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小说网玄幻奇幻武侠仙侠都市言情恐怖灵异历史军事网游穿越科幻侦探传奇竞技女生文学
  复制阅读地址 您的位置: 中文小说网 >> 军事 >> 第五部队介绍页 >> 第五部队列表页 >> 第三十章 生命的拐杖

《第五部队》 第三十章 生命的拐杖 作者:纷舞妖姬  txt下载  章节列表  繁體中文



第三十章 生命的拐杖
  马兰在这个时候,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小女孩,她死死的抱着雷震,怎么也不肯松手。
  她不停的说着,不停的哭着,雷震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安慰这个女人,他只能默默的站在那里,静静聆听着她的哭诉。突然间,在雷震的心里,有了一个明悟……马兰看起来是坚强得无懈可击,可是她的这一生,几乎没有受过什么挫折,在某种程度上来讲,她和温室里培养出来的小花,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不知道这样静静的站在那里,抱着马兰听她哭诉了多久,直到马兰哭累了,说累了,终于陷入了沉睡,雷震才轻轻吐出了一口长气。就在这个时候,病房的门外突然传来了轻轻的叩击声,当雷震下意识的转头时,只是被虚掩在那里的门,就被推开了。
  “雷震,谢团长要我……”
  推开房门的是杨惠敏,当她终于看清楚病房里的一切时,她的叫声嘎然而止。
  杨惠敏呆呆的看着雷震,看着就像是小鸟依人般,躲在雷震怀里陷入沉睡的马兰,看着雷震还搭在马兰肩膀上的双手,看着雷震眼睛里那缕还没有消失的同情甚至是温柔,只要是一个正常人,就会对他们两个产生适当的联想。
  在这个时候,杨惠敏的嘴唇,都有点轻微的颤动起来,她突然心乱如麻,她突然觉得一股说不出来的酸酸楚楚,狠狠撞中了自己的心脏,让她连呼吸,都有点困难起来。
  “你们……很好!谢团长……对不起,我突然想起来有些事要去办,不打扰你们了!”
  说到这里,看着仍然保持了相当亲昵姿势的雷震和马兰,杨惠敏再也说不下去了,她突然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望着“砰”的一声。被杨惠敏用力甩上的病房门,听着在长长的走廊外边,那迅速远去的急促脚步声,不知道为什么,在雷震的心里突然扬起一股连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但是雷震清楚的知道,如果在这个时候,他不能立刻追出去的话,他和杨惠敏之间发生的一切,和他们两个人之间,可能发生的未来,都会随着这一扇紧闭的房门,被狠狠切断。
  但是雷震什么都没有做,像只受惊过度的小鸟般,紧紧蜷缩在他怀里地,是一个坚强而危险得让他心脏都为之发颤的女人,是一个为了掩护他和谢晋元,而跳进苏州河,仅仅用手榴弹,就炸沉两艘日军巡逻艇的女战士!
  雷震尊敬拥有如此强悍作破坏力的战士。但是在这个时候,他抱着这个全身散发着浓重的药味,和属于女孩淡淡轻香,更蕴藏着惊人爆发力的身体……换成你是雷震,你又应该怎么去做?
  雷震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静静的望着因为房门被用力关闭,而被微微吵着,而皱起双眉的女人,直到她躲在自己温暖的怀抱里,再次陷入了平静地沉睡,雷震才用一种最轻柔地动作,将马兰放到了床上,然后把棉被盖在了她身上。
  关上那扇吹着冷风的扇户。雷震抱起那一台被泪水反复洗礼过的收音机,悄悄退出了马兰地房间。
  马兰变成了这个样子,那么谢晋元呢?他听到这样一个噩耗之后,他会怎么说,又会怎么想?
  就是在这一天,这间病房里再也没有了马兰的身影,没有了她的声音。有的只是那些得到南京保卫战失败的消息,一批批自发自觉来到医院,探望谢晋元的上海市民。
  面对这些脸色沉穆而悲伤。眼睛里更带着一丝不能自抑慌张与迷茫的同胞,谢晋元站了起来,一个接着一个的和这些来探望自己的同胞拥抱,他似乎要用自己有力的怀抱,将他的坚强,他的骄傲,他的自信,传递到每一个人的身上。
  “只要我们还有傲骨,可以坚持不对侵略者屈膝投降,只要我们牢牢记住自己是龙的子孙,是炎黄的后代,我们中国就不会亡!”
  谢晋元抬起了头,在这个时候,他的双眼仿佛已经透过了层层历史的迷雾,看到了未来属于中华民族的光明与腾飞,他放声道:“也许我的话,是在唱高调,也许现在我说的话,是在盲目自信。但是看看人类拥有文明的上下五千年,不知道有多少民族与种族消失在这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在这五千年中,我们的民族不只一次被强敌入侵,但是我们中华民族却依然存在,甚至被誉为世界四大文明古国,就是因为我们这个民族,拥有最强韧,可以抵御一切外来力量!”
  说到这里,谢晋元猛然提高了声音,他放声喝道:“我们的祖先是用一座举世瞩目的万里长城,挡抵了强敌上千年进攻,到了今天,有了坦克有了轰炸机,长城已经失去了战略意义。但是只要我们手挽着手,众志成城,我们就可以重新在自己的国门前,塑造出一座血肉长城!现在我们这些人要做的,就是挺直了,别趴下!”
  没有掌声也没有欢呼,但是不知道有多少听众,对着谢晋元默默弯下了自己的腰。
  谢晋元的这一天,就这样接待着一批又一批访客中度过,他就像是一个小小的灯塔,虽然并不高,散发出来的光芒也并不炽烈,却在努力撕破周围的黑暗,把光明与温暖,毫不保留的倾洒出去。
  直到医院的会客时间过去,最后一批访客消失在谢晋元的面前时,谢晋元的脸上才露出了疲惫的神色。他坐在床上,沉默了很久,才突然发出了一声轻叹:“战争开始前,不做好准备工作,既然已经打算死守南京,却没有疏散民众;战争开始后,最高指挥层却仍然在摇摆不定,把希望全部放到了西方列强和苏联出兵干涉上,在外交领域稍受挫折,就急不可待的全员撤队。多少不怕死,却怕死的没有价值,没有意义的热血男儿,在那片战场上死不瞑目,当真是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啊!”
  雷震深深的望着谢晋元,在没人的时候,谢晋元才解除了自己的伪装,直到这个时候雷震才知道,原来谢晋元也不是看起来那么坚强,他也有软弱的时候,他也有彷徨,面对绝对意外的大败、惨败。他也会悲伤。但是他却能把自己的这些软弱小心的收藏起来,挤出最坚强的面孔,来安慰每一个人。
  这……大概就是要成为一个精神领袖,必须要承受的压力与痛苦吧?!
  病房门的被推开了,凌维诚端着一碗已经凉了的鸡蛋挂面,走了回来。
  “那孩子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凌维诚叹息着道:“她只是一直蜷缩在床上,不管我怎么劝,她都说自己没有胃口,俗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现在她的身体哪经得住这样折腾啊?”
  “她和我们不一样。”谢晋元低声道:“维诚你没有注意吗。虽然在军营接受过严格的训练,已经让她拥有了一个优秀军人的素质,但是在她的身上。仍然有出身富贵之家的子弟那种不可一世,或者可以说是目空一切的印痕。像她这样拥有良好的家庭环境,又加入最优秀部队的女孩子,当真称得上是天之骄子,看起来虽然坚强得无懈可击,但是正因为她一辈子没有受过真正的打击,所以在被绝对意外的重击打倒后,她反而会比正常人更难重新爬起来。”
  谢晋元轻叹道:“对我们这些军人来说,自己的部队就是第二个家。虽然军人要学会用平淡的眼光来看待在战场上地生离死别,但是军人毕竟还是人。不是机器,我们的血一样是热的!只要把感情真的投进了军营,又能谁在听到这样的噩耗,知道自己家里的所有兄弟妹姐都战死沙场后,还能无动于衷?在下关那个一个小小的地方,我们就倒下了几万兄弟,倒下了几万平民,我简直不敢相象那会是什么样的场面,那可是连尸体都会叠起好几层啊……”
  谢晋元再也说不下去了。在这个时候,他突然觉得全身一片冰冷。因为他想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进攻南京的主力,是以三个经历了淞沪会战,刚刚通过修整恢复元气的师团为主力。这些部队的士兵,血战了整整三个月时间,每一天他们都在血与火的战场上度过,他们的神经已经崩到了极限,无论是士兵还是军官,都太需要发泄,需要用什么去放松了。但是在上海这样一个有着多国的租界,有着太多枝连错杂势力,更早已经成为世界关注舞台的大都会中,他们只能小心翼翼,只能勉强压抑住一个正常的人类,在经历了三个月的战火洗礼后,也会不正常的破坏欲望。
  但是在南京却不同了,那里是国民政府的首都,在那里没有租界,没有工部局,也没有那么多天天想着报道战争的中外记者。当南京这个美丽的城市不攻自破,终于落到一群心理极度压抑,破坏的欲望已经积压到极限的军人手中时,按照人类历史上大规模战争留下的记录,为了缓解士兵的压力,日本军部很可能会下达最野蛮,也是最有效的命令……放任士兵自由行动!
  想要拥有一支在战场上面对任何危机,都能爆发出最强大战斗意志的疯狂部队,付出的代价,绝对不仅仅是严格的训练和武士道精神这么简单!疯狂的背后,隐藏着的往往就是人类经过五千年的文明,仍然无法清洗和进化掉的兽性!只有将这种兽性不断的强化,甚至是刻意的放纵,才能培养出一台真正疯狂的战争机器!
  谢晋元轻轻吁出了一口长气,他扭头望着雷震,道:“雷震,等你身上的伤全好后,就走吧。”
  “我们南京保卫战仅仅进行了十二天,就失败了。对不起,我前面对你说过的话,看来必须要收回来了。现在我谢晋元的命,已经轮不到自己来做主了。”
  说到这里,谢晋元猛然抬高了声音:“但是如果有一天,抗战又出现了希望,我可以带着部下重新返回战场的时候,我希望你就算是在千里之外,能够得到这个消息,还是能够日夜兼程的赶过来,找到我!”
  挣扎着爬下床,谢晋元在自己的床头柜里找到了几本书和一本字典。他把这些东西,珍而重之的送到了雷震的面前。谢晋元轻轻抚摸着那本看起来全新,应该是拜托妻子凌维诚,用他们手中越来越拮据的钱,刚刚买回来的字典,轻声道:“这些天你大概已经学会用字典去解读自己不认识的字了吧?雷震,你的确是一个非常有天分的孩子,你学东西那种绝对的专注。让你拥有了绝对自傲的进步与成绩。我想就算是没有人教你,你也可以搬着这本字典,读通这些书里的内容了吧?”
  “这几本书,一本是我最喜欢读的孙子兵法,一本是我在黄埔军校时就开始不断记录的笔记,虽然没有什么好自夸的,却记载了我当兵这么多年的一点点心得体会,和对国内一些重大战役的个人看法与意见。还有这最厚的一本,看起来和战争和军事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一本讲述儒家思想的书。说实在的,它的确很深奥。就连我当时读起来都觉得很吃力,让你去理解它,需要相当的时间与毅力。但是你要知道。中国是一个受到儒家思想影响上千年的国家,这种思想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成为左右我们日常行为规范的道德标准。在战场上讲究知己知彼,你现在必须从头做起,先知道这个‘己’字的含意!”
  雷震迟疑地点头,他真的是一点底气也没有。要他这样一个跟着谢晋元刚刚学习了一个半月的人,翻着一本字典,去看懂一本讲述中国哲学思想的书,也太困难一点了吧?!
  谢晋元从里面又挑出一本书,沉声道:“最后还有一本书。我知道你可能会不愿意去看,甚至会很反感,但是你必须读懂它!”
  雷震望着谢晋元特意挑出来的那本书,他和谢晋元相处了这么久,每天都能跟着谢晋元学上几个生字,但是现在他能亲手写出来的字,仍然少得可怜,那本书的名字是三个字,他仅仅能认出最前面的那个“五”字罢了。但是在这本书的封面上。那面红得刺眼,红得张扬的太阳旗,和那个站在太阳旗下,背着武士刀的日本武士,在瞬间就刺痛了雷震的双眼。
  “这本书的名字叫做‘五轮传’,它讲述的是日本一位著名的剑客宫本武藏传奇一生的传记类书籍。在日本,宫本武藏是一位最受尊敬的英雄,他的知名程度,绝不亚于我们三国时代的武圣关公,可以说在日本每一位武士,毕生都在向宫本武藏效仿,他就是所有日本武士心目中的战神!”
  谢晋元沉声道:“如果你想战胜自己的敌人,你就应该了解他们,了解他们的希望,了解他们的追求,了解他们的精神信仰,了解他们的动力与尊严的源泉所在!所以,这本五轮传,你必须读,必须读懂它,读通它,必须比那些信奉武士道精神的日本武士和军人,更了解它的精髓!如果做不到这一点,以你一个匹夫来说,你就根本没有向他们复仇的资格!”
  迎着谢晋元那双充满了鼓励与严厉的目光,看着谢晋元捧在手里,那厚厚一大叠书,回想着谢晋元刚才说的“现在我谢晋元的命,已经轮不到自己来做主了”这句话,雷震突然呆住了。
  谢晋元和马兰都说过,当中国在这场战争中占了上风的时候,谢晋元和三百多个部下,很快就能被释放,领回自己的武器顺利返回大部队。可是现在中国已经在南京尝到了前所未有的大败、惨败,他们的首都被攻陷了,他们的部队在长江边上死尸如山,那么只能用墙头草来形容的工部局和西方列强,又将如何对待谢晋元和这三百多名中国军人,又将如何面对日本军方提出的“引渡”要求?!
  看着谢晋元眼睛里不能掩饰的悲伤与焦虑,雷震的全身都开始轻轻颤抖起来。谢晋元亲手交给他的,哪里是几本书,这是谢晋元已经可以预见到自己和三百多名手下的未来,而把他所有的希望,把他还没有完成的使命,都一起交付到了雷震的手中啊!
  “你身上的伤大概还有一个月才能痊愈,虽然时间是仓促了一些,但是在这一段时间里,由维诚每天教你识字,我来亲自教你各种指挥战术和技巧,如果马兰能恢复过来的话,我希望你也可以向她这样一位特种作战专家请教小规模作战的精髓。”
  “记住,想要报仇,你一个人是不够的,你必须要拥有志同道合的伙伴!而只有发达的四肢,和一手好枪法,也是不够的。”谢晋元伸手指着自己的脑袋,沉声道:“你必须把这里也武装起来!”
  马兰一直蜷缩在床上,无论凌维诚怎么哄劝,她也没有一点胃口,更不想说一句话。凌维诚最后只能轻轻叹息着,把食物放在床头柜上,当她再次端着热气腾腾的食物来到马兰的房间时,她总能看到那一碗已经放凉,却仍然满满的食物。
  到了第二天的下午,雷震推开了马兰的病房房门,一股菜肉粥的香味,在整间病房里翻滚。
  “刷!”
  窗帘被雷震拉开了,久违的阳光倾洒到了这个被密封的狭小空间里,扬起了一种温暖,而随着窗帘的拉动,一些细细的丝绒般的东西,更在充满阳光的天与地之间,不断翻滚飘动着。面对并不炽热的温暖阳光,它们就像是一群半透明的精灵,身体上还泛着几丝晶莹的折射,如果不仔细观看,你就根本不会注意到,在自己的身边,竟然还有这么美丽的东西。
  雷震仔细看了把身体蜷成一只大虾米似的马兰,他把手中的碗放到了床头柜上,在马兰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伸手轻轻抱住了马兰的脖子,用尽可能轻柔的动作,把她的上身给扳了起来,然后从马兰的怀里拿起那只被揉得皱皱巴巴,更不知道沾了多少眼泪的枕头,把它垫在了马兰的背后。
  “在这个世界上,我看得起的,只有四个人。”
  雷震的话轻而易举的就抵消了马兰下意识的抵抗动作,像他这样从来不说话,全身都带着野兽一样气息,更包着一个谜团的男人,一旦敞开了心怀,愿意分享出自己的秘密,说没有诱惑力,那绝对是骗人的。
  但是雷震却没有说下去,他在扶正了马兰后。看着马兰苍白而泪痕未干的脸,突然问道:“家里还有人吗?”
  马兰点了点头,她的家里当然有人,她还有一个爱她的娘,一个疼她的爹,有一个出身马匪,却比亲大哥更宠溺她的大哥。
  雷震伸手端起那碗放在床头柜上的菜肉粥,他用勺子轻轻调动着这碗滚烫的粥。轻声道:“我最尊敬的人,是我的娘。她是一个女人,更是一个寡妇,但是她却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都坚强。我还不到一岁的时候,被狼给叼走了,全村的人找了三天三夜,就在大家都认为没再有希望的情况下,她带着我的两个姐姐,在群山里整整找了十几天,终于再一个断壁下找到了躺在狼窝里和一只小狼抱在一起的儿子。为了害怕那只就卧在一旁的母狼伤害儿子,我娘一个人走到了狼窝前,和母狼商量。并把儿子要了回来。如果没有这样坚强的娘,我现在就是一个连人话都不会说的狼人了。”
  马兰睁大了双眼,眼前这个大男孩的经历,未免也太传奇了一点吧?
  “就是因为这样,我娘在把我要回来之前,真的太宠溺我了。家里明明很穷,她还要每天给我煎一个荷包蛋,现在我都忘不了娘给我煎的荷包蛋的味道,真的是太香了。”
  马兰怔怔的看着雷震,他明明在讲述着快乐的童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睛里却缓缓溢出了一抹不能自抑,就犹如大海般深沉的悲伤。马兰真的被这种悲伤给打动了,她在不知不觉中,就张开嘴,吞下了一口雷震小心吹凉地菜肉粥。慢慢咀嚼着嘴里的食物,马兰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你娘现在怎么样了?”
  “死了。”
  雷震的嗓音沙哑了,他轻声道:“就是在我十四岁那一年,日本人跑到了我们的村子里。为了保护我和姐姐,我亲眼看到刺刀捅穿了她的身体。”
  “那你两个姐姐呢?”
  “也死了。大姐为了保住清白,也扑到了日本人的刺刀上,二姐为了让我这个软蛋坚强起来,在给我煎了最后一颗荷包蛋后,就是用那半块给煎荷包蛋的锅,自杀了。”
  马兰真的听呆了。听着雷震虽然嘶哑,却依然平淡的语气,马兰却出奇的感受到了这个大男孩灵魂深处,那犹如被火焰燃烧般地……痛。
  雷震把第二勺菜肉粥先送到嘴边,小心的吹了吹,然后把它送到了马兰的嘴边,顺手轻轻抹掉了马兰嘴边的一颗饭粒。“我第二个看得起的人,是沈浩大哥,他是一个胡子,关东那边最有名的一个胡子。”
  “我带着自己的‘儿子’,在大山里像个野人似的整整生活了三年,就在我被一头成年公熊拍断了几根肋骨,儿子也被拍断了后腿,快要冻死饿死的时候,是沈浩大哥救了我,并把我带回了他的山头。他不但治好了我身上的伤,还拿出最好的东西给我吃,每次出去做了一票,他总是不忘给我带上一份。”
  马兰略略皱起了眉头,胡子就是所谓的响马,说白了就是靠打家劫舍为生,又精通骑术,一击即走的土匪。无论是军人,还是世家大族这个身份,都让马兰对土匪这样一个职业有着先天性的排斥。
  “沈浩大哥原来只是一个山里的猎户,是日本人杀了他的老娘,杀了他还没有过门的媳妇,他才带领一群活不下去的兄弟,竖起了自己的杆子。你们那些吃着公粮,手里拿着枪的军人,见到日本人跑得比兔子还要快,可是沈浩大哥却带领兄弟们不断和日本人作对。他们攻击日本人的火车,抢他们的吃的,穿的,还有枪和子弹,有多出来的东西,还会分给周围的老百姓。当时沈浩大哥对我说‘当兵的跑了,可是咱关东的爷们没有跑,小日本想在我们的地盘上撒泼,先得问问老子手中的枪’,就凭这几句话,我跟着沈浩大哥,成了一个胡子。沈浩大哥看得起我,在我加入他们的第一天,就发给了我一条枪!”
  马兰脸上不屑的神色消失了,她必须承认,这个沈浩大哥的确有让雷震尊敬的资格,至少他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
  “我们不停地攻击日本人,抢他们的粮食和武器,收纳更多的兄弟,到了后来。我们的山寨里已经有了四百多个兄弟,两百多条枪,沈浩大哥已经稳坐关节马匪的第一把交椅。就在这个时候,有个叫张小盼的女人,找到了我们,要求我们加入她们的什么共产党游击队。他们的游击队当时才二十多个人,七八条枪,竟然想吞掉我们这关东第一马匪。当时所有人听了都哈哈大笑。但是她却坚持留了下来,说是要给沈浩大哥讲讲团结抗日,联手救国的道理。”
  听到共产党游击队,马兰再次皱了一下眉头。
  “我不知道她跟着沈浩大哥说了些什么,反正几天之后,沈浩大哥慢慢对她尊敬起来。但是要把自己一手创立的山寨,交到一个才二十多人的游击队手里,沈浩大哥却心有不甘。后来他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用开玩笑的口气说,他是一个怕老婆的人,只要张小盼嫁给他,他自然就会把所有身家,都交到自己的老婆手里。当时张小盼涨红了脸走了,大家笑成了一团,我们都以为,她这下再也不会回来了。”
  马兰点了点头,如果换成她是张小盼,她也不会再回来。
  “但是三天后,张小盼却回来了。她当着所有人的面,直直的望着沈浩大哥,直到他这条三十多岁的汉子,也忍不住想扭开头的时候,她才突然问了一句,‘是不是我嫁给你。你就愿意加入我们的游击队’。男人说出来的话,就是敲进墙里的钉子,吐口口水都要在地上砸一个坑,沈浩大哥就算心里明白了什么,也不能当众收回自己说的话。结果……”
  迎着马兰越来越好奇的目光,雷震低声道:“当天晚上,张小盼就成了我们的嫂子。但是就在拜堂的时候,沈浩大哥突然狠狠打了自己几个耳光,他说自己配不上张小盼。男人更不能趁人之危!就是在那天晚上,沈浩大哥加入了他们的共产党游击队,可是还是那一晚上,张小盼一个人睡在了新房里,而沈浩大哥却和我们挤到了一起。”
  马兰真的惊讶了,她不由问道:“那个张小盼很丑?”
  “不,她漂亮极了,比我们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漂亮,听沈浩大哥说,她还是一个女大学生,后来就是因为日本人来了,才学班超弃笔从什么,反正就是拿起了枪。你知道为什么沈浩大哥决定把山寨交给共产党的游击队,却没有多少反对的人吗,那就是因为山寨里的兄弟,有一大半都在暗暗喜欢嫂子,就算是她对着自己笑一下,这些兄弟也能偷乐上半天。”
  马兰斜眼望着雷震,女人的天性,让她再一次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那你喜欢她吗?”
  雷震沉默了片刻,还是用力点了点头,在同时他又将一勺菜肉粥,送进了马兰的嘴里。“后来我问了沈浩大哥,沈浩大哥告诉我,他是喜欢张小盼的,他第一眼看到张小盼时,就想嫁她当媳妇。但是他希望娶的媳妇,是一个能真心真意喜欢他,对他好的女人,而不是为了他这四百多号人,两百多条枪,而付出来的价钱,他不是嫖客,而张小盼更不妓女!再说了,张小盼才二十一岁,沈浩大哥已经三十三岁了,他的年龄已经可以当张小盼的叔叔,他又大字不识几个,他不想耽误了张小盼一生。”
  如果说马兰一开始,只是对沈浩大哥的勇气有了几分认可的话,现在她就真的惊讶了。他虽然没有读过书,说出来的话当真称得上是粗鲁得要命,但是他的确是一个响当当的汉子,是一个敢爱敢恨,更有着一腔侠骨柔情的真男人!
  “那么后来呢?”
  “后来?”听到马兰的这个问题,雷震带着一脸的平淡,又将一勺菜肉粥送进了马兰的嘴里,他轻轻的吸着气,道:“我们这支马匪,成了关东抗联中,实力最强的一支队伍,而沈浩大哥真的把自己龙头老大的位置,让给了张小盼,但是对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我们仍然每天去打日本人,去抢他们的东西,仍然把多余的东西,分发给周围没饭吃,没衣穿的人。不过最烦的是,张小盼每天晚上,都要把兄弟们集中到一起,去讲什么救国救民的大道理,讲什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讲什么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讲什么我们要艰苦朴素,在这个时候,我总会一个人远远地走开,他们习惯了我的性格,也不会多说什么。”
  看着雷震那张几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听到什么都不可能产生变化的脸,马兰几乎可以想象到,张小盼那无可奈何的模样。
  “几个月后,沈浩大哥和张小盼重新拜了天地,她终于成了我们真正的嫂子,一个真的愿意嫁给沈浩大哥,当他一辈子女人的嫂子。在那一天,虽然我心里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可我还是为沈浩大哥高兴。就是在那一天。我第一次喝了酒,也第一次喝醉了!我们几百号兄弟,有一大半都喝醉了。而就是在第二天的早晨,所有人还挤在一起睡成一团,就连放哨的兄弟,也因为多喝了几杯,抱着枪睡着的时候,他们来了!”
  “是日本人来了!就在我们是快乐的时候,他们已经包围了整个山寨,开始动用火炮,轰击我们的山寨!很多兄弟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排炮活活炸死。当我们揉着眼睛爬起来的时候。我们都被惊呆了,在山下到处都是日本人,为了消灭我们这一支马匪,或者说是挂着共产党游击队名号,实际上什么改变也没有的马匪,他们至少出动了两千人!”
  马兰听到这里,几乎已经可以在自己的大脑中,构画出当时的整个战场。那个沈浩大哥的山寨建成了那么久,一定有什么土坯的寨墙还有木楔阵之类的东西。再加上胡子惯用的类似于单兵坑一类的战壕,组成还算坚固的防御体系,在居高临下,又有骑兵可以对敌人发起突击的情况下,他们的山寨的确是易守难攻。
  但是从规模上来讲,日本军队至少出动了两个大队!
  日本部队的关东军,可是最精锐的陆军部队,两个大队就有两千二百人,两个机枪中队,仅仅重机枪就有二十四挺。如果他们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携带的火炮,更会远远超出常规状态下的两个炮排,很可能直接调派了两个一百二十二人编制的火炮连!
  在这种情况下,集结在山寨下的日本军队,就会有八门七十毫米口径的步兵炮,和几十只掷弹筒、迫击炮!面对如此强大的火炮攻击,他们山寨里那些简单的防御工事,只需要几轮炮击,就可以被生生撕成碎片!而二十四挺重机枪,三十六挺轻机枪组成的火力网,绝对可以轻易抹杀掉骑兵的任何攻击!
  无论是谁,面对这样一面倒的战局,都会在心里扬起一种无力回天的感觉。
  “兄弟们都死光了。我亲眼看着张小盼爬到最高的房子上,大声告诉我们日本人的位置,被他们发现,用炮轰到了房顶上,那一发炮弹打得可真准,几乎是直接砸到了张小盼的脑袋上,当时沈浩大哥就疯了,他抱着一挺机枪竟然站了起来,他想为嫂子报仇,结果他还没有来得及开枪,就被几十颗子弹打成了一个马蜂窝……他在临死前,只对身边的我,说了一句话……快逃!”
  雷震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中断了,他高高的昂起了自己头的,在这个时候,马兰可以清楚的听到,从雷震的牙缝里,传出来的可怕声响,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个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大男孩,嘴角在轻轻的颤抖。
  “日本人出动了那么多部队,就是想要把我们全部杀掉,但是他们还是太小看我们这些胡子了,最后我们还是有七八十号人,通过地道逃了出来。日本人就追在我们的身后,嫂子死了,原来那些游击队的人也死了,我们跟本不知道上哪里去找她嘴里所说的抗联,我们只能不停的逃。两个月后,我们那群人不人,鬼不鬼,连大哥和嫂子都没有保住的混蛋,终于甩掉了身后的日本人,直到我们看到了穿着另外一种军装的部队,我们才知道,自己已经逃出了关东,逃出了日本人的地盘。”
  雷震霍然低头,他盯着马兰,一字一顿的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军人吗?”
  马兰摇了摇头,突然间她若有所悟,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我们当时真的以为自己逃到安全的地方了,我们甚至抱成了一团,不管是兵也好,匪也好,至少我们还都是吃相同的米长大的。结果对方二话不说,就是一通机枪扫射,那些没有死在日本人的炮口下,没有死在日本人的追杀下的兄弟,齐刷刷的倒在地上。我们的手中是拿着枪,我们是胡子,可是我们从来没有杀过一个自己人,从来没有抢过一个家老百姓啊!我就不明白了,那些见到日本人跑得比兔子还要快,手里拿着枪,吃着大米的所谓军人,对我们怎么就这么狠?!他们甚至也不问我们到底是谁,到底是干什么的,就算我们真的是犯人,真的有罪,他们也得给我一个说话的机会吧?!”
  凭心而论,马兰并不觉得那支部队的指挥官做错了什么,相信不管是谁,突然看到这样一支像叫花子一样,手里还拿着武器的流寇,都会下达相同的命令吧?
  面对这样的结局,马兰除了在心中暗暗叹息了一声“天化造人”之外,还能多说什么?
  “最后,我们兄弟四百多个人,就我一个人活了下来,其他的人,都死了。”雷震盯着马兰,道:“我娘死了,两个姐姐死了,我早就没有家了。我亲眼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嫂子,最尊敬的大哥,死在了日本人手里,看着一起逃跑了两个多月的兄弟,死在了你们这些军人的乱枪之下,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人劝我,没有人给我热乎乎的饭吃,更没有人给我裹伤口,可是我仍然活下来了!和我相比,你真是够幸福,也够幸运了,你还凭什么要作贱自己,像个大小姐似的在这里摆谱耍脾气?!要是像你这样,我早就死得连骨头都找不到了!”
  马兰怔住了,雷震说得没有错,和他相比,她真的是够幸福,也够幸运了。这个大男孩到现在依然坚强得像是一块石头,而她却只能转弱的躺在这里,让他用对待小孩子一样的方法,一口口往嘴里送着食物。
  马兰尝试着想抬起双手,想接过雷震手里的饭碗和勺子,但是她最终却仍然躺在了那里,任由雷震把菜肉粥送进了她的嘴里。是因为她想多听听这个男孩的故事,还是因为这个全身散发着野性气息的大男孩,笨手笨脚用手指抹掉她嘴唇边上的饭粒,那种说不出来的充满野性的温柔,让她的心里有了一丝淡淡的沉迷?
  马兰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但是她突然明白,无论她平时如何坚强得无懈可击,她毕竟还是一个女人,当她再也无法承受过于严重的压力的时候,她需要别人来哄她,来安慰她,和女强人无关,和优秀的军人无关,这大概就是一种……女人的天性吧?!
  在老老实实的又吃了一口菜肉粥后,马兰果然听到了她想知道的东西,“我尊敬的第三个人,就是谢晋元。”
  “在我的眼里看到的‘军人’,都是一群看到日本人跑得比兔子还要快,对待老百姓却比狼还要凶的渣子!我一路从关东走到了上海,更是见多了那些摆上一根路障,就伸手要钱,没钱就不让过,态度不够好,伸手就打,比土匪更像土匪的家伙。但是在遇到李正大哥,遇到谢晋元团长后,我突然发现,原来还有这样一种军人,原来军人手里拿着枪,不只是用来收过路费,还是可以真的保护我们,去和日本人拼命的。我不喜欢谢晋元团长对待自己老婆的样子,更不喜欢他还好好的活着,就要自己的老婆去改嫁的话,但是我必须说,他是一个好军人!”
  听到雷震说的这几句话,马兰就可以想象得出来,雷震对“军人”这个群体,究竟有多恶厌。
  “而我第四个尊敬的人,”说到这里,雷震的声音轻轻一顿,他直直凝视着马兰那张过于苍白的脸,过了好半晌,他才一字一顿的道:“就是你,马兰!”
  马兰的身体狠狠一颤,她不敢置信的望着雷震。她已经变成这样了,有什么值得尊敬的地方?但是她却在雷震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犹如原野般粗扩,更犹如暗夜星辰般明亮的坦坦荡荡。面对这样一双眼睛,马兰突然明白,像雷震这样的男人,根本不会,也不屑去说什么谎话!
  “我在十七岁的时候,有一头公熊饿急眼了,想要吃掉我,而我当时快饿死了,我更想吃掉它。当时我的手里只有一把刀子,面对这样一头伸出爪子就能拍断一棵大树的公熊,我没有害怕;我和一群兄弟,被几百个日本兵追在身后,无论是谁只要受伤或者跑得没有了力气。被日本人抓住,立刻就会被乱刀砍成肉泥,在那个时候我没害怕;我从关东一路走到上海,连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暗中杀了多少个日本兵,有多少次被他们逼到了绝路上,在那个时候,我还是没有害怕。但是面对你的时候。明明知道你对我没有敌意,不会对我出手,但是我仍然害怕了!”
  马兰盯着雷震的双眼,他的眼睛里仍然带着那样的坦坦荡荡,马兰轻声道:“可是我却看不出你怕我了。”
  “那是因为我会演戏嘛!”雷震柔声道:“你以为随随便便是个人,手里拎把枪用盘问的口气问我的名字,我都会老老实实的告诉他吗?”
  马兰想了想,她老老实实地点头道:“的确不会!”
  雷震笑了,马兰也笑了。
  马兰还是第一次看到雷震笑。同时她在心里也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轻叹,雷震这样一个孩子,就算他原来的性格再开朗。在经历了那一段又一段最悲惨的往事后,又怎么可能笑得起来?但是看着雷震唇角那微微勾起的弧线,看着他脸上温柔的笑容。马兰更有了片刻的失神。
  他笑起来,真的好……帅!
  你能想象铁树开花的瞬间,那缓缓绽放出的美丽与感动吗?你能想象当沧海变成桑田,当沙漠中遍布鲜花,让死神也会沉迷的那种生命力勃发的灿烂吗?!
  看着雷震轻轻搅动碗里的菜肉粥,看着他为了哄劝自己,而解除了所有坚强外壳,不自觉中就绽放出来的笑容,马兰突然看懂了雷震这个人。如果没有这太过悲惨的经历,如果没有这刻骨铭心的仇恨。雷震现在应该就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山村小子,看他的年龄,现在大概已经娶了一个也许并不漂亮,但是一定很温柔的媳妇,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了吧?
  听雷震说,他小时候被他的娘宠坏了,也许他的媳妇,一开始并不愿意嫁给他,但是一旦相处时间久了。她一定会慢慢喜欢上雷震,喜欢上这个像狼一样,拥有最纯真最直接感情的大男孩吧?
  “还记得你和我的第一次相遇吗?那一天你带着一身的伤,背着一大堆武器走到我的面前时,阳光正好洒在你的身上,就好像是在你的身上盖了一层黄金色的铠甲,看起来美极了,也危险极了。”
  雷震凝视着马兰,轻声道:“你当时全身都是伤,明明已经很累了,但是你的脚步却像猫一样轻,只要看你握枪的动作,我就知道,只要您愿意,你随时都可以把子弹打到我的身上。在那个时候我心里有一个声音,在拼命对我叫着同一句话,‘这个人绝对不能惹’!而我们第二次相遇时,看着你像一头猎豹似的冲到了桥上,看着你在绝不可能的情况下,一枪接着一枪打碎日本人架在楼上的灯,你不知道,我当时真的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因为我清楚的知道,无论是哪一方面,我和你差得都太远太远,如果你想杀我,我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我尊敬你身上那种可怕的力量,因为我知道,这种力量绝对不是生出来就有的,更不是谁能给你的。想拥有这种力量,只有通过比我在大山中生存更艰苦的磨练,一点点的积累,一点点的掌握。我真正尊敬的,就是你身上那种可怕力量的背后,必然存在的坚强!”
  马兰真的……听呆了。
  “不要告诉我,你身上那种让我尊敬的坚强,连一次打击都扛不住。更不要告诉我,一个让我雷震从心底里害怕的女军人,这样就完了!”
  雷震盯着马兰一字一顿的道:“拜托,不要让我小看你,更不要让我小看自己!”
  迎着雷震犹如火焰一样的目光,一股火辣辣的感觉,猛然从马兰的心底扬起,仿佛将一股力量重新注入了她的身体。马兰的眼神突然怪异了,因为她在雷震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和谢晋元一样的力量,或者说是气势。
  这是一种……精神领袖的气势!
  一碗菜肉粥终于吃完了,看着雷震收起了碗,看着雷震用温柔却笨手笨脚的动作,让自己重新躺在了床上,看着他走向房门。马兰突然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马兰和谢晋元一样,都想到了“八百勇士”的未来处境。
  雷震沉默了片刻,才回答道:“我不知道该去哪。”

温馨提示:方向键左右(← →)前后翻页,上下(↑ ↓)上下滚用, 回车键: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