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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秘档案》 第七章 错乱的世界 作者:夜不语  txt下载  章节列表  繁體中文



第七章 错乱的世界
  睡梦哩,我梦到了许多人,守护女、黎诺依、表哥夜峰、老男人杨俊飞、老女人林芷颜……甚至还梦到了艾薇林和库德。从前的经历匆匆在梦境中滑过,恍惚间,我似乎又回到了自己熟悉的世界。
  自己站在一个坟墓前,那是周芷婷的坟。墓上堆满了积雪,我轻轻地将雪扫在地上,而李梦月为我端来了一杯清茶,冲我淡淡的笑着,那笑容,是我从来没看过的灿烂绝丽。温馨感觉弥漫在梦境里,白雪、升腾着白气的茶水、美人的脸孔……
  虽然在做梦,可自己却很清晰的知道这只是梦。我浮在空中,看着脚底那个我在墓前喝茶,跟守护女吹牛,内心却滋生出难以压抑的惶恐。
  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里,甚至不知道地球离这里到底有多少个光年,或许一辈子都无法回去了吧……说不害怕,肯定是骗人的,但是理智告诉我,冷静、一定要冷静。该死的理智,该死的冷静。
  如果能畅畅快快的哭一场该有多好。
  虽然一路上我都尽量让自己无比乐观,可我完全明白,自己早已经陷入了悲观中。如果不是一直都在自我调侃,我早就撑不下去了。
  可是,这才过了多久?自己才跟原本的世界告别多久?三天、还是五天?无法得知。可是寂寞还是如同刺骨的疼痛般钻入了思维里,钻入了脊髓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一阵细小的震动,令我猛地清醒了过来。
  藉着朦胧的、在四个方向升起的暗淡朝阳,我看到一只并不算大的怪兽蹑手蹑脚的从远处窜了过来。
  自己睁大眼睛这才勉强将那玩意儿看清楚,这是一只长两米,高一米,通体银灰色的豹子状怪物。这怪物很机警,绕着我打死的那只巨兽的尸体跑了一圈又一圈,似乎在判断有没有危险存在。
  银色豹子的脊背上长满了刺,那些刺看起来极为锋利,而且貌似还有毒。它向前一扑试探着巨兽的尸体,然后又向后猛地一退低吼了一阵,突然从背后射出一根毒刺,毒刺插在了尸体上。
  巨兽一动也没有动,废话,有谁见过尸体还能动的?
  银色豹子又是一阵低吼,彷佛是放心了许多,扑到巨兽的尸体上用力撕下一大块肉吞了下去。
  我用力吞了口唾沫,妈的,老子辛辛苦苦打死的怪物,这只豹子倒是吃得很开心。有点亏!想着想着,就想起了这几天吃的唯一食物——鱼肉干,那东西虽然味道确实不错,不过老是吃这种食物,不但营养单一,还容易厌倦,还是该想想办法把火弄出来,打一只魔兽来尝尝味道?
  眼下的豹子感觉就很不错,就是不知道肉的味道烤出来,会不会跟它的模样成正比。
  说起来,自己的视力和听觉什么时候变那么好了?豹子如此隐蔽的声响我都能很清楚的捕捉到,而在星空下,它的身影更是在自己的目光中一览无遗,没听说低引力还能产生千里眼和顺风耳的能力。
  树下的银色怪豹突然发现了什么,它用力一咬,将巨兽的头颅整个咬得粉碎,然后从脑部位置叼出一颗遍体土灰色的晶莹宝石。这宝石足足有半个拳头大,在星光下流转着暗淡的光芒,很是好看。
  这什么玩意儿?难道是脑结石?我秀逗的想道。
  虽然我自己也清楚如果巨兽大脑中真有那么一大块结石,估计不用我去杀,早就死在不知道森林的哪个角落了。
  这东西,不会就是穿越小说中必备的魔晶吧?我皱眉,自己到现在,也还在质疑究竟是不是穿越。
  如果这个世界的动物身上真有魔晶的话,事情就变得复杂了。魔晶完全是魔幻作家意淫出来的东西,怎么可能在宇宙的某个星球上,真的有生物遵照意淫出来的设定生存的,这样的世界观也太随便了。
  况且,宇宙那么大,怎么会仅仅通过一个乳牛场的地下室,就能将我传送到了这个星球?世界上哪有如此巧合?这可比连续中一千次彩票头奖的机率还要低。
  我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屏住呼吸继续看。
  只见银色怪豹再次低吼了几声,就算听不懂怪兽语言的我也能听出那股声音中透出的欣喜若狂。它探头小心翼翼地四处打量了一番,这才一仰头将整颗宝石吞了下去。
  这怪物是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还是需要一些尖锐的固体用来促进胃中的食物消化?但横看竖看树下的怪物都像豹子,不像鸡嘛,难道这个星球的生物与众不同,胃部发育的都不好?
  我自嘲的想着,遇到搞不清楚的事情幽默一下,这是个好习惯,至少不会因为寂寞而发疯。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银色怪豹痛苦的吼叫了一声,整个身躯猛地胀大起来。我大吃一惊,用力揉揉眼睛。
  并没有看错,眼前的怪物确实如同吹胀起来的气球,皮肉胀的鼓鼓的,与此同时,原本没有风的树林,空气开始急速流动,似乎有一些自己肉眼看不到的东西迅速以怪豹为中心聚集起来。
  森林周围感觉灵敏的生物纷纷不安的嚎叫着,一阵阵稀奇古怪、各色各样、无法形容的叫声充斥在夜晚的树林中。
  我此时才知道,原来这片森林里的怪物还真不是一般的多,在附近不远处就有很大一拨,还好我在晚上没有妄动,不然闯入那些群居生物的老巢中去,就够自己瞧的了!
  异变继续着,四周的风月来越猛烈了。树枝被风拉扯得胡乱摇晃起来,我随着树枝摇晃,险些一不小心掉下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那只怪兽吞下去的是玄幻小说中所谓的魔兽晶核,还是修真小说中的怪兽内丹?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树下异变的银色豹子绝对在进行着一场突变,至于这种突变是好是坏,也只有等它完全静下来的时候才知道了。
  居然又是一个我熟知的意淫设定,自己几乎都快要麻木了,而内心的疑惑,更是难以压抑的膨胀着。
  总觉得,这个世界很混乱,绝非我想的那么简单,这里,真的是异界吗?或真的是穿越吗?线索太散乱了,感觉眼前的世界不是我眼睛里看到的世界,可是偏偏又说不出来。
  不知道就这样过了多久,发胀的豹子皮越发的透明了,透过皮肤,内层有一丝一丝的光亮反射出来,光亮越来越强烈,照射得四周一片雪亮。我微微眯起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它的变化。
  说实话,来到这个鬼地方已经很多天了,为了生存下去,神经一直都处于紧张状态。现在这种未知的想象强烈的刺激了我的好奇心和探索欲,让我原本徘徊到崩溃边缘的生活有了一点调味品,自己当然不愿意错过,那怕一点点的戏码了。
  猛地,从下方传来一阵巨响,银色豹子吹胀的皮肤整个爆炸开来,没有想象中的血肉横飞,只是一只比刚才更小的豹子猛地窜了出去,几步跳到一个低矮的枝桠上。
  我的视线立刻锁定了它,这只豹子一改刚才灰沉沉的毛衣,身体更加流线了。毛发油亮,一条条蓝白相间的线条隐隐浮在皮毛之上,极为漂亮,估计就是这身皮,要让多金又空虚的贵妇看到了,恐怕会花天价疯狂购买。
  怪豹的身材明显缩水了很多,现在的它像猫多过像豹子,背脊的尖锐被刺隐隐闪烁着电光。
  这场好戏实在很绚丽,而且高潮起伏。我想,这只怪兽恐怕是遇到了传说中的升级。
  所谓升级,就是提升一个等级。
  根据各大玄幻小说中,那些穿越作家的小说来判断,只要提升一个等级,怪兽也就厉害了一倍到几倍,身上值钱的东西也多了一个等级。
  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文明生物,如果有的话,再按照自己看过的穿越小说理论,眼皮子底下刚升级的漂亮怪物,应该是能值一些钱的。
  就算不值钱,它身上的皮毛也比自己身上的好看。杀了剥下来,换一身衣服,顺便掏出它脑袋里的晶核出来研究研究,或许能激发大脑,找到更多的线索。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恶向胆边生,抬起枪瞄准那漂亮的豹形怪物,就这样将一梭子子弹给打了过去。
  那只升级后的猫豹感应力强了很多,它直觉的感到了危险,奋力向前一窜,说时迟那时快,一连串子弹从它的身后穿了过去,将直线距离上的树干穿了个透。由于这里引力小,火药的威力也变大了,子弹的出速度提升了很多。
  猫豹模样的怪兽怒吼一声,三角眼睛一眨不眨的向我躲藏的地方看了过来。它一抖身体,背上的背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我射来,被刺上紫色的电光萦绕,一看就是威力无比,并且附带电击效果。
  我完全没有想到它的攻击会如此迅速而且猛烈,比之前对巨兽尸体的那记毒刺攻击更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时间躲闪不及,眼看着就要被背刺穿透。
  突然,又一个异变生了出来!
  根本没有想到的是,背刺居然从距离我的帅脸零点五米的位置直直的飞了过去,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身后就响起一阵受伤后的怒吼。
  我转头一看,顿时冷汗都下了出来。
  我的背后竟然有一只三米长的巨大蝙蝠怪,那只蝙蝠怪在天空盘旋滑行着,无声无息的,而且最恐怖的是,它交错的利齿离开自己的脖子估计不足两米,只需要一个俯冲,一秒钟时间,就能将我可怜的头部整个咬下来。
  就算用膝盖想,我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是典型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结果蠢蝉被攻击后误会了黄雀,结果让螳螂逃过了一劫。
  原本那只在天空游荡的蝙蝠怪想要攻击自己的,但好死不死的是,我贪念大发,给了猫豹怪一枪,而猫豹怪愤怒的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刚好看到了正悄声无息接近我的蝙蝠怪,于是给了蝙蝠怪一记被刺。
  很好,阴差阳错之下,我得了救,至少短时间把小命给保住了。我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默默的提醒自己以后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下次遇到这种情形,就没有那么多好运在了。
  蝙蝠怪没有想到猫豹会攻击它,猛然受伤之下顿时愤怒了,它舍下刚才的猎物,扇动翅膀一个俯冲就像猫豹飞去。
  猫豹刚进化过,毫不示弱的吼叫着,敏捷的身体在枝桠上四处乱窜,不时的猛射出一根背刺。附带电击效果的背刺大部分都被蝙蝠怪躲过了,背刺扎进树枝中,一道蓝光闪过,就引发了一串串的火焰。
  好东西,没想到自己苦心想要弄到手的、代表人类文明的火光,居然在这个时候找到了。
  我的眼神不自觉地从两只怪兽的打斗上移开,飘到自己打死的巨兽身上。有火了,等下等那两只怪兽打到两败俱伤的时候,自己再跑出来一怪一枪打得它们死得不能再死,顺便烤一点兽肉来改善生活。
  蝙蝠巨大的身躯完全没有阻碍它的灵活,翅膀轻轻拍动,灵敏的在树枝空隙处穿梭着。它大声嘶叫,突然一股难以形容的波动向它的嘴巴聚集。那种能量我虽然看不到,但直觉却告诉我,确实有能量涌了过去,感觉很玄妙,无法解释。
  能量聚集到了一定地步的时候,蝙蝠怪大嘴一张,交错的尖锐牙齿之间吼出一道肉眼能够看到的巨大刀刃形风压,直直的向猫豹飞去。
  我惊讶的差点掉了下巴,魔法、是魔法,这、这一定是魔法!眼前的那一道风刃实在太壮观了,就是不知道威力怎样。
  这世界实在是太混乱了,完全按照玄幻小说老掉牙的套路在走,令我的思维完全跟不上节奏。
  下边的猫豹丝毫没有慌张,面对巨大风刃,它从背脊上连射几根背刺出去。背刺非常精确的撞击在风刃上,透明的风刃顿时和紫光萦绕的背刺僵持在了空中。两种能量相互抵消着,一步也不退让。
  这时候我才清楚,原来猫豹身后的背刺也是一种魔法,不然背上哪有那么多背刺够它射的。
  没过多久,那两股能量达到了一种平衡,双双消失在了空气里。
  趁着一会儿工夫,猫豹和蝙蝠怪已经短兵相接,肉搏在一起。两种怪兽,两种不同的吼叫声交错,原本占有空中优势的蝙蝠怪就算落到了地上也丝毫不见弱势,尖锐的牙齿嘶叫着、锋利的爪牙撕扯着,没多久便将猫豹弄得奄奄一息。
  但蝙蝠怪也并不好受,猫豹附带电击效果的背刺不要命的射出,由于离得很接近,几乎是次次都命中,而蝙蝠怪的魔法似乎需要一段时间准备,在肉搏中用处不大。
  我有些吃惊,原本以为刚进化的猫豹会略占上风,结果和我的预测完全相反。蝙蝠怪似乎等级更高一点,不过这只怪物样子实在有够难看的,而且差些要了我的命,不报复一下绝对不是帅哥我的性格。
  猫豹身上最后一根背刺刺入了蝙蝠怪身上,但它也油尽灯枯,身体无力的倒在了地上。蝙蝠怪背背刺上附带的电击较果麻痹住,一时间也无法动弹。
  就趁着这个大好时机,我瞄准蝙蝠怪的脑袋,狠狠的一扣扳机。一串串白色光芒顿时从小型冲锋枪的枪管中喷射出去,白光速度极快,一眨眼就将毫无防备、无法躲避的蝙蝠怪爆了头。
  一直间紫血横飞,这只死得非常冤枉的蝙蝠怪已经变成了没有头的尸体,也顺便成全了我顺利从螳螂变成黄雀的愿望。
  躺在地上的猫豹似乎有些不明所以,眼看着蝙蝠怪倒下,还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它受了那么重的伤,我想它也是徘徊在生死的边缘上,对我没有危害了。
  欢快的从树枝上慢慢爬下来,我几步走到蝙蝠怪的尸体旁,小心翼翼地用腿踢了一下。尸体一动不动,应该是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这才放下心来。
  视线移动向依然睁开眼睛的猫豹,我犹豫了一下,抬起枪,枪口对准了它。
  虽说现在的它对自己没有威胁力,不过谁又知道这个古怪星球上的生物,恢复能力是怎样的?万一它们的恢复能力和他们无法用科学解释的魔法一样古怪的话,现在不杀它,没多久它就会追杀我了!
  猫豹直觉的感觉到危险,它用尽全力支撑起身体,发出一阵阵求饶的可怜兮兮的鸣叫声。再加上它那副可怜的样子实在像极了刚生下来的小猫,一时间我发现自己实在下不了手。
  猫豹缓缓的向我爬过来,爬到了我的脚底下,用头颅轻轻摩擦着我的大腿,这一下我更是下不了手。
  “小心!”有个声音突然冒了出来,猛地灌入了耳中。是个女孩,声音非常熟悉。
  自己下意识的低下头看去,那只刚才还无比乖巧的猫豹,现在哪里还有乖巧的样子,它毛茸茸的脸像是融化了似的,瞬间露出只剩骨架的骷髅,它眼睛的位置有着两点绿色的火焰,阴森的盯着我,它从肚子里谈出了一根苍白的舌头,直取我的脑门心。
  要被击中了,绝对是有死无生!
  女孩飞速向我跑过来,速度快到令人瞠目结舌。说时迟那时快,她的身影急速闪到我面前,一把将我用力推开,右手在虚空一抓,立刻将那根长舌给牢牢地抓住。
  舌头在她纤细白皙的小手中挣扎着,可不论如何挣扎,都没办法抽回去。
  女孩冷哼一声,胳膊稍微一用力,竟然将怪物的整根舌头都拔了出来。随手将黏糊糊的舌头扔在地上,这根舌头依然像是活物般扭曲着,发出“嗤嗤”的声音,拼命的想要向泥土里钻。
  我愕然的望着来人,等看清楚了她的模样,强烈的惊喜立刻席卷了所有的感官和思维。那个女孩一身一尘不染的白衣,眼神冷峻,面容绝丽。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表情,正是守护女李梦月。
  身旁右侧传来了一阵枪声,子弹射穿了正往泥土钻的舌头。我转头一看,又是一阵惊喜,居然是表哥夜峰。
  没想到最担心的两个最熟悉的人,竟然同一时间出现在自己眼前。我身体一软,险些做倒在地上,内心微微有些苦笑,看来,自己果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
  守护女转过身来,她直直地看着我,慢慢向我靠近。她伸出手,呼吸凌乱,她用小手摸着我的脸,手在微微发抖。我第一次见到她如此失态,也是第一次见到她失去冷静。
  “怕。”李梦月喃喃地说,“好怕。”
  她将我的头拉过去深深地埋入自己高耸的胸脯里。我微微挣扎了一下,她却按着我死都不松手。脸部感觉到她丰满胸脯的柔软和温暖,我焦躁的心不由自主的平静了下来。
  守护女的心跳很急促,感觉有一滴滴温热的液体低落在我的后脑勺上。她在哭吗?怕失去我,所以在失而复得后,才会情绪激动的哭出来。李梦月不愿意我看到她哭泣的模样,这才用胸部将我的视线遮盖住。
  我微微一笑,艰难的用现在的姿势轻拍她瘦削的脊背。
  “小夜,你的装扮,哈哈,实在太诡异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我俩的温馨。表哥夜峰大笑着评价我的一身天然流派皮装。
  守护女浑身一僵,似乎在害羞。她放开了我,我抬头,她白玉般的脸孔柔嫩无暇,只是眼睛的微红和眼眸多到过分的水分还才留着她哭过的痕迹。
  见我在打量她,李梦月嗔怪的盯了我一眼,随即转身过去警戒着四周。
  “表哥,我可是来救你的,弄成这个样子也完全是你的责任,结果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居然反过来嘲笑我!”我看着眼前穿着草绿军装的夜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嘿嘿,但你的打扮真的很搞笑。”表哥忍不住又大笑起来。
  “夜峰!很久没见到你,是不是皮又痒了!”我露出十分恐怖的表情。
  表哥的笑顿时哽住了,害怕的转移开话题:“小夜,你怎么跟那东西打起来的?长得像是怪舌头的玩意儿可一点都不简单,它竟然能寄生在别的生物体内。我第一天到这地方时,差点就栽在它嘴里了。”说完又不解气的用脚使劲践踏着怪舌的尸体。
  “你怎么跟梦月在一起?”我问。
  “昨天碰到的,我当时还以为眼睛花了,你的守护女居然也穿越了!”表哥一副欠打的模样。
  “你认为是穿越吗?”我又问。
  “不是传说中的穿越,那究竟又是什么情况?没想到一个普通的西伯利亚牧场地下室,居然是通向异界的通道,直到现在,我都觉得很不可思议。”夜峰挠了挠头。
  “你已经失踪好几个星期了,我还以为你早就挂了呢。”我冷哼一声。
  “其实,在我的记忆里,也不过才到这个地方五天而已。”夜峰脸胜的笑容一僵,严肃的说。
  “五天!怎么可能。”我大吃一惊。
  “只有五天。”表哥点头确定,“如果不是因为昨天不小心遇到了守护女,又遇到了艾薇林和库德,以及Brother·杜拉斯,自己也不知道,原来这里五天,相当于地球的两个星期。”
  “地球”这个词从他嘴里吐出来,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等等,他刚才说什么?他说他还遇到了艾薇林等人!我顿时抬起头,“他们怎么也进来了?”
  “还不是你搞的鬼。”表哥苦笑,“据说你小子居然用炸弹去炸地下室,然后引起了连锁反应。整栋二层小楼都被炸飞了,一道莫名其妙的白光包裹了地下室方圆几十米的范围。正和守护女火拼的Brother·杜拉斯等人,以及数百名战斗人员都被卷入了白光中,大概也都会来到这鬼地方了吧。”
  这番话跟我不久前的推论差不了多远,可不知为何我就是很在意。
  这个世界看起来无边无际,站在瀑布上眺望时,都不曾看到脚下森林的边界,为何偏偏表哥能在如此广阔的地方先是遇到守护女,又遇到杜拉斯、艾薇林和库德?现在还找到了我。这种事情的机率有多少?
  个人认为,不会比普通人穿越的机率更高。
  古怪,无法言语的古怪。
  “别的战斗人员呢?你遇到了吗?”我想了一下措辞,问道。
  “没有。”
  夜峰摇头,“我在附近找到了一个山洞,里边的原住民已经被我杀了做成肉干。现在那个山洞成了临时基地,Brother·杜拉斯他们三人正等着我们回去呢。你啊,做事老那么冲动。等下我还得帮你跟他们做解释,免得又剑拔弩张的,一个不对就打起来。”
  “我可没做什么应该遭到他们怨恨的事情。”我偏头,满嘴的不屑。
  “还说没有,不分战斗人员和研究人员,所有人都被你打晕了,还用炸弹炸地下室。”表哥哭笑不得,“唉,这确实是只有你敢干的事。你知不知道,我加入的组织势力有多庞大!”
  “知道,不过就是共济会而已,有什么了不起。”我从鼻腔里喷出一口气。
  “你猜到了?”他略为有些吃惊。
  “你究竟是在用哪个脑子思考?如此简单的推理都不会了,我就不是夜不语了。”我瞥了他一眼。
  表哥很无语,“唉,既然知道是共济会,你的胆子还那么大,一点都不怕死吗?”
  “怕死的话,我早就死了。”我再次冷哼。
  夜峰觉得跟我没办法交流了,他气恼的摆出长者的架式想要在我的脑袋上敲几下,可刚提起手,背脊上立刻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极度危险的感觉传遍了整个身体。愕然转头望去,只见守护女若有若无的视线扫过了他。
  如果真的打下去的话,估计手会先废掉!表哥只得讪讪的将手放下。
  “靠!你小子的守护女还是老样子,忠心耿耿的像只哈巴狗,只对主人摇尾巴。”
  李梦月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我也假装没听见。这种发酸的话从小在老家时就没少听,说起来,如果没有那次意外的话,原本守护女守护的应该是他才对,不过,那又是另外的故事了,此处略过不表。
  我们一行三人回到了表哥所说的山洞里。
  杜拉斯看到我后,完全没有了从前的翩翩风度,他眼珠子发红,冲过来就想将我抓住。没等一旁的夜峰阻拦,守护女已经动了。她迅雷的拨开杜拉斯的胳膊,跟他缠斗在一起。
  艾薇林满脸气恼,讽刺道:“夜先生,我们组织从来没有做过冒犯你的事情。为什么你要攻击我们?难道中国人就是这种蛮荒民族吗,完全不懂甚么叫礼仪、什么较知恩图报!”
  她姣好的面容上全是恨意。
  我撇撇嘴,“站在我的立场,或许你也会做跟我同样的事情。”
  “怎么可能!至少我还是个人,不是什么卑鄙的动物。就算是狗,被人餵了食物也会感激的叫几声,摇摇尾巴。”艾薇林冷哼道。
  “你是不是狗我不知道,不过你们组织高层倒全都是些猪狗不如的东西。”被人说成这样,我也微微有些生气了。视线扫过一旁沉默的库德,我又道:“如果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打晕你们,就去问问库德吧。”
  艾薇林有些愕然,“问他干嘛?”
  “相信在研究室里,他们那一队战斗人员接到了一个特殊的命令。”我的语气里全是嘲讽。虽然布局的原本便是我,但是落井下石的机会,自己还是不会放过的。
  库德听到我的话,浑身不由得一颤。
  艾薇林见到他的举动,沉默了,脸上的怒火逐渐消失,许久才问:“Brother·库德,当时你们说要带夜先生去见Brother·尼古拉斯先生,那真的是尼古拉斯的命令?”
  库德有些迟疑,最后才缓缓的点头。
  “真的只是带夜先生去见尼古拉斯那么简单?”她质问道。
  他摇头,声音沙哑的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说:“尼古拉斯先生命令我们将夜先生和他的随从带到偏僻的地方,不惜一切代价消灭掉。”
  “什么!”表哥夜峰和艾薇林同时惊呼起来。
  “组织为什么要这么做?”夜峰十分不解。
  “共济会确实有这么做的理由和必要。其实如果换了是我,恐怕也会下这种命令吧。”我叹了口气,将皮衣的九窍玉盒子拿了出来,“尼古拉斯的目的,可能就是为了得到它。”
  “这是什么东西?”表哥好奇的将其接过来,放在手心里把玩着,翻弄了好一会儿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被分尸成无数块,然后又被埋葬在各地的陈老爷子尸体知道吧?”我问。
  “听你提过。”
  “这就是用来装盛堵塞他身体九个孔的玉塞的容器,俗称九窍玉。”我解释着。
  “咦,九窍玉,没听说过。这真的值得我们组织抢夺,还不惜杀人吗?”艾薇林也眨巴着眼睛,凑过去观察。
  “看不出有特殊的地方。”表哥挠挠头。
  艾薇林抢了过去,仔仔细细的观察后,干脆将盒子掰开了。就在那一瞬间,毫无预兆的,一股白光席卷了周围的空间。所有人都被笼罩在其中,完全无法逃避。
  空间发出肆虐的、难听的声音,彷佛玻璃在破碎似的。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只感觉身体在狂风中摇晃,脑袋传来一阵阵的刺痛。
  等光芒减弱到肉眼能够承受时,我张开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却整个人都惊讶的呆住了。
  “出人意料”这个成语虽然经常性的潜伏在自己的人生中,没事爆发一下显示它还存在,可这一次,我被它震惊得无与伦比。
  只见我们六个人正傻呆呆的站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这个地方很熟悉,正方形、空无一物。守护女跟杜拉斯停手没再打下去,他俩明显有些不知所措,搞不清楚为什么在几秒前还你攻我守打得正激烈,下一刻异界的森林不见了,光线也暗淡了。
  杜拉斯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守护女的拳头就留在离他脸颊的十厘米高的位置,只要这一拳打下去,战斗也就结束了。可是,现在已经不是该打架的时候,弄清楚置身的地方才是当务之急。
  守护女用最快的速度跃到我身旁,凌厉的眼神警戒着一切危险。
  表哥、艾薇林和库德里亚什一脸茫然。我转头注视着当下的环境,心脏激烈的跳动着,险些跳出了胸腔。
  许久,自己才从吃惊中缓过劲来,用干涩到沙哑的声音道:“这里,貌似是牧场的地下室吧?”
  这地方不论怎么看,确实都和那个神秘地下室一模一样。
  “应该没有错。”夜峰骇得有些语无伦次,“我们,不会回到地球了吧?”
  他跟我对视着,然后默不做声好了一会儿,又道:“郁闷,我搞不懂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回来的?”
  艾薇林张大嘴巴,浑身都激动地颤抖着,“应该是这个玉盒子。”
  她把手中的九窍玉举起来露给我们看,“我刚才把它打开了,里边泄露出一些白光,然后我们便回来了。”
  “这样啊,现在我知道了,难怪Brother·尼古拉斯会下令不惜手段得到它,原来他果然有不寻常的地方!”夜峰点点头,突然爆发,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艾薇林冲去,他想将她手中的九窍玉盒抢回来。
  说时迟那时快,躺在地上的杜拉斯猛地跳起,用手拨开了夜峰的手肘。
  “Brother·峰,你想干嘛?”他皱着眉头呵斥道。
  表哥挠了挠头,一边笑,手上的攻击丝毫没有停下,“那是我表弟的东西,当然应该还给他。”
  “不要忘了,你可是组织的一员,你发誓绝对不会背叛组织。”杜拉斯怒吼。
  “我没有背叛啊。”夜峰笑嘻嘻的,“请问,我背叛了组织的那一条规章制度?你说出来,我改还不行吗?”
  杜拉斯气结,似乎他自己才是巧取豪夺的恶劣分子那一方,夜峰确实没有触犯共济会的任何条例。
  “梦月。”虽然貌似回到了正常的空间,但不知为何,心里还是有一丝不舒畅。我轻轻叫出了守护女的名字,守护女点点头,立刻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她飞窜到被眼前两位同伴打斗场面震昏的艾薇林眼前,一把抓住她手里的九窍玉,然后迅速又回到了原本的位置,轻轻的举起白嫩柔软的手,将其递给我。
  “不要打了,东西在我手里,有本事过来抢!”我皱眉,大喝一声。
  两个人顿时失去了打下去的理由。杜拉斯冷哼一声,斜着眼睛看守护女,却顾忌的没敢真的过来抢。夜峰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笑呵呵的脸。这么多年没见,他的性格似乎也变了许多,从前的严谨到现在的玩世不恭,时间,真的能令人改变许多。
  “奇怪,仪器都跑哪去了?”杜拉斯打量了一番,地下室的大量测试仪器一个都没有看到,地面空荡荡的,一尘不染。
  艾薇林也有些不解,“我明明有看到这栋楼被掀飞,地下室的地皮都被炸了老远,可现在怎么一丁点损坏的痕迹都没有?”
  不解的事情还有很多。我们一行彼此戒备着走出了地下室。西伯利亚的寒风立刻灌了过来,虽然在地下室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冷,可整个身体暴露在刺骨的风中时,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乳牛牧场还是那个乳牛牧场,空旷、枯草上覆盖着积雪,往远处望,寥寥白雪一眼望不到尽头。牧场右侧的雪松林被强风吹拂得不停摇晃,雪“哗啦啦”的往地下掉。不论怎么看,都是西伯利亚的平凡景象。
  那个二层小洋楼果然好好的耸立着,我们百思不得其解,难道爆炸的时候艾薇林等人产生了错觉?其实楼房根本就没有损伤过?
  “人都跑哪里去了?”杜拉斯冲着牛棚的位置喊了一声。
  没有人出来迎接他,也没有人回应他。
  “库德里亚什,去临时基地看看。”他命令道。
  “是,长官。”库德里亚什点头,朝着牛棚跑去。没多久他便回来了,脸色有些诧异,“报告长官,牛棚内没人、没设备。里边的景象跟我们第一天入住时很像,脏乱无序,到处都是草料。”
  “难道组织已经撤退了?”杜拉斯嘀咕道。
  “很有可能。”面对种种奇怪到难以理解的事情,我托着下巴思忖了片刻,“说不定我们也遇到了时间差,表哥在那个世界里待了五天,外界就彷佛过了两个礼拜似的,而我们,在里边至少也待了四天多。这就面临着一个誖论。”
  我舔了舔嘴唇,“既然夜峰比我们早进去两个星期,可待的时间却跟我们相同。那就代表地下室通向的世界,时间是无序的。鬼才知道他们这次失踪究竟消失了很久,现实世界又过了多少天。”
  “算了,先走到有人的地方联络上组织再说。”
  杜拉斯等人也觉得我的理论颇为可信,但是两拨人互相信任是不可能了。我会防着他们偷袭抢走九窍玉,他们也有他们的考量。于是我和守护女来到最近的城镇后,便同其余四人分道扬镳。
  跟表哥交换了手机号码,顺便跟他借了点钱。我换下那身诡异的皮衣,买了正常的衣服,又打电话通知老男人杨俊飞给我补办护照,就这样折腾了三天,终于才坐在了德国,我租住的屋子里。
  可是一切,更显得不对劲起来。
  日历上显示,我们回到正常空间的时间为三月一日。这个时间段跟我从德国出发去西伯利亚,然后进入诡异空间消耗的时间基本上一致,也就是说,并没有产生时间乱流,但是牧场中的那些研究人员没有被卷入白光中消失在异界的共济会成员又去了哪里?
  难道他们在我消失后就将整个乳牛牧场恢复原样,并撤退了?
  这根本就不符合现实。共济会真的那么强大,能够在短短的四天内把炸毁的房屋修起来吗?难道是借用了别的某种物品的力量?但这样一来,又有个疑惑令我无法理解。他们为什么要撤退?
  既然共济会的高层认为约柜可能存放在地下室底下,怎么会那么轻易的扬长而去?
  世界一如既往的消逝着时间,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断有新闻发生着。并没有因为我从异界回来而有所改变。说实话,至今我都还对穿越这种奇幻事件充满怀疑。自己真的穿越了,又顺利的回来了吗?
  为什么总是没有真实感?
  那件用异界怪物的皮制作的原始皮衣还好好的放在行李箱中,没事情我就去翻看一下。这种皮不同于地球上的一切生物,自己申请了实验室,想对其做个基础化验。
  我与异界的联系,也只剩下这件奇异的东西了。
  从异界回来的第十一天,三月十二日,那天发生了一件怪事。
  我舒服的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守护女依然赖在我的房子中死都不愿离开。杨俊飞还在调查共济会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很忙,一定又会跑来追着我要九窍玉。
  我看了一部美国恐怖片,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对面的时钟,晚上十一点十五分。感觉肚子饿了,便到二楼的厨房去弄宵夜。见我起身,守护女像是闻到了腥味的猫似的,立刻跟了过来,她蠢蠢欲动,想要为我大展厨艺。
  唯有这个时候,我才会觉得跟守护女心有灵犀是一种负担。这个不善言辞、冰冷美丽的女孩,总是能看穿我的想法。有时我常常想,她究竟是不是有超能力,会读心术?
  “坐下来,乖。”我摸了摸她的脑袋。
  守护女对自己糟糕的厨艺很没自觉,但又不愿意违背我的命令,委屈的坐回了沙发。
  我绕出卧室,踩着狭窄的楼梯向上走,拖鞋踩在木质阶梯上,发出一阵阵闷响,那闷响不知为何,刺耳的令我烦躁。
  这个小公寓已经租住快三年了,月租金七百欧元,在这样的区位环境算是很便宜的。德国的布鲁镇老公寓大多是砖石结构,特别是有些年龄的老社区,整条街的外墙都被刺成了统一的瓦红色,地上也铺着瓦红色的砖石板,看起来很有味道。
  这些公寓很狭窄,占土地面积估计只有三十多平方米。但当地人通常都将其修到了四五层。自己租住的算是街上比较矮小的,总共也只有三层而已。第一层是卧室,我摆放了沙发,还买了台很大的平板电视放在房间右侧。
  二楼是厨房和客厅,里边的装设很老旧,全是黑红色的木质家具、还有一个至少二十五岁机龄的彩色电视。厨房是开放式的,厨具还算齐全。
  三楼是客房和书房。基本上一个人的时候,我都是出去吃饭和外卖,上楼的时间实在很少。原本短短的楼梯,这一次我却怎么也走不到二楼。
  疑惑的回头看了看,才发现自己刚才走了不到一半而已。奇怪了,难道因为在想事情的缘故,大脑对时间产生了错误判断?
  我摇头继续向前走,总觉得走了应该很久了,可是依然没有看到二楼的门。再次回头看,似乎这一次比上次没走多远。
  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我皱了皱眉,打了个心眼,迈开脚步一步一步往上爬,每走一个阶梯就数一个数。就这样,等我一直数到十九时,我打了个冷颤,只感觉后脊梁一阵毛骨悚然。
  十九这个数字,是一楼到二楼的阶梯数。我这个人有时候很无聊,喜欢关心些有的没的东西。房间里的阶梯自己早在两年前就数过许多次了。这套公寓的楼层挑高是三米,每个阶梯十五点七厘米高,每层都一样。
  可是走了十九格,居然都没有到达二楼,这意味就有些复杂了。难道,又遇到了怪事?
  我不动声色的转身,开始朝楼下走。
  明明向下看都能看到卧室的单薄房门,可无论如何就是走不到。楼梯间彷佛被什么规则无限拉长了似的,就这样走了许久,总算有一扇门出现在自己眼前。
  我连忙拧开走了进去,视线扫瞄过屋内的场景,我顿时被惊骇得手脚发冷,这里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卧室,而是二楼的厨房!
  这是怎么回是?自己往上走,不管怎样都走不到二楼,可是往下走时,卧室回不去,却走进了楼上的厨房中。实在是太诡异了!
  我揉了揉有些混乱的脑袋,打开门朝楼梯间叫了一声:“梦月。”
  守护女应声从一楼走出来,她抬头疑惑的看了我一眼。
  “上来。”我吩咐道。
  李梦月没吭声,依照我的命令朝二楼走,可十秒钟后,等她来到阶梯的中间时,整个人却突然不见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用力眨眼睛,打了个冷颤。
  守护女究竟是怎么消失的,自己完全没有看清楚!虽说人类的认知能力其实并不像一般所想象的那样连续发挥著作用,毕竟集中力是不可能永远持续着的,每一秒都必然会产生一点空隙。当你集中注意力在其中一件事情上的时候,就算有其他的东西闯入了视线范围,人类大多数情况下都往往会视而不见,也就是通常不会对它有所注意。
  可是,我明明用眼睛死死的看着梦月,而楼梯间也只是一条直线,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根本就不会形成意识的死角,她怎么会从我的眼前消失?
  难道自己的房间里,也有通往别的世界的通道?又或者是伪科学中曾经提到过的“薄点”?无稽之谈!我在这里住了三年,啥怪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怎么偏偏今天古怪了起来?
  “咦!”一个女孩的声音从头顶传了过来,是守护女。她的声音里满是迷惑。
  李梦月居然出现在了三楼,这是怎么搞的?她什么时候穿过我上去的?
  我沉吟了片刻后,又喊道:“梦月,不要动,我上来。”
  守护女明显也感到状况有些不对劲儿了。她没有轻举妄动,而是选择听从我的吩咐。我从客厅找来一根长长的绳子,用力的系在自己的腰杆上,另一端拴住客厅的实木沙发,这才缓慢的向楼上爬。
  空间的滞后效应再次出现,从我的脚踏上第一个台阶时,就觉得时间变迟缓了。感觉走了很远,可回头一看,也不过才两三格而已。我扯了扯身子上的绳子,绷得很紧,系得很牢固,于是接着往上走,一边走一边喊着守护女的名字。
  李梦月就坐在三楼的顶端,头斜靠着墙壁,白玉般修长的双脚从白色衣裙中裸露出来,游鱼般的在空中一荡一荡的,显得近在咫尺。
  可就是这三米的直线高度,花了很长的时间也没有走完。守护女如潭般幽黑的眸子紧张的看着我,等走到一半的高度时,自己整个人都猛地失去了踪影。李梦月大吃一惊,急忙朝我消失的地方飞掠。她伸长了纤细的胳膊想要抓住我,但是却抓了一个空。
  不知道该恐慌还是该好笑,我们就这样在彼此的眼睛中消失掉。自己的眼前还是那个普普通通的室内阶梯,楼上还有房门,可就是没有了守护女的身影。绳子依然系得紧紧的,从下方一直拖到二楼半的高度。
  我一步一步的继续往上走,来到门前,拧开把手,探头一看。靠,自己居然又回到了厨所在的二楼。
  “梦月。”我连忙喊道。
  “在这。”清冷的声音响起,是一楼卧室传来的。
  我越发的搞不懂状况了。扯了扯拴在腰上的绳子,这根长绳子依旧绑在沙发的一角。沿着绳子途经的地方检查了一番,自己惊讶的发现,绳子直达三楼,然后扭了个内八字形状的麻花,回到了二楼中。
  这形状很令人熟悉,我吃惊的险些叫出声来。
  麦比乌斯圈!绳子拧成的形状,如果具体化,根本就是一个原汁原味的麦比乌斯圈。我从二楼出发,绕了一圈后又回到了出发点。这也是基于麦比乌斯圈的扭曲原理。可是一个普通的德国小镇中的房间,怎么会变成了麦比乌斯圈迷宫?
  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我们先冷静一下,待在原地彼此都不要动。”我叮嘱着位于一楼的守护女。
  李梦月善解人意的点点头,对于现在的情况,她也束手无策。
  我强迫自己用晕呼呼的脑袋分析状况,在西伯利亚的时候,共济会的高层曾经借用某种特殊物品的能力布置过麦比乌斯圈迷宫,用来测试我是否符合他们的要求。
  同样是麦比乌斯圈,可是我总觉得,自己房间中的这一个完成度更高,甚至可以说,她更趋于完美,完美到任何一个麦比乌斯圈都难以达到的程度。
  不要问我基于何种理论得到这样的答案,这是直觉告诉自己的。一直以来,我都对自己的直觉不怀疑,其实再回到正常世界的十多天里,心中老是有种堵得慌的情绪无法宣泄,老是感到有什么东西不太一样。
  但是现实就是现实,没有什么突发情况跟从前的意义有太大的差别。不对的地方,究竟是哪呢?是人?还是别的什么?自己无法判断,也想不透。
  可是眼前的情况还是需要解决的。完整的麦比乌斯圈要走出去,说难也不难,借用伪科学界的“薄点”理论,麦比乌斯是用一根长条带状物黏接而成的,也就是说,入口便是它的薄点,很容易损坏,只要毁了那个空间薄点,链条断裂,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理论上讲,这比走出西伯利亚的那个人为创造的麦比乌斯圈迷宫更加容易。
  我站了起来,喊道:“梦月,我们恐怕是陷入了麦比乌斯圈里,只有赌一把了。”
  “麦比乌斯圈?”守护女对这个名词还有些印象,“共济会?”
  “应该不是他们搞的鬼。”我摇头,否定了她的猜测。
  以完成度讲,共济会布置的麦比乌斯迷宫只能算是山寨版本,根本没办法跟现在的比。否则,那么大型的麦比乌斯圈,我完全就没有走出去的希望,共济会也不会特意用那种杀人武器来测试我。
  小型的麦比乌斯空间很不稳定,只要找到了薄点,肯定能逃出去。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陷入这个怪异空间的?应该是从走出卧室,踏上阶梯的第一步开始。那么这个麦比乌斯圈很可能从一楼直接连接了三楼的空间,而纽带便是楼梯,这就意味着,薄点,很有可能就是一楼阶梯的第一格。
  “梦月,卧室里有些生活用品。你把杀虫剂、打火机、还有消防器一起拿过来。”我竭力思考着究竟有什么东西能够派上用场,一边回忆,一边遥控守护女做简易的炸弹。
  由于自己没办法揣测到底如何才能走回一楼,这短短的三米高度,有生以来,我第一次感觉如此的近在咫尺而又遥不可及。
  平凡的生活用品中有许多其实是易燃易爆物,一个不小心处理不好就会给人带来生命危险。我吩咐她将这些东西绑起来统统堆积在一楼的第一个阶梯上,用易燃的报纸当引火线,然后点燃。
  很快,生活用品便受到高温的影响,剧烈的爆炸了。巨大的声响不绝于耳,黑漆漆的浓烟弥漫了整个楼道。
  好一会儿,爆炸才停歇,我有些害怕。如果真的把这房子炸毁了,自己肯定要被逮进去吃牢狱饭的。唉,就算没毁掉,炸得一片狼藉,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向房东解释,可毕竟逃命要紧,顾不得那么多了。
  正郁闷着,浓烟已经消散殆尽。自己的视线向下一瞟,整个人顿时愣住了。
  那么强烈的爆炸,居然没有将楼梯炸塌。发生爆炸的地方一丁点毁坏的迹象也没有,干净净的,甚至就连铺在楼梯间的那一小块地毯都没有烧焦。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思忖了许久,这才恍然!或许爆炸殃及的只是那个麦比乌斯圈空间,现实世界并没有受到影响。那么,麦比乌斯圈,应该是被破坏掉了!
  顺着阶梯小心翼翼的往下走,这一次很顺利,没多久便回到了一楼的卧室里。
  刚喘了口气,还没从刚才的怪事中缓过劲儿来,放在卧室中的手机,却急促的响了起来。
  混乱和错乱,这是我对现在的生活唯一的感受。虽然新闻里播报着世界和平,虽然天灾人祸依然频发,就如自己人生的每一天一样。可难以言喻的是,自己总觉得哪里乱套了。
  麦比乌斯圈空间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在自己住了三年的屋子里突然形成,否则真要那么随便的话,科学界早已经不是现在的模样。
  打电话来的是表哥夜峰,他的话说得吞吞吐吐,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这家伙说他已经到了德国,就在离我租住的房间不远的一家咖啡厅里,希望我尽快去一趟。
  我答应了。自己也有些事情需要问他,现在的世界虽然确实是我熟悉的世界,可同时,我也感觉十分陌生。
  李梦月对此非常的迟钝,她觉得只要是待在我身旁,世界究竟是什么模样,根本就不用在意,就算明天便是世界末日,她也会拼尽力救我逃出地球,前提是她真的有那个能力的话。我要真死了,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随自己而去。
  不太明白为什么表哥特意来了德国,却不到我的房子,也没想那么多。我带着守护女匆匆的赶了过去。
  那是一家街角的咖啡厅,平时去的人不多,很安静。表哥包下了一个宽敞、靠窗的位子,撑着脑袋似若有所思。他的身旁,竟然还坐着艾薇林、库德里亚什和杜拉斯。四人没有互相交谈,只是沉默不语的,有人低头,有人视线毫无焦点的看着窗外的景物发呆。
  我快步走到座位上,坐了下来。
  “你们怎么都来了?”我沉声问。
  如果只是夜峰一人来,我还觉得是简单的探望,可一同来的还有其余三人,问题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出问题了。”果然,表哥的第一句话就点出了重点。
  “什么问题?”我扬了扬眉头。
  “我们联络上了组织。”
  “那不是很好嘛!”
  “你听我说,回到总部后,一切都很正常。可是所有人都对那个乳牛牧场没有记忆。”表哥的声音很沙哑,看来最近睡眠不好,情绪焦躁,“而且,所有在地下室消失的人,全都好好的待在各分部中,一个都没有失踪,包括之前的志愿者,以及死得惨不忍睹的021号。”
  艾薇林点头,她的眼睛下有厚厚的黑眼圈,“而且无一例外,那些人也统统都没有曾经消失过的记忆。”
  “是有些奇怪。”我略为感到惊讶,但脸上却没有露出表情。
  表哥看了我一眼,“你似乎没感到有多奇怪。”
  “因为我这边也发生了点怪事,暂时没缓过劲儿替你们操心。”我苦笑了片刻,然后将自己房间出现麦比乌斯圈空间的事情讲述了一番。
  其余四人大感意外,纷纷表达自己的意见。
  杜拉斯抬起头,露出绅士的笑,“夜先生,首先我要向你表达歉意,在西伯利亚时,Brother。尼古拉斯冒犯了你,相信他只是一时的鬼迷心窍,不是故意的。”
  这家伙居然开口道歉,他心里究竟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我暗自冷哼。
  果然,他第二句话就露出了目的。
  “我们现在应该通力合作,贡献自己的智慧,才能渡过难关。”杜拉斯端起咖啡微微喝了一口,他的手有些发抖,估计现在的心绪也是起伏不定。
  “就算你不说,我也懂。”我点头。确实,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事情很复杂,我们身处的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这是必须要尽快寻找到的答案。
  “你们周围,还发生过什么怪事啊?”我问。
  “我有。”库德里亚什的精神状态也呈现崩溃现象,他一边举手,一边用干瘪的声音说:“我回了位于红场附近的家,父母都在,而且还很健康。他们非常唠叨,总是问东问西的,还是像往常一样烦人。”
  “父母平安,这不是件好事吗?”我疑惑的问。
  “关键问题不在这!”库德里亚什抬头盯着我的眼睛,“我的父母早在十年前就去世了,死于一场车祸。他们的坟上每年都长草,我一有空就回去除草扫墓。”
  我听得有些后背发凉,怎么像是个鬼故事?!“然后呢?”
  “红场附近的房价很贵,我一直都住在死去父母的老房子里。等我几天前开门时,愕然发现父母居然在家里做午饭的时候,实在是吓了一大跳,腿都软了。虽然他们活着让我感觉很开心,可是脑袋乱得很,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库德里亚什叹了口气,“我去看了位于红场郊外的墓园,他们俩的坟不见了。原本墓地的位置,是别人的名字、别人的照片。”
  “也就是说,你十年前死亡的父母,在当下还活着。死的是别人?”我确定道。
  “不错。实在是令人矛盾和苦恼!”
  库德里亚什抓着自己光秃秃的脑袋,流露出痛苦的神色,“从前自己一直在幻想,如果父母没有死该多好。可现在实现了,却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美。父母活着,我却一直在怀疑自己,怀疑最近的十年光阴,会不会只是自己做的一个真实的梦。”
  他这番话令所有人都沉默了,看来,大家都有同样的想法。守护女往我的身旁靠了靠,紧紧地挽住了我的胳膊。她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彷佛在证明,她的存在并不是我的梦境。
  我陷入了沉思中,总觉得刚才库德里亚什的话像是一盏灯,照亮了思维中的某一个点。皱着眉头,我急促的问:“你刚才说什么?”
  库德里亚什愕然的下意识回答:“我说,最近在怀疑,自己的十年光阴,会不会只是一个梦而已。”
  “不对,是前一句!”我摇头,示意他再次重复。
  “我从前一直都在幻想,如果父母没有死该有多好。”库德里亚什不知道我想问什么,机械式的又回答。
  “对!就是这一句。我想到了些东西。”我手舞足蹈的用右手在空中乱画着,自己在那个异世界就经常性的感觉到很奇怪,因为那个异世界的星空和怪物令我有种熟悉的感觉,彷佛在哪里见到过。
  现在想来,似乎真的想出了些端倪来。
  我抬起头,望向表哥,“夜峰,从前你小时候的梦想,还记得吗?”
  “当老师。”他想了想。
  “不对,不是只你的妄想。”
  夜峰有些郁闷,“当老师怎么就变成了我的妄想了!”
  “你这种德行当老师,只会误人子弟。”我瞪了他一眼,“认真点回答。”
  他这才稍微收起吊儿郎当的表情,“应该,是穿越吧,那时候穿越小说很风靡。”
  “那在你进入地下室当志愿者的时候,在地下室冒出白光前一刻,你在想什么?”我继续问。
  “当时,那个。”他有些不好意思,“我想,地下室会不会就是通往别的世界的大门呢!”
  “就是这个!”我激动起来,“或许就因为你的想法,所以才创造出那个乱七八糟的异世界来的。”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凉宫春日,不可能有那么强大的意念力!”表哥难以置信的摇头。这家伙没想到还是个宅男,连凉宫春日都知道。
  艾薇林也表示无法接受这样的解释,“就是,世界上没有人能够做到这种事。”
  “单凭人类的能力,确实无法做到。但那个神秘地下室的特殊能力,说不定就是实现你意识表层的愿望也说不定。”我说出了自己的证据,“表哥,你还记得小时候画的一个画册吗?”
  “哪一本?”
  “你还画过第二本吗?”我反问。
  夜峰哑然,“呃,确实没有。”
  “那本画册上画过的东西,你还记得清楚吗?”
  “稍微有些印象。”他说。
  “我这个人的记性一向很好,过目不忘。”
  “这点我倒是很清楚,你这人特别记仇。小时候抢过你一个糖果,到现在都还念念不忘没事叫我还。”
  我脸一抽,没理他,“那本画册的第一页,画的是星空,星星无序的排列在漆黑的天空上。那些星星的位置,你有没有觉得跟什么地方很相似?”
  他偏头回忆了片刻,摇头。
  “白痴,你待在异界五天,就没有抬头看看夜空吗?”我恨铁不成钢的几乎要骂出了声。
  表哥惊讶得张大嘴巴,他呼吸急促到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听你这么一提醒,异世界的星星还真的跟我小时候画的那幅画很相似。对了,我第二幅画的是白天,有四个太阳;那个舌头怪,我第五幅有画过;还有异界那些奇怪的生物,都是我曾经随笔画的模样……难怪自己总觉得有些熟悉!”
  自己的表哥看外表虽然貌似优秀,可在某些事情上实在有些脑残的过分外加严重的后知后觉。
  “这么说来,穿越的事情是假的,我只是穿越进了自己的想象里?”他得出这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答案,随即有疑惑的道:“可是在我的想象世界中,为什么你、守护女、艾薇林等五个人却穿越进来了?不应该这样啊!”
  “现在我还不清楚原因,或许是你同我们四人相比其他人而言,更熟悉吧。”我也摸不着头脑。
  “但是,我们为什么又突然回来了?”杜拉斯疑惑不解。
  “这个问题我能回答。”
  我喝了口咖啡,没加糖的黑咖啡流入喉咙中,很苦,“自己一直以来都对陈老爷子的尸体任何一部份都怀抱着敬畏。他的尸体每一块都蕴藏着强大的奇怪能量,就连用来堵塞他尸体的九窍玉,据我测试后也发现了有抵消负面能量的作用。我下意识地将它的作用扩大化,认为它能救我出来,于是在艾薇林打开它时,我们就真的回来了。”
  “可这个世界,怎么变乱了?”杜拉斯还是不解。
  我微微一思忖,这才道:“总之需要确定的是,或许我们都活在自己的思维空间里。库德里亚什想自己的父母不死,于是他的父母就好好的活着;我认为九窍玉能救我们,于是我们回来了……”
  “至于共济会为什么会出现不协调的情况,又例如为什么原本死掉的志愿者和失踪的人好好的在各地忙碌……这你们有头绪吗?”
  “或许是我的原因。”艾薇林弱弱的举手,“有一段时间我曾想过,如果没有死人该多好。”
  “这就对了。基本上所有的线索都连接上了。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我们身处的世界究竟怎么样了!”我拍拍手,舔了舔嘴,“换句话说,我们真的回到了原本的世界吗?”
  这句话一出,身旁的五个人同时悚然。
  杜拉斯十分激动,“这不是原来的世界又是哪里?明明什么都一样!跟我的意义也完全相同。”
  “那你怎么解释现在的怪现象?”我慢吞吞的说:“刚刚我又想起了一件事。就在家里出现麦比乌斯圈空间时,自己刚好看了一部美国的恐怖片,讲的就是无线回廊的事情,当时我上楼,满脑子都是电影里的剧情,然后我就真的差点没走出自家的楼梯……”
  说到这里,我突然像是被什么惊醒了似的,脸色惨白的站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表哥惊讶的问。
  “似乎有种感觉说不出来。或许那就是真相!”我脸色不停地变换着,挥手示意他们别打断我的思维。
  想了许久,我这才皱眉,吩咐道:“谁有笔记本?”
  “我有。”表哥将随身携带的记事本抽出来递给我。
  我随意放开,将其中一张空白页扯了下来,然后撕出两张长条纸。双手没有停,将长纸条扭了一下,又将两头用桌上的蜂蜜沾好,然后将做成的两个纸团平放在桌面上。
  “这是什么?”艾薇林不知道我想干嘛。
  “是麦比乌斯圈。”不久前才听我解释的库德里亚什显然还记忆犹新,他立刻回答了身旁女孩的疑惑。
  表哥和杜拉斯默不做声的看着我。
  我苦涩的笑了笑,“不错,这就是麦比乌斯圈,制作起来很简单,我也不想多作说明了。梦月,你将两个麦比乌斯圈黏起来。”
  守护女闻言,立刻用蜂蜜将其中的一个麦比乌斯圈的两个面都涂抹上,又拿起另一个贴了上去。中间的过程很短,也很玄妙。所有人都没有看清究竟怎么黏的,可那两个麦比乌斯圈的的确确的被黏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奇怪怪状的物体。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我依然难以压抑的露出震惊的神色。自己的脸色很糟糕,身体摇晃了一下,嘴角上的苦笑更加浓烈了,“果然如此!”
  “什么意思!”表哥心急的难以忍受,“不要再吊胃口了,直接宣布答案吧,我都快受不了了!”
  “或许。”我不知道该怎么措辞,“我们真的没有回到正常的世界。这个世界不是真实的,其实跟表哥想象出的那个异界属于同一种性质。”
  这一次,没有人反驳,只是静静地等我揭晓谜底。
  我再次吞吞吐吐了一阵,这才道:“或许,我们是在一个瓶子里。”
  “瓶子?什么瓶子?”库德里亚什完全听不懂。
  “克莱因瓶!”我缓缓地吐出了四个字。
  “克莱因瓶?”坐在对面的三人和我旁边的表哥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名词,更不知道这个名词代表的可怕含意,他们只是重复了我的话。
  我忍住内心的恐惧,解释道:“克莱茵并不是现实中通常意义上的瓶子,而是一种理论。如果把两条麦比乌斯圈沿着它们唯一的边黏合起来,就能得到了一个克莱茵瓶。同样的,如果把一个克莱因瓶适当地剪开来,就能得到两条麦比乌斯圈。”
  “三维空间中的克莱因瓶,在数学领域中,它是指一种无定向性的平面,比如二维平面,就没有‘内部’和‘外部’之分。”
  “克莱因瓶的结构非常简单,一个瓶子底部有一个洞,现在延长瓶子的颈部,并且扭曲地进入瓶子内部,然后和底部的洞相连接。和我们平时用来喝水的杯子不一样,这个物体没有‘边’,它的表面不会终结,它也不类似于气球,一只苍蝇可以从瓶子的内部直接飞到外部而不用穿过表面。”
  自己在家里陷入麦比乌斯圈空间的时候就曾感觉到奇怪,那样的麦比乌斯圈实在太完美了,完美到没有任何麦比乌斯圈能比得上,这个想法本身就是一种誖论,所有的麦比乌斯圈当然都是相同的。
  可我的直觉并不是错觉的话,那就意味着,自己陷入的并非麦比乌斯圈,而是比它更丰满的克莱因瓶中。
  “这个就是克莱因瓶。”我将守护女黏好的东西的给他们看,这玩意儿很玄乎,明明只是两个长条黏连成的,却显得很不真实,而且看得人也搞不清楚原理和存在方式。
  表哥等人没有看出所以然来。
  我叹了口气,“其实,这东西的实物我也是第一次看到。”
  “那你也是猜的?”夜峰瞪了我一眼。
  我缓缓的摇头,“我只看过克莱因瓶的三维立体图。说实话,不要提我,就是全世界在权威的专家,也从来没有看到过克莱因瓶的实物。”
  所有人都惊讶了,艾薇林结结巴巴的说:“可你不是说这就是克莱茵瓶吗?”
  “的确,它就是。”
  艾薇林很是搞不懂,“既然它是,而且是你跟李小姐用了很简单的方法做出来的,为什么别人都笨到没去做一个模型?”
  “因为他们做不到。”
  我顿了顿,“具体的说是,在正常的世界里,没有人能做出来。两条麦比乌斯圈,必须在四维空间中才能真正有可能完成这个黏合,否则的话就不得不把纸撕破一点。而撕破了,就更做不出来了。”
  “例如,假设一个球有两个面,外面和内面,如果一只蚂蚁在一个球的外表面上爬行,那么如果它不在普通的球体表面上咬一个洞,就无法爬到内表面上去,轮胎环面也是一样,有内外表面之分。”
  “但是克莱因瓶却不同,在它上边,一只爬在‘瓶外’的蚂蚁,可以轻松地通过瓶颈而爬到‘瓶内’。而我们,就像那只蚂蚁一样,在它的内部,该死,也有可能是外部,克莱因瓶很难说清楚到底哪里是内部、哪里是外部。”
  “总之,我们现在存在的空间,可能是四维空间!”
  四维空间的概念有很多,但是要具体的让人阐述,恐怕所有人都无处开口。
  自己的理论很挑战思维的极限,其余四人的脑筋转了几个弯才绕过来。等他们好不容易懂了,这才明白我的震惊。
  “你是说,那个神秘的地下室,是通往四维空间的大门?”杜拉斯浑身颤抖。
  “不错!”我点头。
  “那我们还回得去吗?”表哥嘴唇都吓白了。四维空间这个名词实在很唬人。
  “只要是处于克莱因瓶上,那么就靠泊点理论来逃逸。其实在科学界,找到一个克莱因的薄点是很困难的,但是我们的优势很不错。”经过最初的震惊后,我已经镇定了很多。
  “薄点,通常是克莱因瓶的黏连点,也是原点。克莱因瓶不可能在同一时间形成,肯定有一个点作支撑,才逐渐扩展成现在的怪异空间的。”
  “传说克莱茵瓶是全宇宙唯一无视宇宙规则的存在,它甚至无视能量守恒定律,所以才造成了读取进入者的思维,然后具体形象画出世界的可能。”
  我喝了一口咖啡,视线眺望远方。玻璃窗外,妇女牵着自己的孩子路过,孩子嬉笑着,母亲轻轻的摸着儿子的脑袋,苦涩的咖啡流过舌头,刺激着味蕾……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这所有的东西,真的全是假象吗?
  玄乎其玄的四维空间,真的就是现在的世界构成吗?为何看起来,和原本的世界没有什么不同!心里微微有些失望,我说出了最后的话:“西伯利亚的地下室就是原点,回去用炸弹再炸它一次,估计我们就能回到原本的世界了!”
  风吹过不远处的树叶,雪,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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