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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秘档案》 第五章 诈尸 作者:夜不语  txt下载  章节列表  繁體中文



第五章 诈尸
  “江边枫落菊花黄,少长登高一望乡。九日陶家虽载酒,三年楚客已沾裳。哈哈,陆兄,我看你今次是山穷水尽了。”
  礼部员外郎崔国辅,坐在炕上冲我呵呵笑着。
  每当我紧张时就有口吃的毛病,他很喜欢看到这样的我,用他的话来讲,是因为这样会让他联想到
  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
  我是在天宝九年认识他的。遇到他时我正在洗澡,当时他冒失的闯进来,吓得我结结巴巴的口吃了很久。也就是在那天,我和大了我二十多岁的他,结为了忘年之交。
  “崔兄,恐怕这次又要让你失望了。”我望着远处的峦峦山丘心念一闪,随后看着他微微笑道。
  “那我倒更要洗耳恭听了。”崔国辅还是满脸得意的样子,他丝毫不相信这个年轻人有什么词句能妙过自己的灵犀一笔。
  我品了一口新茶,提笔写道:“月色寒潮入剡溪,青猿叫断绿林西。昔人已逐东流去,空见年年江草齐。”
  此词一出,崔国辅震惊了。
  “妙!绝妙!竟然可以用我的诗中最后一个平韵作调,再用仄声作为第一个次韵!”过了许久,他才喃喃说道:“陆兄,你果然是个不世奇才。看来我崔国辅真的老了。”
  “崔兄过谦了,何必无故言老呢?”我鞠了个礼说道。
  那时的我,丝毫没有注意到屏风的后边,正有一双明亮的眼睛,痴痴的望着自己。
  很多年后每每回忆起此时,我总是不胜唏嘘。
  其实认真的想一想,即使我真个注意到了,或许也难以阻止将发生在这个女孩身上的悲剧吧……
  “傻女儿,你怎都看的呆了?”崔夫人悄悄的走过去,拉了拉这个躲在屏风后的女子。
  崔淼儿脸上一红,低声说:“母亲,他真了不起。年纪并不比我大多少,但却知道那么多!”
  崔夫人笑道:“是啊,他人好,诗好。唯一不好的就是不知道人家成婚了没有。”
  “母亲啦!”淼儿娇嗔的不由喊出声来,她一跺脚,便飞也似的跑回了自己的闺房。
  吃过晚膳,我乘着嫣红的夕阳,独自来到了后花园。崔府的荷花池在这一带的文人墨客中,是很有名气的。
  难得来吴郡,我又怎么能错过了这满塘的白藕新花呢?
  “呆子。别以为你的诗能赢过那个老顽固,便以为崔府没人能够及你了。”突然一个清亮悦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转身一看,竟然是个十七八岁年纪的绝丽女子。
  她可爱的嘴唇微微翘起,黑亮的犹如一汪深潭的眸子,正打量着自己。
  “姑娘教训的是。”我拱手道。
  崔淼儿却不满的将脸凑了过来,直到呼吸可闻的地方,她这才哼了一声说:“看你的脸就知道是个大男子主义者。你现在一定在想这个小妮子真是胡言乱语吧。”
  “小生哪敢!”我难堪的笑道:“可否请教姑娘芳名?”
  崔淼儿呆呆的没有作声,她看着夕阳下的荷塘突然脸上飞红,轻声念道:“池晚莲芳谢,窗秋竹意寒。何人拟相访,霜洁白莲香。既然可以相逢相遇又何必多此一问呢,就当我是这一塘的荷花精吧。”
  “该死!是谁在用那么大的力气捶我的背?”慢慢的,张克睁开了惺忪的眼睛。
  一个女子正使劲的摇着他。
  “哈哈,我知道了!你是淼儿!我记起你的名字了。”张克突然像个傻瓜一样,指着她笑起来。
  “你说什么?”倩儿吃惊的退后一步,她张大了眼睛愤然望着他:“那个淼儿是谁?”
  对了,这个是赵倩儿,是自己的女朋友。
  天哪!自己竟然当着她的面,叫别的女人的名字,看她脸色不善的样子,看来雌老虎终于又要发威了!
  张克立刻紧张的叫道:“倩倩倩倩倩……倩儿,我,我……”话一出口,他惊讶的发现一向伶牙俐齿的自己,竟然变得有口吃了。
  “张克!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枉费我……枉费我看你这几天精神恍惚,人家还特意给你熬了人参汤!
  “好哇,我才出差没几天,你竟然就见异思迁了!”倩儿将手中的保温瓶连汤带水的,向他扔过来,突然她“哇”的一声哭着向门外跑去。
  “倩倩倩……儿!听我,我我我,解释!”张克急忙追了上去,但心里却隐隐有丝不安的感觉。
  淼儿?她是谁?这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甚至没有听说过的女人,不知为何,每当他在脑海中想到她时,胸口总是有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从洗手间出来,刚想不声不响的溜回自己的办公桌前时,那个可恶的公司副总监截住了他。
  她用像吃了大便的语气说,公司的总裁皇甫三星先生想单独会见自己。
  张克挠了挠头发,心情郁闷的向总裁办公室走去。
  最近真是流年不利,记得一个月前,自己还是中国茶业股份有限公司第一0七号分公司最不起眼的销售员,然后莫名其妙的因为自己大学时有修过考古,而被调到了总公司,然后又莫名其妙的被派去监督夜轩院长的挖掘工作,不但每天要累死累活的两边跑,最近还变得常常精神恍惚,今天居然还口吃起来。
  最可怕的是得罪了自己的那位母老虎,恐怕,晚上又要睡客厅了。
  无精打采的他,轻轻的叩响会客室的大门。
  “进来。”有个苍老的声音缓缓叫道。
  张克紧张的走进门,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先行了个礼,这才敢抬起头打量他。
  其实每次见到皇甫三星时,他都会感觉很怪异。
  这位老人在年龄上应该已经是超过七十岁了,但他的样子也不过才四十多左右,也不怎么帅,但是额头突出,给人一种精明威严的感觉。
  根据最近流行的面相学来说,这种人是会对自己痴狂的事物,付出全部的心血和努力的恐怖家伙,他们甚至会干出最令人不齿的事情。
  “你来了?坐下来,哈哈,不用那么拘束。”皇甫三星慈祥的笑着。
  不知为什么,张克总感到他盯自己的眼神里,隐隐有一种激动和紧张,那种眼神不像在看人,倒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他站起身亲自为我斟了一盏茶,然后突然的问自己:“你知道安徽祁门的红茶,一般的切片是几厘米吗?”
  受宠若惊的张克,顿时呆愣当场。
  原来他竟然是来调查的!有没有搞错,公司什么时候开始这种抽样的知识考试了?可恶,竟然没有人告诉过自己。
  看来这次铁挂了。
  他像瞎猫一般,诚惶诚恐的答道:“哈哈,大概是二到三厘米吧。(注一)”
  果然让这位总裁失望了,他歇斯底里的冲张克大声吼着:“有没有搞错!祁门红茶又不是绿茶,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切片。该死!这种常识的问题,如果是他的话,怎么会不知道?”
  过了好一会儿,他像不甘心的又问道:“那么告诉我,安徽六安和金寨的六安瓜片,要怎么区分真假?(注二)”
  天哪!我只是个小小的营业员,又不是公司的鉴定员,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情嘛!
  张克一脸苦像的陪笑道:“把真的和假的分别泡一盏,喝过的话,就应该知道哪边是真的了,哈…
  …“
  真是佩服自己的应变能力,连这样的方法也让自己给想出来了,张克顿时大为得意。
  “王,王八蛋!谁叫你泡的?如果是他的话,不!即使是一个最普通的鉴定员,也可以从颜色上分辨真假!”皇甫三星差些没把心脏病给气出来。
  张克大是迷惑,总裁已经两次提到“他”了,但那个“他”又是谁?和自己有什么关系?看着总裁气急败坏的样子,张克突然明白还是少说些话为妙。
  “最后问你一个问题。西湖龙井狮峰一带的龙井茶炒制,在唐朝早期开始要用哪十种手法?(注三)”皇甫三星用力的握着胸口,他咳嗽着问。
  “我,我不知道。”张克面红耳赤的低下头。
  这时皇甫三星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冲张克挥挥手道:“算了,这件事看来还是急不得。你回去吧。”
  “回去准备辞职信吗?”张克有些沮丧的向门外走去。
  皇甫三星突然又叫住了他:“上次我给你的绿茶,你喝了没有?”
  张克点头道:“喝了,就算是我这个外行也能感觉出一种清凉的感觉,味道实在不错!”说完,他回味似的闭上了眼睛。
  皇甫三星立刻紧张起来,“你喝完以后,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那倒是没有,只是最近自己的睡眠不太好,而且常常作怪梦。”张克认真的想了想。
  皇甫三星眼睛一亮,又突然的叹了口气,问:“你一个月的工资有多少?”
  “连基本工资加上年底奖金,大概有三千左右。”
  “那好,我加你三倍的工钱,夜轩那边你不用去了,从明天起,你就做营业部的总监吧。”
  张克难以置信的呆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对这么差劲的自己,竟然又涨工资又升职,难怪有传闻说我们的总裁大人是个古怪的家伙,哈哈,没想到所谓的闲言闲语居然是真的?
  感激的痛哭流涕的张克,退出会客室后,虽然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掩盖不住兴奋的心情。
  哼,臭娘们、臭副总监,总算是让我骑到你头上了吧,哈哈,从今往后就看我怎么整你,以报我这么多年来被你欺压的血泪仇吧!
  想着想着,张克丝毫不在乎周围那些同事们惊奇的视线,满脸小人得志的表情哈哈大笑起来……
  杨俊飞走下飞机的时候,正好是上午。
  将行李放进预定的酒店里,他便打开了张冰影临走时塞给他的资料盒。
  黑色的资料盒里有厚厚的一叠,随手将最上面的一张拿起来看了几眼,杨俊飞的头顿时大了起来。
  那上边用的是中文,满满的蝇头小子,说的全是关于茶圣陆羽的生平。
  唐开元二十一年(七三三年),陆羽出生在今天湖北天门的竟陵,但出生后不久就被父母遗弃,成了一个弃婴。
  陆羽从一个弃婴成长为“茶神”、“茶圣”,离不开两个和尚对他的照顾和支持,一个是竟陵龙盖寺住持智积,另一个是湖州妙喜寺的诗僧皎然,前者是他的养育恩人,后者是他最知心的朋友。
  在佛、道、茶合一的唐代,陆羽不仅与和尚为友,还与道士交好,其中有两位道士很有名:一位是浮家泛宅于苕之上、留下了千古绝唱《渔歌子》的“玄真子”张志和;另一位是才貌俱佳、被誉为“女中诗豪”的女道士李季兰。
  除了和尚、道士,陆羽还是为人正直、风流儒雅的湖州刺史颜真卿的座上客,他们在湖州组织诗社,作诗酬唱,留下了许多诸如“水亭咏风”、“溪馆听蝉”、“杼山建三癸亭”和“樽亭联句”等佳话。
  陆羽之所以受到时人的尊重和后人的崇拜,主要在于他经过长期的考察和积累,在分析归纳了前人的茶叶知识,总结了当时人们的制茶、饮茶经验后,创造性地“分其源,制其具,教其造,设其器,命其煮”,写成了世界上第一部茶叶专着《茶经》,被人们尊为“茶神”、“茶圣”。
  被耿湋誉为“一生为墨客”的陆羽,其学术成就不止一部《茶经》。
  客居湖州三十二年,他不仅研究茶学,而且深入研究佛教经籍和湖州地方文史,不仅积极参加了颜真卿主持的《韵海镜源》的编纂工作,而且编撰了《吴兴志》、《吴兴图经》、《吴兴历官记》、《湖州刺史记》等志书和《顾渚山记》、《杼山记》等文章。
  《湖州府志》的“凡例”中说:“湖郡有专志,肇始于陆羽。”
  陆羽于唐贞元二十二年(八0四年)冬终老于湖州,葬在城西的杼山之上。
  近年来,湖州市不仅成立了“陆羽茶文化研究室”,而且修复了陆羽墓,三癸亭、青塘别业等古迹,从而再次成为中外茶人中心的一方圣地。
  “一生为墨客,几世作茶仙。”这是唐代“大历十才子”之一的耿湋,对陆羽一生的评价……
  *******
  杨俊飞揉了揉太阳穴,恼怒的一把将手里的资料扔在了地上。
  有没有搞错,从前的任何任务都有明显的主线以及目的,而这次的委托人不但令自己很不爽,就连准备的资料也莫名其妙。
  耍人也要耍出一点风度才对嘛,难道,这些资料是暗码文?
  所谓的暗码文,是由许多没有关联的文章或者诗词构成的,根据一定的规律跳过位元组将有用的词语挑出来,就能从文中解析出自己需要的东西。
  最简单的是摩斯密码,按照点与线的节奏不同,从而表示出不同的字母。
  杨俊飞来了精神,又从资料的开头一篇又一篇仔细的看了起来。
  陆羽,字鸿渐,一名疾,字季疵。自号桑翁,又号竟陵子。生于唐玄宗开元年间,复州竟陵郡人(今湖北省天门县)。
  陆羽是个弃儿,自幼无父母抚养,被龙盖寺和尚积公大师所收养。
  积公为唐代名僧,据《纪异录》载,唐代宗时曾召积公入宫,给予特殊礼遇,可见也是个饱学之士。
  陆羽自幼得其教诲,必深明佛理。
  积公好茶,所以陆羽很小便得艺茶之术。不过晨钟暮鼓对一个孩子来说毕竟过于枯燥,况且陆羽自幼志不在佛,而有志于儒学研究,故在其十一、二岁时终于逃离寺院。
  此后曾在一个戏班子学戏。陆羽口吃,但很有表演才能,经常扮演戏中丑角,正好掩盖了生理上的缺陷。陆羽还会写剧本,曾“作诙谐数千言”。
  天宝五载(七四六年),李齐物到竟陵为太守,成为陆羽一生中的重要转捩点。
  在一次与会中陆羽随伶人做戏,为李齐物所赏识,遂助其离戏班,到竟陵城外火门山从邹氏夫子读书,研习儒学。
  礼部员外郎崔国辅和李齐物一样十分爱惜人才,与陆羽结为忘年之交,并赠以“白的乌”(即白头黑身的大牛)和“文槐书函”。
  崔国辅长于五言小诗,并与杜甫相善。陆羽得这位名人指点,学问又大增一步。
  西元七七五年(天宝十四年),二十四、五岁的陆羽,随着流亡的难民离开故乡,流落湖州(今浙江湖州市)。
  湖州较北方相对安宁。
  陆羽自幼随积公大师在寺院采茶、煮茶,对茶学早就发生浓厚兴趣。湖州又是名茶产地,陆羽在这一带搜集了不少有关茶的生产、制作的材料。
  这一时期他结识了著名诗僧皎然。
  皎然既是诗僧,又是茶僧,对茶有浓厚兴趣。陆羽又与诗人皇甫冉、皇甫曾兄弟过往甚密,皇甫兄弟同样对茶有特殊爱好。
  陆羽在茶乡生活,所交又多诗人,艺术的薰陶和江南明丽的山水,使陆羽自然地把茶与艺术结为一体,构成他后来《茶经》中幽深清丽的思想与格调。
  自唐初以来,各地饮茶之风渐盛。
  但饮茶者并不一定都能体味饮茶的要旨与妙趣。于是,陆羽决心总结自己半生的饮茶实践和茶学知识,写出一部茶学专着。
  为潜心研究和写作,陆羽终于结束了多年的流浪生活,于上元初结庐于湖州之苕溪。经过一年多努力,终于写出了我国第一部茶学专着,也是中国第一部茶文化专着——《茶经》的初稿,时年陆羽二十八岁。
  西元七六三年,持续八年安史之乱终于平定,陆羽又对《茶经》作了一次修订。
  他还亲自设计了煮茶的风炉,把平定安史之乱的事铸在鼎上,标明“圣唐来胡明年造”,以表明茶人以天下之乐为乐的阔大胸怀。
  大历九年(七七四年),湖州刺史颜真卿修《韵海镜源》,陆羽参与其事,乘机搜集历代茶事,又补充《七之事》,从而完成《茶经》的全部著作任务,前后历时十几年。
  《茶经》问世不仅使“世人益知茶”,陆羽之名亦因而传布。以此为朝廷所知,曾召其任“太子文学”,“徙太常寺太祝”。
  但陆羽无心于仕途,竟不就职。陆羽晚年,由浙江经湖南而移居江西上饶。至今上饶有“陆羽井”
  ,人称陆羽所建故居遗址。
  直折腾到半夜,周围铺满烟头的时候,杨俊飞熟看完所有资料,也没有找出丝毫的关联词。难道自己从一开始,寻找的方法和方向就错了?
  他沮丧的喝了口咖啡,一丝挫败感油然升起。
  没想到自己这个解码专家,也会有遇到难题的时候。唉,人果然不是万能的。
  就在这时,床头的电话响了起来。
  “大侦探,资料盒里的东西都看完了吗?”听声音,就知道是那个古灵精怪的紫雪。
  杨俊飞没有好气的哼了一声:“你们给我的资料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干嘛藏头露尾的?”
  紫雪明显愣了一下,迟疑道:“那些东西很显而易见啊,全都是关于茶圣陆羽的资料。也就是大侦探你这次的目标。”
  “没有其他的意义了?”杨俊飞狐疑地问。
  “当然没有了。”
  “哈哈,没想到,真的没想到。”杨俊飞不禁哑然失笑起来。
  这些年自己在危险里过习惯了,不论任何事情都会往复杂的地方想,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紫雪被他突如其来的笑弄得莫名其妙,也没有多问,只是道:“绑架陆平博士的组织传了消息来,您的任务就是将陆羽连尸体带棺材一起偷出来,到时候会有人接应您。
  “根据那个组织提供的资料,陆羽的尸体现在应该被保存在皇甫三星位于城西的别墅里。详细资料马上就发给您……”
  第二天一过中午,杨俊飞准备好必要的物品,跳上车就向夜轩的临时研究所驰去。
  风刮在脸上,很干燥,也很舒服。
  叹了口气,他苦笑起来,没想到自己这个国际知名的大侦探,真的要去做偷鸡摸狗的事情,如果让自己的那几个朋友知道了,不被笑死才怪。
  算了,既然已经决定接下这个Case了,那就做到底,再说自己也没有那些无聊的正义感。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是人生存在世上,必须做出的决定。
  否则,只能一辈子陷于平凡的生活里,一辈子为衣食住行奔波忙碌,那样的人生,真的会有快乐吗?
  何况,这次的报酬,真的让自己很有动力。哼,不觉间,突然又想起了临走前和冰影说的那番话。
  “那个笨蛋究竟是怎么会和那种危险的组织搭上关系的?他虽然很令人作呕,但还不至于笨到不懂得保护自己,不懂得与虎谋皮这个浅显易懂的道理吧?”
  张冰影的声音立刻黯淡了下去,“那是七年前的事情了。”
  她回忆着:“那时我们漂流到加拿大北面最荒凉的欧拉木镇,因为我喜欢那里的恬静,就定居了下来。
  “三个月后的一天,平照例出去钓鱼,他总是喜欢当地爱斯基摩人的垂钓方法,你知道的,就是在冻结的河面的冰层上砸一个大窟窿,再放下钓线和饵的那种。
  “那天,他过了下午三点也没有回家,他从来就不会过了正午也没回来的,因为那样太危险了,强烈的太阳会把山上的雪融化掉,很有可能形成雪崩。我担心他会出意外,便驾驶雪橇车出外找他。
  “可哪想到他竟然呆呆坐在常去的那条河边,眼睛一动也不动的盯着远处的山看。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原来真的发生雪崩了,但是很远,不会危及到我们。
  “我见他看的那么入神,不忍心打扰他,也就陪着他看起来。只见远处的冰山上,雪因为日照的关系而蜂拥的倾泻下来。
  “但是先流到山底的竟然是大块的冰!它们砸到结冰的河面上,很快就将河面敲出了一个很大的洞。
  “然后雪流下来了,它霸道的把方圆数千米都覆盖起来,形成夺目的白茫茫的一片。这时奇景出现了!河面那个大洞的地方虽然也覆盖了雪,但是因为水与雪温差的关系,积雪开始不断陷了下去,形成了一个流华般漂亮的纯白沙漏。
  “我在心里暗暗赞叹。这时平突然站起来像疯了似的大声叫道:”天!那个假设竟然是对的!可恶,这样的情景为什么要让我现在才看到。嘿哈,我错了,一切都错了!没想到那些理论全都错了,这种东西竟然会让我诚心信仰了那么多年。
  “‘它在那两个假设中,不过是一个注入了水的纤薄纸罩罢了!’”平激动的紧紧将我搂入怀里,那张狂喜的脸上哭着、笑着、流着泪……
  “对了!也就是从那天起,平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开始和那个组织交涉,最后成立了生命螺旋的实验基地。”
  “生命螺旋?哼,没想到那家伙离开了大学以后,居然还在进行那么愚蠢的研究。”杨俊飞对那个抢走自己女人的罪人嗤之以鼻:“既然他们合作了七年,你不可能不知道关于那个组织的事情。说出来听听!”
  “我真的不知道,就连名字也不清楚。只是感觉那个组织对生命的再生,以及被动生命精神力很感兴趣。平的生命螺旋研究就属于生命的再生,所以那组织就不遗余力的在金钱以及物质上支持他。”
  张冰影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其实我并不怎么在乎,平所谓的那个跨世纪最伟大的发明。只想和他继续过从前那种安逸平静的生活罢了。我要是早劝他和那个组织脱离关系就好了,至少他不会被绑架。”
  张冰影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每一次的回忆,都会给她带来巨大而又恐怖的压力,就像自己又经历了那一场刻骨铭心的痛苦一样。
  杨俊飞冷哼了一声,很不服气的说道:“女人真是种奇怪的动物。如果根据你说的,九年前你离开我,是因为我待在实验室里,对你很冷淡的话,那么陆平那个家伙呢?
  “我不过只是待了三个月,而他一待就是六年多,然后更奇怪的是,在这六年里你居然没有见异思迁!”
  “俊飞,你不懂爱,一直都不懂。”张冰影挺起胸脯,直视着他的眼睛骄傲的说:“曾经有人形容过,二十二岁的女人就像一只氢气球,当你一不小心松开手时,它就会飞起来,离你越来越远,直到你再也触摸不到的高度。
  “可当时我已经二十五岁了,不再是那只灌满氢气的气球。三年的时间将我和平的感情磨练到了你难以想像的地步。”
  杨俊飞恼怒的挥动手臂,突然又大笑起来:“什么爱爱爱的!你一天到晚只知道这个字!嘿,不过也无所谓,你就要永远的属于我了!
  “一想到你永远也不能见陆平那王八蛋,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就会莫名其妙的感到非常愉快。哈哈!”
  看着张冰影用力咬着下唇,几乎要哭了的样子,杨俊飞就有一种快感。
  男人或许就是这样的动物,自己得不到的女人,也不会让对方好受。刺激她,甚至折磨她,会让他被她伤害的伤痕累累的心,稍微的平衡一点。
  但,或许不是平衡,而是伤得更重吧,不过,谁又知道,谁又在意呢,最重要的是,他让那个曾经最爱的女人痛苦,这就足够了。
  杨俊飞用力的摇了摇头,努力将弥漫在眼中的悲哀甩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虽然对于陆平被绑架一事自己曾有诸多猜测,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那个组织一定知道他和陆平以及张冰影的三角关系。
  绑架陆平,十有八九是为了逼迫自己接受他们的一系列委托。
  不过,如果真的如同张冰影所说的,那个组织有自己想像不到的庞大,那么为什么还需要透过自己出手呢?绝对没道理,而且,实在太不符合逻辑了。难道是张冰影在说谎?
  不对,他了解那个女人。张冰影是真的很关心陆平的安危,不像是装出来的。
  再看紫雪毫不费力的就找到了自己的行踪,他们背后确实是有一个庞大的组织在操控着,奇怪,实在是太奇怪了。
  注一:祁门红茶每一片不能高于零点六到零点八厘米。
  注二:真的六安瓜片外形平展,每一片不带芽和茎梗,叶呈绿色光润,微向上重迭,形似瓜子,内质香气清高,叶底厚实明亮。假的则色比较黄。
  注三:一般会按照阶段分别采取“抖、搭、捺、拓、甩、扣、挺、抓、压、磨”十种。
  杨俊飞对皇甫三星的那栋古堡别墅并不陌生,紫雪发给他的资料里,有详细的建筑设计图。
  根据图纸,他甚至比修建这栋房子的工人,更加了解这个房子的一切。
  别墅用的是电磁锁,每隔五个小时,电磁锁里的密码就会随机更改一次。
  也就是说,自己拿到的钥匙还剩下三个小时的有效期。
  不过对于自己这种级别的高手而言,偷出一个三百公斤重的尸体以及棺材,那是足够了。
  皇甫三星也真是个古怪的家伙,他的别墅下,居然修建了一个三万多平方的地下室,也不知道用来干什么不法的勾当。
  杨俊飞依靠敏捷的身手以及多年来出生入死的工具,迅速的躲过守卫的勘查,顺利进入了古堡大厅右边的厨房。
  根据那个组织给的方法,他打开火炉,又将它关上,如此有规律的反覆了好几次,身旁的冰箱突然缓慢地移开,露出了一个狭小的秘密房间。是个升降机。
  “那老家伙的嗜好满古怪的,尽弄些华而不实的机关。”
  杨俊飞颇有些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实在太顺利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他提起十二分的注意力,看着指示灯一格一格的向下闪烁,大约过了十多分钟,电梯停了。
  门缓缓向两旁缩回去,露出一个硕大的空间来。
  即使在昨天夜里,杨俊飞已经无数次看过设计图对这个地下室的描述,当真的处身其中时,才能发现这个鬼地方的庞大。
  他仔细的观察着附近有没有警卫走动的痕迹,许久,这才小心的走出电梯,用手扶住栏杆向下望去。
  无数巨大的螺旋状物体从地面上突出来,就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巨兽,正准备择人而食。杨俊飞不禁打了个冷颤,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心里毛毛的,似乎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下边等着他。
  他的第六感曾经救过自己许多次,但没有一次像这样突如其来的。
  有股寒意停留在后脑勺,令他全身的鸡皮疙瘩怎样也消不下去。
  他用手在眼前挥了挥,地下室有恒温系统,从指尖流动的风来看,温度应该在二十六摄氏度的样子。
  这样的温度应该不会让自己有冷的感觉。那么,究竟自己在怕什么?
  咽下一口唾液,杨俊飞决定下去看看,毕竟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什么都不做就走掉,不但自己面子上过不去,弄不好还会被那群猪朋狗友嘲笑。
  走进下到底层的电梯,门一开,就有股莫名的寒气,甚或是阴气迎面扑了上来,杨俊飞冷笑着飞快跑出去,然后用背贴墙,打量起了四周。
  周围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看不到。
  在这个有几万平方米的空间里,没有任何声音,也似乎没有任何生物,恍如鬼域,只有零星的昏暗灯光刺破黑暗,让人稍微感觉到自己还留在人间。
  不远处,螺旋的正中央俨然有一根中空的水晶针。
  针并不高,稳稳的架在一堆闪烁的仪器上,遍体晶莹,看起来应该是控制室一类的房间。
  杨俊飞深吸了一口气,缓慢的朝那个地方移动过去。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烈了,究竟这里有什么?为什么会令自己这个早就已经不把生命当回事情的人害怕,那是一种出于人类最深沉潜意识中的恐惧,就像老鼠在天性上就害怕猫一样,似乎在前边,就在前边,有一个带着阴寒气息的东西在守株待兔,等待着他慢慢掉进陷阱里。
  有好几次,杨俊飞几乎都要转身离开,放弃这次行动了。
  但是每一次都莫名其妙的在心底燃起一股好奇,那种无法抑制的好奇,迫令他不断的向前走,虽然慢,但确实身不由己的移动着。
  就在要走到控制室时,有个没有关门的房间,出现在他眼前。
  那是最拐角的房间,很大,似乎是研究室。
  房间的正中央摆着一个灰白色的石头棺材。棺材附近横七竖八的倒着三个人,两男一女,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活着。
  杨俊飞走进去,用手先试探了一下那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的鼻息,还有气,看来只是晕过去而已。
  他扬起头望向棺材,奇怪,怎么感觉很眼熟?他猛地掏出那个神秘组织给他的照片,然后,笑了。
  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没想到自己的目标居然就在眼前。杨俊飞开心的走到棺材前,正想将带来的工具装上去。
  突然,他愣住了。
  原本应该盛放着陆羽尸骨的棺材里,居然什么也没有,只留下一层翠绿色的叶子。
  “该死,看到有人倒在这里,我就早应该想到了!”
  他恼怒的几乎要大骂起来。
  该死,看来对这个死了有一千多年的茶道老祖宗的尸体,有兴趣的人恐怕还真不止一个,竟然被人给捷足先登了,失算!
  牢骚归牢骚,杨俊飞立刻在房间里搜索起来。
  不管是谁,他既然能潜进来,而且打昏了三个人,偷走了尸骨,做了如此多复杂的工序,就一定会留下线索。
  只要找出线索,顺藤摸瓜,凭借自己的关系网和大脑,即使他藏在北极的冰岩下,自己也能将他给挖出来。
  毕竟,能在这种守卫森严的地方自由进出的,除了内贼外,全世界就剩下寥寥可数的些许人了。那些人的底细,他碰巧都十分清楚。
  没有脚印,奇怪了,地上怎么有一些碎屑?像是放了不知多久的布料,一碰就碎掉了。还有这些洒落在地上的防盗玻璃碎片,为什么碎的那么奇怪?
  想到了什么,杨俊飞猛地站了起来向石棺材里望去。
  突然,一个拉长的影子,从他的背后映到他身前的地板上。
  杨俊飞突然感觉自己全身上下所有的肌肉以及关节都无法动弹了,甚至发出“咯咯”的响动。
  那是在发抖!自己居然在发抖!他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努力让自己早已僵硬的脖子向后转,希望能看到那个令自己害怕的人或者物体,究竟是什么。
  还没等他看清,一股疼痛的感觉从脖子上传递到了全身,冲入了脑中。
  大脑一麻,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杨俊飞突然的坐在一个既肮脏又喧闹的破酒馆内,他的手里还端着一杯十分劣质的啤酒。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冷静的思考着。
  刚才自己似乎由于某种原因晕了过去,究竟是什么原因?为什么自己完全想不起来了?
  这里,是一个墙壁上贴满法文彩报的酒吧。
  窗外,已经是夜晚了。
  外边的世界灯红柳绿,看得出是一个称得上繁华的小都市。
  这里的建筑物并不是十分高大,但是线条浪漫,显示着浓厚的欧洲中世纪,那种已然登峰造极的建筑风格。
  酒馆的斜对面还有一个不算大的展览馆,墙上乱七八糟的贴着手绘的海报,也不知道在宣传着什么。
  杨俊飞判断不出这里是什么地方,但是有一点很显然,这里绝对不可能是中国!
  中国?自己什么时候又去过中国?
  突然,对面的展览馆里传来了很大的喧闹声。
  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抱着头慌张的从展览馆里逃出来,然后躲进了这个酒吧里。
  “酒!快一点,给我最烈的那种!”那个绅士一屁股坐到柜台前大声吼道。
  “又来了!”调酒师耸耸肩,将一杯暗褐色的鸡尾酒递给他。
  这位绅士抓着酒杯一饮而尽后,用力捶打着桌子喃喃嚷着:“他们不喜欢我的画!没有人喜欢……
  为什么?究竟为什么!“他的嘴角颤抖着,满脸紧张绝望的样子。
  杨俊飞盯着他,突然觉得他很眼熟,像是在哪里见到过!
  “到底是在哪里?哪里?”他用手指点着桌角,在脑海里飞快的搜索着关于这个人的资讯。不久,他激动的站起身来!他想起来了!这个人不就是,不就是……
  杨俊飞强压住内心的震惊,端着酒坐到那位绅士左边,用法语问道:“请问,您是文森?梵谷先生吗?”
  那位绅士明显还没有从打击中清醒过来,紧张的问:“您……您也是来辱骂我、打我、砸我的画吗?”
  “什么,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杨俊飞一愣,突然明白过来!天哪!现在自己竟然处身在一八八九年的法国南部城市阿尔。
  根据他看过的《梵谷小传》,文森?梵谷曾经数次展览自己的作品,但最糟糕的一次是在一八八九年三月的阿尔。
  不习惯印象画派的文明人,愤怒的将他画展中所有的画都砸的粉碎,许多人更不解气的扬言要将他变为残疾人士。
  记忆里那件事,应该发生在梵谷被美术学院退学,辗转到巴黎,住在弟弟西奥的公寓,并结识罗特列克、贝纳、毕沙罗、高更等画家以后吧。
  那这么说,杨俊飞突然一惊!对了,如果真的是这个时段,那么再过十六个月,梵谷就会用手枪自杀了!
  但是,自己刚刚不是在中国的湖州吗?难道这是在梦里?他用力捏了自己一把,好痛。不是说在梦里,人是不会感觉到疼痛的吗?那到底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
  杨俊飞叹了一口气。看着梵谷那可怜萎缩的样子,自己或许可以帮他一些什么小忙吧。即使那只是在梦里。
  “我一直都很喜欢你的画,可以卖给我一幅吗?”不假思索的,杨俊飞说出了一句可以让全世界的史学家跌掉眼镜的话。
  “什?什么!您喜欢我的画,还要买它们?”梵谷因惊讶而张大了眼睛,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对!我想买您的画。可是您知道,我的钱并不多……所有就买那幅‘鸢尾花’好了!”杨俊飞装出很可惜的样子。
  他满脑子的坏水,刚才也暗自搜了全身,很明白自己身上可以在这个时代流通的货币,根本是一个子儿也没有,而且他也完全没有想过付款的问题。
  只是希望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挖空心思、想方设法让梵谷把画送给自己。
  不过他故意忽略了一个事实,“鸢尾花”的确是梵谷著名的代表作之一,它被认为是梵谷在黄色小屋里画的最后一幅充满律动及和谐感的画,而在一九八一年被日本人以大约一百二十七亿日圆的天价买走。
  现在它的价值更高达了四亿美元,是历史上价格最高的一幅画。
  可惜这幅画是在一八八九年五月完成的,即使是梵谷,也没有可能知道自己会在两个月后画出这幅画吧!
  杨俊飞无法判断出自己究竟是不是在作梦,如果真的是梦的话,梦里的梵谷应该不会有那么清晰的辨别能力才对。
  但是,梵谷居然愣愣的问道:“‘鸢尾花’?那是什么?我从来没有画过!”
  “那您身边有什么画?像‘向日葵’或者‘迦赛医生像’?”杨俊飞不甘心的问。
  “这些画我都放在黄色小屋里,离这儿太远了!所以……请您跟我来。”梵谷离开柜台,带着杨俊飞走进展览馆。
  这个不大而且简朴的地方,现在就像打了一场大仗般,到处都是满地狼藉。
  梵谷从门后的地毯下,拉出一幅画说道:“现在就只剩下这一幅了。是我看到情形不太好时偷偷藏起来的。我叫它‘红色葡萄园’。”
  杨俊飞饶有兴趣的审视着,这幅用蓝布碎花布包起来的画。
  手法看来是梵谷惯用的深远空间感,而且用红色来描绘葡萄树,很具表现性。
  突然,他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地方,问道:“为什么你要把阿尔农妇,画成布列塔尼亚地方的装扮呢?”
  梵谷赞赏的哈哈笑道:“你不觉得这样更能衬托出这些妇女的勤劳吗?”转过头,他惊奇的发现那个一直和自己说话的年轻人,和自己的画竟然都不见了。
  “我的画被偷了!”梵谷快速冲出门,搜索着杨俊飞的身影。
  可是他看到的只有万籁俱寂的夜,和繁华的街道上来去匆匆的人影。
  文森?梵谷沮丧的向回家的路走去,这一天实在发生太多事情了,真有种累的感觉!不过他一向都是个乐观而又热情如火的人。不久后他就笑起来,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哈,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偷我的画。看来我渐渐已经有一些出名了吧。我的画应该也有些价值了……至少有被偷的价值!”
  他喃喃自语道:“努力!这幅画……嗯!就当是被卖出去的第一幅吧!”
  唉……史学家和那些文森?梵谷狂热的画迷们,恐怕永远也不可能知道的是,那幅极有纪念意义的画——“红色葡萄园”的买方,并没有花四百法郎……
  有个家伙在梦里,将他们认为是梵谷生前唯一卖出的作品,没有花一个子儿的拿走了。
  不过更不会有人想到的是,“红色葡萄园”的买方并没有发大财,因为他此刻正漂浮在黑暗的、有些粘稠的虚空中。
  杨俊飞努力的令自己保持在冷静状态,虽然他很惊讶,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到了这种地方。
  四周没有任何光线,同时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就算是在极静状态下,必然能听到的心跳似乎也停止了!
  但自己还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它的跳动……但是却听不见!
  为什么?是因为没有传播空气的介质吗?那么现在自己正呼吸着的又是什么?抑或是自己已没有呼吸了,而一切都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已……
  疑问一个接着一个窜入脑子里,杨俊飞几乎要疯掉了。
  突然一阵惊天彻地的巨响卷席过来,他向极后方望去,顿时全身像有电流通过似的呆在当场。
  极远处,印入眼帘的是一幕令他这辈子也难以忘记的景象。
  只见这个看似无限大的空间,在远处被猛地一分为二。
  裂缝在不断的增大着,像一张巨大的、恐怖的令人撕心裂肺的大口,它将身旁的空间、身旁的黑暗无情的碾碎,它轰鸣着向自己鲸吞而来,但杨俊飞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逼近,丝毫想不出任何逃脱的办法。
  这种讨厌的感觉是那么的令人绝望……
  杨俊飞大声吼叫着抒发着自己的恐惧,他甚至闭上了眼睛!但是这个庞然巨兽似乎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危害。无尽的黑暗闪过,奇景又出现了。
  他依然飘浮在空中。
  不过这却是实实在在的天空!阵阵风吹拂过脸颊,他不禁往下望去。
  黄沙正满天飞刮着,一碧如洗但又略显凄凉的天空里,炎热的可以将鲜肉烤熟的烈日,疯狂的升起在偏东方的远处。
  沙云密布,令视野也模糊不清起来。
  杨俊飞隐隐的可以看到,沙漠里散乱的傲立着一些浅黄色的耸起物。仔细的打量后,他惊奇的发现,那些竟然是只有撒哈拉才有的胡夫金字塔……这里,是埃及?
  他突然不明白自己作的这个莫名其妙的梦,到底有什么意义了……
  努力想了一会儿,杨俊飞哑然失笑,自己居然想去了解自己无聊时作的梦,这样的举动本身就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梦如果真的存在意义的话,那就不是梦了。
  既然明知道是梦,那就尽情欣赏好了,虽然这个梦实在是清晰的有些过头了。
  处在这个第二梦中的他,只能在空中默默的看着,什么也接触不到,很是没有趣味!
  杨俊飞有些恼怒的向上方望去,顿时,一副令他目瞪口呆的景象展现在眼前。
  自己的上方并没有天空的延续!没有平流层,没有臭氧层,没有热层,当然也没有星空。他看到的赫然是另一个时间,另一个地点。
  杨俊飞感觉自己像是头朝下在空中悬吊着。
  自己能俯瞰到的是一座巨大的城池。
  这个城池被规划的四四方方,一层接着一层有着十分紧凑的结构。
  是夜晚了。
  一轮斜月懒散的将冰冷的银色光芒普洒在大街小巷,他注意到,有许多人家的大门都敞开着,显然是对当时的治安很有信心。
  然而最显眼的,却是耸立在市中心与南郊区的两座高塔。
  一座是楼阁式样的青砖塔,造型庄严古朴。
  而另一座塔身,显然是采用密檐式样方形砖瓦结构,样子看起来非常秀丽玲珑。
  这两种特殊的构造,当然难不倒对古代建筑颇有研究的杨俊飞。
  他立刻判断出了现在处身的位址与年代!
  “这是长安!是唐朝开元盛世时的长安!”一向处变不惊的他,也开始大捂其头了。
  史书上大量记载着唐朝唐玄宗前期,人们的生活水准和城市治安,达到了空前的水准,人民安居乐业、夜不闭户。
  但是这个可以让史学家疯狂的时代,在现在的他看来,却又显得那么的诡异!
  他似乎就像汉堡一般,被夹在两个时空中央。
  身体曝晒在撒哈拉大沙漠,而头部却属于中国的盛唐!
  嘿,说出去绝对不会有人相信,恐怕还会被送到精神病院吧!幸好这只是个梦而已,醒来就好了。
  头脑变得更加凌乱起来,越是说不想,越有千头万绪挤压的杨俊飞,气也喘不过来。就在他苦苦挣扎的同时,整个空间又开始变幻起来。
  黑暗……这次依然是黑暗。
  没有光,但远处却有细微的声音。
  杨俊飞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是可以移动的。
  手脚的整齐挥舞,可以让自己稍稍前行。
  阻力非常大!有些像在粘稠的石油中游泳一般,使行动变得异常困难,但是这样也让杨俊飞好受多了。毕竟一动也不能动的感觉实在不怎么舒服!
  有光点在前方亮起来。
  细微的声音开始变大了……越来越大,最后形成了震动耳膜的巨大洪流。
  光点变化着,在接近自己时,变成了无数个细小的存在。
  突然,杨俊飞的眼前豁然开朗。
  眼前是一个宽敞明亮的教堂,教堂里空荡荡的,只有讲义桌前站着三个人。一男一女穿着雪白的礼服和婚纱。
  “陆平先生,你愿意娶张冰影小姐为妻子,并且不论贫困,疾病,痛苦,都会永生永世的爱着她吗?”
  在这个高大的教堂里,似乎正在进行一场没有任何人参加的婚礼。
  陆平和张冰影静静的站立着,他俩对视一眼,脸上浮现着刚毅的微笑。
  “我愿意。”陆平肃然的点头。
  “那么张冰影小姐,你又愿意嫁给陆平先生吗?并且不论贫困,疾病,痛苦,都会永生永世的爱着他?”牧师问道。
  站在他俩身后的杨俊飞,再也无法保持大脑的平静,他无法再去理会现在的自己是不是只是在一个梦中,七年了,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如果自己在陆平和张冰影的婚礼上,自己究竟会怎样?
  就算只是在梦中也好,他会打掉自己那个最好的朋友的下巴。
  杨俊飞不断叫着,挥动着手,甚至想把牧师那张可恨的嘴捂起来。
  但这一切都只是徒劳而已,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我愿意。”张冰影轻轻的说。
  顿时,杨俊飞感到头脑爆开了,就在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再一次的失去了这个他最爱的女人,失去的那么刻骨铭心。
  该死!这种可恨的时空,这种该死的状态。
  他竟然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也不能挽回,只能眼睁睁的注视着从前的历史,以另一种方式将似真似幻的真相展现到自己眼前,看着张冰影再一次离他而去,那种无力的心痛感,刺激的杨俊飞几乎要发疯了。
  他狠狠的敲了敲脑袋,突然间,整个时空又变幻开来。
  眼前一黑,接着一亮。
  他彻底清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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