先请萧队长将情况说说吧！”
听了这句话，萧剑南将整个事情的经过又向两人叙述了一遍，最后又将搜查的结果告诉三人，在抓捕行动结束以后的搜查过程中，并未找到盗洞的入口。
老头儿眯缝着眼睛沉吟了半晌，说道：“在我来之前，皇上特意叮咛，这第一吗，就是要抓捕全部匪徒，不能使一个人落网，第二，起获全部被盗宝物，第三，找到盗洞入口，将皇上先祖重新收殓，前两条看来已是问题不大，但是看来这第三点吗……”
这时厅长接话了：“此事倒也不是很难办，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洞口给找出来。”
老头儿伸手捋了捋胡须，点头道：“如此甚好，那看来还要有劳萧队长辛苦一趟了？”
听到这话，萧剑南马上站起身，答道：“份内之事。”
四人又商量了一下具体的分工，由厅长三人负责提审崔二胯子二人，萧剑南带人再次搜索盗洞的入口。
商量已比，萧剑南带人亲自去提崔二胯子二人，到得囚室说明来意，小刘忙不迭的下到囚室提人，萧剑南坐在牢房大厅等候，只见通往地下囚室大门的通道上整整齐齐地站着七八个荷枪实弹的鬼子兵，看守得着实严密，看来要想救人，真比登天还难。
萧剑南坐下还没有几分钟的时间，只见小刘慌慌张张地跑回来，大呼：“不好了萧队长，出事了！”
听到此话，萧剑南一愣，问道：“什么？”
小刘气喘吁吁地答道：“不好了萧队长，死人了！”
“什吗？”萧剑南心中一怔，“谁死了？”
“今天我们抓的两个人，死……死了一个……”小刘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听完这句话，萧剑南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不成是崔二胯子伤重不治，要是这样的话，他自己可真是铸成大错了！想到这里，萧剑南忙问道：“死的可是崔二胯子？”
“不，不是！”小刘答道。
听了这句话，萧剑南心头略宽，只要不是崔二胯子出了什么事情就好，但随即又有一个疑团涌向心头，刚才验伤之时，另外一个人连轻伤都没有，怎么就突然死了？想到这，萧剑南问道：“怎么死的？”
“不，不知道”小刘答道。
“好，带我去看看！”萧剑南说道。
当下小刘带路，下到囚室。警备厅的囚室分为地上和地下两层，均为关押刚刚抓捕尚等待审讯及宣判的犯人，其中地下一层关押的则都是重犯。
二人从楼梯下到囚室的地下一层，长长的走廊尽头的囚室门口站着两个日本鬼子看守，均是荷枪实弹。两人快步走到囚室门口，萧剑南推开大门，只见崔二胯子大模大样的盘膝坐在地上打坐，双目微微闭着，一脸满不在乎的神色。
而另外一人，则直挺挺地躺在他的旁边。萧剑南快步上前，伸手去探那人的鼻息，果然已经断气，之见此人面色憋得紫红，就像溺水身亡之人的摸样。
萧剑南再摸了摸死者身上的肌肉，也已僵硬，看来已死去了一段时间。这时候萧剑南不禁暗自诧异，几个小时之前审讯时此人还是生龙活虎，怎么一时半会之间就死于非命，难道不成是患了急症？
想到这里，萧剑南向崔二胯子问道：“此人是怎么死的？”崔二胯子睁开眼睛，盯了萧剑南一眼，随即又闭上了双眼，并不作答，于是萧剑南叫来两个看守的日本兵问话，两人均称没有听到任何异响。
“把他的衣服脱下来！”萧剑南向两个鬼子命令道。
衣衫除下，死者身上并无任何伤痕，只是在胸口正中可以隐隐看到一个黑紫色的圆点，深入肌理。看到这里，萧剑南一怔，随即想起关于崔二胯子的传说，马上明白。
当下他不动声色，说道：“好了，把他的衣服穿上吧！”随即又向小刘说道：“你去找找法医过来给他检查一下，顺便再找卷草席，待会儿把他埋了。”
“是。”小刘应声而去。
萧剑南抬头看了看两个鬼子兵，然后吩咐道：“你们两人在这里看着！”说完萧剑南走出了牢房。
奉天警署的囚室尚未配备电灯照明装置，只是在每间囚室的大门两边一人高左右的地方，分别在墙上伸出半块砖头，上面分别放着两盏油灯。
说是油灯，也是颇为简陋，仅仅是一个小碗，里面盛上半碗灯油，再放上一根灯芯点燃。
萧剑南走出囚室，仔细地看了看两边的油灯，心中已有计较。当下他从地上找来一块小石子儿，从制服上抽下两根三十公分左右的细线，再将两根细线接为一根，系在小石头上面，将油碗向外挪了挪，在将石子压在了碗的下面。
布置停当，萧剑南再看了看，整个过道里面很黑，如果不是特别仔细地看，不会看见这根垂下来的半米长段的细线。
萧剑南布置这个机关，前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布置完毕，他走到囚室一层大堂，只见几个鬼子兵还在荷枪实弹的站岗。
萧剑南看了看几个鬼子兵，只见其中一人不同一般的小鬼子，身材明显高大魁梧的多。这一点他刚刚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看到这一点，萧剑南伸手向那人指了指，又指了一个他旁边的人，说道：“你们两个，跟我下来！”
两个鬼子兵随着萧剑南下到地下，走到囚室门口，萧剑南命令道：“你们进去将尸首抬上来！”两个鬼子兵一愣，但没有多问，推门进了囚室，萧剑南站在门口看着两个鬼子兵进屋，暗暗地将细绳抓到了手里。
没多一会工夫，两人抬着尸首上来，矮个的鬼子兵走在前面，那个高的走在后面，就在后面的鬼子兵头刚刚探出门来的那一霎那，萧剑南将手中的细线轻轻的一拉，只听得哐啷的一声响，半碗的灯油不偏不倚，全都扣在了鬼子兵的头上，灯芯下来的时候还没有灭，随即燎着了小鬼子的帽子，脸上的油也着了起来。
小鬼子一下子把尸首扔到了地上，随即人也滚翻在地，哭爹喊娘的伸手向脸上乱抹，另一个小鬼子明显别这突如其来的事件吓呆了，愣在了当地。
火头烧了足足有将近五秒钟，萧剑南心想不能再烧了，再烧人就没用了，马上脱下衣服包在了小鬼子头上。
衣服一盖上，火马上灭了，萧剑南拿起衣服，小鬼子还在哼哼唧唧地呻吟，只见他的一张脸上已经烧起了好几个大燎泡，看到这儿，萧剑南心想：“刚刚好！”
受伤的小鬼子兀自还躺在地上呻吟着，楼上的鬼子小队长听到地牢下面的惨叫声，带着两个鬼子兵急匆匆地赶下来，看到还躺在地上的鬼子兵，以及地上的尸首，忙向萧剑南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剑南将死人的事情讲了一遍，又将刚才的事故告知，只是说可能是老鼠踢翻了油灯出的事故。
鬼子小队长听完，上去就给看守地下囚室的两个鬼子兵几个耳光，骂道：“吧嘎，一群饭桶，人都看不住！”被打得鬼子兵脸都不敢捂，一个劲地鞠躬。
萧剑南看到这般光景，心中暗笑，但还是劝慰了几句。几人将受伤的鬼子兵扶到地牢一层，又合力将尸首也抬了上来。
萧剑南给受伤的鬼子兵检查伤势，烫伤并不算很严重，只是起了满脸的大水泡，萧剑南检查完毕，说道：“伤并不算很重，只是若不好好医治的话，毁容恐怕是在所难免的了。”
受伤的鬼子兵听了这句话，一脸惶恐之色，忙看鬼子小队长，小队长问道：“肖桑可有什么办法？”
萧剑南沉吟了一下，说道：“我知道奉天城里有一个老跌打医生，他的祖传秘方治疗烫伤很有手段，只是……”
小队长一鞠躬，问道：“肖桑，请直说！”
萧剑南又是一阵沉吟，说道：“只是他一向不给日本人看病！”
听了这句话，鬼子小队长霍的一下站起身来，手扶刀柄，一脸凶色，居然用半熟不熟的中国话骂道：“吧嘎，良心的大大的坏了，他的死啦死啦的！”
萧剑南按了按鬼子握刀的手，看了鬼子一眼，说道：“这个人医道高明，可是满洲国皇帝指着名的御医之一，他们宝号的药品，可是进供皇宫的，连关东军司令部都拿他没什么办法，恐怕你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吧？”
听了萧剑南这句半讽不讽的话，鬼子小队长气呼呼地又坐回了椅子上，说道：“那肖桑你可有什么办法？”
“办法倒是有，只要换身中国人的衣服，看病的时候不要说话，我可以带他过去一趟。”萧剑南回答道。
小鬼子沉吟了半晌，看来对于萧剑南这个提议，并不是十分乐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说道：“好，就听肖桑的吩咐。”
萧剑南挥了挥手，笑道：“不敢，份内之事，那么过一会我先叫军医简单给他包扎一下，今天下午，我带他去找那个老中医。”
听了这话，两个鬼子连忙起身鞠躬，说道：“如此有劳肖桑了！”
萧剑南挥了挥手，表示不必客气。这时候小刘已经带着法医来了，说是法医，其实就是奉天警署的军医，兼作法医的活。
先给小鬼子进行了简单地包扎，然后开始检查死者的死因，萧剑南派小刘先去给厅长回一声，告诉这里临时发生的情况，安排完毕，萧剑南会将犯人亲自带去提审，小刘应声而去。
法医检查了大约十分钟左右，说道：“看情形，象是心肌梗塞，不过不确定，如果需要进一步了解，需要解剖！”
萧剑南挥了挥手，说道：“好，那么有劳一起见一下厅长，厅长也在等着验尸结果呢。”
正说着，小刘复命完毕，刚刚走进大厅，看样子一脸彷徨之状，萧剑南看到小刘如此脸色，问道：“厅长怎么说？”
“我汇报的时候，有另外两个人在，他们听完了把厅长大骂了一顿，厅长一个劲地陪不是，萧队长，那两个是什么人呀？”小刘问道。
“这个你就不必打听了，厅长说了什么？”萧剑南问道。
“出门的时候，厅长是着实的骂了我一顿，你说我这是招谁惹谁了。人是鬼子兵看的。我这份冤”小刘抱怨道，一脸的委屈。
萧剑南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别罗嗦了，厅长怎么吩咐的？”
“厅长让我们验完尸，赶紧带犯人过去，另外把法医带过去，尸首先别埋。”小刘说到。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到下面提犯人，待会儿带两个兄弟陪我把犯人押过去，回来把尸首放到停尸房，对了，酒店那祖孙两人现在在哪呢？”萧剑南问道。
“还在你办公室睡觉呢，有人看着，跑不了”小刘回答道。
“好，你完事后给兄弟们买点早点，都累了一宿了，顺便给那祖孙两人送过点去，待会儿还要向他们录口供呢。”萧剑南说完，从口袋里拿出几张钞票递给小刘。
小刘接过票子，带了两个兄弟到楼下去提崔二胯子。
五分钟以后，萧剑南一行与法医五个人来到了刑讯室，小刘将崔二胯子琐到椅子上，去办自己的事情去了，其他两个警员荷枪实弹守在屋角。
厅长当着两位专员的面，没有发火，问了事情的情况，萧剑南作了简要的回答，厅长挥了挥手，说道：“好了，我知道了，这里的事情交给我们吧，你赶快带人去郊外搜索，一定要找到要找的东西！”庭长说完话，又对两个拿枪的警员说道：“你们两个到门外守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进来！”
两个警员应声而去，萧剑南出屋的时候回头看了看崔二胯子，只见他大剌剌的坐在椅子上，一脸满不在乎的倨傲神色，看到萧剑南看他，他也狠狠地回敬了一眼，萧剑南笑了笑，反手带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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