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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秘档案》 第五章 旧校舍 作者:夜不语  txt下载  章节列表  繁體中文



第五章 旧校舍
  “阿夜,我问你,一只七十磅的章鱼,为什么可以穿过一个仅一枚银币大小的洞?”
  第二天一大早,曾雅茹就蹦蹦跳跳的跑到我身旁,大声问。
  我头也没抬的答道:“因为它们都没有脊椎。”
  “好厉害!”曾雅茹拍着手,用心不在焉的语气欢呼。
  我瞪了她一眼:“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出来好了。”
  她尴尬的笑着,嘟着嘴巴撒娇:“阿夜,你好没有情调!”
  “快问,不然我就要视心情看要不要回答了。”
  “哼,真没良心!先申明,是你要人家问的喔,等下可不许笑人家!”她眨巴着大眼睛,迟疑了一下,这才道:“你说,那天晚上我们是不是真的把芭蕉精给请来了,所以欧阳剑华同学才会死得那么诡异?”
  “白痴,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事?”
  我大笑:“先不说有没有芭蕉精这回事,就算有,凭那种乱七八糟的方法也不可能请得来。
  “退一万步,就算请来了,我当时也做好了善后工作。况且欧阳剑华的死因很奇特,是自杀还是他杀都有可能。你少在那里给我胡思乱想!”
  “但如果不是因为芭蕉精,那他为什么会死得那么蹊跷?”曾雅茹急了起来。
  我满不在乎的在她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我有事实证明他的死和芭蕉精无关,而且那个事实,你听了应该会稍微高兴一点才对。”
  “都已经死人了,我就算再狠毒,也高兴不起来吧!”她疑惑的问。
  我笑了笑:“欧阳剑华的死亡,应该和一年多以前的‘五克拉蓝色项链连续死亡事件’有关。高兴吗?”
  “不可能!”曾雅茹惊讶的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死死盯着我的双眼,“昨天我根本没有听过你的表哥,提起有发现那条钻石项链啊?”
  “项链当然没有找到。”我伸了个懒腰:“但是一年多以前因为项链死亡的人,都和欧阳剑华有些共同点。”
  “哪些共同点?”
  “是味道。每个因为项链而死亡的人,尸体在远远还没有达到腐烂程度的时候,已经散发出不正常的强烈尸臭,而且那股味道几乎都是一模一样。还有一点,他们所有人都是自杀,虽然自杀的方法不尽相同,但皮肤全部都有自我损伤的痕迹。”
  曾雅茹精神猛地一振,“你的意思是说,犯人又开始作案了?”
  “当然,如果有犯人的话。”我皱起了眉头,“虽然没有在欧阳剑华的家里找到那条五克拉的钻石项链,但是我们可以假定,或许他是因为曾经接触过那条项链,所以才会被凶手看中,杀掉了他!”
  “我懂了。只要找出前一段时间,欧阳剑华时间表上奇怪的地方,或者他的某些古怪行为,顺着那条线索,就可以找到项链,甚至是凶手?”曾雅茹说着说着,眼神猛地变得冰冷。
  “而那凶手,应该就是造成姐姐失踪的罪魁祸首。哼,那种人渣,我绝对会让他血债血偿!”
  我苦笑着摇头,这女人,看来怨恨已经压抑在心里,快到火山爆发的状态了。只是,真的会有凶手吗?唉,头痛。
  一年半以前,那八个因为项链而死亡的自杀案,曾经引起过媒体的高度注意,警方和许多专业人士都一度相信,那根本就是一起连续谋杀案,可惜一直都找不出凶手的作案手法。
  毕竟现场实在太完美了!所有人都是死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门窗没有强行出入过的痕迹,也找不到任何他杀的线索,一切的一切,都说明那些原本并没有太多自杀可能的人,是自杀的。
  欧阳剑华的死亡也是如此,排除他父母的嫌疑后,唯一的嫌疑人就只剩下他自己。就算我在现场来来回回看了许久,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如果这件事上真的有凶手,那么,凶手一定是个高智慧型变态,甚至,他根本就不是人!这个想法猛然间窜入了脑海,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不是人?那会是什么?我苦笑着挠了挠鼻子。不知道欧阳剑华的尸检结果怎么样了?
  正想着,表哥夜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和他哈拉了几句,立刻转入正题。刚听了不久,我就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爬上了头顶,恐惧的感觉硬生生的将头发末梢都竖了起来。
  放下电话,许久,我才回过身。
  “出什么事了?怎么满头大汗?”曾雅茹趴在桌子上,担心的望着我。她用柔软温暖的小手轻轻擦拭掉我额头上的冷汗。
  “欧阳剑华的尸检结果出来了。”我紧张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全身都在颤抖,“法医在他的食道里发现了一张纸条,是笔记本的一角,应该是在匆忙中撕下来的。上边的字迹虽然很慌乱,但是经过鉴定后,判定是他的笔迹。”
  顿了顿,我一字一句的缓缓说道:“上边只有五个字。项链,旧校舍!”
  顿时,曾雅茹的身体也僵硬了起来,她的声音干涩,艰难说道:“难道那条项链就藏在旧校舍里?”
  “有可能!”我激动的点头,“说不定那条项链他不但找到了,而且将它藏了起来。凶手在杀他的时候,欧阳剑华机警的留下了这条线索。”
  “我们立刻去找!”曾雅茹完全不管周围的诧异视线,拉住我的手就朝门外跑。
  我拼命的制止了她:“你疯了!现在可是白天,我们怎么可能明目张胆进去?”
  “但是如果警方……”她焦急嚷道。
  我立刻打断她,悄声道:“警方最早也要明天才会去搜查旧校舍,我们有的是时间。今天白天准备一些必要的东西,过了晚自习再去好好找一下。”
  “好吧!”曾雅茹稍微冷静了一点,但精神状态依然有些歇斯底里。
  她将头紧紧靠在我怀里,身体微微颤抖,不知道是不是在哭。
  唉!明早的校刊不知道会把这一幕写成什么惨不忍睹的样子,恐怕我会被她的一大群后援队给杀掉吧!
  “夜不语,我好怕。”半晌,她才用虚弱的声音说。她的语调在发抖,带着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一副楚楚可怜的正常女孩会有的孱弱样子。
  “如果真的找到姐姐的尸体,我该怎么办?世界上,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唯一企盼的希望都没有,到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勇气活下去……”
  “傻瓜。”我叹了口气,将她紧紧抱住,“孤独不过是暂时的而已。只要活下去,就一定会遇到一个你喜欢,而且也喜欢你的人。那时候你会有一个新的家庭,有新的亲人,而且那个家会越来越大。那时候,你就不会再孤单了!”
  “真的?”曾雅茹长长的睫毛上残留着泪水,她抬头悄悄看着我,“真的会有人爱我,娶我,给我一个幸福的家吗?”
  “绝对会有的!”
  “你发誓!”
  “我发誓!”
  秋风不知何时大了起来,似乎这个喧哗的世界上,只留下两个紧紧拥抱着的人。心里,却没来由的依然存在一丝不安的感觉。
  其实还有一个可能我没有说出口。
  如果真有犯人的话,以他的犯罪手法,应该不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说不定,一切都只是一场骗局而已……
  夜,摇摇晃晃的来临了。当然,夜色是不可能摇晃的,但在忐忑不安的心情下,似乎世界上的一切都在晃动。
  这又是个无星无月的暗淡秋夜。下了晚自习后,学校的灯开始逐渐关闭,只有微暗的路灯散发着幽幽地光芒。
  我看看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作贼似的小心翼翼,好不容易才避开灯光穿过操场,只见围墙的门前,有个纤细娇柔的美丽身影正焦急的徘徊。我笑着摇头,这才靠了过去。
  “干嘛这么晚才来?人家都等你半个多小时了!”曾雅茹不耐烦的瞪着我。
  唉,女人这种生物,特别是漂亮女人,总是认为雄性生物等待自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立场稍微换了一下,不过是短短的半个小时,也变成可以拿来抱怨的条件,也不稍微想想那个人为什么会迟到。
  “准备东西花了一点时间。”我解释。算了,谁叫我是全世界三十多亿雄性生物中的一个呢,只有认了。
  她一把拉过我的手,“快进去找!学校的早操时间是凌晨六点半,我们只有八个小时的时间。”
  我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你,不会是想找一整个通宵吧?”
  “不错,一直等找到为止,不然我不会甘休的!”她的脸上流露出一种坚毅,看来是已经下定决心了。
  我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向进入旧校舍的小门望去。门上的锁还像前几天那样被扔在地上,似乎还没被人发现。没有过多的迟疑,我推开了门。
  就在那一霎,一股冰冷彻骨的阴寒气息从门的另一侧吹了过来。
  我和曾雅茹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好不容易定下心,将头缓缓伸入门中,往里边望去,只见树影婆娑,整片芭蕉林都在风中摇晃。
  乍一看,似乎和那夜看到的景色没什么太大分别,但大脑中却不断在敲响某种不明信号,总觉得这片芭蕉林,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了!
  “怎么会这样?”曾雅茹吸了一口冷气,浑身颤抖的紧紧靠向我。
  “发现了什么?”我不解的问,女孩子天生比较细心,或许发现某些我不能确定的不安因素。
  她伸出手向前指了指,“阿夜,你看那些芭蕉树。”
  我顺着她的指向看去:“没什么……啊!”在昏暗的光线中,隐约觉得芭蕉树的颜色似乎不太对劲。按开手电筒,一道强烈的光圈立刻照亮了附近的环境,周围顿时清晰起来。
  这一下我才明白,刚才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的觉得有问题。
  果然是芭蕉树的颜色变了,前几天原本还充满了勃勃生机的翠绿色叶子和枝干,现在全部松垮垮的耷拉着,如同老人脸上的皱纹,颜色也变成死气沉沉的灰褐色,甚至干枯起来。
  如果这样的情况出现在少数的几株身上,绝对不会令人吃惊,只是眼下,目光所及的范围中,所有的芭蕉树都是那种病恹恹的样子,仿佛所有的生命力都被某种东西给吸去了。
  “怎么会这样?”我满脸掩饰不住的惊诧,“前几天来还是好好的。”
  “是不是生病了?”曾雅茹的双手冰冷,恐惧的看了我一眼。
  我不置可否,快步走到最近的一株芭蕉树前,从背包里掏出为以防万一而带来的刀子,用力在树干上割了一条很深的口子,树的枝液流了出来,是透明的颜色。
  我用手指沾了一点凑到鼻子前闻了闻,也并没有嗅到任何奇怪的味道,再认真的检查了树叶的状态,虽然大多都枯黄了,可是却没有染上虫害的征兆。
  奇怪了。
  我皱起了眉头,用力摇头,“太奇怪了!芭蕉树本身并没有遭虫,没有生病,状态很正常。而且也不像是被人下了毒,怎么会突然就变得要死不活的呢?”
  曾雅茹也是大为不解,可她似乎不太愿意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阿夜,我们快点去旧校舍,再耽搁就要到十一点了!”
  不知为何,视线接触着这些干枯的芭蕉树,内心总是隐隐感觉不安。似乎这一切和某些东西有着某种联系,可大脑里偏偏一片混乱,就是无法将纷杂的东西凑到一起。
  我叹了口气,也只好放弃了,毕竟今晚的目的是要找到那条钻石项链,或者曾雅茹姐姐失踪的线索。
  以前曾经提到过,旧校舍在芭蕉林的前边,而更前一点则是小半个操场。由于被围墙围起来的缘故,在这个特定的环境里,反而变成最中间的位置。
  芭蕉树并不高,所以三层接近六米多的旧校舍看起来像是密林中的怪兽,在阴暗的夜色里,拖拉着一动不动的诡异影子,静静待在它该在的地方。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芭蕉树开始飞快的繁殖,最后将旧校舍整个包围起来。
  走在这个毫无生机的密林里,气氛是说不出的恐怖。四周由于都是树,光线也只能靠着手电筒,能见度并不高。枯丫丫的叶子垂在地上,越是朝着旧校舍的方向,死亡气息越是浓烈。
  那股死气甚至成为了液态,搅动在原本就很阴冷的空气中。令我每走一步都会胆颤心惊。总觉得,四周的树丛里会突然冒出一个什么来。
  曾雅茹把我的手抓得紧紧地,她身体从进入这个恐怖的地方,就再也没有停止过颤抖。我有些不忍心,一把将她拉过来,将她的整个头都埋在自己怀里。眼不见为净,只要看不到,恐惧感应该会降低不少吧。
  小半个操场的直径,应该不会超过五十米距离,一般快跑最多七秒多,就算女人最慢也只需要十多秒,可我俩足足走了有二十分钟,有些地方密到走不过去,还好我有带刀,也还好芭蕉树很脆弱,砍就倒了。
  就这样遇路开路,好不容易才走到旧校舍前。
  一来到这里,我又是一阵惊叹。繁殖能力那么强烈的芭蕉树,居然在距离那个古旧的建筑周围五米的距离就唐突消失了,就连根部都没有一根延伸过去。
  “到了。”我拍了拍还赖在自己怀里的曾雅茹。
  过了几十秒,她才小心翼翼伸出头向前望了一眼,然后她“咦”的一声,说道:“这些芭蕉树还真奇怪,宁愿拼死拼活的挤在一起,把所有的空间都占领光光,可是偏偏留下这么大块地方!”
  我低下身体,摸了一把土凑到眼前看了看,才道:“看清楚,那块地方不但没有芭蕉树,就连生命力顽固的杂草都没有一根。有够奇怪的,土质明明还算好嘛!”
  “搞不懂植物这种没有语言和行动的生物。”曾雅茹偏过头,可爱的耸了耸自己的鼻子,像是想到了什么。
  “对了,阿夜,据说这个旧校舍是七十多年前的老古董,二战的时候,听说日本人占领许多医院和学校,秘密的进行惨绝人寰的生化试验。会不会就是因为试验残存下的遗留物质,所以害得这块地方寸草不生?”
  “你啊,怎么想像力老是能那么丰富!”我忍不住笑起来,在她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先不要说这个城镇根本就没有被日本人打进来过。就算有,这里还能当教学楼吗?
  “你想想,如果真有残留物可以让草都生长不起来,脆弱的人类早就受到影响了,那时候应该一片一片的生病或者死亡才对,但这么多年来,有没有听说旧校舍出现过那种情况?”
  “也是哈。”她不好意思的学着我挠鼻子:“不管了,进去再说。”
  她做出前进的姿势,却窜到我身后,用力推着我向前,最后整个身体都快趴到我背上。我无奈的当她的挡箭牌,很快跨过五米了无生机的地带,来到木制的楼檐下。
  这栋全木制造的三层建筑,经历了七十多年的风风雨雨,至今都一副很坚固的样子。我这才稍微有些放心,望向大门的位置。
  两扇开的楼门用链子锁紧紧锁着,这也早在我的考虑之中了。慢吞吞的从背包里掏出一把钳子,刚稍微用力,就听见“咔哒”一声,看起来还算结实的铁链就这样断成了两段。十多年的时间摧残,果然是检验品质好坏的最佳标准啊。
  “准备进去了。”我回头说。
  曾雅茹紧贴着我的背点头:“早就准备好了!”
  “那好。”我用力吞下一口唾液,解开铁链,粗鲁的向前踢了一脚。
  “嘎哒”一阵刺耳沉闷的闷响久久回荡在空气里,旧校舍的门缓缓开启了。随着左右两边的扩展越来越大,一个黑洞洞的地方呈现在眼前。
  感觉一股凉风扑面吹过来,带着浓重的灰尘和某种怪异的气息游荡在四周。我的双眼死死盯着前方,眼前那个阴暗无比的洞口怎么看都像是个不明生物的食道,周围窜动的压抑感觉令人全身都很不舒服。
  但不管怎么恐怖,该进去找的东西还是要去找,既然来了,就已经没有退路了。我用手电筒向里边胡乱照了照,深深吸了最后一口还算新鲜的空气,缓缓的,一脚向前踏了出去……
  黑暗的四周,古旧的木地板踩踏上去,发出了“吱嘎”的刺耳声音。
  我瞪大眼睛望向附近的景物。
  这栋旧校舍在外观上还看不出来,但一进来视线就变得开朗了。里边的格局略微搀杂着欧洲建筑的整体风格,看来当时的设计师并不是泛泛之辈。
  大门正对着向上的楼梯,处于最中间的位置。左右是分割成两段的一排教室。十多年前这里就作为高中部的教学楼,直到淘汰为止。所以楼层的分配上和现在的制度差不多,都是由低年级到高年级,高三处在最顶楼。
  中国人一向都很多,适龄儿童当然不少。
  在十多年前那个时段的高中,虽然学生源并不是很广,但是也足够可观了,光是看教室就能明白,那时候每个年级至少有六个班级,每个班级有四十多人。
  相对现在高中部仅仅一个学校,就多到一个年级十几个班,每个班六十到八十人不等的状态,人数是少了太多。
  但撇开人数问题,光是算算旧校舍的课室,我就觉得头痛。
  三个年级一共十八个教室,再加上各活动室,大大小小差不多超过了二十五间,而我们要找的线索,或许就在这二十五个的其中一个或者多个里。
  二十五间,乍一看之下数目似乎不太多,可仔细想想就会明白,毕竟要找的可不是什么大活人这种东西。
  线索这类玩意儿并不会一目了然的摆在那里,更不会大叫着引起你注意,而是需要用心调查。
  一调查就会花费时间,特别是在这个没有明亮光线的地方,许多细节都可能被隐藏在黑暗里,这样就更花时间了,必须要每个教室都认真查找,就算顺利,到天亮似乎也弄不完吧!
  为什么从前自己偏偏把这么重要的问题给忽略掉了呢?
  我站在楼梯口,左右注视着,举步不前。
  曾雅茹奇怪的问:“阿夜,你怎么老是待在这个地方?”
  “想用一个晚上来找那么缥缈的线索,我们是不是太天真了!”我皱眉。
  曾雅茹用手捂住我的额头,笑道:“阿夜,常常皱眉头,用不了多久会变小老头的哦!”
  “看来你心情不坏嘛,刚才的害怕哪去了?”我哼了一声。
  “要你管,本姑娘义胆雄心,怎么可能有害怕这种低俗的情绪。”她嘟着嘴,也开始打量四周,“阿夜,那张纸条,真的是从欧阳剑华同学的食道里取出来的吗?”
  “不错!表哥没理由会骗我。”我转过头问:“那条项链,你见过没有?”
  “当然看到过。”曾雅茹回忆道:“五克拉的钻石,镂金的链子,真的好美。最奇特的是那块钻石,整个身体都泛出淡淡的蓝色光芒,仿佛里边有个崭新的世界似的,只要看过一眼,它的影子就会永远映在脑海里,想忘都忘不了。
  “记得那条项链是通过快递送到姐姐手上的,姐姐听过它的传说,但她也不过是个普通爱美的女孩子罢了,心里挣扎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还是将它戴在脖子上。”
  “看来女人对于钻石果然没有一丝抵抗力,那么危险的东西,只需要挣扎一个晚上就不怕死的戴上。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我叹气。
  “阿夜,你不是女孩子,当然不会知道女孩子的心理。那么美的东西,只要是雌性生物,恐怕就没办法抵御吧!
  “何况这世界上危险的珠宝本来就不少,但是它们照样不会缺少主人啊。”曾雅茹不屑的偏过头,“譬如称为‘创世者之眼’的那颗黑钻石,据说每个拥有它的人都跳楼自杀了,但为了拥有它而宁愿倾家荡产,不要命的人还是大有人在。你当他们都是疯子吗?”
  TheEyeofBrahma,所谓“创世者之眼”的黑钻,这名号我还是有所耳闻的。
  相传原来是印度朋迪榭里的印度教神像“梵天”(Brahma,创造之神)的眼睛,被一名僧侣摘除后流落在外,据说从此之后,持有这颗黑钻的人便被下了诅咒,无独有偶,三名前任何持有人最后都跳楼自杀。
  可追溯的这三人分别是:十八世纪俄国公主纳迪亚和李奥妮拉,据传两人在一九四七年自杀;而将这颗钻石进口到美国的纽约珠宝商帕里斯,也在黑钻卖出后不久跳楼自杀。
  “创世者之眼”又称为“黑色奥洛夫”,传闻虽然不可考,但是已经因为这样的传奇性,让它成为珠宝界中一颗名钻。
  “创世者之眼”从神像上摘除时原重一百九十五克拉,为了破除传说中的诅咒力量,被分割成三块,辗转被民间收藏家收藏,直到一九九0年才在纽约的拍卖会重现。
  据称黑钻分成三块之后的拥有者都躲过了诅咒。
  目前的拥有者佩帝梅萨山斯说:“二十世纪中期,媒体称它是‘邪恶死亡宝石’,但是我从不觉得拥有‘黑色奥洛夫’有什么好紧张的。”他还说,过去一年他尽力找出有关这颗宝石的历史和传说,“我很有信心,诅咒已经被破除了。”
  但诅咒是不是真的破除了,谁又知道呢?
  去年在伦敦展示了这颗钻石的其中一部分,重量为六十七点五克拉。
  展览主办者说,“黑色奥洛夫”带来的传说,突显了千年来钻石吸引人们想像力的力量,这颗宝石的美丽和邪恶都增添这场展览的可看性。
  当时确实有许多有钱的富婆,为了这颗举世闻名的钻石,通过明里或者暗里的手段要求购买,甚至不惜倾家荡产。
  那时候我就曾经惊叹女人的购买欲望,以及对钻石的执着。
  想一想,就算那些富婆清清楚楚,知道那颗钻石会令自己死于非命,恐怕她们也会从容的将它戴在脖子上,美美的叫来摄影师拍个够,然后等死。
  而那条五克拉的蓝色钻石项链对女人的吸引力,不也正是“创世者之眼”的翻版吗?
  我依然有种无法理解的感觉,无趣的摇摇头,想了半晌,才问:“你知道那颗蓝色钻石是用什么做成的吗?”
  “当然知道,这些都有在化学课上学到过,碰巧我是好学生,还稍微记得一些。”曾雅茹咳嗽了一声,学着用教化学那个小老头到处喷口水的声音说道:“所谓钻石,是世界上最硬、成分最简单的宝石,它是由碳元素组成的,具立方体结构的天然晶体。
  “碳元素在高温、极高压及还原环境,通俗来说,就是一种缺氧的环境中则结晶成珍贵的钻石。
  “虽然理论上,钻石可形成于地球历史的各个时期和阶段,而目前所开采的矿山中,大部分钻石主要形成于三亿年前,以及十二到十七亿年这两个时期。
  “钻石的形成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所以喜欢钻石的女士们,你们疯狂钟爱上的东西不过是身体里呼吸出来的肮脏垃圾罢了!”
  说完她自己像是找到了笑点,哈哈笑了起来。不知为何,自从她进来这个旧校舍后,精神状态就一直没有稳定过,大喜大悲的,实在有些令我摸不到头脑。虽然她平常也看不出哪里正常了,但是现在,绝对不算正常。
  我盯着她,缓慢地说:“那你知不知道美国一家叫做LifeGem的公司?”
  她疑惑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我究竟想告诉她什么。
  “这是一家还不算很出名的公司。几年前,他们开发出一种人工合成钻石的技术。该技术能从骨灰中提取碳,合成蓝色或者黄色的钻石,希望能用这样的方式来缅怀逝者,用炯灿钻石的永恒来代替灰暗冰冷的骨灰盒。”
  曾雅茹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全身都吓得发抖,许久才用干涩的语气道:“你不会是想说,那颗钻石就是从某个人的骨灰里提取出来的吧?”
  “很不幸,你猜对了!”我点头:“从看到那颗钻石的第一眼我就认出来了,只是一直都来不及告诉任何人罢了。”
  “那,究竟是谁的骨灰?”她惊讶的捂住嘴。
  “我怎么可能知道。”我苦笑起来,“按照那个公司的价格,越是大块的骨灰钻石就越是昂贵。
  “五克拉的蓝色钻石,每克拉至少价值一万一千二百九十九美元,加上其余的费用,一共需要接近八万美元的样子,这远远不是一个普通人家能够负担得起的,更何况是普通的高中生?但假如是张可唯那个富家公子就不同了,只有他的零用钱能够买得起。”
  “你的意思是,那条项链上的钻石,是出自张可唯的某个亲人身上?”曾雅茹迟疑的问。
  我摇头:“注意了,我刚刚就有说过是零用钱。一年多以前发生一系列死亡案件的时候,我就调查过张可唯的整个家庭了。他家的成员非常单纯,除了爷爷、奶奶以外,就只剩下父母,而他又是个独生子,那段时间他周围根本就没有亲人死亡过。”
  “那骨灰是从哪里来的?”曾雅茹大为不解。
  “这就是问题的所在了。”我思忖了一下,“当时我也不太明白。但可以判断一点,既然他就算那人死亡了,也要把那人的骨灰戴在脖子上,那么至少他和那人的关系应该很亲密才对。”
  曾雅茹眼前一亮:“情人关系?”
  “有可能。”我有些感叹,为什么女人对于这些八卦问题,总是可以有非常灵敏的反应?无奈的想想,我又道:“可问题又来了,他的情人会是谁?那个时候,并没有听到过他在和谁交往。”
  曾雅茹叹了口气:“恐怕以后我们也不可能知道了,毕竟他人都已经进了棺材。”
  不置可否的笑着,我暗自决定了某些事情,开始向旧校舍第一层的左边走去。时间已经快要十一点半了,也应该开始工作了。就算再难找的线索,只要认真,应该也是不难发现才对。
  如果真的是有线索的话……
  旧校舍的底层一共有六个课室,一个洗手间,一个器材室和一个员工办公室。教室如果将正中的楼梯当作分界的参照物的话,刚好是一边三间。
  左边第一间挂着1│3的牌子。
  我推开老旧的木门走进去,手电筒略带橙色的光芒照射在地上,似乎在微微颤抖。
  课室里整齐的摆放着桌椅,一如十三年前还在使用时那样,只是地上和桌上都盖满了灰尘。
  像是想到些什么,我向后退了几步,回到了走廊上,然后仔细看着地面,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你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曾雅茹对我流露出的表情有些意外。
  我认真的点头,“确实发现了一点不寻常的地方。”
  “真的!”她立刻雀跃起来:“快告诉人家。”
  “其实也没什么。”我挠了挠后脑勺,“刚才进旧校舍的时候,你有没有注意过地上?”
  “当然有,人家可不会那么没用。”她老实的回答。
  “那有没有发现地上的脚印?”我问。
  “怎么可能!我看得清清楚楚的,地上哪有脚印,就连灰尘都不多……”说着,她全身一震,缓慢的看了我一眼,“奇怪了,如果真的十多年没人进来过,怎么可能没灰尘?”
  “聪明。”我夸奖了一声,用手在走廊的地面刮了一下,然后仔细的看灰尘,“这些都是新灰,恐怕有人最近才打扫过。只是他打扫得不太彻底。”
  再次走进课室,我笑着指向室内的地面道:“至少这个不负责任的家伙,根本只打扫了走廊,里边的房间几乎没碰过。”
  “但是旧校舍的大门,明明就是一副很多年没有打开过的样子。”曾雅茹略微有些苦恼。
  我微微一笑:“何止旧校舍的大门,就连围墙那道链子锁的状态,也是十多年没有人碰过了,不过,这并不矛盾。恐怕围墙和校舍,都有另外的出入口吧。仔细想一想,我们倒是省掉了许多麻烦。”
  “也对。”曾雅茹也笑了起来,“顺着你的发现,只要我们去找灰尘干净的房间,或许就能有些收获了吧。”
  “不光是打扫干净的房间,进去的时候也要多注意地面。如果有脚印或者人为移动的痕迹,灰尘上都应该会留下什么线索才对。”
  我扫视了这间教室片刻,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便退了出来,说道:“直接到下一间去。这样一来,我们的搜索速度可以加快许多了!”
  曾雅茹紧紧拉着我的衣角走在后边,手里的手电筒因为手的颤抖而晃动的十分厉害。我一间一间的将底层的房间打开,不厌其烦的扫视着地面有没有留下过特殊的痕迹。
  有了适当的方法,速度确实快了不少。但是将底层搜索完毕,也花了接近半个小时,就快要午夜十二点了。
  用力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我们登上楼梯准备到二楼。
  苍老的木质阶梯在踩踏下发出很沉闷的声响,听得我的心都悬了起来。虽然自己并不会经常看三流的恐怖电影,但毕竟还是看过,耳闻目染下,心底稍微有些毛毛的,总觉得全身的寒毛都半竖着。
  我恐惧的绝对不是非人的某些东西,而是怕这个该死的已经使用了七十多年的楼梯,会在这个不适当的时段里,因为禁受不起两个人的重量而垮塌掉。
  走了一小半,我实在忍不住了,向身后问道:“听说最近女中生流行减肥,真有其事吧?”
  “问这个干嘛?”曾雅茹不解。
  “当然是有原因!”我干笑了几声:“不知道一般身高一米六左右的美女,平均重量是多少?你知道吗?”
  “大概有四十公斤的样子。”虽然不解,她还是心不在焉的答了。
  “那如果是像你这样的大美女呢?”我问出了最终目的。
  她有些警觉:“你问这个干嘛?”
  “当然绝对是有原因了……”我斩钉截铁的话语还没有落下,就听到楼梯下边传来一阵“咔哒”的断裂声,顿时寒毛全都吓得落了回去,全身的肌肉紧张起来,有生以来第一次马力全开,拉着曾雅茹的手就朝上边一阵猛跑。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当我俩气喘吁吁的站在二楼上喘息时,她才气恼的断续道:“你,干嘛,要跑?!”
  “你没听到楼梯都断了吗?不跑难道等死!”我也气不打一处来,用手指着楼梯道。
  “哪有!我怎么什么都没有听到?”曾雅茹好不容易站直身体,向楼梯望去:“哼,你耍我,根本就没事嘛!阿夜你是不是害怕得都开始神经衰弱了?”
  见她用古怪的眼神盯着我,为了证明自己的正确观点,我恼怒的也望向楼梯,但立刻就愣住了。
  确实,楼梯完整的就像感情深厚的大学同学,阶梯一层一层,紧密坚固,完全没有折断过的迹象。
  “刚才明明就有断裂的声音。你真的没有听到?”我呆立在原地许久,迟疑的问。
  “绝对没有,我发誓!”她说得很肯定,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样子。
  奇怪,刚才真的是我的幻觉?不可能,自己明明听到一股断裂声,非常的大,而且听起来不像仅仅断裂几根木头那么简单,就似乎整个阶梯都垮掉了。
  木头崩落地面的声音十分立体逼真,那种强烈的压迫感也冲击着自己的身体,逼迫自己的大脑不得不接受有巨大危险的这个虚假资讯。
  但,那个资讯真的是虚假的吗?还是其实楼梯真的垮掉了,眼前完整无缺的景象才是真正的虚假状态?
  为了确定,我小心翼翼的用手拉住附近的扶手,将脚伸出一只,缓缓的接触最远处的阶梯。触碰到了,触感很真实。
  难道那声音真的只是自己因为紧张产生的幻觉?
  “阿夜,你不会有事吧?”曾雅茹默默的看着我那一串古怪的动作,好半天才关心的问。
  “没什么。”我用力摇了摇头,决定将这件事暂时放到一边,“开始搜索二楼吧!”
  二楼的格局基本上和底楼差不多。同样是六个教室,一间办公室,一个洗手间,只是道具室换成了音乐室。
  依照和底楼一模一样的顺序,我们很快就将教室查看了一遍。来到了洗手间前。
  “照旧。”我和曾雅茹同时深深吸了一口气,分别走入了左右两边。
  左边是男厕所,是我要搜索的地盘。
  说来也气愤,本来这个已经停用许多年的洗手间,早就没有什么值得避嫌的地方,何况两个人在一起,绝对比一个人独自行动安全好几倍,可是曾雅茹那家伙就是不肯妥协,她老是咬着这句话─男生进女厕所很不吉利,何况里边有许多东西都不方便被男生看到。
  真不知道她所谓不方便的东西是什么?说的我这个老实巴交的十八岁男子汉,好像完全没有进过女厕所一样,哼哼,实在是太小看我了!
  这个地方没有厕所原本应该有的臭味,毕竟已经空置了那么多年,就算有也差不多分解掉了。我向四周看了一下,稍微觉得有些奇怪,对了,从进来到现在,自己就完全没有看到过有蜘蛛网。
  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是被那个神秘的清洁工给打扫掉了,但是每到一个地方,就算是完全不可能有人迹光临的角落,那些属于蜘蛛们的天堂,也没有看到任何网状丝络。
  何况上一次这里被打扫至少也是一个多月以前了,地上的灰尘又开始留了不少,而生命顽强、性格固执的蜘蛛却依然连个影子都没有。
  非但是蜘蛛,就连秋天的两大特色,蚊子和苍蝇,在进入这个旧校舍后也完全绝迹了。这一点,究竟和校舍外片草不生的特点有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呢?难道,这个旧校舍真的有某些自己还没有查到的特异地方?
  手电筒的光芒略微有些暗淡了,毕竟进入这里已经足足超过一个小时。还好为了以防万一,我带了足够的电池。
  厕所里,七十多年前的洗手台是用水泥直接修筑起来的,呈现一条直线状的水沟,水槽以上三十厘米是一排水龙头。
  我随手拧了拧,水喉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声音,但是没有一滴水流出来。如果真要流出来我倒是觉得奇怪了,毕竟废弃了那么久,断水断电才是正常的。
  洗手台正上方的墙壁上贴着一面大镜子,早就变得十分肮脏。我用手将上边一小块地方的灰尘抹去,镜中的景物依然看的不太清楚。
  昏暗颤抖的光亮下,镜中的自己仿佛在露出怪异的微笑。我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突然,镜中自己的脸上似乎有什么掉了下来。
  我下意识的低头看向地上,什么都没有!耳中也完全没听到东西碰撞地面的声音。我猛地打了个冷颤,摇摇头,准备向外走。
  就在这时,一股尖锐的声响唐突的传了过来,是钢琴的声音。那声音,就如同人类最痛苦的时候发出的撕心裂肺嚎吼,听得我耳膜都快要破掉了。
  毫不犹豫,我立刻冲出洗手间,向音乐室的位置跑去。整个旧校舍就只有我和曾雅茹两个人,但我相信,她应该不会那么无聊的去弹钢琴,何况弹出的声音还那么恐怖。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有另外一个人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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