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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秘档案》 第十二章 蜂巢与婚礼 作者:夜不语  txt下载  章节列表  繁體中文



第十二章 蜂巢与婚礼
  世间所谓怪异的东西,通常有四个方向:一指奇特,奇异。二指奇异反常的现象。三指妖怪鬼神。四指惊异,感到奇怪。
  很有趣的是,我对周氏集团的惊异,四个方面全都涉及了。
  而所谓结婚,特指两个相爱的人,结合在一起,为了爱,为了更好的生活,彼此相爱,互相理解,永远走下去,不管生活的烦恼和快乐,厮守到老。
  当然如果从法律上讲,就称为成立婚姻。特指男女双方依照法律规令的条件和程序,确立夫妻关系的民事法律行为,并承担由此而产生的权利、义务及其他责任。
  我脑子乱糟糟的,左脑在想着如乱麻般的诡异事件,而右脑却在想和周芷婷的假结婚。为了得到所谓的周氏传家宝,居然走到假结婚这一步,究竟是对还是错,究竟有没有必要?我直到如今都没考虑清楚。
  周芷婷倒是很坦然,她觉得假结婚后,只要合作目的达成,自己就能如愿以偿的逃离现有的可悲家庭,寻找那两个或许子虚乌有的真正父母,逃到国外去,找到亲生母亲,这是一直支撑她活着的目标。
  我俩带着各自的心思,来到了那顶整个营地中最大的帐篷前,敲了敲门,准备进去。这是总裁办公的地方,也是周芷婷老妈的住处。
  “是小婷吗?,请进。”一个悦耳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声音里略带疲倦。
  临进去前,我突然问了一句:“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难道你没有准备好?”她愣了愣。
  “你不觉得惶恐吗?抛弃现在的生活,一个人到异国他乡。国外的月亮并不圆,或许你的生活会很艰难。”我少有的心软。
  “白痴,想那么远干嘛,先解决了眼前的问题才是真的!”周芷婷白了我一眼,不知她是不愿想太多,还是压根没想那么多,只想离开,去过自己期望的生活。
  我苦笑着摇头,青春期的女孩总是希望逃离现有的挫折,殊不知跳入的却是更大的挫折。跟她们解释是没用的,只能让她们碰墙壁,知道痛后才会幡然醒悟。
  “要进去了喔。”周芷婷深深吸了口气,就算明知道是假结婚,可让一个十九岁的女孩提出来,光是想都害羞得要命。
  “好,进去吧。”我也调整好了心态,觉得自己脸部表情无懈可击后,这才推开门,让她先进去,自己紧紧地跟在了后边。
  帐篷里边很宽大,功能分割也很合理。整个帐篷被分割成两个区域,办公区在左边,生活区在右边。两个区域都用金属墙壁隔开,相互不影响,也不会因为办公区的存在影响了卧室与客厅的私人空间。
  通往办公区只有一条专门的走廊,从大门进去就能清楚的看到标示。周芷婷轻车熟路的往前走,然后停下脚步。
  “总裁。我们来了。”看来周氏集团的管理十分严格,明明是母女,只要进了办公室就必须用敬称。周芷婷冲对面的办公桌方向喊了一声。
  桌子后边坐着一个中年女性,身材很好,姿态也十分端庄。这就是周氏集团的总裁周慧淑。
  对于这为养蜂界的传奇女性,我进公司那么久了,却还是第一次见到,从轮廓上看,她还很年轻,可惜见不到脸。周慧淑的脸上蒙了一层纱,只露出了眼睛以上的部分。
  周氏集团的总裁在蜜蜂发狂事件发生后三个小时才匆忙的赶回来,一到营地便忙东忙西的善后,没人清楚她的心情究竟如何,其后她叫行政部通知周芷婷去自己的办公室报到。
  周芷婷跟我商量了一下,我俩都认为防止夜长梦多,干脆就趁着这机会将假关系挑明,越快假结婚越好,所以来总裁办公室前,她硬是拉上了我。
  “小婷,今天的事情你处里的很好。”周慧淑没有抬头,她一边认真的审阅文件,一边口头表扬自己的女儿。她的声音有些沙哑,看来最近累得不轻。
  “其实这件事上,他的功劳比较大。不信你去营地问问,要不是夜先生提醒我要用烟熏,恐怕周氏集团已经完蛋了。”周芷婷将我往前推了推。
  她母亲惊讶的抬起头,这才发现办公室里多了一个人。发出“咦”的一声感叹后,周慧淑抬起头,皱了皱眉,看着我,“你是新来的员工?”
  “嗯,我是十多天前才受聘的。现在是学徒蜂农加兼职十三号卡车司机。”我不卑不亢的回答。
  “很不错的小伙子,见到我也不会紧张。现在的年轻人果然比我那一代强,就连说话也很幽默。”周慧淑打量完我,豪不在意的重新低下头看文件,“就这样吧,你们先出去。月底的奖金,我会打电话给财务部要求的。”
  周芷婷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她用眼神示意我,跟她一起留下。我知道她有自己的打算,于是轻点脑袋。
  “怎么了?还有事情?”等了五分钟,周慧淑终于注意到我俩,她用平静的语气问。眼神却严厉了起来。
  “妈妈。”周芷婷喊道。
  “现在是工作时间,说过多少回了,对上级要用敬称。”母亲的眉头皱得很深。
  “我要跟他结婚。”女还挽住了我的胳膊,露出甜蜜的笑容。她很想看到自己的母亲发怒,甚至歇斯底里的样子。
  可是我俩都失望了。周慧淑只是“哦”了一声,再次低下头看文件。
  “你同意了?”周芷婷的声音有些发抖,不知道她在激动,还是心在发痛。
  “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管不着。何况你俩都计划好了,我也没办法阻拦。”周慧淑将手中的文件签好名,又拿了一份翻着看,“准备什么时候结?”
  “明晚。”周芷婷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她用洁白的皓齿将其用力咬住。
  “行,我会通知行政部帮你办酒席庆祝。”总裁再也没有抬头看过我俩,“你们出去吧。有空多看看奶奶,你都要结婚了,她肯定会很高兴。”
  从大帐篷中走出来时,周芷婷已经将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我于心不忍的掏出纸巾递给她,却发现她眼神麻木,瞳孔圆睁却丝毫没有焦点。看来她的心就算没有碎,也裂出了深深的伤痕。
  我叹了口气,伸出手替她擦掉就快要留下的血,也许是接触到伤口弄疼了她,女孩稍微恢复了点知觉。
  “你看,我果然不是亲生的,对吧。”她笑起来,笑容中满是苦涩。她抓住了我替她擦拭嘴上血液的手,擦了擦流出来的眼泪。
  可眼泪却像雨水般越擦越多。
  女孩只是流泪,没有发出哭泣的声音,不过再坚强的灵魂,还是会有虚弱的时后,闷哭只会让人伤上加伤。
  我什么话也没说,这一刻说什么都只是添增悲伤而已。有时后哭泣的本体其实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倚靠的肩膀,我虽然很多时后不懂风情,可年龄的增长已经令自己得到了更多的情商。
  默默的将她拉进怀中,她没有挣扎,就那样抱着我的腰,流了许久的泪,直到累了后,竟然就那么将整个人挂在我的身上,熟睡了过去。
  如此伤心的一幕变成了现在的模样,弄得我哭笑不得。最后只能将她用公主抱的方式抱着,朝我的帐篷走去。沿路上,员工们诧异的眼神如同针扎般在我身后不断燃烧,我清楚,自己再一次深深地得罪了这些家伙。
  不过,我已经不在乎了。
  在走进帐篷前,我猛地打了个寒颤。有一个充满恨意的目光像是凝固成了固体般,狠狠的捶在了脊背上,我下意识的朝那个方向撇了一眼。
  居然又是福伯,他干嘛对我跟周芷婷的事情那么痛恨?难道身为六十多岁高龄的他,还暗恋着十九岁的少女?他一直有老牛吃嫩草的倾向?
  我为自己恶俗的想法猛打冷颤。
  将周芷婷丢到床上,我默默的坐在帐篷的一角,复杂的思绪起伏不定。看来这个婚是结定了,就是不知道周氏集团里暗涌起伏,还会出现多少奇怪事情。
  周慧淑真的如同周芷婷所说,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吗?从前我有所怀疑,现在确有些相信了。没有母亲会让自己的女儿随意的嫁给一个刚进入公司十多天,完全不知根底的男人。
  周慧淑的行为已经完全颠覆了作为母亲的定义。
  头很痛,最近一连串的事情和算计让大脑基本上没有空置过。算了,不多想了,还是随遇而安吧,手上的伤口还要想办法处理,让人看到如此恐怖的伤势可不是件好事。
  我挽起右手上的衣袖看了看情况,伤口又增加了一点,蜂巢状的小孔越发的多了。白白的如同蛆虫的恶心虫子肥胖敏捷的身影不时会出现,还好自己心理素质不错,换了个人,恐怕早就吓个半死。
  太阳从西边落下,无尽的黑夜笼罩了宿营地。我去打了两份饭菜,吃了其中一份,留了一份放在床头上。周芷婷依然在熟睡,眼角还残留着泪水。
  我看着她美丽的小脸,轻轻的将她眼角的泪拭掉,又帮她盖好被子。
  夜渐凉,我坐在凳子上想着心事,一阵困意泛起,于是便也睡着了。
  等醒来时已经是午夜时分,身上盖着一条薄被,而床上的周芷婷已经不见了踪迹。床前的饭菜也吃得乾干净净,饭盒下压着一张小纸条。
  纸条上用秀气的自己写着一行字:“今天的事情,让你见笑了。明天我们就会结婚,所以,你好,老公。不谢了,老公。”
  我挠了挠头,笑了起来。没想到这妞还懂幽默,看来她的伤心情绪已经过去,不用再担心她了。
  第二天的天气微凉,太阳早早就升了起来,红灿灿的阳光普洒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蒲公茵随着蜂的吹拂飞向空中,白白的,一片一片。
  奼紫嫣红的无名花也在风里摇曳,散发着各种香味,轻轻的绿草油绿得很健康,各种野生动物活蹦乱跳。
  我走出帐篷深深地呼吸着新鲜空气,顺便伸了个懒腰。
  昨天发飙的蜜蜂已经恢复了正常,它们飞进远处的花丛中忙碌着,相互之间和乐融融的相处得极为融洽,就彷佛不久前的厮杀是一场梦。
  看着堆放在生活区外围的那一大片蜜蜂尸体,我摇了摇头。真搞不懂昆虫的思想,或许蜜蜂的社会,比人类更为复杂吧!
  周氏集团的员工一如既往的忙碌着,只是今天大多数人都没有去摆弄蜂箱,而是张灯结彩的挂上了红色的霓虹灯和喜庆的红色纸张。
  “恭喜了。”有些老员工酸溜溜的冲我祝贺。
  “同喜,同喜。”我没有反应过来。
  又一个老员工已经接话了:“你小子,才刚进公司没多久,用什么手段把小姐骗到手的?”
  “侥幸,侥幸。”我露出公事般的笑容,这才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原来总裁周慧淑已经通知行政部,今天自己就要结婚了。
  “你可是未来的副总裁,以后可要关照小弟我啊。”有市侩的老员工奉承道,“我一早就看出兄弟你不简单,是个人才。”
  “跟福伯说了好多次了,要他死心,他那个残废儿子怎么可能配得上大小姐嘛。这老糊涂,还真把十多年前总裁顺口许诺的娃娃亲给当真了!”
  靠,原来如此!我就说福伯怎么会对我极为仇恨,原来自己现在的位置本来应该是他儿子坐上来的,说起来,我还真没见过他儿子呢!
  被眼前接近五十岁的员工强迫称兄道弟,我脸色很囧,只好谦虚的连忙点头。
  “哟,新娘来了,我们就不要打扰这对新人了。”有眼尖的看到周芷婷远远走了过来,连忙招呼旁边人开溜。
  “被骚扰了吧?”周芷婷来到我身旁,笑嘻嘻的问。
  “看来你挺高兴的,心情很不错。”我看着她兴高采烈的表情,有些诧异。
  “我为什么不应该高兴?”她挽住了我个胳膊,“昨晚想了很多,也想通了很多。都决定抛弃这个家了,还失望伤心干嘛,只会死脑细胞,别动,给你便宜占还卖乖。靠我近点,笑一笑,就算是假结婚,人面上的样子还是要做足,免得引人怀疑。”
  我本想将身体挪开,和她保持距离,可她硬是将我拉了过去,抱着我胳膊的手腕更加用力了。从她丰满的胸部传来的柔软触感令我有些尴尬,她的身子紧贴着我,一边指示我往前走,一边冲来往的员工微笑,丝毫不为两人的亲密感觉脸红。
  “你这么早过来找我干嘛,有事情?”我悄声问。女孩幽幽的处子体香传入了鼻中,让自己有些胡思乱想。
  “今天早晨你还在睡懒觉的时候,老妈已经宣布了我俩的婚事。福伯在会议室大闹了一场。”她偷偷看了我一眼。
  “是因为他儿子的事?”我问。
  “你知道了?某人的情报工作做得很不错。”周芷婷点点头,“他的儿子和我是娃娃亲。据说小时候为了救我残废了。老妈当时表示,如果我长大后愿意的话,优先嫁给他,福伯把这句话当真了,一直盼着我长大,和他儿子结婚呢。”
  “今早一听见我要跟你走上红地毯,顿时火了,大吼大叫不说,还在地上打滚耍泼。”她叹了口气,“说实话,我对他儿子虽然有些同情,可也不至于以身相许,当作哥哥还是可以的。何况小时候的事情我根本就没有记忆,哪会产生感情。”
  “我就说福伯对我的态度很不对劲儿,原来如此。”我很没诚意的表达了自己对此事的看法。
  周芷婷微微有些脸红,“我可不是故意解释给你听的。”
  “我知道。我俩就是纯合作伙伴而已,各自达到目的后,就各奔东西,再也不会见面。”
  “对,就是这种关系,你可不准浮想联翩,更不准爱上我。”她野蛮的说。
  “同意。”我立刻答应。
  “不准爱上我喔!”她再次重复。
  “嗯,行。”我笑着再次点头。
  “笨蛋……”女孩低声咕哝着,眼中闪过一丝黯然。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没有人能理解女性的情结和情绪,或许就连她们自己都不行。
  婚礼是一种法律公正仪式或宗教仪式,用来庆祝一段婚姻的开始,代表结婚。
  在大部分的文化里,通常都会发展出一些结婚上的传统与习俗,其中有许多在现代社会中已经失去了其原始所象徵的意义。
  就例如,在中国传统婚礼中,女方的家长要在迎娶亲娘的礼车后方泼出一碗清水,象徵嫁出去的女儿已经是属于另外一个家庭的成员,就像泼出去的水一般回不来。在讲求性别平等的现代社会中,这层意义已经减小许多。
  不过周家倒是对这一传统保留得很好,只是被泼水的对象变成了男方而已。
  周家只能有入赘女婿,女婿一进门,生是周家的人,死是周家的鬼,生出的儿女也全姓周。这个家族掌权的是女性,所以生孩子是个技术活,必须要女孩,如果第一胎生的是男孩,很抱歉,继续生。如果一直是男孩,对不起,就一直生,直到生出女性继承人为止。
  这是周芷婷告诉我的。
  如果让老爸和爷爷知道这件事,恐怕会气得吐血。转头想想,既然是假结婚,在乎那么多干嘛,结完婚,拿到东西,实现承诺后,我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
  整个早晨,周氏集团将所有员工都动员起来,布置着整个营地。蜂箱特意洒上了安定水,又将蜜蜂的出入口给堵住,这也是周家的传统之一,历任周家主人娶女婿,都会执行。据说这个规定也是清朝的祖宗周芊遗留下来的。
  周家靠着是蜜蜂维生,在喜庆的日子里,应该给终年劳累的蜜蜂放一天假!这是祖训。
  恐怕我要算是集团中最清闲的人,由于要和周芷婷结婚,公司里稍微圆滑的人一点的人全都来套近乎,甚至有些人还偷偷的塞礼给我,言下之意不言可喻,就是想我今后多多提拔。我对于此疏于应付,开头还笑嘻嘻的装和蔼单纯,没多久便烦了,偷跑回帐篷躲起来。
  旧社会黄花闺女嫁人,恐怕就是我这一副娇羞模样吧。
  坐在床上,我看着那套新郎服苦笑。不知道多少年传下来的旧服装了,火红色的绸子,绣着华美花纹的清朝服饰,这东西应该留在博物馆展览才对,真不晓得周氏集团事怎么将它保存下来的!
  说实话,这衣服如果没人帮忙,我根本就不会穿。
  喧闹繁忙的白天很快就结束了,夕阳斜下。周芷婷在下午时抽空拉着我去了周婆婆的房子一趟。由于我对那地方有些心理阴影,没敢进去,出来时她的眼圈有些红,像是哭过。
  “奶奶听到我要结婚,而且是和你结,很高兴。她说爷爷也喜欢你,很赞成这门婚事。她说我俩一定会幸福的!”女孩扬起手腕,上边有一条亮晶晶的黄金手鍊,模样古朴,年代久远,“你看,祖传的首饰都给我了。”
  “传家宝呢?”我煞风景的问。
  “你就知道传家宝。”上过淡妆,显得更加光艳照人的女孩白了我一眼,“答应过的事情我不会食言。你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婚礼对每个女孩而言都是人生的一次洗礼,是最重要的,就算是假结婚,也请留给我一个美好点的回忆,行吗?”
  我挠着后脑勺:“你说怎样就怎样吧。”
  “那就算你答应了喔。”周芷婷抹掉还未彻底干透的眼泪,笑了起来。那笑容不得不承认,确实很美很纯净。
  女孩再次挽起我的手,将我送到了我的帐篷前,“没人告诉过你吧?这个寒碜的地方也只有现在属于你了,等下将随身的东西收拾干净,婚礼时有专人将你的物品送到婚房里。所以,件不得人的玩意儿可要收拾好,不要露出马脚了。”
  这件事我确实不清楚,差点就要坏事了。依照老观念,是女方到男方住的地方来,我这个脑袋,居然忘了周氏集团不同寻常。难怪,刚才还在纳闷为什么员工笑嘻嘻的将所有地都布置过,就是没有理会我住的帐篷。
  “好啦,集团里的婆婆大娘还在催我回去画新娘妆呢,晚上见。表现好点喔!”女孩笑得很开心,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她依依不舍的从我臂弯中抽出手,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冲我比划着,“对了,你这里歪了。”
  她的小手乱动,我没办法理解那些混乱的手语。
  “笨蛋!”她又走了回来,伸出柔柔的小手将我的衣领整理好。抬起头,两个人的眼神对视到一起,由于脸部很靠近,所以呼吸都几乎交织了,于是我俩同时双颊火红。
  “我,我这个准新娘装的还合格吧?”她脸红耳赤的向后退了几步。
  “还好,如果我不是当事人,都会以为这小俩口很恩爱吧。”我的语气也有些结巴,不知为何,这一刻心脏跳得很厉害。
  “那就好。我真的走了哦!”女孩逃也似的匆忙离去,只剩我呼吸急促的呆留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动弹一下。
  “恐怕,事情有些麻烦了!”我的笑容充满苦涩,嘴里的“麻烦”两个字,就连自己都不知道在代指什么。
  五月二十二日的夜晚来得很快,我在几个长辈们的哄闹中穿上了新郎的古老服装。这些四十五六岁的集团员工极为三八的绕着我转,有的甚至还“啧啧”的发出充满酸味的话语:“难怪大小姐会看上你,果然有些人模狗样,是个当小白脸的料!”
  “上轿了。”
  今天公司从附近的镇上买了一车木头回来,轿子就是用那些木头临时制造出来的。由于时间很急,二十多个男人硬是用了三个小时将它给弄好,虽说有些粗糙,不过遮上红布后还是像模像样。
  我穿着那件样式古旧的新郎服,走起路来很不自然,在所有人的哄笑中钻进了轿子,比城墙还厚的脸皮也止不住的尴尬。上次在爷爷的淫威下和守护女结婚时,似乎也没这么多繁文缛节,直接就将我灌了几口酒,丢进了新房里,险些被守护女逆推!
  这次的假结婚,可不能闹出不可收拾的问题来。脑中突然划过周芷婷那张娇羞的脸,急忙摇头,心里默念冰心咒。可所谓的冰心咒实在太饶舌,念了两句只好放弃了。
  轿子一颠簸,随后就被抬了起来,以平稳的速度向前进。
  我坐在轿子里胡思乱想,虽说做着假结婚的心理准备,可这些繁复的程序让我的心怎么都没法平静。
  没多久后,轿子停了。我悄悄的捞开窗帘像外看了一眼,已经到了栅栏的外围,不远处燃起了一堆极大的火堆。熊熊的火焰足有两人多高,全集团的人都聚集在了火堆旁。
  人群中最显眼的是一个穿着红色衣裙的窈窕身影,她盖着红盖头,恬静地坐在总裁周慧淑的下首位置。
  我暗自松了口气,幸好没让我盖红盖头,不然那尴尬劲更让人受不了,如果要让杨俊飞和林芷颜知道了,非要笑掉大牙,在地上打滚几天不可。最可怕的是,这件事不但会成为笑柄,还会变成我人生的污点,被那两个无良的老龄人嘲笑一辈子。
  夜如凉水,漫天的繁星点缀着大草原的夜幕。没有月亮的夜空彷佛镶满了闪烁的钻石,密集的找不到空隙。长长的银河清晰可见,呼应着草地上的火堆,不但新奇,还别有一番风味。
  “请新郎下轿!”临时的司仪故意尖着嗓子喊,引得周围人一阵哄笑。
  轿子的红布被掀开了,我哭笑不得的走出了轿子门。入赘女婿千千万,但像个古代女人似的出嫁方式,我应该是现有的社会中最后的一个了吧。
  “请新娘过去找到新郎。”司仪再次叫着。
  盖着红丝绸的周芷婷被一个长相十分八婆的老女人搀扶着来到我眼前。
  “我们的大小姐就要交给你了,立刻要给她幸福喔。”老女人将周芷婷的手递给我,忍不住痛哭起来,“我可是看着她长大的,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大小姐就要嫁人了。”
  我微微点头,接过了眼前女孩秀气的小手。她的手接触到我后轻轻一颤抖,然后将我的掌心用力握紧。左手摸索着找到了我的胳膊,手腕钻了进去,挽住了我的手臂。凉风吹过,两人贴在一起的位置更显得温暖起来。
  “请新郎搀扶新娘走过红地毯。”
  居然还弄来了红地毯,我都怀疑周氏家族的传统是不是被恶搞了。怎么穿着清朝的婚服走西式的地毯?在搞笑吗?
  “是我强烈要求的。”周芷婷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疑惑,悄声道:“女孩的愿望,大多都是找个理想的终身伴侣。既然要结婚,没有红地毯怎么算浪漫!”
  又是个爱情片看太多,都中了毒的妞。
  和她手挽手走在红地毯上,突然感觉似乎也不错。漫天的繁星不断闪烁着,不远处的篝火散发着大量的热量和光芒,越是靠近红地毯的终点,内心深处的混乱越是翻江倒海。总觉得走过那条地毯,自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真是奇怪的感觉!
  周芷婷的身体绷得很紧,她紧紧地抱着我的胳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女性的内心确实很复杂,有的人说女人对婚姻都是怀抱着浪漫的。就算婚前有着许多功利心,可跟着自己渡过一生的人走上红地毯时,其实心态在那一刻已经变了。
  不长的红地毯,足够将两个人变成一个人,足够将两个本体变成一个整体,也足够让互有好感的的两人滋生出爱情,更能让互相爱着的对方产生亲情。
  谁说得清红地毯的魔力呢?或许结婚一事本身,就如同带着诅咒的灵异事物,这个仪式将诅咒完成仪式的人幸福、相爱、和睦。
  时间在红地毯上流逝得缓慢,可心情却远超过了光速般改变着。我总觉得自己不同了,似乎身旁紧紧挽着我手臂的女孩,竟然变得比接受守护女和黎诺依两人都还要轻松,甚至有一刻我在想,将她带到国外去后怎么安排云云,真的就那样一丢了之,居然变成了做不到的事情。
  这样的想法,吓了自己一跳。
  红地毯终于被我俩走完了,周芷婷的手挽得我越发的紧,紧得我有些心痛。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为微发抖。她在害怕吗?她到底在害怕些什么?那勒紧我胳膊的手死也不愿意放开,就彷佛放开后,自己就会消失似的。
  我果然不懂女人,更不懂婚姻。好吧,我承认,这突如其来的假结婚,已经扰乱了我的心绪,让我对身旁只认识了半个月的秀丽女子产生了好感!
  不过好感毕竟不是爱,等我安顿好她后,一样能够抽身离开,不留下一片云彩的。我嘴硬的思忖着
  在这出神的期间,司仪又喊了起来:“新郎新娘请手拿蜡烛,点燃幸福的火炬。”
  新人点蜡烛是周家祖地的传统,那是四川的一个小地方,我对此风俗也略有所闻。结婚时新人点燃红色蜡烛,为的就是和和美美,蒸蒸日上。
  我将蜡烛点好后递了一根给周芷婷,她伸出白皙的小手,跟我一起插在了沙盆里。
  “两位新人就位,站好,重点要来了。”司仪果然有恶搞的本质,他再次尖着公鸡般的嗓音,大吼着:“一拜天地!”
  典型的中国式婚礼,电视剧里常常看到的三拜要开始了。只是这一次的主角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这滋味倒是有些复杂!
  我和周芷婷转过身,向着身后那喧嚣的人群以及漫天皓石般的繁星拜了一拜。
  “二拜高堂。”
  正常的婚礼,高堂应该是男方父母,然后才是女方父母。现在直接变成了周芷婷的父母,至于我的爸妈,没人过问,我也没想过提醒。
  我俩慢慢的冲着坐在上首的周慧淑夫妇拜礼,抽空我看了看周芷婷的父亲。这男人长相一般,气质也一般,一副唯唯诺诺的小男人模样,对我和自己女儿的婚礼似乎并不关心,光看他的态度,就知道绝非亲生父亲。
  周慧淑的脸上虽然还是遮着面纱,不过能感觉倒,她露出了难得一丝笑容,她塞给了我俩一人一个厚厚的大红包,语气有些不舍,也有些解脱:“我的女儿就交给你了,今后整个周氏集团都是你俩的。你要辅佐我女儿打理好公司,其他的事情,知道了就知道,不知道的,也不需要知道。”
  中年女子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看她的神情,似乎知道些什么。她的后半句,是不是为周氏集团的秘密在做铺垫呢?
  “夫妻对拜。”司仪高昂的喊着。
  我和周芷婷愣了愣,相对一拜。用红盖头遮住脸部的周芷婷只露出了一张小巧的嘴,她的嘴弥漫着笑容,一副幸福的模样。
  看来她有美好回忆的愿望,已经实现了。真是个好容易满足的女孩子。就算心里明明清楚假结婚就是浮云,终究要撇清关系、两人互不来往的。此刻,她依然像是个跟爱人走进婚姻殿堂的幸福小女人,真是难以理解她的小脑袋瓜里在想什么。
  喧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所有集团员工都在欢呼雀跃,祝福着我俩。
  “请丈母娘洒水,挨到这碗水,从此后新郎就是周家人,进了周家门了!”司仪喊出最后一道仪式。
  周芷婷捂着嘴轻笑。
  周慧淑也笑咪咪的,心情很好。她拿起手边的白水,轻轻的朝我的衣服和四周洒了些。
  整个婚礼仪式彻底结束,此后,身旁的女孩就将是我的妻子。至少除了我和她这两个当事人以外,其他人都在如此认为。
  更多的人都在打算着自己的算盘。大小姐结婚,按照规矩,不出十年,现任总裁就会让位,实权将落到我俩身上,每个人都在制定计划,他们认为公司将在不久后有所动荡,毕竟大小姐的权力会更稳固。
  “开始喝喜酒咯。”每个人都或真或假的喜笑颜开,喝着喜酒,吃着饭菜。
  我和周芷婷一桌子一桌子的敬酒,劳累了一天,真的很累。
  就在这时,一股不和谐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只见有几个老员工绑着福伯以及一个下肢残废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满脸的气愤。
  “怎么了?”喜庆的气氛一顿,吵闹声音收敛了起来,总裁周慧淑皱着眉头问。
  当前的男人用气恼的语气道:“报告总裁,我在营地里巡逻,看到福伯和他儿子形迹可疑,于是产生怀疑跟在了他俩身后。没想到他们竟然想在营地里纵火,烧掉整个集团的蜂箱和所有东西。”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福伯挣扎着,语气歇斯底里,眼睛愤怒到赤红,“我们家几辈子为周家做牛做马,到头来,公司里的地位一样低下,这些我都可以不在乎,但是我的儿子,周慧淑,你当年可是亲口许诺我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我儿子了,现在居然给我反悔。我儿子为什么会残废,还不是为了救你的女儿!”
  福伯充满恨意的双眼看向周芷婷,“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杂种,我儿子哪里不好,他为了你可以不要命,你居然敢抛弃他,嫁给那个小白脸!”
  最后,他疯狂似的眼神在我的脸上停下,“还有你,别以为你四肢健全。放心,嫁进了周家门,你肯定会不得好死的!”
  周芷婷被他恐怖的眼神吓了一跳,只是见到丈夫被威胁,恐惧的感觉立刻被气愤给掩盖。
  “够了!福伯,我尊敬你是长辈,也不想追究责任。从前我母亲将我许配给你儿子时,就有一个先决条件,必须是我同意。虽然健强哥人很好,可我一直都将他视为哥哥,现在是,以后也是。”
  周慧淑对自己女儿的应急处理能力略有些满意,她点点头,“福伯,这件事上我做的确实有些欠妥当,健强的婚事我会找个好人家的女儿给他的。我答应你,只要公司不倒,你儿子就一直由公司照顾。”
  “呸!猫哭耗子假慈悲,我才不听这些虚东西。今天你要不将女儿许配给我家健强,要不就打死我爷俩,否则你绝对会后悔的!”福伯的恨意已经实质化,阴冷的声音让所有人不寒而悚。
  “你简直不可理喻!”周慧淑叹了口气,微微挥手,“你们去将福伯与他的儿子送进三号货柜,记得好酒好菜的款待。等我忙完了小辈的婚事后再处理。”
  “是。”负责安全的公司保全将不断咒骂的福伯,以及阴冷着脸一声不哼的健强拖走了,就算距离渐远,也能听到那些恶毒的话语。
  这个令人冷场的小插曲过后,并没有骚扰到大家的兴致,每个人都吃吃喝喝闹得很开心,我和周芷婷敬酒的时候,也少不了被员工的荤素笑话给骚扰。有人还拍着我的背,问我要不要保险套,据说他私下存了几盒奥特曼限量版。
  晕死,奥特曼限量版保险套?请问这世界上真的有正品吗?
  热闹的场景直到月上中天的时刻,火堆渐渐熄灭了。酒足饭饱后,本来还有兴致闹洞房的众人被周慧淑阻止,她亲自将我俩送到了洞房前,犹豫了一阵子,最后叹了口气。
  “小婷,你长大了,很多事情就有了自己的判断力,或许我不是个称职的母亲,更谈不上是个好母亲,可是,唉,算了,希望你幸福。”她只是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便转身离开。
  周芷婷呆呆的站在门口,双眼发红。她一直看着自己母亲的背影,直到消失后依然没有收回视线。
  “夜冷了,进去吧。”我轻轻拉了拉她的衣服。
  “嗯。”她温顺的点头,面带娇羞的跟着我走进了新房中。
  新房布置得很温馨,红红的蜡烛摇摆不定,照得屋里的一切都模糊起来。周芷婷有些紧张,她走到床前,小手使劲儿的扯着衣角。
  我嘴里喷着浓烈的酒气,醉醺醺的从床上拿了些被褥铺在地上。
  “你在干嘛?”她问。
  “打地铺啊,难道还要假戏真做啊?”我回了一句。
  她像是被吓到了,结结巴巴的说:“怎、怎么可能?!”
  我将被子垫在地面,试了试,有些硬,不过还是能勉强睡觉。
  烛光泄露着橘色光芒,将一切都染得很暧昧,酒喝多了,脑袋晕沉沉的。
  “晚上很冷,多盖一点吧。”女孩咕哝着,又找来一套被子替我加在身上。
  “谢了。”我的头挨着枕头,疲倦和困意立刻涌进身体。
  周芷婷似乎没有休息的打算,她依然坐在床沿,看着那两根蜡烛发呆。蜡油因为高温而融化,滴落,形成了一道泪痕,她看得津津有味。
  然后,像是下了决心似的,朝我走了过来。
  我晕沉沉的,眯着眼睛,只看道那到红色的倩影站道我眼前。眼帘的空隙处,身影缓缓的褪下了身上大红的喜庆婚服,接着是小衣,然后是内衣。衣物一件一件的褪去,最后只剩下一具洁白的完美躯体。
  朦胧的光照在那个身体上,反射着令人心脏停顿的美。
  我的头因为酒精的作用,乱糟糟的。略带冰冷的光滑身体娇羞的滑进了被子中,她似乎在笨拙的解开我的衣服。
  “你要干嘛?”我大着舌头,想要挣扎一下。
  “我是你的妻子,对吗?”女孩害羞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对啊,身旁的人是我的妻子。我如是想着,貌似自己真的结婚了。
  我的身体并没有抗拒她,可心底深处却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问题没有搞清楚。算了,太复杂,懒得去想。
  夜晚如涓涓溪水般流淌,漫天繁星铺天盖地。大草原的夜,不时有夜食动物在小声嚎叫。
  纤细身体的主人抱着我,她的肌肤有惊人的弹性。她生涩的吻着我的嘴唇,初时有些慌乱,渐渐的熟悉了。
  我感到有一条丁香小舌钻入的嘴里,香气满溢。
  她的手在我的身上游动,渐渐的向下滑去……
  就在那一霎时,只感到脑袋里发出“轰”的一声巨响,彷佛整个宇宙都爆炸了似的。
  温凉而又清晰的触感弥漫着全身。
  女孩坐了上来,发出一声痛哼,我感觉自己累极的脑袋好受了点,整个人都进入了一块温暖的地方。
  草原上一阵轻风吹过,落花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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