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万里
接近乎渔村万里的时候,海天相交之处已经变成了鱼肚白色,模模糊糊可以看见尖兵的身影,我们还保持的“双箭”队形,排成两列踏着公路两边前进。不时有巡逻队与我们擦肩而过,可能我们是从戒备森严的堡垒群方向过来,巡逻分队懒得问我们口令只是看看我们的臂章友好的向我们笑笑,算是打招呼。
司马突然竖起右手,队员们麻利的窜到路边的排水沟里据枪警戒,尖兵组的张杰跳过排水沟向路边被履带车辆碾的乱七八糟的芒草场里跑去,路面上只剩下跪姿用望远镜向村里观察的司马。
指了指耳机,小许打开巴掌大的无线电探测仪搜索了一番,低声说道:“无线电波很杂乱,附近至少有营团级的指挥所,我们可以使用电台了!”
我把“启明星”的旋钮调到“加密小区域”上,一长一短的连续按了两遍送话开关。
耳机里立刻传来司马的声音:“头儿,村子污水横流,树枝很大(暗语:村子被军管发现大量军人活动,并设有指挥所。)”
“明白!找小狗(潜伏哨)”
我的话音未落,张杰两手油污的踏着泥水跑回来:“头儿,是M0A3留下的,看油污的喷溅点方向是奔村子里去了!”
我点头说道:“抵近侦察,想办法突破屏障!”
“明白!”张杰应了一声,转身跑向队前会合司马,两个人大摇大摆的向村子里走去。
向队员们作了个准备的手势,我带领着干队缓慢的跟随前进。
“口令?”伴着问讯声传来拉枪栓的声音。
借着曙光看去,村口的公路两边依托两座两层高的民宅用沙袋垒了一个地堡,路面上横着据马只留下了可供人员通行的空当,小楼的顶部也用沙袋圈起来,两名重机枪手悠闲的趴在高三角架状态的美制M2HB重机枪上无聊的看着我们。
“精诚!”司马沉着的说道:“兄弟辛苦了!”
哨兵看了一眼,司马胸前的符号立正说道:“班长辛苦!”
身边的小许低声接话“为人民服务!”我一眼瞪过去,这小子立刻收起嬉皮笑脸的表情,两眼炯炯有神装模作样搜索着两翼。
司马没有回答哨兵的问候,摆出一副班长的样子,微笑着走过去伸手替哨兵正了正戴歪的钢盔关切的说道:“保持军容严整,不要让共军的阿兵哥看出来你是个‘菜鸟’,不然他们一定会在你执勤的时候过来!”
“谢谢班长!”哨兵脸红了,一把拉住正想进村的司马紧张的问道:“班长是7旅虎翼部队的?”
哨兵的问话让我心头一紧,右手食指不由自主的开始预压扳机,下垂枪身和楼顶上的重机枪手拉成了一条直线。我轻微的动作立刻引起队员们的注意,散步似的缓慢的移动着,各自走到了准备打击目标的侧翼射界。
“旅部侦搜连的!”司马有些生气的问道:“怀疑呀?”
说话间,地堡里走出一名没有武装的二等兵,眼睛看着别处,可是从他的神情上我发现他的注意力全部在哨兵与司马的对话上。张杰偷偷的司马碰碰的左手,有意无意的向二等兵凑了过去。
“不是,不是,班长误会了!”哨兵连忙解释道:“我是想问问,基隆发现共军武力犯台?”
“没有,共军的阿兵哥都去东山岛演习了。总统现在不讲话了,过几天我们就会回营的!”司马笑着问道:“害怕了?”
“没有没有!”哨兵长舒一口气,脸更红了。
上等兵对司马的回答很满意表情也自然起来,对着张杰笑笑钻回了暗堡,司马回身向我们招招手,带着张杰摇摇晃晃的向晨曦微现的村子里走去。
我们出发前的情报显示,万里布置有一个PAC-2型爱国者防空火力单元理应戒备森严,没想到我们如此轻易的进入让我惊诧不已′然消灭防空导弹的任务不属于我们,但是既然进来了也就不用客气了。PAC-2型爱国者防空导弹发射阵地需要相对开阔一点的地形,我不由得四处观察,发现村子里的建筑物密集,发射阵地应该不会建在村子里,不过AN/MSQ-53多功能雷达和AN/MSQ-04交战与火力控制站有可能会需要民房的掩护。我把右手掌握成半圆形比划了一下,队员们的眼睛立刻向高处看去寻找雷达天线。
时间已经接近黎明,但是看不见早起活动的村民,倒是有不少三五成群全副武装或只戴个钢盔的台军士兵闲散的从我们身边走过。低头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四点五十五分,按照台军凌晨五时解除戒严令的惯例我们来的刚刚好。
身边的小许轻轻的碰了我一下:“头儿,仪器与目视均没有发现雷达!”
听了这个结果,我没有惊讶或者失望,“爱国者”转移阵地在我们的意料之中,毕竟万里据海岸线只有一公里的距离,如果我军的登陆部队突袭不要说导弹,就是舰炮就可以把“爱国者”炸成齑粉。按照台军对抗我第一波打击抗登陆的要求,估计这个PAC-2型爱国者防空火力单元,应该到松山、五指山(不是海南岛的五指山)、新店这三个机动发射点去“游览”了。
“不在这里也好,省得‘撑死眼,饿死手!’”我以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态来开导自己,其实我真他妈的希望PAC-2型爱国者防空火力单元能在这里,到时候我顺手牵羊,奶奶的!付国霖你小子等着喝西北风去吧!
“头儿,你笑什么?”小许看着我的表情奇怪的问道。
“没什么!”我忍不住再次笑起来:“要是我们把‘爱’给消灭了,你猜姓付的会是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走在我前面的马亮平头也不会的插话道:“上次他掂着两付拳击手套满世界里找你,要和你单练……”
正前方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过来,马亮平立刻闭上了嘴。一队去村外接哨的台军哨兵排成一路纵队,与我们擦肩而过。
听着哨兵的脚步声远了,马亮平继续低声说道:“这次要是我们再抢他们的‘肉’吃,他还不得拿把5军刺来找你拼命啊!”
“这也说不准,姓付的发起疯来连林大也镇不住!”想着付国霖生气的样子,我抑制不住的再次笑起来。
天色越来越亮,村子里活动的台军士兵多起来,为了不引起注意我们停止了交谈保持缓慢的步速悠闲的前进。注意观察了一下从我们身边经过的台军士兵,发现大多数的军衔都是一等兵、二等兵,上等兵和士官很少见←们的皮肤还没有晒黑、脸上也看不到军人应有的坚毅表情,行进的时候没有军人姿态,还保持着入伍前各自走路的习惯方式′然他们努力的崩紧脸皮保持一付严肃的表情,可是他们眼睛里流露出的惶惶不安、惊恐和茫然暴露了他们不过是一只“菜鸟”,而且是刚刚整补“菜鸟!”
司马和张杰左右拉开一段距离占据了整个路面,涂满油彩的脸冷若冰霜,不时用凶狠的眼神把无意间走到队前的台军士兵瞪回路边。
司马要吃人的劲,把“菜鸟”们吓坏了,他们索性站在路边把街道让给我们走。满腿的泥泞;脸上五颜六色的油彩;手里精良的武器;小山一样的背囊,毛茸茸的伪装网;组合在一起,在“菜鸟”的眼里,我们就是久经沙场的“超级老鸟”。
站在路边的“菜鸟”嘴里“啧啧”有声由衷的称赞道:“酷!特种部队耶!”
“看看机枪,他们用得是M0E3,我要是抱上一挺多好!”
……
听着不绝于耳的“称赞”声,我不由的暗暗叫苦,毕竟我们不是真的台军,万一碰上“老鸟”肯定暴露,只要暴露了我们突出去的成功率不会大于个位数。
观察了一下小队,大部分的队员精神状态良好,对身边指指划划的“菜鸟”不屑一顾,只有走在队尾的牛皮表情有些不自然,张大鼻翼用力呼吸,胸脯急速的起伏着。
我伸手捅捅马亮平,向路边的“菜鸟”们努努嘴。
“你们在看什么?很清闲是不是!是不是想被操(操练的意思)呀!”
马亮平的大嗓门把“菜鸟”们吓了一跳,不但没有人离开反而有不少士兵停下了脚步傻愣愣的看着我们。
“怀疑呀?”马亮平再次大喊起来:“要不要我叫醒值星官?”
“菜鸟”们闻声立刻作鸟兽散。
小队继续前进,我减慢了脚步与紧张兮兮的牛皮走了个并肩。
看着急匆匆走过的台军士兵,我低声问道:“有些紧张?”牛皮无声的点点头,我继续说道:“缓慢深呼吸不要喘的像个风箱,现在你已经是‘国民革命军’了,有这么多的‘同袍’陪着你,你还紧张什么?”
“刚才距离太近了,这是我第一次接近敌军!不过现在我好多了,头儿,你不用担心我!”有我陪着,牛皮的呼吸渐渐的平稳了。
“不要紧张,就当作是我们在演习!明白吗?”
“头儿,放心!我会很快调整好的!”
点点头,我回到了指挥位置。抬头看去,司马组已经按照“启明星”上的标注点指示,向左面的街道拐过去。
村子上空突然响起一阵阵尖利的哨声,回头看去,一名名身披执勤绶带的士官从路边的民房里跑出来笔直的站在街道上大声喊着“集合”,四散游荡的士兵们立刻向自己的连队位置跑过去。士官已经开始整队了,还有不少“老鸟”大摇大摆的从临街的房子里窜出来,“报告”也不喊一声直接插进队伍中。
街道上的口令声此起彼伏,部队已经开始报数了,这才看见军官打着呵欠懒洋洋的走出来。
“他们还在保持日常生活制度,竟然没有战备?”小许的口气带着几分惊讶。
“他们以为这次我们还是‘雷声大雨点小’演习一番后,就没事了!”我冷笑着看着去村外跑操的部队。
几名军官跑了不到一百米就脱离了自己的部队,相互打着招呼凑在一起说笑着,丝毫不顾及自己部队从身边跑过。
“稀拉!”我不满的哼了一声,余光看见有两名军官们在好奇的看着我们,连忙低声说道:“走!不要被军官纠缠住,他们不好糊弄!”
话音未落,村子上空突然“呜-呜-”的响起两声防空警报声。我心头一凛,暗叫不好!难道登陆部队提前行动了?
队员们已经急速隐蔽在街道两旁据枪瞄准天空,假意对空警戒其实是在搜索是不是真的有我军的战斗机突袭。
街道中央爆发出一阵大笑声,狐疑的扭头看去,几名不去跑操凑在一起闲聊的台军军官们指着我们笑的前仰后合。
“你们是那一部分的?”一名台军上尉突然喊起来。
“报告长官!”马亮平站起来立正答道:“我们是虎翼部队旅部侦搜连的!”
“不用紧张,这是解除戒严的信号!你们继续去侦搜吧,看见共军用你们的背囊砸死他们!”说着军官们再次大笑起来。
“是,长官!”马亮平回答完军官,低声骂道:“妈了个X的,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用防空警报作解除戒严的信号!”
解除戒严的信号响过,临街的房门打开不少三三两两的居民开始出来活动。
“出发!”我低喝了一声,司马带着我们拐进了另一条街道。
眼前豁然开朗,一条整齐的街道出现在我们面前〉句心里话,眼前的街道让我对台湾的印象有所改观′然对于台湾的社情、民情我们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但是真正登陆台湾的寥寥无几真实的情况用眼睛看是最真实的,道听途说并经是带有丝许个人观点,多少会影响到我们的判断力。
这条街道与我们刚刚经过的街道不同,明亮宽阔两边的商店鳞次栉比′然大部分的门市以经营渔产品为主鱼腥味刺鼻,但是街面上看不见一丝污垢和垃圾,所有的门脸都是那么的干净整洁。戒严的警报刚刚解除,在街道上活动最多的人竟然是穿着蓝色上衣的清洁工。这里应该是万里最繁华的门面街道,大陆与之相对应的就是“迎宾大道”,不过大陆的“迎宾大道”是“父母官”为了向上级显示自己政绩用得,这里的街道可是没有那种用途。
太阳渐渐的升高,安静的街道上喧闹起来。一道道的防盗式卷帘门纷纷打开,老板们变戏法似的把一辆辆用来运送水产品的小型厢式冷藏车开到街道上,有序的停在自己店面前面。
看着忙碌的小老板们,我不由得笑了,这里的情景与我老家水产品市场极其相似,唯一的不同就是这里的老板没有把“咕碌碌”充着氧气的水产箱摆到路边。
小老板们的脸上带着一丝愁苦,眼睛时不时的向门可罗雀的市场口望去。每一次失望的回过头,脸上的愁苦就会加重一些。战争的脚步日益邻近,市井萧条是难免的,到了朝不保夕的时候能逃的全逃了,剩下的全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市民,他们可不会为了一时的口腹之欲而把自己多年的积蓄花在吃海鲜上。
队员们保持着双箭队形在街道两旁缓慢前进,小老板对我们视而不见,脸上的表情很是冷淡′然没有看见不友好的举动,但是冰冷的眼神扎的我们的后背生疼。
想不到我们提前感受到了台湾民众对军队的冷淡≡自己的军队尚且如此,要是我们穿上解放军的军装……
我不由得摇头苦笑,什么民族之情兄弟之谊,在普通市民眼里赖以维生的钞票才是最可亲的。
随意的向两旁的门市看去,我惊讶的发现,不少商店的货架已经空了,玻璃水产箱里空空如也,小老板和家属正在忙乱的收拾着剩余的物品。不少停在路边的厢式冷藏车的“弓”字板已经伸直,明显的告诉我们车辆已经满载。继续营业商店店主也是心不在焉,看着已经整理好的货品唉声叹气。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每个店门口都贴着写着一张写满大字的红纸,全部是一个意思“降价!”
后背上冷冰冰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连续按动“北斗星”的送话开关,示意司马加快行进速度。一个在路边犹豫了好久的小老板,看见我们行进速度加快,突然向我们跑过来,胖胖的身影插进队伍向佩带着中尉军衔的马亮平直奔了过去。
“长官,要便宜、新鲜的鲍鱼吗?”
是推销鲍鱼的,我连忙把凑到目标脑袋上的M4A收了回来,老板对着我讪笑了一下,接着对马亮平说道:“4个头的南非黑鲍只卖8000新台币!”
这个老板挣钱不要命了,为了几只鲍鱼竟然敢突然插进巡逻队伍中来,幸亏我们反应快,不然现在他已经躺在地上去见阎王了。
从马亮平的肩膀上探头看去,老板手上的鲍鱼有七八公分长4个头不假,只不过是台湾最普通的粗纹鲍,并不是什么南非黑鲍。抬头看了一眼老板,一脸的真诚与憨厚,胖脸上堆满了无奈的苦笑显得那么诚实可信。
“去、去!闪开!”马亮平不耐烦的推了老板一把,队伍与他擦肩而过。我扭头说道:“老板,你的鲍鱼是本地的粗纹不是南非黑,下次再发现你欺骗长官,我们把你送到宪兵连去!”
“拿错了,拿错了!”老板逃似的跑回自己的门脸。
有了胖老板的教训,路旁提着各式海鲜跃跃欲试的小老板们,蔫蔫的退了回去。小队如入无人之境,前进的速度大大加快了。五分钟后一间规模较大的超级市场出现在我们眼前。
超市门口,几个穿着天蓝色工作服的工人正在向停在店前的厢式货车上搬运货物。我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巨大的立式灯箱上大红色的“福昌超级市场”几个字,我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这里就是我们的接头点,没想到在台军重兵驻守的情况下,联络员竟然还在坚守岗位。
偷偷伸手拍了一下马亮平的肩膀,向他作了暂停的手势,马亮平立刻大喊起来:“部队注意,休息十分钟!”说着拍拍小许的肩膀:“你警戒!”
马亮平的口令下达完毕,队员们立刻变得“懒洋洋”的行军中的百倍警惕一扫而光。脖子上挂着枪,三五成群的凑到一起坐在路边说笑起来。牛皮索性卸下背囊,斜靠在上面,把M24狙击步枪婴儿一样的抱在怀里。
“懒散”的队员们已经把防御角度封死,我与马亮平面对面假意说笑着,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
市场上的商户应该对军队的滞留司空见惯,我们的停留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仍然在忙着自己的事情甚至懒得看我们一眼。不少商户已经把自己的货车开到店面前,心情烦躁的吆喝着伙计装车,剩下的商户不甘心的踮着脚向市场两头张望盼望着那里出现买家,但是在他们的视线里除了收操的台军部队,就是“隆隆”驶过的军车。
路边停了不少货车,对我的视线多少有些阻挡市场尽头的情况看不清楚。揉了揉眼睛,向街道对面看了一眼。紧盯着我的司马拉着张杰向对面商店跑去,那里摆着几个满是色彩斑斓热带观赏鱼展示柜,透过展示柜的玻璃,市场两头的情况尽收眼底。
司马和张杰很快到位,对着老板笑笑,弯腰全神贯注的看着漂亮的热带鱼。半晌,司马直起腰垂下来的左手悄悄的作了一个“OK”的手势。
马亮平摸遍了身上的口袋,扭头对我说道:“有烟吗?”
“被雨淋湿了!”恭敬的说完,我立刻转身向超市里跑去:“队长,我去买一包!”
“两包长寿!”马亮平在我身后喊叫起来。
妈的,马亮平竟然借机敲竹杠!我在心里连声骂着跑过三级台阶,差点与一名刚刚走出来的人撞在一起。抬头看去,来人正笑眯眯的望着我:“长官,需要什么?”
“两包长寿!”
“请、请!”说着,来人媚笑着陪着我向超市里走去。
超市里没有顾客冷冷清清的,几个穿着工作服的搬运工正在把货架上的商品装箱运走。
“老板,准备停业吗?”接过香烟我随手把一张五百元面额的新台币递过去。
“是呀,准备停业了!前几天村民们害怕共军打过来,都来抢购食品、日用品,现在没有什么生意了!昨天,村公所告诉我们说,长官们准备在村子宵禁。宵禁了,我更没有生意可作了,还不如回家守着老婆!”老板自顾自得的说着,把零钱递给我:“长官,冒昧的问一句,共军真的会过来吗?”
“老板”的表演惟妙惟肖,看着他挺着干瘦干瘦身体不停的点头哈腰,一付被将要到来的战争吓坏了的小市民表情,我几乎要忍不住笑起来←的照片我看了已经不下千遍,就连他脸上有几个痣我都清清楚楚。这个人就是我们的接头人,代号“李白”隶属于总参情报部的特工。
我盯着他一言不发,仔细的观察他的面容,窄额头圆眼睛左脸颊上一块小小的伤疤,不错!就是他,他就是李白!
“老板”被我看的有些发毛,尴尬的笑了笑拿出几个硬币说道:“局势紧张,物价都涨了!不过长官们辛苦,烟钱我不收了!”
我不由得笑起来:“不要这样,我们是革命军人!购物必须要付钱的!”
把老板的手推回去,我说出了接头暗语:“老板知道,‘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这句话吗?”
“知道,知道!”老板眼睛深处微微的一亮,仍然是一脸的媚笑:“说的是‘斗酒诗百篇’的诗仙李太白!”
“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
我吟出的诗句,像一枚投进平静水面的石子,立刻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嗵!”一桶20升装的色拉油掉在地上,回身看去,那几名发愣的搬运工连忙继续工作,手忙脚乱中又把几桶色拉油碰倒。一名搬运工偷偷的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满是兴奋、激动!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老板说出暗语的下半句,表情依然是一脸的媚笑。
“看不出老板也喜欢李白的诗词,没想到在这里碰到知音!”我笑着说道:“大陆的‘中华’多少钱?”
“2。38”老板报出了万里在我军作战区域划分图上经度坐标。
“再来上一包‘红塔山’!”
“30。4”老板满含热泪的低声说道:“同志,终于把你们盼来了!”
没有握手更没有热烈的拥抱,我们只是用目光默默的交流着。
老板稳定了一下情绪,随手从货架上拿下一条“宝岛香烟”飞快的在上面写了一串数字,递给我低声说道:“今天的口令是‘民主宪政’,去态势图上的这个点,我派人去接应,有‘好东西’等着你们!”
我点点头收好烟说道:“保重!”
“保重!”老板拍拍我的肩膀对着他的伙计们高声说道:“这位长官的祖籍和我是一个地方!”
几名壮汉兴奋的点点头,热烈的目光透过满眶的泪水几乎将我熔化。
拿着烟走出超市,队员们饿狼般一拥而上,借着队员抢烟作掩护我低声把坐标点、口令告诉了他们。
有了新的口令,我们不费吹灰之力顺利的通过村口的哨卡,直奔坐标点而去。踏上环岛公路的时候,一辆车厢上喷着“福昌”字样的厢货与我们擦肩而过。
十五分钟后,我们走下公路,沿着一条水泥路向西走了十分钟来到一片鱼类加工厂区。这里一栋栋高大的厂房排的密密麻麻,大门口的保安室里空无一人,桌子上的监视系统上落满了灰尘。战争就要来临,渔民不能出海打鱼,鱼类加工厂自然就失去了往日的繁华,没有了渔业加工没有保安这并不奇怪。带着队员们小心翼翼的走进厂区,四下看去,每一个厂房的大门上都漆着不同的名字,一条宽阔的四车道水泥路把厂区割成两半,一般是厂区一半是仓储区。期间密如蛛网的小路把一个个车间与大道联系起来。“福昌”厢货停在厂区东北角的仓储区里距我三百米。我使了个眼色,牛皮、猴子、马亮平、司马、张杰悄悄的离开队伍,钻进了空如一人的厂区。我带着其余的队员,向“福昌”车走过去。
距离目标还有三十米,耳机里传来一连串报告声:“厂区干净!狙击手到位!火力组到位!‘后门’打开!”
身穿天蓝色工作服的“伙计”迫不及待的从仓库中跑出来,对着我们兴奋的连连招手。
对着钱东海作了手势,示意他守住背后,我低声对着电台说道:“全体戒备,发生接触急速脱离,第二集结点集合!”
“明白!……”听着耳机里连续的报告声,我微笑着向“蓝工作服”走去。
“工作服”已经等不及了,像个急切需要向家长展示自己手工的孩子一样拉着我向仓库里急奔:“同志,快!快来看看,我们搞到的好东西!”
“好的!好的!”工作服的表现有些失常,我把手背在身后用手语命令队员们“准备”!顺手把M4A突击步枪的刺刀鞘搭扣解开。
说话间,我们已经跑进仓库,队员们警惕的守在门口没有跟进来。
“看看!看看!”工作服把一堆摞的足有四五米高的纸箱踹倒,兴奋的爬进乱成一团的纸箱堆,奋力把几个碍事的纸箱扔开,用力掀起一张帆布向后跑去。
“呀!果然是好东西!”帆布下面竟然是两辆八成新没有武装的M5军用吉普,这种东西可是地道的台军装备,有了它我们将如虎添翼!
“那里搞来的?”我抬头惊讶的问道。
“买的!”工作服的表情简直比洋洋得意还要洋洋得意!
“买的?”竟然可以买到制式军用装备,我惊讶的合不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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