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欠你们的，百倍千倍
这辆简单的马车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永安城的繁华让白风华有些感叹，现在如此的繁华，落到了南宫奇的手里以后，是否还能继续繁华下去？
找了一间地处偏僻的客栈住了下来，静静的等待天黑。
用过了晚饭以后，南宫云便一直沉默着，白风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的坐在一边陪着。
夜深，周围寂静下来，只有打更的偶尔走过。南宫云未动，白风华也不催，只是安静的等待着。
已是三更，南宫云还是没有动作，只是站在窗户下，看着茫茫夜色。无双已经窝在白风华的怀里睡着了。印天镜化作一枚小小的耳钉贴在他的右耳垂上，小蝶则是趴在他的头上也睡着了。
良久，南宫云终于缓缓转身，幽幽的吐出个字来：“走。”白风华抱着无双站了起来，走到了窗户边。无双伸手抱着白风华的脖子，朦胧的睁眼，却没有相问，只是靠在白风华的怀里。
两个人轻轻跃出窗户，往城中心那幢最宏伟的建筑而去。那里便是南宫家的府邸了。不管是后门还是前门，都是守卫森严，但是这些守卫对白风华和南宫云来说却犹如空物。两个人轻松的潜了进去，最后藏匿在了一块假山的后面。
“无双，看看这个府邸的布置。能看到每一间屋子里的情况么？”白风华低声在无双的耳边轻轻问道。
无双点了点头，取下了耳垂上的印天镜，印天镜在他的手里很快就恢复了原来的大小。无双拿着镜子，南宫云和白风华都低头看向了光洁的镜面。镜子中渐渐的出现了画面，居然正是他们站立的这座假山。
画面开始慢慢移动，往前面的屋子移过去，看到了屋子前巡逻的守卫，屋子里有侍女在收拾东西。这个屋子显然是个书房。周围的书架上是琳琅满目的书藉，还有书桌，砚台，笔墨什么的。镜头再次移动，一个个的屋子里面的布局就这样清楚的呈现在了白风华和南宫云的面前。
南宫家的人口众多，镜头移动了很久，才看到了南宫奇和南宫若安。这是一个密闭的地方，南宫若安盘坐在床上，似乎是在疗伤。而南宫奇坐在他的对面，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印天镜只能看到影像，不能听到对方说话，只能从口型判断对方说什么。
白风华看了半天口型，只隐约明白了一点，就是南宫奇在叫骂上次偷袭失败，空手而回，都是因为上官莹儿那个贱人什么的。南宫若安似乎在说什么不要着急。很快，又进来一个扮相妖娆的女人，虽然上了点年龄，却还是别有一番韵味。而这个女人就是南宫奇的娘了，因为娘这个口型，白风华是最清楚的。
南宫云看着镜子里的人，眼色冰冷。虽然想不起来以往的一切，但是有一点他却是肯定的。自己与娘亲落到这个地步，与这个妖娆的女人和南宫奇是分不开的。就算想不起来当年是怎么回事，但是对他们心底的那股敌意却挥之不去。
“无双，继续找找吧。”白风华感觉出了南宫云情绪的变化，轻声对无双这样交代着。无双点了点头，镜子里的镜头继续转换。整个南宫府邸都被找遍了，依旧没有找到可能是南宫云娘亲的人。最后，镜头落在了一个最深处的破败大门口，大门被一把生锈的铁锁紧紧锁住，上面积满了灰尘，可见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这里了。而在大门相接的一面高墙下，有一个脸盆大小的洞口。不知道为什么，白风华一看到那个洞口，就立刻联想到了一件事。那恐怕是用来送食物的洞口。眼角余光看到南宫云冰冷的神色，白风华自然不会把自己联想到的事情说出来。
南宫云的心中不断下沉，复杂的感觉涌上了心头。有紧张，有恐惧，有愤怒，有不忍……
因为他已经猜测到，自己想见的人，就在里面。
南宫云的身子在微微的颤抖着，他甚至现在想逃走，想逃离这里。想见那个人，又怕见到那个人。这是一种矛盾到了极点的心理。
白风华伸出右手轻轻的握住了南宫云那冰冷的手。南宫云渐渐的冷静下来，恢复了平静。却怎么也不愿意放开白风华那温暖柔软的小手。仿佛，这只手能给他无穷的力量一般。
于是白风华就保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一手抱着无双，一手拉着南宫云的手。
镜头越过了大门，呈现在镜子里的是一个破败的院落。一个屋子里还亮着光，从窗户透出的光可以看到，这个院落虽然很破败，但是却很整洁，到处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随着镜头渐渐靠近了那亮着灯的屋子，南宫云的心跳剧烈的加快起来。那个人，就在屋子里么？会么？
屋子里的情况终于呈现在了镜子中。屋子里非常的简陋，可以说是破旧。家具没有一件是完好的。一个穿着很朴素的女人坐在灯下，先是呈现的背影，她的身体轻轻颤抖着，似乎在咳嗽。当镜头靠近，才看清楚那女人居然是一头白发！镜头转到了正面，那女人的模样清晰的显示在了镜子中。
当南宫云看到那女人的样子时，心跳在一瞬间差点停止。
这张脸！这张脸与他是那么的相似。
无需再有什么证明，这张脸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南宫云直直的看着镜子中的人，镜子中的那个女人，即使步入中年，但是眼角眉目依旧是那样的漂亮，而且是没有施任何的胭脂水粉情况下。她看起来不过四十，但是头发却全白了。不用说也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是心底的伤痛和思念让她的头发及早的全部白了。她的脸色有些发白，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让她纤弱的身子颤抖的更厉害了。
白风华手上传来了一阵阵的紧锢感，南宫云握着她的手是越来越用力，而他的手心全是冷汗。
“师兄，去见见她吧，带她走吧。”白风华开口轻声说道。
南宫云蹙眉，咬着唇半晌没有说话。而他的脸色越来越泛青，心中已经痛到了极点。无需任何的话语和动作，母子连心，他看到自己的娘亲受这样的苦，已经痛的快要无法呼吸。
“师兄……”白风华不忍看到南宫云这样，“走吧，我们去接她。”
南宫云抬头看着白风华，点了点头。
两个人在印天镜中已经将南宫府邸的布局看的明白真切，对岗哨的巡逻路线也了解了。接下来就好办多了，两个人没有惊动任何人，顺利的来到了印天镜中显示的那个破败院落的大门口。
南宫云和白风华对视一眼，没有再犹豫，轻轻一跃，跃进了院子中。
缓缓的走近了那间亮着灯光的屋子，到了门口，南宫云的脚步却停下了。伸出手想推开门，却僵在了半空。白风华只是站在南宫云的身后静静的等待着。
似乎像过了沧海桑田那么久，南宫云终于轻轻的敲了敲门。
“谁？谁？”里面的声音惊慌而急切。
南宫云不语。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接着是哗啦的声音，似乎是里面的人碰到了什么东西，跌倒在了地上。
南宫云再也无法做到表面上的那么淡定，猛的推开门就冲了进去，白风华紧紧跟在了后面。
进屋一看，果然那妇人跌倒在了地上。她听到门的响动，抬头看向这边。一看到门口冲进来的人，瞬间僵住。
四目交加，一切似乎都静止了。
跌倒在地上的妇人眼睛一眨不眨直直的看着南宫云，渐渐的身子开始微微颤抖起来，那有些苍白的嘴唇也微微颤抖着，想说什么却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她握着的拳头越发的用力，握的指节发白。是云儿么？是自己一直思念一直等待的云儿么？还是自己在做梦？这个梦真好，能梦见云儿长大的样子啊。
南宫云站在原地，手也在微微的颤抖。跌倒在地上的人，就是自己的娘亲！为什么她的身体这样的虚弱，为什么脸色这样的苍白？她一直一个人住在这样破败的地方么？这么多年，她到底受了怎么样的苦？
“云……云儿？”凤紫苏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终于低低的唤出了声。
南宫云深深的看着眼前的人，终于走上前弯下腰轻轻的将她扶了起来。
“娘……”南宫云的声音幽幽的，很飘渺。语气却是疼惜的，在他的手碰到眼前的妇人的一瞬间，他就明白过来，眼前的人与他有着割舍不断的关系。那是一种很温暖，很熟悉的感觉。
“云儿？云儿！”凤紫苏终于回过神来，握着自己手的那只大手是那样的真实，那样的温暖。这一切不是梦，不是梦！自己的云儿终于回来了！“真的是你，云儿，是你么？是你？就是你，对不对？娘没有在做梦，对不对？”凤紫苏的眼泪不停的往外涌，怎么也止不住。
“是，我回来了。”南宫云感觉着自己手里的那只瘦弱的手，心中一疼。娘亲居然削瘦到了这个地步。
“真的，是我的云儿。”凤紫苏伸出另外一只手，缓缓的轻轻的摸上了南宫云的脸。动作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眼前的人就消失了。
南宫云的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脸上却露出了微笑，也伸出手握住了凤紫苏的手。
白风华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静静的等待着久别重逢的母子相聚。
许久，两个人的情绪才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娘，你先坐。事情我慢慢的告诉你。”南宫云感觉到自己握着的手有些冰凉，才发现他们已经站了很久了。
“恩。”凤紫苏笑的幸福满足，点了点头，准备转身坐下，但是却忽然看到了白风华。
“云儿，这位是？”凤紫苏看着眼前纤弱的少年，怀里还抱着一个捧着镜子的小孩，不禁疑惑的问道。
“是我师妹，白风华。”南宫云微笑着冲白风华道，“风华，来，这是我娘亲。”
“见过夫人。”白风华咧嘴一笑，用了自己本来的声音打着招呼。
“啊，是个女子啊。”凤紫苏有些惊讶。
“我说了是师妹嘛。”南宫云笑了起来，扶着凤紫苏坐下。
“快告诉我，这些年你和云扬大哥去了哪里？这些年你们是躲在哪里，怎么过的？”凤紫苏有些担忧的问道。
南宫云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凤紫苏，凤紫苏彻底的愣住，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失去了记忆。
“云儿，你，你失去了记忆？”凤紫苏的心中涌起了惊涛骇浪。
“就算我失去记忆，但是我仍然知道你是我娘啊。”南宫云微笑着，示意凤紫苏不用担心。
“白，白小姐，多谢你这么照顾我家云儿，真是谢谢。”凤紫苏心中对白风华充满了感激。
“不用。”白风华微微一笑。
凤紫苏心中感慨万千，看着南宫云的脸庞，久久不愿移开目光。而凤紫苏也将当年的情况告诉了南宫云，听的南宫云的眼色越来越冷。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娘，那么我们今晚就离开这里吧。”南宫云皱眉看了看这间破败的屋子，潮湿还带着一股霉味。
“不！”凤紫苏却这样斩钉截铁的拒绝。
“为什么？”南宫云惊愕又疑惑。
“夫人这样一走，不明不白，南宫家的人便可以将夫人那莫须有的罪名扣实。”白风华自然明白凤紫苏在担心什么，一语就道破了。
南宫云一愣，白风华缓缓道：“女人的名节比生命还重要。当初师兄和夫人被陷害，必然是南宫奇的母亲在背后操作。现在一走了之，恐怕再也洗不清了。”
白风华的话落，凤紫苏看着白风华的眼神已经不同。那是欣慰，赞赏，高兴的眼神。
“那，师妹，你说怎么做？”南宫云皱眉。
“师兄，是时候取回你应有的一切了。是时候洗清夫人所蒙受的冤屈了。”白风华冷冷一笑，“让南宫家欠你们的，百倍千倍的还回来！”
凤紫苏看着白风华眉间的那股霸气和自信，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心安。云儿的身边有这样的人陪伴，真是大幸。
“南宫家主不是正有伤在身么？”白风华微微眯眼，冷声道，“从这里下手吧。皇甫家，长孙家还有上官家到时候可能也需要他们来露个脸。”白风华的嘴角有了狡黠的弧度。
也憋气的有段时间了，正好拿南宫若安和南宫奇来泄泄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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