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兽人营
当长达十四天的淘汰赛到达尾声时,“蓝盾”军事大赛指定报到地点,已经完成初赛任务的特种部队所有队员,联同翻译和队医都站在海滩上,当有几只小船出现在海平面上时,大家的目光一起落到了在海滩上高高竖起的计时器上。
“当!当!当!……”
当计时器上的最后一个数字归结为零,计时器里传来悠长的钟声,一道只有两尺高的电动栅门缓缓开始关闭。十几个全身衣服破破烂烂,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也无法分辨他们隶属国籍的职业军人,拼尽全力狂跑过来,但是他们显然在和大海搏斗时已经耗尽了自己所有的体力,在松软的海滩上,还没跑出多远,十几个人就双膝一软,陆续摔倒在沙滩上。
“NO!”
在放声狂叫中,十几名坚强的特种部队军人,手脚并用的在沙滩上爬动,当那扇只有两尺多高的栅门完全合拢,再不留一次缝隙的时候,那十几名特种部队军人的身体都突然凝固了,他们就象是十几尊没有任何生命的石像,呆呆的望着那片就算是正常人,也只需要轻轻一跃就能跳过去的天堑。
这些最坚强的男人们,呆呆的趴在沙滩上,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哭泣的声音,但是大颗的眼泪,却无声的从他们眼睛里喷涌而出,一颗接着一颗的狠狠砸在他们身下那片沙滩上。看着他们这个样子。就连战侠歌心里也不由涌起一丝兔死狐悲的怜悯,挣扎了整整十四天,用自己的生命和大海搏斗了这么久,可是他们仅仅迟到了一分钟而已!
对军人来说,一分钟,已经代表了胜利与失败,生存与死亡的分界!
“不要对他们流露出怜悯的表情。因为他们至少比你们幸运!他们至少还可以体面的离开我的训练场,而你们这些只是走了狗屎运气,或者用了某些卑鄙手段混进来的流氓、混蛋、六岁就知道偷看邻居小妹妹洗澡的变态、只喜欢晚上溜进男人屋子里的娘娘胎腔们,我会用尽方法。让你们把脸丢尽的从我的地盘上滚蛋!”
愤怒的狂吼就像是在每一个人耳边炸响,震得所有人混身一颤,在皮靴踏在地面的沉闷声响中。一个大约四十岁,身高足足有两百二十公分,体重怎么也得超过一百二十公斤,长得虎背熊腰的军人大踏步走到所有人面前。他那双碧绿色的双眼,狠狠一扫眼前所有参赛队员。放声叫道:“你们这群垃圾竖直耳朵给我听好了,从这一分钟开始的四周时间里,你们就是我的玩具了!我叫奥尔登,你们当面叫我变态、混帐、王八蛋甚至是狗娘养的都无谓,但是要向我报告时,一定要称呼我为教官,假如你们报告时声音不够大。我会罚你们没有饭吃,假如你们站的不够直,我会直接抬起脚向你的小腹上狠踹!反正像你们这样连站都站不直的烂货,也不能称之为男人了!听明白了没有?”
在场所有的特种部队军人一起深深吸了一口气,拼尽全力狂吼道:“明白,教官!”
几百名受过严格训练的世界最精锐特种部队军人齐声狂呼,当真称得上声若轰雷。就算是最严厉的教官,也不能从他们的状态和气势中挑出任何毛病。
奥尔登教官勉强点了点头,道:“你们知道我最大的爱好是什么吗?”
没有人说话,在这个时候,当然没有人傻的去当出头鸟。
“我二十岁时,最喜欢和漂亮的女人去鬼混!在酒吧里用几杯啤酒把女人拐进自己的房间,然后用整晚时间去征服她,那些野女郎最后成为我怀里温驯的小猫,这就是我当时最喜欢干的事情!”
听到奥尔登教官的话,一些随军翻译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不知道应该不应该把这些话原封不动的翻译过去。而一些能听懂英语的特种部队士兵,眼睛里却露出了“同道中人”的笑意。
“在我三十岁时,我喜欢飚最快的车,玩最重最狠最狠最贵的枪,在各种战场上去面对强悍的敌人,完成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世界各地发生的,什么反恐、武装政变、毒枭内讧……不管是什么,只要哪里打仗又需要人,我就往哪里跑!七年时间,我在战场上中过十七枪,挨过四刀,被炮弹炸晕过两次,还被敌人俘虏了一次,被他们玩了整整五十六个小时,最后还是让我抓住机会跑掉了!至于我的搭档,换了一波又一波,连我自己都算不清,到底有多少同伴死在我的面前!”
全场静悄悄的,所有的人都用一种尊敬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位奥尔登教官,不……切确的说,应该是用尊敬的眼光,看着一个变态的疯子才对!
面对这样一位教官,就连战侠歌也得承认,和他比起来,自己还真是小巫见大巫!作为淘汰赛中第一名带领参赛队到达指定地点的队长,战侠歌站在最前方,当奥尔登教官扬起自己的手臂时,战侠歌清楚的看到,在奥尔登教官挽起衣袖的左臂上,有七八处深深的刀伤,和一处可能是烙铁留下的伤痕。
身经百战,对人体生理学极为精通的战侠歌明白,奥尔登教官左臂上的刀伤,只可能来自他被俘虏后,敌人用军刀将他左臂上的肌肉一条条切下来。
“我现在四十岁了,我开始喜欢上教官这个行业,因为我发现,最好玩、最经得住玩的,就是训练你们这种杂碎和垃圾!把你们脸上那种自以为是。象骄傲的小公鸡一样的表情一点点敲碎,看着你们在我的皮靴下呻吟哭叫,那种爽,那种满足感,比我一晚上征服了七八个野女郎,在战场用一挺轻机枪干翻一个排的敌人还要过瘾!”
奥尔登教官轻舔着自己的嘴唇,瞪着一双隐隐发红的双眼。狞声道:“对,相信你们的判断,不要疑惑。我不是有点变态,我是特别的变态!我可以实话告诉你们。我来这里不是训练你们的,我的任务就是把你们这群垃圾一个不剩的全部从我的训练营里清理出去!为了达到我的目标,我会无所不用其极。”
望着眼前这个曾经被敌人俘虏动用酷刑。却又从死神指缝里挣扎出来的奥尔登教官,战侠歌再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了一眼身边的中国参赛队员,他已经开始隐隐明白,这次大赛组委会之所以会破天荒的把训练和竞赛这两种皆然不同的活动内容,强行捏合在一起。就是因为,长达四周的集中特殊训练,本身就是竞赛的一种延伸!如果一支成员十二人,没有任何替补的队伍,队员在训练中被淘汰太多,不用等到军事竞赛开始,就已经失去了团体竞赛资格!
战侠歌就是这样的细小动作。也没有逃出奥尔登教官的眼睛,他猛的伸出手指着战侠歌,喝道:“你就是那个带领中国参赛队,号称‘滑头的中国军人’的队长?”
战侠歌猛然挺直身体,放声叫道:“报告教官,是的。”
“你知道我这个人最讨厌的是什么吗?”奥尔登冷冷的望着战侠歌,厉声叫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一点小聪明小滑头。在战场上妄图用侥幸来获得胜利的笨蛋!告诉我,你让自己所有队员都跳下飞机,自己却没有跳下去,是不是因为你根本不懂得游泳,你害怕被淹死了?你是不是一个长得还有几分男人的样子,但是实质上却是一个看到小鸡都会吓得两腿发软的胆小鬼?”
“报告教官,不是!”
“我不要听你说,我要你证明给我看!”奥尔登教官指着沙滩上的某个角落,森然道:“那是我为你这位带领参赛队伍获得淘汰第一名的队长,特别准备的礼物,上去!”
看到在沙滩上那个用粗糙的原木做成的木架,再看看顺着支架已经悬挂到海面上的粗绳索,中国参赛队伍的所有队员不由一起倒吸了一口凉气。战侠歌解下自己身上的防弹衣和零五式自动步枪,毫不犹豫的走到那个木架着,随手推开一个想上来“帮忙”的助理教官,拽下系着活扣的绳索,把它套在了自己的双脚上。
两名助教合力拉动绳索,战侠歌只觉得脚下一空,就被倒拎起来,紧接着头部一凉,他的上半截身子,已经被人送进海水里。战侠歌刚刚闭住呼吸,还没来得及计算自己究竟在这种倒吊的情况下能支持多久,就猛然感觉到腰部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战侠歌全身一颤,又咸又涩的海水瞬间就顺着他不由自主张开的嘴狠狠灌进来。
又是一记重击,就算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这种猛击实在已经超出了人体生理与心理承受的极限,战侠歌不由自主的再一次张开了嘴,又大大的倒灌了一口海水,最难受的却是他的鼻子里也灌进了海水,没有过这种经历的人,绝对无法理解,那种犹如被人将一团沾满酒精的棉球,用木棒塞进鼻腔里的痛苦。
“哗啦……”
战侠歌整个人被拉出水面,他刚刚将嘴里的海水连带肺叶里的废气全部吐出来,他透过被海水迷朦住的双眼,就看到了奥尔登教官冷酷的笑容,和他手中那根足足有成年人手腕那么粗,一米多长的木棍。
木棍在空中甩出一道半圆的弧线,在战侠歌吐出肺叶里的空气,还没有将新鲜空气吸进去的时候,狠狠砸在战侠歌的身上,战侠歌痛得全身狠狠一颤,而两名明显训练有素的助教手一放,肺叶里几乎没有空气的战侠歌,又被他们放进了海水里。
奥尔登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冷然命令道:“沉他三分三十秒!”
两名助理教官他们两个人嘴唇蠕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刚一抬头就迎上奥尔登冰冷的目光,他们两个人不由自主的齐齐打了一个[寒颤。在所有人心中暗暗计数中,几乎把肺叶里空气全部吐出来的战侠歌,就那样被他们直直倒吊在海水中。
过了整整两分三十秒,海面上突然泛起一团水泡,任谁也知道,战侠歌终于支撑到了极限。看着海面上不断升起的气泡,看着两名助教手里仍然没有丝毫向上拉起迹象的绳索,雅洁儿慢慢低下了头,这个坚强的女战士,再也无法去强迫自己看着最心爱的男人,接受这种非人的训练与折磨。感受到身边的人气息开始渐渐粗重,严峻、赵剑平、谢宇然和李春艾死死捏住的拳头中更发出一阵噼叭的声响,她低声命令道:“谁也不许动!”
严峻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低声叫道:“大嫂?”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雅洁儿盯着自己的脚尖,轻声道:“这也是他身为一名队长,想要在这种训练营中获得胜利,必须肩付起的责任!如果你们要陪他一起赢,一起去获得军人的荣誉,就站在这里,什么也不要做!”
时间在所有人粗重的呼吸中,慢慢滑过,一时间整个海滩上静得只剩下几百名职业军人的喘气声,和海浪一遍遍在沙滩上冲刷时,扬起的“沙沙”轻响。
奥尔登教官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再看看只剩下几点气泡还在随着波浪漂动的海面,略略向两名助教点了点头。
“哗啦……”
战侠歌的头终于再次被拉出水面,他嘴一张猛的喷出几口海水,奥尔登又一棍子狠狠敲在他的腹部,厉声喝道:“现在告诉我,你这个‘最滑头的中国人’是不是不会游泳?是不是怕死的胆小鬼!”
战侠歌狠狠干咳了一声,他喝了太多的海水,嗓子已经开始变得嘶哑,他不停的眨着眼睛,因为海水已经刺痛了他的眼膜,听到奥尔登教官的问题,战侠歌用尽自己的力量,回答道:“报告教官,我不是!”
“装,你给我使劲装!”奥尔登教官厉声喝道:“别以为我不了解你们中国人!”
“我曾经见过你们一个在中国,还是略有名气,据说是什么电影明星的玩艺儿,跑到了我们的国家,他住的房间里铺着厚厚的地毯,可就是因为楼下一个最喜欢无理最闹的老太太经常跑到他家里,说什么他走路声音重得像是大象,吵到她了,几次三番后,你们那个在国内高高在上的中国人,因为害怕那个老太太的挑衅,竟然选择了……爬!当我无意中推开他的房门时,我必须承认我惊呆了,因为我看到一个四肢健全头脑正常的男人,正在自己铺了厚厚地毯的家里,像条狗似的在爬!”
奥尔登教官一把拎起战侠歌的衣领,叫道:“你们中国人就是胆小如鼠,一群老鼠天天在自己的窝里争来斗去,但是面对外边的人,哪怕对方只是一只小鸡,一个连牙齿都快掉光的老太婆,你们也要小心翼翼的*近。你们就是这样胆怯如鼠的玩艺儿,却天天讲着什么面子,用什么泱泱大国的风度,来掩饰自己的胆怯!后来我搬家了,知道我为什么搬家吗?因为我以有你们中国人这样的邻居为耻!”
“最滑头的中国人,你就不要装了,抛掉你没有任何意义的伪装和什么狗屁面子吧!否则我会一直把你玩到死!我绝对不允许在我的训练营里,有老鼠和狗的存在!”
战侠歌直直的盯着奥尔登教官,沉声道:“报告教官,我们是狼!”
奥尔登教官略略一愣,旋即森然道:“那就用你的命来证明吧!这一次我要把你沉进去四分钟!”
战侠歌狠狠一点头,奥尔登教官一挥手,他的上半截身体。又被人吊着放进海水中。奥尔登教官把手中的木棍甩给另外一个助教,道:“给我打。用力的打!”
木棍重重敲打在战侠歌倒吊的身体上,每一棍打在他的身上都“砰”、“砰”有声,还有一个助教干脆脱下自己又宽又厚的腰带,对着战侠歌的身体用力狠抽,直看得站在旁边观看的人一个个心惊肉跳。
四分钟后战侠歌再次被拎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脸色苍白如纸,在他的胸口甚至已经看不到起伏,奥尔登教官接过助教手里的木棍,对着战侠歌的腹部就是几记猛击。直到战侠歌吐掉嘴里的海水。又重新恢复呼吸后,奥尔登教官伸手拎起战侠歌的衣领,叫道:“差点被淹死的滋味怎么样?现在告诉我,你是不是怕死的胆小鬼,你是不是老鼠!”
战侠歌翻着白眼,低声道:“报告教官。我们是狼!”
战侠歌再一次被放进了海水中,这一次奥尔登教官没有再增加时间,战侠歌又被吊上来后,奥尔登教官照例对着他的腹部又是几棍子,“帮助”他挤出了腹部的积水。战侠歌恢复呼吸后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报告教官,我们是狼!”
“狼,你知道什么是狼吗?!狼是大自然中最坚忍强悍的一种动物,它们擅长群体作战,狼群从草原上掠过,就算是大自然中最强悍的生物也要对它们退避三舍!如果一只狼离开了自己的群体,它会在一场接着一场的孤独战斗中不断充实自己,让自己的爪子变得更有力。獠牙更锋利,战术更精巧!在必要的时候,它们甚至可以吞食同类的身体,来让自己拥有继续活下去,继续作战的力量!”
奥尔登教官望着战侠歌,冷然道:“光有忍耐是没用的,你还要有面对生命危险时舍命一搏的强悍。否则你也只是一头缺乏力量保护自己的小绵羊罢了!”
战侠歌沉思了片刻,最后他缓缓的点头,轻声道:“我们继续吧!”
奥尔登教官瞪着脸色苍白和像是一张白纸的战侠歌,眼睛里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他冷哼道:“垃圾终归是垃圾,就算你找到最正确的方法通过初轮淘汰赛,也还是一个不成器的垃圾!这一次我要把你沉下去四分三十秒,这已经超出你生命支撑的极限,你千万不要以为我是在和你开玩笑!我劝你最好承认自己是胆小鬼,带领你的队伍退出比赛,面子没有了,至少命还可以留下!”
战侠歌干脆闭上了眼睛,奥尔登教官略一点头,战侠歌又被放进了海水中。在两分钟后海面上又浮起了一片气泡,两名助教一个紧张的看着战侠歌悬在海水上面的双手,一个死死盯着奥尔登教官的脸,只要战侠歌略略做出求救的手势,或者得到奥尔登一个暗示性的信号,他们就会立刻把战侠歌从海水里拉上来。
但是战侠歌的手像前几次一样,死死捏住了自己的大腿,而奥尔登的脸色更是冷硬得有若岩石,任凭那位助理教官瞪大了双眼,也无法看出一丝情绪波动。这两个人竟然在这种情况下,硬生生的对耗上了!
经过几次测试,奥尔登教官已经可以确定战侠歌绝对无法支撑到四分三十秒,他没有想到,这个中国队长真的敢玩命!当手表上的指针走到四分二十秒的时候,奥尔登终于忍不住向两名助教略略一点头。两名助教手脚并用的把整个身体已经绷得像根木头似的战侠歌从海水里拎出来,奥尔登教官拎着木棍快步走向战侠歌,就在他举起手中的木棒准备对着战侠歌的小腹狠狠砸下去的时候,突然奥尔登教官的心里,猛然产生了一丝绝对冰冷的感觉。
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亲眼看着一个又一个同伴倒在血泊中的奥尔登教官太熟悉这种感觉了,这是一种死的感觉!
就在同时,本来应该窒息的失去知觉的战侠歌竟然在绝不可能的情况下,猛的睁开了双眼,他的右手在空中挥出一道小小的弧线,奥尔登的瞳孔瞬间缩成了最危险的针芒状,他猛的弯腰扭身。
“砰!”
一道火焰猛的从战侠歌的右手中扬起。勉强侧开身体的奥尔登教官只觉得胸口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大片的鲜血已经从他的胸膛上犹如天女散花般的扬开。战侠歌手腕一缩。对着绑住自己双脚的皮绳就是一枪。
皮绳被战侠歌一枪射断,战侠歌用最狼狈的动作狠狠摔到一半是海水一半是沙滩的地面上,他刚刚半跪起来,奥尔登教官一直别在腰间的左轮手枪,就顶在了他的额头上。
面对这绝对意外的一幕,所有人都惊呆了。
奥尔登教官右手稳稳举着左轮手枪,头也不低,左手伸到自己被子弹犁出一条深深血渠的胸膛上。掂起一丝鲜血,冷然道:“你还是第一个敢在训练营里向我开枪,又让我受伤的学员!”
战侠歌毫不退缩的瞪着奥尔登教官,道:“你也是第一个,能让我连死两次的人!”
“可能会不只两次!”奥尔登教官微微一抬手中的左轮手枪,道:“你用的是掌心雷手枪吧。怪不得你两次差点被淹死,都坚持把自己的双手举起来,不让它们浸进水里。不过,你的子弹已经打完了!现在我只要右手食指一动,我就能让你实实在在的死上第三次!”
战侠歌嘴角微微向上一挑。微笑道:“彼此,彼此!”
感受到胸膛上传来一阵刺痛感,奥尔登教官略略低头,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惊讶的发现,在战侠歌那把只能发射两枚子弹的袖珍手枪,竟然从枪柄上擎出一把刀锋有两寸多长。狭长而锋利,看起来形状更像是一根钢针的匕首,而现在这把匕首就顶在他的心脏部位。
这样一支手枪,显然是经过私人改造,但是奥尔登最关注的并不是这个问题,瞪着虽然脸色苍白,但是双瞳却仍然清澈的战侠歌。奥尔登教官问道:“你怎么呼吸到新鲜空气的?”
战侠歌翻下自己的军装衣领,在他安装了防割喉钢片的衣领里面,赫然还有一颗体积比红枣略小的小型仪器,就算是双手双脚都被绑住,战侠歌只要一侧头,就能把这颗安装在衣领上的微型仪器整个含进嘴里。
“这是一个美国中央情报局特工专用的微型供氧装置,以我受过的训练,凭借它的帮助,至少可以在水下支持十五分钟!”
奥尔登教官凝视着战侠歌衣领上那只微型供氧器,过了好半晌,才问道:“前两次你几乎被淹死,你为什么没有使用它?”
战侠歌淡然回答道:“因为前两次你是在对我进行意志力的考核,如果我作弊使用它,我就真的成了‘滑头的中国军人’,面对真正的挑战选择逃避,我就没有资格站在世界最强军人训练级竞赛的舞台上!而到了第三次,你已经对我下达了可以反抗的命令,不反抗我就要被活活淹死,我当然要利用各种方法,来恢复自己的战斗力。我两次差被淹,无论是体力、智力还是反应速度都受到很大影响,想要对付你这样的超级职业高手,我就必须用偷袭这种战术才行。”
奥尔登教官必须要承认,他震惊了。他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脸色苍白,全身却依然稳定得犹如是一台机器的中国军人,他简直不愿意去设想,这个中国军人究竟用了多么大的毅力,才能让自己在要险被淹死前,还能强忍着没有去动用这种救生设备。
半跪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比野狼更坚忍,对自己甚至可以说是残忍的军人!
战侠歌也有问题要问,“我刚才从水里被拎出来的时候,哪里出现了漏洞?”
奥尔登教官耸耸肩膀,坦率的道:“没有!”
“那为什么在我还没有拔枪射击之前,你就已经做出战术规避动作?”
奥尔登教官指着中国参赛队伍的方向,道:“因为他们!能带领一支精锐特种部队来参加这种世界级军事竞赛的队长,除了军事技术过硬之外,更需要拥有强大的统率及应变能力,一个真正优秀的特种部队队长,甚至是能成为整支队伍的精神与实际双重领袖。只有这样才能激发出整支队伍的最强作战实力。我不相信中国军方会派出一个自己要被活活淹死,队员们都无动于衷的队长出来!在你真的快要被淹死的时候。他们还能静静的站在那里,这说明他们对你有充足的信心,认为你一定有办法在水底支撑过最后的四分三十秒!”
战侠歌笑了,“可是你最后,你还是提早十秒钟下达命令,让他们把我从水里拎了出来!”
“我毕竟不敢真的完全确定你有办法在水下支撑四分三十秒钟,要你真是一个不得人心队员们都恨不得你早点去见上帝的笨蛋队长怎么办?我再变态,也总不能上任第一天。就明目张胆的在训练中,活活淹死一支特种部队的带队队长吧?”奥尔登教官轻抚着自己胸膛上的伤口,道:“而且我提前这十秒钟,至少让你在开枪时,稍稍偏移了点枪口。按照你们中国人的说法,也算是好人有好报了。”
“就算我不偏移枪口。你一样闪开了致命要害!”战侠歌轻笑道:“在不到两米的距离,教官竟然还能闪开我射出的子弹,并立刻把枪顶到了我的脑袋上,佩服!”
奥尔登教官也轻笑道:“彼此,彼此!”
一种强者之间。惺惺相惜的情绪在两个军人之间流动,但是两个人的眼珠子却一个个瞪得比乒乓球还要大,几乎可以杀死人不偿命的目光在对方的身上来回乱转,显然属于军人的争强好胜心理,让他们还不死心,都想着找到对方的防御漏洞,出其不意的给对方来上一记“漂亮的”。来证明自己比对方更强那么一点点。
站在远方的特种部队参赛队员们根本没办法听清楚战侠歌和奥尔登教官的对话,他们只能看到战侠歌用匕首,奥尔登教官用左轮手枪,两个人彼此用致命武器顶着对方的要害,可是他们在交谈中,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灿烂。灿烂得让所有人莫明其妙,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特种部队士兵更兴奋得瞪大了双眼。就等着“蓝盾”军事大赛的第一天,爆出中国特种部队队长和训练教官同归于尽的精彩好戏!
不知道这样大眼瞪小眼的对望了多久,奥尔登教官终于又开口了,“喂,你输我一招会死啊?我又不会真的对你扣动板机!”
“你也说过,我们中国人最好面子,面子问题……”战侠歌一挑眉毛,低笑道:“当然是宁死不屈!”
“面子?”奥尔登教官瞪起了眼睛,先偷偷瞄了一眼几名傻傻站在那里,明显缺乏应变能力的助理教官,然后压低声音道:“你要搞清楚,我是训练你们的教官,就算我没有输在你的手里,咱们两个这样僵持上八九个小时,我的面子也要丢光了!你说说看,以后我再怎么训练其他人?要是人人都和你争相效仿,在训练时受点委屈就对着我突然开枪,我就算是多上几条命,也不够你们玩的!”
战侠歌不由哑然失笑,迎着战侠歌别有深意有眼光,奥尔登的老脸都不由自主的一红,他老老实实的道:“你仅*握手,就能把日本‘雄鹰’反恐特种部队逼得临阵更换队长,别的军事技术我们谁强谁弱还不好说,但是说到比赛无赖式的执久力,和你这位专家级人物相比,我绝对是甘拜下风的!你总不能让我和你举着枪和匕首,也傻傻的耗到今天晚上,不见月亮不分手吧?”
战侠歌张大了嘴巴,他可真没有想到,这个身经百战,看起来冷酷得要命,一上来就把他往死里虐待的教官,在抛掉身上“教官”这层必须够霸气、够狠、够猛的伪装后,竟然是这样一个油嘴滑舌的人物。不过想想也是,要是嘴不够甜,甜头不够灵活,奥尔登教官年轻的时候,又怎么可能在酒吧里,只用几杯啤酒,就把漂亮妹妹勾引到了自己的床上?
“让你一招没有问题,但是我是有条件的!”战侠歌收起了笑容,诚恳的道:“在今后的四个星期的训练中,还请教官多多指教!能够跟着您这样的高手学习,是我的荣幸!有什么绝的、狠的、阴的招数,您也别藏腋着,全部都拿出来,千万不要跟我客气!能把我训练倒了、趴了、服了,我就把我爸酒柜里那两瓶,据说是爷爷那一辈流传下来,已经珍藏了七十多年的‘特贡茅台酒’输给你!”
一听到“特贡茅台酒”这几个字,奥尔登教官的眼睛里猛然透出一丝精光,他轻舔着嘴唇道:“没问题,难得碰到你这样经玩、好玩的玩具,就算没有你的那两瓶‘特贡茅台酒’,我也会用尽方法好好招呼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兽人营的地狱式训练!”
战侠歌疑惑的问道:“兽人营?”
“就是在我的训练营里,我根本就不把你们当人看!”奥尔登教官斜眼瞄了一眼中国参赛队的方向,低声道:“喂,你的队伍里怎么会有女的,而且竟然还有两个?!我虽然喜欢美女,但是我最讨厌的就是女人当兵,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当兵了!就算她们看多了经过艺术加工,填入大量浪漫英雄主义的电影和小说,真的想当兵想得快要疯了,那么去当个什么参谋啦,什么通讯员啦也可以嘛,干嘛还非要往特种部队里钻?”
“就是!”战侠歌连连点头,“男人和女人本来先天体质上就有差异,我一向就认同‘战争让女人’走开这句话。假如在战场上打起了持久战,我们男人随时都可以保持在最佳临战状态,可是女人呢,要知道野战特种部队,在没有交通工具的情况下一旦要求急行军,一夜之间就得背着几十公斤重的武器装备,在各种复杂的地形穿越几十公里,女人要正好在这个时候大姨妈来了,怎么办?”
奥尔登教官瞪圆了眼睛,显然没有听明白“大姨妈来了”这句话包含的中国文字最新哲学的语言,所代表的真实含意。
“就是……嗯……”战侠歌搔着头皮道:“比如你在酒吧里终于泡到了一个女孩,那个女孩就算喝了你的啤酒,心甘情愿的和你到了家里,你也无法和她做爱做的事的那种时候!”
奥尔登教官恍然大悟,两个人彼此交换了一个男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笑容,一起发出绝对令未成年少女不寒而怵的诡异笑声。两个人一个曾经是中国一三六集团军特务连的连长大哥,一个是二十岁酒吧泡妞,三十岁拎着杆枪哪打仗就屁颠屁颠往哪里蹦,四十岁就道貌岸然的出现在训练场上,脸孔一板还真有那么几分师道尊严气势的超级好事之徒,简单的来说,都不是什么好鸟。
刚才还打生打死的两个鸟人,转眼之间就硬着培养出几分融洽气息,彼此看着对方真是越来越顺眼,当真验证了中国“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这句古话。
战侠歌张开嘴刚想再说话,终于逮着机会的奥尔登教官已经倒扬起左轮手枪,一枪托砸在战侠歌的后脑勺上,道:“得了,你就先给我乖乖躺下吧!”
战侠歌摸着自己遭到重创的后脑勺,只觉得眼前无数朵金星越飞越多,他瞪大了眼睛,叫道:“你他妈的……卑鄙……”
“啪!”
战侠歌终于一头栽倒在地上,一时间再也爬不起来了。奥尔登教官拎着左轮手枪,往那里一站还当真是威风凛凛的气概,他放声喝道:“把他抬走,竟然在训练营里对教官动用枪械袭击,罚他今天没有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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