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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夜》 第四十三章 你想战,那便战 作者:猫腻  txt下载  章节列表  繁體中文



第四十三章 你想战,那便战
  陈皮皮几乎用尽全身的气力,才控制住颤抖的右手,没让碗里的清水全部洒光,他看着满身风尘的唐小棠,说道:“你来了。”
  不是疑问句而陈述句,因为不需要确认,他听到了她清美的歌声,看到了她的身影,他虽然不想她来,但她已经来了。
  “是啊。”
  唐小棠隔着前坪上的人群,看着祭坛上的陈皮皮,说道:“那你跟我走吗?”
  陈皮皮很认真地想了想,说道:“如果你能带我走,我当然跟你走。”
  唐小棠说了声好,向白石祭坛走去,随着脚步前行,她身上的血水嘀嗒落下,人群渐分,无论是西陵神官还是黑衣执事,竟是无人敢拦。
  她走到祭坛前。
  陈皮皮把手里的水碗递到她身前,说道:“渴了不?先喝口水。”
  碗里还剩着小半碗清水,唐小棠接过来一饮而尽,如饮烈酒。
  南海少女小渔也站在祭坛前,看着这番递水饮水的画面,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因为她确认了表哥和这个女人之间的关系。
  这个女人是为了自己的男人来的,她觉得很愤怒,很生气也很伤心,然而她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她觉得自己在祭坛前是多余的那个人,无论陈皮皮还是唐小棠都没有看自己一眼,仿佛她根本不存在。
  她是很骄傲的人,一直认为自己才是真正的修道天才,除了自幼指腹为婚的表哥,没有别的同龄人可以和自己相提并论,无论是传说中的三痴还是书院里的那些家伙,所以她想要击败书痴来为自己正名,先前又向叶红鱼发出挑战。
  她才发现自己想的太简单了,不要说叶红鱼,就连这个女人先前闯山时所展现出来的意志与精神,都令她自愧不如。
  此时站在祭坛前,她所有的骄傲都被击的粉碎,不仅仅是因为面对那个拿着铁棍的少女时产生的自卑,更因为表哥接过了她递过来的水,表哥和她说话的语气是那样的寻常,就像已经在一起了数十年。
  ……
  ……
  小渔的感受没有出错。
  此时在陈皮皮和唐小棠的眼里,确实没有别人存在的空间,甚至连身外的世界都已经消失,眼眸里只有彼此的身影,或者说还有小半碗清水。
  直到一道雷般的声音在桃山前坪响起。
  巨辇间光芒万丈,西陵掌教大人的身影是那般的高大,他看着祭坛前的唐小棠身体微微前倾,便如重山将倾。
  “你是何人?与林雾那孽贼有何关系?””我是唐小棠,顺着读倒着读都是唐小棠的唐小棠。”
  唐小棠把水碗递回陈皮皮,看着辇内的掌教说道:“余帘是我的师父,我来桃山接我男人离开,你不要拦我。”
  听着此言,掌教大笑说道:“真是可笑。”
  唐小棠没有笑,手里握着铁棍看着巨辇。
  她连破三关闯入桃山前坪,受了不轻的伤,浑身血土,但她的神情以及说话时的语气,却依然是那般骄傲而肯定。
  那是一种令人愉悦的、可爱的执着感。
  桃山前坪大多数人都没有笑,除了天谕院副院长莫离神官,为了替掌教大人凑趣,有些干巴巴地陪笑了两声。
  之所以无人发笑,是因为唐小棠在闯山时展露出来的战斗意志与匪夷所思的进步速度,非但不可笑,而且很可怕。
  人们依然震撼于,这个身材娇小的姑娘家究竟用了什么方法,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于连场血战之间连破提升。
  只有祭坛上的陈皮皮、神辇里的叶红鱼还有隐藏在人群中的宁缺,对于唐小棠所展露出来的实力境界以及提升不觉得意外。
  他们知道唐小棠的目标,是成为天底下最强大的那个女人,拥有如此恢宏的志向,那么能够做出任何事情都不值得震惊。
  自轲浩然单剑闯魔宗山门后,魔宗已然凋蔽,本宗更是只剩下了唐与唐小棠这对兄妹二人,换句话说,唐小棠便是这一代的魔宗圣女。
  不知道是荒人血脉还是唐氏遗传的原因,唐小棠的修魔天赋非常高,当年在天弃山雪崖间,只有十四岁的她便能和叶红鱼战个旗鼓相当,如果不是只有宁缺才能适应叶经鱼极端现实的战斗风格,或者她还能表现的更好些。
  数年时间过去,叶红鱼已然是知命巅峰的大修行者,坐上了裁决神殿的墨玉神座,而唐小棠却仿佛还是当年那个魔宗少女。
  魔宗功法与正常的修道不同,没有不惑、洞玄、知命这样明确的境界分野,但也有相应的修行阶段,她这些年等于一直停留在洞玄巅峰。
  洞玄巅峰的魔宗少女,看似已经足够强大,但和叶红鱼宁缺等人的进步比较起来,如今的她便显得有些停滞不前。
  如果说宁缺是因为有书院教育,然后连逢奇遇的关系,叶红鱼进步神速是因为道心坚毅,又得到柳白那封信的缘故,那么唐小棠呢?
  她同样在书院里学习了很多年,她的老师是修行界最神秘的魔宗宗主,是境界不逊于柳白的二十三年蝉,为什么她始终没有进步?
  她在书院跳瀑布无数次,她在书院推巨石无数颗,她在书院用手里的铁棍硬生生凿宽了无数石阶,她从来没有停止过修行。
  这些便是余帘给她布置的修行功课。
  她在书院后山像最虔诚的苦修僧一样修行,不停地磨砺着自己的身心,她早已做好了准备,只是需要一个契机。
  佛宗的修行讲究个悟字。
  魔宗的修行讲究的却是两个字,战斗。
  荒人的血脉以及魔宗的传承,都要求她战斗,在战斗里寻求突破,然而奇怪的是,她始终没有机会战斗,无论是青峡之役还是书院后山之役,她都没有参与,余帘一直有意识地让她远离真正的战斗。
  余帘是魔宗宗主,一身境界惊世骇俗,她亦是一代宗师,很擅长培养传人,她曾经想过收宁缺为徒,既然没有机会,那么自然便把所有的心力都放在了唐小棠身上,她的这些做法自然有她的道理。
  叶红鱼当年明明可以破境入知命,却以极强悍的意志把自己的境界始终压制在洞玄境内,因为她一直在等待完美的破境时刻。
  唐小棠的意志并不弱于叶红鱼,但魔宗功法和道门功法相比却有个弱点,因为战斗中提升实力,无法被自主的意识所控制。
  数年前,唐小棠便能与叶红鱼并肩齐驱,余帘既然收她为徒,自然不可能让自己的弟子在数年后反而不如叶红鱼,她必须也给唐小棠一个完美的破境时刻,既然唐小棠无法像叶红鱼那样自我压制,那么便由她来压制。
  她把唐小棠压制了数年时间,就是为了等待那个时刻的到来。
  今天桃山前坪光明祭,陈皮皮将要被昊天神辉烧死,唐小棠必须千里兼程来救他,她必须闯桃山,必须战斗,必须在战斗里破境。
  因为需要,所以去做,这便是书院最讲究的因为所以,理所当然,这便是余帘一直在等的那个时刻,所以唐小棠理所当然的暴发了。
  ……
  ……
  西陵神殿召开光明祭,等的便是书院,然而谁能想到,等了这么长时间,做了这么多准备,最终等来的却是位名声不显的二代弟子。
  唐小棠展露出来的境界水平确实极为强悍,但她毕竟年轻,今日桃山前坪强者云集,至少不下十人在境界上稳胜于她。所以当人们心中的震撼情绪渐渐平静后,不禁感觉有些复杂,甚至有些隐隐失落。
  这就像蓄势已久的一拳,准备打死一只猛虎,忽然间来到你面前的,却是只纯洁的小白兔,这就像冤死大臣的儿子为了复仇,用数十年时间布置了一个异常复杂恐怖的惊天大阴谋,想要把皇位上的陛下杀死,然而等到发动的那夜,却忽然发现皇帝病死了,如今坐在皇位上的只是个七岁不到的小男孩。
  最失落的人当然是西陵掌教大人,他先前望着莽莽群山,以高处不胜雪的寂寥神情说道书院无人,便是这种情绪的体现。
  “区区一个书院二代弟子,居然也敢妄言从桃山接人走?”
  掌教大人感慨说道:“我等的是林雾,不料他胆怯不敢赴约,只敢让你这样一个小娃娃来送死,书院果然无人矣。”
  唐小棠看着他说道:“去年在书院后山,老师刺瞎了你的眼,斩了你的手,毁了你的雪山气海,如果不是看在当年有旧的份上,饶了你一条狗命,你早已死了。区区手下败将,有什么资格向老师她再度挑战?先胜过我这个做弟子的再说。”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虽然西陵掌教大人在书院后山被重伤的消息,并不是什么秘密,然而这里毕竟是桃山,谁敢当着掌教的面说出来?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掌教大人会大怒出手,亲自出手镇压时,金帐王庭勒布大将从人群里走了出来,看着唐小棠问道:“荒人?”
  唐小棠看着他说道:“不错,蛮人?”
  勒布大将说道:“不错,我来自草原。”
  唐小棠说道:“不叫草原,叫荒原。”
  勒布大将说道:“荒人在时便是荒原,所以如今叫草原。”
  唐小棠挑眉说道:“既然你想先战,那便战。”
  ……
  ……
  桃山前坪上的人们听着这段对话,发现明明很简单,却有些听不懂。(,小说更快更百晓生道你想先战那便战,勒布何时邀的战?
  这是因为他们没有在荒原上生活过,不了解生活在那里的人们的思维习惯,也不习惯数千年来荒原的历史。
  荒原之所以被称为荒原,那是因为大陆北方那片疆域辽阔的草原,曾经属于荒人,在千年之前,荒人帝国是人间最强大的帝国,如今统治荒原的草原蛮人都是荒人驱使的奴隶,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
  荒人被唐人击败之后,被迫北迁,曾经的蛮人奴隶们和极西处迁回的族人联手建立了三大王庭,终于翻身当了主人。
  因为有那段血腥历史的残酷回忆,蛮人对荒人的态度可想而知,荒人对于这些胆敢继承帝国疆土的蛮人奴隶也没有任何好感,可以说是世仇,只是荒人北迁极寒雪域,双方间接触极少,仇恨渐渐被人遗忘。
  随着永夜将至,荒人南迁故土,与东荒上的左帐王庭暴发连场血战,两个部族间相隔千年的仇恨终于再次苏醒,双方之间的仇怨再也无法解开,勒布大将和唐小棠关于草原荒原称呼的谈话,实际上便是表明彼此的立场。
  你是荒人,我是蛮人,那么这一场战斗便不可避免。
  “此时祭坛四周强者众多,却没有人对你出手,不是因为他们不想以大欺小,谁都知道书院辈份高,你虽是二代弟子,也不是他们的晚辈,而是因为他们不敢对你出手,因为他们畏惧你的书院身份。”
  勒布看着唐小棠说道:“我金帐王庭与唐国及书院之间的仇怨,就像与你们荒人之间的仇怨一样,早已无法解开,我不在乎你的书院身份,我很欣赏你先前的歌声以及你的战斗,所以我一定会杀死你。”
  唐小棠此时从陈皮皮处知道,此人是金帐王庭的第一武道高手,但她清稚的容颜上看不到丝毫惧意,只是平静。
  她没有像勒布那样,在战斗之前还说了这样长的两段话,她握着铁棍向勒布冲了过去,皮靴落在地面,踩碎一地桃花。
  铁棍呼啸而落,直击勒布的面门,简洁而直接。
  勒布锃的一声,抽出腰畔的弯刀迎了上去,同样简洁而直接。
  同样是生活在荒原上的人,战斗的方式也很相似,没有任何花俏,也没有任何阴谋,就是看谁的力量更大,谁的修为更深。
  刀棍相遇,绽出一声如雷般的轰鸣!
  祭坛近处修为较低的神官执事,被这道轰鸣声震的脸色苍白,前坪上那些普通的信徒,更是被震的双耳剧痛,捂着耳朵便坐了下来。
  勒布眼瞳骤缩,因为他手里的刀断了!他那把锋利如雪的弯刀,竟没能斩断唐小棠手里那根粗陋的铁棍,反而被震的寸寸断裂!
  这根难看的铁棍,究竟是什么兵器?先前能够捅穿桃山的清光大阵,这时候又如此轻而易举把自己的百炼精刀砸成碎片?
  桃山前坪上的人们,望向唐小棠手中铁棍时的眼神,也变得有些不同,他们哪里知道,这根看上去很难看的铁棍,乃是魔宗的圣物,它的形体本应是一把巨大的血色弯刀,在长安一战里,观主结七道天启架彩虹于天地之间意图遁走,余帘跳上青天,便是用这把血色巨刀斩断了彩虹。
  血色巨刀斩断了彩虹,也被彩虹里蕴藏着的昊天威能烧蚀成了现在这副丑陋的模样,本质却没有变化,不要看唐小棠在绝壁石阶上拿着它当撬棍用,但毕竟曾经连彩虹都能斩断,人间还有什么兵器能挡得住它?
  刀棍相遇一刹便分出了胜负,但人还没有分出胜负,勒布脸色骤变,厉啸一声,以草原祭祀为源的原力,自身躯里源源不断涌出,右手握拳,如一座小山般,狠狠砸向已经砍到他眼前的那根铁棍!
  拳棍相遇,又是一声巨响!
  祭坛四周那些修为较低的神官执事,痛苦地纷纷捂住了耳朵,有些人甚至哇的一声吐出血来,竟是被震成了内伤!
  勒布乃是金帐王庭第一武道高手,单以力量修为论,当今世间难觅敌手。他曾经在北疆上与唐国大将军徐迟交战,竟能平分秋色,除非夏侯复生,唐亲至,很难找到人镇伏他,唐小棠自然不行。
  如山般的拳头砸在了铁棍上,魔宗圣物自然不容易被摧毁,没有任何变形,但那道磅礴的力量,便全部从铁棍传到了唐小棠的身上。
  她被震退而回,唇角淌出鲜艳的血水,握着铁棍的手微微颤抖,但她紧紧抿着双唇,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相伴多年的佩刀被毁,勒布被激起了凶性,一拳震退唐小棠,毫不停顿,厉喝声中,握拳便向前冲去。
  他只走了两步,便被迫停下。
  因为唐小棠又到了,她竟是没有作任何调息,连唇角的鲜血都没有擦,握着手里的铁棍,带出道道残影,再次冲了过来!
  祭坛前零落的桃花,已经被她的皮靴全部碾落成了粉尘。
  唐小棠和勒布再次相遇,再次相接,二人用的都是短兵,棍与拳。
  仿佛两座小山直接相撞,桃山前坪上再次响起巨大的轰鸣声,空气被震的不停流动,带来呼啸刺耳的风声。
  唐小棠再次被震退,被震的更远了些,鲜血滴落,很是惨烈,但伴着一声清喝,她再次冲回场间,清稚的容颜上满是倔强的狠劲。
  铁棍再次落下,如山的拳再次击出,强悍的力量再次相遇,然后再次分开,清喝声中,唐小棠不知道冲了多少次。
  虽然没有一次能够把勒布冲倒,但她始终没有停下脚步,没有片刻歇息,而勒布除了最开始外,也没能再向前踏一步!
  恐怖的撞击声在祭坛四周不停响起,就连是春初连绵不断的惊雷,很多神官和执事再也无法支撑,跌坐到了地面上,距离祭坛近些的数十名普通信徒,更是直接被这空气里传来的震动直接震的昏了过去。
  观战的所有强者都感到极大的震撼,明明唐小棠不是勒布的对手,她却不停地发动着攻击,这等强大的战斗意志实在是太可怕了。
  宁缺站在人群里,想起数年前自己在长安城城门处看到的一幕画面,那时候唐小棠身上的银钱被骗光,竟是一路乞讨到了长安城,想着到了长安不能给书院丢人,所以她决定卖艺,便躺在长凳上胸口碎大石。
  今日看着她不停向勒布这位强者发起冲击,他仿佛看到一根铁锤不停地砸在厚厚的青石上,青石下躺着一个小姑娘,小姑娘的胸不大,怎么砸大概也不能砸的更平,而随着铁锤不停落下,青石终究是要碎的。
  陈皮皮站在祭坛上,看着场间的战斗沉默不语,粗黑的眉毛早已蹙在了一起,厚厚的嘴唇微微颤抖,脸上却在强颜欢笑。
  他想起唐小棠曾经告诉自己的那件事情,那是荒人南迁的时候,为了保护部落里的老弱妇孺,她和兄长唐到处驱赶凶猛的野兽,曾经在某个关隘处遇着一群恐怖的雪原巨狼,她说自己当时很害怕,但没有想太多事情,拿着血刀便不停地向着狼群冲锋,一直不停地冲,到最后连她自己都忘了到底冲了很多次。他说你不是害怕吗?她说只要开始战斗,她便会忘记了害怕。
  ……
  ……
  桃山前坪间,两名修身强者的冲撞一直在持续,桃花早就尽碎,便是风都成了碎絮,似乎永远不会停止。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承荷不住、将要碎裂的时候,撞击声忽然停了,人们愕然望向场间,才发现不知何时战斗已经结束。
  战斗结束,不是因为唐小棠停下了冲锋的脚步。
  而是因为勒布退了一步。
  这位骄傲的金帐王庭武道第一高手,沉默退回了人群中。
  唐小棠浑身是血,唇角淌着血,握着铁棍的手里滴着血。她不知道断了多少根骨头,但依然站的很直,仿佛随时可以再次发起冲锋。
  勒布的身上看不到什么伤势,只是脸色有些微白,身侧的右手有些微微颤抖,看来短时间内不想再握成拳头。
  战斗的结束是因为他选择退了一步,这说明战局始终在他的控制之中,只有如此,他才能轻而易举地让这场战斗结束。
  他看上去依然强大。
  唐小棠的辫子散了,看上去极其狼狈。
  她不是勒布的对手,她浑身是伤。
  但终究是勒布先向后退了一步。
  这场战斗看似没有分出胜负,实际上已经分出了胜负。
  论实力当然是勒布胜,但他宁肯选择认输。
  “我认输。”
  勒布看着唐小棠说道:“我见过不怕死的,但没见过像你这样不怕死的,我本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如此疯狂,后来想到你的来历便明白了,所以我认输,因为我想杀你,但不想和你拼命,我不是疯子。”
  唐小棠是荒人,是魔宗后人,是书院弟子,这便是她的来历。
  在很多人眼中,战场上的荒人都是疯子,魔宗也喜欢出疯子,而书院则出了修行史上最著名的一个疯子,轲疯子。
  那么她战斗时,理所当然很疯。
  战斗结束,唐小棠回复了平静,她看着祭坛四周这么多修行强者,感觉到握着铁棍的手微微颤抖,忽然笑了笑。
  然后她看着陈皮皮说道:“我好像带不走你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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