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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刺》 第二章 鼠朋狗友 作者:纷舞妖姬  txt下载  章节列表  繁體中文



第二章 鼠朋狗友
  二十七个可以生产各种陆军装备的军工厂;一间看起来其貌不扬,但是研发能力,却几乎要追上中科院的军工科研所;一所只能培养中、低级技术工人的专业学校;一间军区总医院,外加一所兵工厂总部子弟学校,组成了第五特殊部队庞大而独一无二的训练体系。
  如果一名学员真的可以一帆风顺,没有被淘汰,也没有活活累死在训练场上,那他的将来几乎就犹如进入了流水加工线一样明朗……就拿八岁的风影楼来说,他在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接受十五年特殊训练,当他二十三岁时,已经是一台经过反复磨练,能够在任何地形中保持最旺盛生命力的战斗机器,但是在那些真正身经百战的第五特殊部队军人眼里,他这种刚刚走出学校的家伙,只是“菜鸟级”的见习生罢了。
  经过三年实践考核后,如果有两位教官愿意联名推荐,二十五岁的风影楼才有资格摘掉“菜鸟”这个绝不算光荣的称号,成为一名真正的第五特殊部队军人。而到了这个时候,他无论是军事技术,生理与心理状态,都到达一个男人生命中的巅峰状态。
  在以后的十年中,风影楼会随着第五特殊部队执行各种非常规作战任务,三十五岁后,风影楼如果表现出足够优秀的能力,面前会有三个选择。
  第一,是留在学校担任助理教官,除非他象薛宁波那样,拥有一手足够脱颖而出的绝活,否则他至少需要五到十年打拼,在没有犯大的错误这个前提下,才能混到教官这个级别;第二,领上一笔数额不菲的退役金,从此正式脱掉军装,回到正常社会,去寻找自己新的人生,不管将来混得怎么样,但是有过一段经历,无论面对什么样的风风雨雨,相信他都可以笑着去面对;第三,进入国防大学深造。两年后像风影楼这种早已经身经百战,拥有狐狸般的狡猾,猎狗般的嗅觉,豺狼般的坚忍,变色龙般的隐忍的职业军人,又接受完正规国防教育后,他会获得少校或者中校军阶,然后被分配到王牌野战军中,从正营,或者副团级开始做起。
  三十七岁才能当一个营长!
  坦率说,以他们这些学员背后的家人,在军队所拥有的影响力,还有他们在这二十多年时间里付出来的努力来说,回报简直不成比例。
  但是这真的很重要吗?
  别忘了,机会永远只可能属于有准备的人!
  一旦战争来临,他们这些早就经历过战火考验,面对死亡当真无所畏惧,纵然身陷到最黑暗绝境中,依然可以散发出自信光芒,为自己和身边每一个人照亮道路的职业军人,必然可以打出破釜沉舟般的惨烈攻击,在局部战场上创造出看似绝不可能的战争奇迹!只要他们能在战场上活下去,他们就必然会以惊人的速度不断向上崛起!
  培养未来战争指挥人才,培训出一批骁勇善战,拥有相同价值观,到了战场上哪怕相隔万里,依然可以犹如亲兄弟一样彼此信任,彼此依靠的职业军官团,这就是第五特殊部队成立的最直接初衷!
  ……
  每一个人都在拼命吸取助理教官在旅途中,向他们传达的信息。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就会顺路进入一间兵工厂去参观,就是在这样的走走停停中,用了足足七小时,旅行客车,终于驶进了兵工厂总部附属子弟学校。
  这是一间从小学,初中到高中,可以为学员提供全程教育,只招收内部学员的子弟学校。从外表看起来,它真的好普通。两幢七十年代建造的四层教学校,外加一幢两层的教员办公楼,和一幢实验楼,就组成了她的教学主体。先不说学校的院墙,矮得就算是风影楼搬两块砖头垫脚,都能翻越出去,受到地形限制,就连操场都建在学校的外面。
  坦率说,学校的操场不算小,用石灰水画出来的,竟然还是四百米一圈的标准跑道。但是由于缺少资金投入,操场就连水泥都没有抹,当然也不可能种植什么草坪,就是一片用的时间久了,被学生踩得坑坑洼洼,却绝对够硬的硬土地。相信一旦天公不美,下上几场小雨,全校师生就得大半个星期只能在室内上体育课。
  几个日晒雨林缺乏保养,早已经锈迹斑斑的单双杠,外加一个如果需要使用,就必须先用铁锹在上面铲上几下,重新翻松,否则就会因为太过坚硬,失去缓冲效果,把学生大腿弄伤的沙坑,就是操场上少数几件体育器材。
  在心里构思的学校蓝图和现实太过于不成比例,面对这一切,所有学员都呆住了。最令他们大眼瞪小眼的是,在这间学校的传达室里,竟然也养了一条狗。
  一条时光倒退十年,也许还够强壮剽悍,但是现在却已经大半截身子都埋进土里的黑色狼犬。
  坦率说,就算是在那些天天泡在垃圾堆里混食吃的赖皮狗,看起来都要比这条看门狗要强,它的左前爪,也许是被汽车压过,最终被人做手术整条摘除,就算是走路都是一巅一跳的,看起来说出来的滑稽。
  而它的身上,更可能是被火烧过,上面带着令人触目惊心的斑块和伤痕,连带着就连它的尾巴,都变成了一没有绒毛,犹如红烧猪尾巴一样的玩艺儿。最惨的是,不知道什么锋利的东西,还对它的面部,进行了一次毫无花巧的直接切割,不但在它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痕,更把它那黑色的鼻头直接削掉了一半。
  总的来说,站在学校传达室的门前,“欢迎”他们这批新学员的看门狗,就是一头又老又丑又怪,全身都是伤,看着他们眼睛里分明闪烁着一种骄傲,甚至可以说是居高临下的光芒。
  就是这种自我感觉过于良好的眼神,让雷洪飞有些不爽不起来,他瞪着那只竟然拦住他们去路的看门犬,道:“让开,好狗不挡道!”
  发现对方依然大摇大摆的半蹲在校门前,要死不活的拦住他们这一批学员的去路,目光更跳过自己,开始在人群中搜索,雷洪飞突然抬腿,摆出一个要狠狠踢出去的动作,就在这个时候,莫天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手下留情。”
  雷洪飞的右腿在空中打了一个漂亮的小弧圈,又重新放回原来的位置,他耸着肩膀道:“放心,我再怎么着,也不会和一只又老又丑又残,却偏偏喜欢自以为是的看门狗去计较的,我只是想吓唬它一下罢了。”
  莫天没有理会雷洪飞,他快步走过来,蹲下身体伸手轻轻抚摸着那一头丑到姥姥家的看门犬,“你也知道的,这些刚刚进入学校的学员,平时在家里自以为是惯了,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换成‘人’的年龄来计算的话,你可是这个小子叔伯级的长辈了,就不要和他计较了,好不好?”
  那头看门犬当然不可能回答,但是在莫天的轻轻抚摸下,它却收起了刚才回为雷洪飞那示威的一脚,而露出的牙齿,而它那只剩下一半的鼻子,突然用力耸了耸。
  “我本来还想给你一个惊喜呢,但是不管怎么包装,怎么去除味道,哪一年都没有办法逃过你的鼻子。”
  莫天微笑着取出一只用塑料袋小心密封的食物,把它摊到了那头看门犬的面前,“这是千味楼出产的正宗平遥牛肉,据说他们煮肉的那只大锅,里面用的汤是早在清朝乾隆年间就开始有了,到现在几百年时间,从来没有熄过火,更有人打赌,说就算往里面丢上一根木头,煮上三天三夜后,捞出来切成薄片下酒,也会是一道可口的小菜。”
  莫天一边说,一边用随身携带的水果刀,把牛肉切成了薄片,当着所有学员的面,他竟然又取出一瓶山东产的孔府家酒,在看门犬的面前,倒了满满一杯。
  看着那头看门犬吃得眉开眼笑,头一低伸出粉红色的舌头,在快速收缩中,几下就将酒杯里的烈酒喝得涓滴不剩,雷洪飞可算是看傻眼了,他揉着自己的鼻子,道:“我拷,这第五特殊部队四十块伙食标准果然不是盖的,就连一条头顶生疮脚下流脓的赖皮狗,都能又是平遥牛肉又是上等孔府家酒的,就是不知道这样浪费民脂民膏,老百姓们见了,心里会怎么想!”
  “如果你能在战场上立两次一等军功,两次二等军功,四次三等军功,更在某些领域,做出杰出贡献,我们也可以天天用平遥牛肉和孔府家酒养着你!”
  薛宁波狠狠瞪了雷洪飞一眼,道:“你知道不知道,你嘴里这条头顶生疮脚下流脓的赖皮狗,曾经在战场上随着主人,在一天之内对着敌人阵地发起二十七次冲锋,亲口咬死了十一个敌人不说,更在当天夜里,咬死了两个摸到我军驻地附近的水源旁,准备实施投毒的特工人员,整整挽救了一个团的军人?你别看它现在全身是伤,更少了一条腿,但是如果你刚才真的敢一脚踢到它的身上,我保证你绝对不会还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大谈什么浪费民脂民膏!”
  说到这里,薛宁波也蹲下身体,用手指轻轻梳理着那头看门犬绝不算光滑的皮毛,在她细心的梳理和抚摸下,那头看门犬大概幸福得快要呻吟了。薛宁波伸手指着它身上那一道道长条型的伤痕,道:“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留下的伤口吗?”
  雷洪飞摇头。
  “是皮带,”薛宁波加重了语气,“是它主人,亲手用皮带,在它身上抽出来的伤痕。”
  听着这个绝对意外的答案,不要说是雷洪飞,在场所有学员都忍不住瞪大了双眼。不管怎么说,犯了错误被主人用“家法”伺候,也不是什么值得光荣和夸耀的事情吧?!
  “它在战场上身经百战屡立战功,最后它负伤了,身体再也不能像以前那么灵活,它的主人,也就是和我们同一批进入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的同伴,把它送下了火线,找人把它当成功臣一样奉养起来,每天都有厨师专门为它们这些战斗英雄做各种可口的食物,更不会再有人骂它打它。可是没有过几天,它就溜出了‘功臣营’,靠它敏锐的嗅觉,硬是重新找到了主人的身边。”
  说到这里,薛宁波的眼神有点迷离了,连带着她抚摸那头看门犬的手,也更加温柔了。
  “主人赶它,它不肯走;骂它,它也不肯走;甚至是装模作样的要打它,它也不肯走。实在没有办法,主人还是默认了它的存在,甚至允许它每天趴在训练场上,看他训练新的军犬。可是主人万万没有想到,几天后,他千挑万选的一条犬王,却被他精心调教出来的战斗英雄咬得遍体鳞伤,在以后的时间里,它更是变本加厉,每天都在训练场上四处寻衅,咬得那些比它身强体健,但是在实战技术方面,和它却绝对不同一个水准的同类鲜血淋漓。这种情况足足持续了两周,最后它的主人终于忍不住,用皮带狠狠抽了它一顿,又把它丢回了‘功臣营’。”
  所有学员都在静静聆听着,他们都知道,故事到这里,绝对不可能结束。否则的话,像莫天这种在战场上杀人无数的战斗英雄,绝不可能像对待一个老朋友似的,用水果刀削着牛肉,亲手一片片的喂它。而坚强得几乎没有女人味道的薛宁波,更不可能对它展现出水一样的温柔。
  “后来我们和敌人特种部队之间,展开了最血腥的无限制对抗,它的主人再一次被调往战场,作为一名出色的驯犬师,连同他一起走上战场的,还有七条血统纯正,接受过最严格训练的军犬!结果,一个月后,七条军犬,战死了四条,能活下来的,包括那头主人新选出来的犬王在内,全部都是和它打过架,被它咬得遍体鳞伤,看起来惨不可言的后辈。”
  “它是一个身经百战的战士!”
  薛宁波昂起了自己的头,她放声道:“它在一次次战斗,一次次负伤,又一次次从死亡的边缘挣扎回来的经历中,找出了我军当时那一套并不完整的军犬训练手册中,一个又一个看似微不足道,却足以让它们为之付出最惨痛代价的错误!可是它不知道,怎么才能把这些用鲜血换来的知识,告诉自己的主人。当它趴在训练场上,眼睁睁的看着主人,又在用错误码率的方法,去训练那些比它更年轻,更有活力,但是却缺乏实战经验的军犬时,它开始行动了。”
  没错,它当时就是通过打架,将各种军犬撕咬的技巧,包括它跳到空中,狠狠扭动腰部,随之能生生改变身体运动轨痕,这种绝活,毫无保留的使了出来。
  面对从战场上走下来,比狼更凶残,比狐狸更狡猾,比泥鳅更滑不留手的老军犬,那些年轻力壮的军犬,很快就发现,如果不想一直被动挨咬,如果想报复对方的挑衅,它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学习这头老军犬身上,那一套远远超出训练教材的动作,学习它的战术,甚至是学习它的狡猾。
  徒弟,它教出来三个,但是它换来的结果,就是主人毫不留情的皮带抽打。
  雷洪飞搔了搔自己的头皮,在众目睽睽之下,它走到那头蹲在那里,看起来怪模怪样,但是全身上下依然散发着骄傲光芒的军犬面前,诚心诚意的道:“对不起,我错了。”
  就连雷洪飞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竟然会对着一条狗去道歉。
  但是这条狗,的确有接受雷洪飞道歉的资格,因为它的故事,讲到这里,竟然还没有完!
  “它的主人写信到后方,把这个故事告诉了我们,他要求我们,如果他战死沙场,其他人一定要代他好好照顾他这一辈子,培养出来的最优秀犬王。他还告诉我们,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会亲自向它道歉。结果……在一次执行任务时,它的主人,带着曾经和它打过三天架的新犬王在密林里被敌人发现,并被绝对优势敌人逼到了雷区边缘。面对这种生与死的择则,主人只能命令新的犬王冲进雷场为所有人开路,就在这个要命的时候,它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冲了出来,直接一马当先,冲向了到处都是地雷的雷区。它的腿,它的鼻子,就是在那一片雷区里被炸掉的!”
  “然后呢?!”
  看着这头半蹲在那里,享受着美酒佳肴,和两位第五特殊部队教官温柔抚摸的老军犬,风影楼的声音却在微微发颤。在这么多学员当中,只有他,看到了这头老军犬眼中,那一抹无论再经历多少岁月的洗礼,都不会消除的寂寞与悲伤。
  就是这样一个眼神,注定它的故事,最终不会是月花满月圆。
  “然后?”
  薛宁波低声道:“然后它的主人,亲自把它送到了医院。三天后,它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可是几乎在同时,它的主人在任务结束后返回的途中,被三发机枪子弹打穿了胸口。当时他没有闭上自己的双眼,而他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我还没有向它道歉和道谢呢,我怎么能,怎么能,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了?!”
  四周静悄悄的。
  风影楼、雷洪飞他们这批学员,对战争的理解,还仅凭于电视剧范畴。一提起老山前线,他们当中有些人,脑海里甚至还会浮现出这样的画面:在一片残月下,迎着袭袭吹来的晚风,一名身心俱疲的战士,捧着心爱的口琴,吹奏起“小草”这首歌,而其他人就围在他身边静静的聆听。夜风,月光,远方依然在翻滚的硝烟,外加并不算流畅却很优美的曲调,这一切的一切,足以构划出一幅透着血色浪漫与唯美的画面。
  事实上,上过战场的人都明白,与其带个口琴在那里装B耍酷,还不如多背几发子弹更实在。最重要的是,在一声咳嗽都会让人心惊肉跳的寂暗夜晚,你只要敢吹口琴,班长二话不说,就会一个耳光扇到你的脸上,因为让你这样继续吹下去,不出三十秒钟,敌人的排炮就会直接轰过来!
  直到这个时候,听着这一段也许并不轰轰烈烈,但,就是因为过于普通而突然变得太过沉重,更留下太多遗憾的故事,雷洪飞他们这批孩子,第一次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战争中的铁与火,什么叫战场上的血与泪!
  “喂,你干什么?”
  在雷洪飞下意识的惊呼声中,风影楼竟然走到了这头曾经纵横战场,称得上沙场宿将的军犬面前,他蹲下身体,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白色塑料做成的玩具鹅,扭开下面的盖子,从里面倒出两粒彩色的糖豆,小心翼翼的把它们送到军犬的面前。
  “我知道你还想着自己的主人,就算他用皮带打了你,你还是在想着他。我在军区大院的时候,曾经听人说过,‘军人在战场上的死亡,就象是蚕蛹蜕变成蝴蝶一样,自然而美丽’,虽然你的主人不会回来了,但是你也应该为他高兴,不是吗?”
  风影楼现在脸上的表情,就像是猴子献宝,“我请你吃的这种糖豆,专门治心情不好,要九毛八分钱一瓶,我躲着老爸暗地里缠了妈妈好久,她才终于松口给我买的呢!”
  喂军犬吃糖豆!
  面对这种绝对诡异事件,邱岳这个已经见识过风影楼“三国名将”风采的同伴,再次忍不住倒翻起白眼,“拜托,你什么时候见过军犬喜欢吃糖豆?还有,你知道不知道,为了防止被敌人下毒,受过严格训练的军犬,只吃主人喂的食物,根本不会乱吃陌生人送到面前的……呃……?!”
  邱岳的经验之谈到此嘎然而止,在他不敢置信的注视下,那一头年龄少说也有十几岁,在狗这种群体中,绝对算是长寿的军犬,先是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风影楼,还有他小心翼翼送到自己面前那两粒其貌不扬,就连气味也普普通通的糖豆,必须说,风影楼那一双犹如天空般纯洁无暇的眼睛在这个时候,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而薛宁波更在一边静静点头,示意风影楼是自己人,它犹豫了十几秒钟,最后还是伸出舌头,把两枚糖豆一起卷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你吃了我的糖豆,就不许再这么伤心,更不许再自己难过了。”风影楼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当着所有人的面,他也取出一枚糖豆,奖励性的丢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嗥唔……”
  在一声凄厉的长嗥声中,那只在战场上咬死过十几号人,滚过雷场,绝对是身经百战的军犬突然一蹦三尺高,如果不是莫天眼疾手快一把将它整个抱进自己的怀里,下意识的压制住它所有行动,说不定它已经对着风影楼这个投毒份子发起了最猛烈进攻。
  而它的脸色……如果狗也有脸色的话,现在更精彩得有若见鬼。
  感受着这个老伙计在自己怀里拼命挣扎,身体曲成弓形再猛然崩直,随之传来的一波接着一波几乎无可抗拒的爆炸性力量,感受着它对风影楼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那股再无可掩饰的恨意,莫天脱口问道:“你刚才给它吃了什么?”
  “糖豆啊!”
  风影楼一脸的理所当然,“我给它吃的,可是最棒的怪味糖,先吃进嘴里的时候,酸得就好像是连喝了二十勺老陈醋,保证连大牙都能一起酸掉!但是在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吐掉,要全力忍耐,只要忍住一分钟,很快酸味就会变成甜味,而且是越吃越甜,保证心情也会跟着越来越好。对吧?”
  风影楼的最后一句话,赫然是在问那头已经慢慢安静下来,看他的眼神和善了很多,嘴里的舌头,还忍不住又咋巴了一下的军犬大叔。
  风影楼晃了晃手中那只大白鹅,听着糖豆在里面发出沙沙的声响,他略一思索,又从里面倒出两颗,送到了军犬面前,“看你这么喜欢吃的份上,我就再请你吃两粒好了。”
  军犬立刻向后退了一步,看它的样子,就连全身的毛都炸起来了!
  无论是莫天还是薛宁波,这一辈子,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头面对敌人埋设的雷区都能面无惧色,低着脑袋向里冲的军犬之王,竟然会在面对一个八岁大的小萝卜头时,示弱的向后退!
  但是它已经没有机会再退了。
  蹲在它面前的,可是胆子超小,但是脑袋超级灵活,察颜观色的本领,更堪称一绝的风影楼!敏锐的发现面前这条军犬对自己已经再没有什么敌意,更不可能再突然暴起咬上自己一口,风影楼左手一伸,已经抱住了军犬,把自己大半个身子的体重都赖到了对方的身上,然后把其中一粒糖豆丢进了自己的嘴里,把剩下的那一粒,送到了这条年龄可能比自己还要大出七八岁的军犬嘴边,连哄带劝,又塞又灌的道:“来嘛,来嘛,我这种怪味糖豆,又酸又甜的,可好吃啦!我就这半瓶了,你现在不吃,以后就算想吃也没有了!”
  军犬望着送到自己嘴边的糖豆,犹豫再犹豫,身体被风影楼这块粘皮糖巴拉着,不停晃来晃去,直晃得它头晕眼花,最终还是张开嘴巴,带着一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悲壮,把糖豆卷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几秒钟后……
  风影楼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好酸哪!”
  这辈子估计从来没有吃过醋,对酸味绝对缺乏抵抗力的军犬,倒翻着白眼,发出了一声催人泪下的低叹:“嗥唔……”
  看到这一幕,薛宁波的眉毛早已经弯成了柳叶状,她对莫天道:“黑梭好像很喜欢风影楼啊。”
  “嗯!”
  莫天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我每年出去,都会给黑梭带回来一些当地特产,吃了我这么多好肉好酒,黑梭对我的态度也挺多算是交情一般,可是没想到,竟然被风影楼这个混小子,用三粒糖豆就给收买了!”
  那头被莫天称为“黑梭”的军犬,可能终于是酸尽甘来,满脸的舒坦,把最后的甜味都卷进胃里后,它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突然“汪汪”的连叫了几声。
  莫天轻轻一挑眉毛,“不会吧,他们两个才见面多久啊,现在已经亲密得要向风影楼介绍自己的朋友了?”
  “咦,老鼠?!”
  在学员队伍中,有人突然发出一声惊叫,所有人顺着他的视线方向看过去,正好看到一只灰色的老鼠,以惊人高速窜过校园,一直跑到了风影楼他们面前,然后用熟捻的态度,直接跳到了黑梭身上。
  这只老鼠竟然不怕人!
  它就大模大样的站在黑梭身上,一双犹如黑色琥珀般亮得可爱的小眼睛,骨溜溜的转个不停,上下打量着风影楼这个对它而言,太过庞大的家伙。也许动物之间有自己的交流方式,它对着风影楼很快就收起了老鼠惯有的小心翼翼,它半蹲而起,对着风影楼摇晃着自己的小尾巴,而它那双贼眼放光芒的小眼睛,更已经直勾勾的落到了风影手中的那只装糖豆的大白鹅上。
  最令人拍案叫绝的是,这只不怕人的老鼠身上,竟然还人模鼠样的穿了一件手工粗劣,但百分之百出自人类手笔的小马夹!而且看款式,看布料,如果不是制作者手工太差的话,大概,应该,也许,可能……会是一套军用迷彩服吧?!
  “大家平时在校园里要是看到这种穿马夹的老鼠,可千万不要动手去打,它们可是龙建辉教官的宝贝。”
  薛宁波一脸微笑,向面前这群早就看得目瞪口呆的学员们解释道,“这些老鼠,都是龙建辉教官一手训练出来的军鼠。你们别一脸不以为然的神色,在很多时候,军鼠的作用要比军犬更大。就拿我们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的校园来说,从外表上来看,几乎和普通学校没有任何区别,更没有军事管制区常见的闭路监视系统,但是只要在校园各个角落,放上这么一批嗅觉比军犬更灵敏,而且更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军鼠,入侵者无论从哪个角落进入校园,都绝对不可能逃过我们的监控。”
  说到这里,薛宁波转过头对风影楼道:“你不是曾经猜过那些‘挥发棒’的作用嘛,你说是用军犬来闻味道,进行密码破译,实际上这套气味密码,就是龙建辉教官发明出来的,在野外作战时,带上一只军鼠,当然要比带上一只军犬要方便得多。而上演‘小老鼠历险计’时,相信它们也更容易让带着军犬的追兵晕头转向!对了,它们还有一项军犬无法比拟的优势,就是它们更适合在雷区寻找地雷,并通过提前预定的动作,提醒排雷人员注意!”
  看着眼前穿着一身“绿色迷彩服”的军鼠,风影楼兴奋得两眼发光,但是他总算克制得没有伸手直接把对方抓过来看个究竟,而是顺着这只军鼠的目光,再一次扭开大白鹅底部的盖,从里面倒出一粒怪味糖豆,然后张开嘴,做出一个“你要直接把它含进嘴里,而不是把它啃碎了的”手势。
  刚把糖豆送到这只小老鼠面前,风影楼想起什么似的,又把手掌缩回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把糖豆送进自己的嘴里,“喀吧”一声,把糖豆咬成两半,然后比划了一下,把其中较小的半块,送到了老鼠面前。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对风影楼的吝啬,暗中倒竖起一根大拇指。
  用两只前爪捧住半颗糖豆,小老鼠小心翼翼的打量了半晌,最终把它送进了自己的嘴里。几秒钟后,这头小小的军犬,突然双腿一软,用最狼狈的动作,直接从黑梭的背上摔下来。
  但是在这个时候,风影楼却及时以身作责,立刻把剩下的那半枚糖豆丢进了自己的嘴里,用这种方法来稳定军心,硬是让那只小老鼠没有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大约一分钟后,这只小军鼠突然乐不可支的在地打连续打了个几个滚,然后跑到风影楼的脚边,挨挨擦擦的,明显变得亲热起来。
  “哗啦……”
  头顶传来一阵翅膀刮动的声响,风影楼还没有来得及抬头,一只鸽子已经毫不客气的直接降落到他的肩膀上。侧过眼珠子,用尽量不会把鸽子吓跑的眼角余光,上下打量着这只胆大包天的鸽子,风影楼道:“教官,这难道又是一只军鸽?”
  “嗯!”
  薛宁波点头道:“军鸽是朱建军教官养的宝贝,它们的作用和军鼠相同,在学校里也有警戒的作用,不同的是,军鼠警戒的是地面,而它们这批军鸽,是从高处直接瞭望,更可以通过预先编定的空中飞行轨迹,在第一时间,把警报传送到相关人员面前。”
  风影楼用力点头,军鸽的作用他究竟有没有听懂,没有人知道,但是很显然,他对这只鸽子突如其来的亲昵,有着绝对聪明的了解。风影楼今天已经是第四回扭开那只大白鹅了,眼睁睁的看着风影楼倒出两粒糖豆,打算喂给鸽子吃,而那只军鸽大概把这种怪味糖豆,当成了玉米粒,毫无防备的伸出脖子,打算一口一个的啄食干净,莫天和薛宁波异口同声的道:“别!”
  鸽子可不像老鼠,从生命力上来说,它们要娇嫩得多,鬼才知道,它要是猪八戒吞人参果的吃了这么两粒一分钟内能酸死人的东西,会不会几分钟后,直接“毒”发身亡。要是知道自己的爱鸽惨遭毒手,平时没事就喜欢养鸽子的朱建军教官,百分之百会直接操起冲锋枪,满世界追杀风影楼这么一个小可怜,谁的面子也不会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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