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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觞》 第二章 道远知骥 作者:天籁纸鸢  txt下载  章节列表  繁體中文



第二章 道远知骥
  他对我温柔地笑着,平时明亮的双眼此时却变得有些模糊。这样纯粹的笑我从来没见过,可是这个时候我却觉得心里像吃了蜜糖一样地甜。什么义父、什么性别……都于我无关。我勾起他的下巴,他依然迷人地笑着,脸也微微红了起来。
  又是一个缠绵悱恻的吻,比方才那一个多了一些柔情,多了一些眷恋。他的双手紧紧箍住我的身子,唇舌和身体都不断回应着我,我一只手抚摸着他的长发,另一只手朝着他的衣襟抚去。
  “啊……”谁知我刚摸到他的胸口,他就轻微呻吟了出来。可是,这不是弄玉的声音。
  我猛地坐起身子,看见他正在大口大口地喘气,那种妩媚的神情更是让我几近疯狂。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闭眼按住自己的太阳穴。隔了好一会,再次睁开,眼前的人居然又变成了花花。我禁不住大声叫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发现自己的欲望顿时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
  花花被我吓得全身都在发抖,就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她声音颤抖地问道:“少、少爷,你怎么了?”我定了定神,恍然想起方才弄玉给我喝的那一杯酒,里面十有八九是放了催情药一类的东西的。可是为何突然没了情欲,我也不大清楚。
  我只知道那时我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冲下了床,跑到厨房去,一头栽入了水缸中。身后隐隐约约传来花花的哀鸣声,可这些我都不管了,我怎么真的像个禽兽一样,一被催情,是人就上,连自己的义父都不放过。
  翌日,弄玉一大早就到了。他在门口试探性地敲敲门,像是怕惊醒我的美梦一般小心翼翼。可惜我是一夜未合眼,上眼皮和下眼皮几乎要黏到一块去了。打开门,看到了一脸神清气爽的弄玉,不禁有些恼火。他昨晚一定是睡得很酣畅了,我却在这里懊悔了一个晚上。
  弄玉见我精神萎缩,估计是以为我“精”疲力竭了,忍不住轻声笑了:“‘鸳鸯合欢酒’的效力果真是厉害。”我虽然年纪比较小,可是对这一类的东西还是十分敏感的——他果然是喂了我催情酒。我却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温采不懂义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伸手摸摸我的头,意味深长地说:“昨天你可以说不懂,可你现在懂得男女欢爱的妙处了吗?”我冷冷说道:“那春药不是什么好东西,药力一发挥是见人都喜欢,见人都肯要,这与禽兽又有什么区别。”
  弄玉轻轻摇首:“不是这么一回事,如果真有这么厉害的春药,我倒想见见。一般的春药就是让自己眼前的人看上去顺眼得多,再加上过多的催欲药剂才会发情,如果极力忍耐,怕还是可以忍住的。而这‘鸳鸯合欢酒’就不同了,它还真实属‘催情’药,因为它‘催欲’的药剂分量极少,绝大部分是让人产生幻觉的药剂。”
  我点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连弄玉都给联想进去了。这药未免太过离谱了,一想到这,心中又是一阵乱跳,昨晚那种旖旎丽淫的画面又一次浮现在我的脑海,姑且不谈他是我义父这个事实,他是一名男子,可我却在那时候想到他,肯定是哪里不对了。
  在我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弄玉又说道:“最妙的就是,喝了那酒的人会把任何和他接触的人看作自己的心上人。在情欲和所爱之人的双重刺激下,怕是禁欲了几百年的老和尚都没法抵御这药的威力吧。”我点点头,但是转念一想,觉得不大对劲:“你在胡说什么。”弄玉微微一笑,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采儿,你把花花当谁看了,昨晚过得可舒服了?”
  我定定地看着他,也不大明白他那暧昧的眼神代表了什么,只是问他:“你今天不是要来教我武功的吗?”他似乎也没打算追问下去,点点头,就走了出去,也没往房内看去。我想若是他看到了房里衣冠整齐的花花,就会明白他那个什么什么春药似的酒也不过如此。
  他走到了空地中间,说:“今天我教你第一式,珠沉玉陨。”我正在喝水,一听这名字,口中的水立刻就喷了出来:“咳咳,咳咳……这是什么名字,为何这武功这么多‘玉’字?”弄玉笑笑,不以为然:“因为这是我谱的秘籍。”我更是咳嗽不已:“你可真是自恋。”他的脸立刻就垮下来了:“混帐,这该是和义父说话的态度么。”我笑:“谁叫你给这武功取如此女气的名字。”
  弄玉倒是有些意外,大概是因为平时我的话很少吧。他讥讽地笑了笑:“你可知道当今武林中最厉害的武功秘籍名字叫什么?”我想了想,说:“曾听我先父说过《莲翼》乃是所有武学家梦寐以求的至高秘籍,江湖上总共有两本,据说内容不同,一本在重火境深处,另一本下落不明。”弄玉说:“没错,就是《莲翼》。”  我说:“不见得,万一只是别人传说的呢。反正现在已经没有证据证明它是最强的了。”
  他摆摆手,淡然道:“没错,它的确是最强的。而且,下落不明的那一本正在我手上。名曰《芙蓉心经》。”我大惊,这曾引起江湖上的腥风血雨的书,居然会落到了他的手中。他性格如此残忍,若是练成了,岂非天下大乱了。而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又说:“你放心好了,我是不会练的。”我问他为什么。他说:  “《芙蓉心经》开卷第一章的内容你知道是什么吗?”我摇头。
  弄玉道:“修炼者需将此功奉为信仰,为之无情无义,心狠手辣,方可到达最高境界。修成之后,汲取内功深厚高手的性命转化为自身的内力,功力以惊人速度飞升,一夜之间天下无敌,永驻青春。”我愕然道:“天下无敌,永驻青春。居然有这样厉害的内功。”他说:“若真是这么简单,那人人都天下无敌了。何来珍稀之有。”
  我微微一怔,道:“莫非修炼此功还需要别的条件?”弄玉道:“那个内功深厚的高手,必须是自己至爱之人。心中一旦有牵绾,非但大功不成,还会练至走火入魔,最后武功尽失,筋脉皆断而死。”一听这话,我吓得倒抽了一口气:“有谁会去杀掉自己最爱的人,这样的武功怎么可能有人会练。”
  他轻吐了一口气,却又不像是在叹气:“恐怕想练的人多了。”我小心翼翼地问:“义父……你该不会是想练吧?”他摇头道:“我早就已经将《芙蓉心经》的内容背得滚瓜烂熟,可惜无法修炼。”我说:“看来义父还是一个极重感情的人。”弄玉轻轻一笑,道:“你若愿意这样理解,也可以罢。”
  当时我听的时候还真觉得他并不是一个道德败坏的人,毕竟他还有一颗懂得珍惜自己爱人的心。可是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弄玉会无法修炼,不是因为他不忍心下手杀自己所爱的人,而是因为他爱的人是他自己。
  我龇牙咧嘴地笑,有些不自然:“那你还留着那个不祥之物做什么,还不如毁了它,以免祸害人间。”他说:“假使你看到了这部秘籍,便不会想毁掉它了。”  我说:“温采虽然很喜欢习武,可是却不是那样卑劣的人。”弄玉道:“你莫要小觑了它。没有哪个习武之人在看到这本秘籍后会不心动的,虽然它是一门内功,可是修炼了以后,会使你的所有招式威力提升十成。”我说:“十成……不是两倍么。太可怕了。”他说:“而且每修炼一重,内力都要在原来的基础上翻一倍。”我说:“那已经突破寻常人的极限了。”
  他继续说道:“修炼《芙蓉心经》之后最可怕的不是杀掉了自己至爱之人,而是修炼之人性格会大大逆转。”我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问道:“你的意思是……  修炼了以后本人也会变得十分怪异?”他点头:“也可以这么说吧,这门武功结合了两面性质,阴阳互补,刚柔共并,冲破人体原有的阻碍,到达了雌雄同体的境界。但是雌雄同体的动物一般都不怎么高等,最终修炼成功了,不利之处还是远远多过得以之处。如果你的目标是夺取天下,那么你修炼它以后会变得淡漠世事,所有的青云之志都会慢慢地消失怠尽,原本喜欢女子的男人都会变得扭扭捏捏,成日尽想那些断袖分桃之事。”
  他坐在了椅子上,翘着腿,银白色的靴子上黑色的梅花在太阳下显得极其显眼。他用手背撑着下颌,柔柔地笑了一下,说:“这样的好宝贝,我怎么舍得毁掉。若我想杀了你,只需要把它丢给你就够了。”
  我的全身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真是一门可怕的邪功,既然会带来这么多的负面效果,为何还会有人想得到它。纵使得到了天下,别说是个人,即便个畜生也不会忍受得住这样的屈辱。一想到这,更是觉得弄玉的心肠实在太过狠毒。别人都说最毒妇人心,但是哪个妇人会恶毒到他这样。竟想用离间之计去害别人。
  我的父母虽然不是什么大官僚,却也是一对安分守己、义薄云天的侠侣,他们从不在我的面前聊这些江湖上的阴暗面,相反告诉我这些的全都是我在学堂认识的一个兄弟。就连“剑魔”潇矜的事迹都是他告诉我的。他还告诉了我很多英雄人物的名字,例如说武功天下第一人却以美貌闻名的重火境宫主重莲,外号“蝴蝶公子”的剑客花遗剑,以用毒到出神入化程度而出名的“毒公子”天涯,饱读诗书、武林秘史却不会丝毫武功的玉面书生司徒雪天,还有我的杀父仇人,人称“俊侠”、为人正直豪气的桓雅文。其实在弄玉第一次告诉我他的名字时,我就明白了杀掉自己家人的人不是好对付的了,可是这个仇,我不能不报。
  “你的脸上好重的戾气,想到什么不好的事了?”我抬头,弄玉逗哏地看着我笑。已过了一些时辰,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就升到了高空,将弄玉那张完美的脸照得更加耀眼,我低头看了看他的手,他的无名指根部上有一小块刺青,那是一朵黑色的梅花。这与他靴子上的花纹刚好一样。
  我突然想起那个兄弟曾告诉过我有个叫“龙雨”的绝美男子,他与自己的两个妻子是江湖上最无人性的三个人,一直在不断培养着新生的刽子手,再让他们新练出的杀手无理由地杀人,不论好坏,无情无义。“龙雨”杀人不见血,擅长使用暗器或是徒手攻击,那个人的手上就有像弄玉这样的刺青。我当时还十分嫌恶地唾骂过这个叫“龙雨”的人,这么多年以来,我才突然想起那个兄弟是外乡人,或许这个“龙雨”的真正读法应该是,弄玉。
  我就奇怪为何他从来不用武器,原来他的武器可以是任何东西。我那消失了很多年的正义感一下就蹦了出来,于是问他:“义父,你的两个妻子的名字叫什么?”他不在意地说:“问这些做什么?赶快练武了。”
  我对此嗤之以鼻,我知道他的妻子生得十分美丽,而且还有着十分动听的名字:莺歌,燕舞。只不过在那美丽的外表之下,她们的心早已腐烂了,正如她们的丈夫,我的义父。
  一年以后,我终于将《玉石俱焚》修炼至了顶重。虽是如此,我却不知道它的杀伤力到底有多大。因为每次我练习的时候都是对着巨石或者木柴进行的。弄玉教我武功,却都只是告诉我两遍口诀,剩下的我自己去练。还好我的脑袋比较好用,不然这样一折腾,怕是早就惹得他不耐烦把我杀了。他依旧喝着他的酒,用那只小小的琼觞,我在旁边练,他也从来不看。
  直到我完全修炼好的那一天,他才对我说:“《玉石俱碎》的威力你是知道的了。可你不知道它能杀多少人,对吧?”我毫无防备地摇摇头,但是立刻又点了点头。他古怪地看着我:“你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我说:“知道。”我当然得说知道。如果我说不知道,他十有八九是要拉几个人给我杀了。
  可是我说得晚了些,他说:“无论你知不知道,都应该实验一下。这是考验你的武功。”我说:“我不想杀人。”他却笑得很诡异:“不管你想不想,你都得杀。”几年相处下来,我曾无数次被他那张漂亮的脸给迷惑了,有的时候我甚至会觉得他的本性是好的。实际上,我依然是他的杀手,他依然是我的主人,这样的关系一直都没有变。义父、义子,不过是表面上说来好听的,给我留下最后一丝尊严的罩子罢了。
  他把我关进了一间没有窗子的小屋子里,里面是一片漆黑。外面的光线从门缝中透了进来,洒在黑暗中是一条细长的光线。弄玉轻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乖孩子,你若是不杀他,他就会杀了你。如果手软,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我吞了口唾沫,他若是请来了什么高人,那我今天是非死在这儿不可了。我听见屋子里有了一点点动静,那到底是不是一个人我都不清楚。我只知道我的心脏已经跳到我自己都承受不住了,“砰砰”的撞击声一直刺激着我的神经。
  那人的脚步轻轻移了一下,我知道他是准备主动攻击我了。我轻身跃起,躲过了他的攻击。他用的是剑。这也是弄玉告诉我的,剑声不比刀声,凛冽,却不会招风。声音像是竹条划过空气一样,很尖锐。这人的动作快到让我都有点不敢相信了,而且招式中透露出来的杀气却是我怎么也酝酿不出来的。
  我的也有求生意志,我只是想保护我自己,却没想到这种本能是要为了自己杀掉别人。只听见“唰”的一声,又是一剑——我听见了衣服破裂的声音,我的左手大概流血了。这人每一剑都是刺响我的要害,我有些害怕了。我还不能死,我的家仇还没有报。我跳起来,一脚踢向那人,然后就是他倒地的声音。我吃惊地发现自己的命中率居然这么高了,于是脑海里一片空白,将弄玉教我的《玉石俱焚》最后一式“玉倒山颓”使了出来。
  “轰”一声巨响。我听见房子的瓦和砖头震落在了地上。一片安静。
  门很快就开了,光线透了进来。我看见开门的弄玉脸上挂着令人无法琢磨的笑和有些刺眼的眼光。地上倒着的人,没有流血,正如传说中弄玉的手下杀掉的人一样,死去也和睡着一样。而那个穿着深灰色以衣裳的男子,看上去那么眼熟。我呆了许久,脑海中终于不再一片空白。
  那人正是教了我三年武功却从未与我多说过一句废话的师傅,潇矜。
  我转头看看弄玉,他似乎很喜欢我这样惊讶和后悔的样子。可是我却没法做到轻松面对,这是我的师傅,无论他待我怎样,他都是是与我有过三年交情的人。
  可是弄玉却像是没有一丝惋惜一样,仿佛死了的只是条狗。他说:“好孩子,你已经过了我对你考验的第一关了。”我的喉咙中像卡了什么东西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原来,这只是第一关而已。我还要继续杀人,是不是最后一关,就是将自己杀掉?
  他似乎看不到我眼中迸发出来的怨恨和怒火,拉着我的手,把我拖到了隔壁的屋子,又像是在重复一件很简单的事一样,转过身去看了看站在园子里给植物浇水的花花。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竟然要我杀了从我失去父母那天开始就一直陪着我的姐姐。
  我的冷汗从额上涔涔落下,口中的唾液一瞬间变得好苦涩,就连呼吸都好困难。本能地往后退着,我不能这么做!可是弄玉依然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绝情的冰冷:“你不懂我的意思么?”我惊恐地摇头。他平淡道:“杀了她。”
  我看着花花,她依然穿着自己喜欢的嫩黄色花布衣,黑色的布裤似乎有些短了,这几年她也长高了不少,如今,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虽然衣着头式没有变,脸蛋却是越发清秀动人了。她现在十九岁,正是女孩子最美的年龄,我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杀掉自己当作姐姐一般的人。弄玉似乎看出了我的犹疑,用手在我脸上抚摸着,媚笑道:“采儿,你知道义父没有这么多耐心等你做思想斗争,你今天是杀也得杀,不杀也得杀。如果不杀,结果你是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如果我不杀她,那么死的那个人就是我。可是我欠了花花太多的东西,她的青春、她的幸福、她的未来,甚至还有一颗她时时刻刻都会很明显的坦白在我眼前的心。她喜欢我,这是我很久以前就知道的事了,可她从来没有让我为难过,只是守着我,从每一件细小的事上表达出她那颗赤诚的心。
  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杀她的。弄玉见我不讲话,于是摸着我脸庞的手往我的脖子处移了一下,在那儿上下抚摸着。这让我觉得自己的脖子似乎随时都会被他那只漂亮的手给掐断。他笑了:“怎么。你连死都不怕了。”他不可能杀我,我笃定。他最多对我施暴,顶天也就是用酷刑折磨我。于是我淡淡地说道:“你杀吧。”
  他微微一怔,又平静地问:“你不怕死,那……你怕不怕半死不活。”早就料想到他会用这一套。我没有看他,反正我个子没他高,力气没他大,武功没他好,就连轻功都差他一大截。这下是想打也打不过,想跑也跑不了。
  他的手在我脖子上微微一用力,又小声说道:“花花是你的第一个女人,你对她会有所眷恋,我明白。等你杀了她,我会替你再寻几个漂亮的姑娘。”原来他依然以为花花和我有过了什么关系。我不明白他是在想什么,花花没做错事,可是他叫我杀她,还说要叫人代替她来服侍我。我咬咬牙,极力压抑住自己害怕的心情:  “花花不能死。”
  刚说完这句话,我便有些后悔了。因为我看到弄玉双极美的凤目中瞬间就露出了阴骘的表情。我身上微微一颤,更是吓得什么都不敢说了。我不知道他现在和平时怎么可以相差这么多。他眯着眼睛,声音有些发抖:“你就这么喜欢她?”我没有直接回答他:“你如果要杀我就杀吧,你要怎么对我都成,反正我不能杀她。”
  “你不杀她。好,这是你说的。该付出什么代价,你总知道。”此时的弄玉是我从来没见到过的,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凶狠、暴戾。我害怕得几乎要站不住脚了,可是却依然铤而走险地说:“花花没有错。你却要我杀了她,我做不到!”
  “你到这个时候还在替她说话!”他怒斥着,可脸上的表情慢慢转变成了一种令人感到更加恐惧的不怀好意:“采儿,你想不想知道花花在和你做的时候是什么滋味。”
  他向我缓缓走来,一把将我推到了墙上,毫不留情地吻上了我的唇。
  我的脑海中一片混乱,顿时惊惧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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