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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刺》 第十章 疲于奔命的小打杂 作者:纷舞妖姬  txt下载  章节列表  繁體中文



第十章 疲于奔命的小打杂
  每天五点钟起床,在身上背二十五公斤负重,进行十公里越野长跑。
  七点二十分早餐,八点钟后在训练身体平衡力、持久力的挂钩梯上反复上下五百次。在三十米长的铁丝网下匍匐前进来回五十回。
  十点三十分,到健身房,做二百次负重深蹲,做一百个引体向上,十五公斤哑铃左右平举一百五十次。
  十二点午餐。
  一点钟,阳光最猛烈的时候,趴在蚊虫密布的草丛或者烂泥里,进行抗暴晒形体训练,或者野战潜伏训练。
  三点三十分,给学员上课,把一群半大小时整得叫苦连天,更对他敬畏得犹如老鼠见到了猫。
  五点钟下课,再背上二十五公斤负重,在二十二分钟之内,再跑上一个五公里越野。
  六点钟晚餐。
  七点钟收看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
  七点四十五分,在图书室翻阅国内外军事书籍和杂志。
  八点钟填写个人日志,针对学员个体状况,重新调整训练安排。
  九点十分返回单身宿舍。
  九点三十分熄灯睡觉。
  ……
  这就是朱建军一天的生活作息表。
  他就像是一台上好发条闹钟,每一天都在用相当精确的频率,机械的重复相同事情,生活单调而枯燥得就犹如一个苦行僧也就算了,他不擅言辞,也不喜欢交际,就算是出席一些受到身份限制,必须要参加的集会,他也会站在最容易被人忽略的角落里,用他那双犹如眼镜蛇一样阴冷的眼睛,静静打量着周围每一个人。
  只要被他的目光扫到,几乎所有人都会觉得全身汗毛倒竖,心里更会涌起一股极端不舒服的感觉。
  就是因为这样,学员们看到朱建军,就犹如老鼠见了猫,其他教官就算是知道朱建军的往事,可以理解他的遭遇,但是教官也是人,他们几番尝试,最终发现实没有办法和朱建军正常交往,所以只能保持了一种敬而远之的态度。
  也只有他走到建在校园某一个角落的鸽舍前,去给那些鸽子喂食,精心帮它们梳理身上的羽毛时,你才能在朱建军的眼睛里,找到一丝他昔日的温柔。没有人知道,当那些得到精心照料,吃饱喝足后,展翅飞翔的信鸽,在他们头顶这片如此浩澣,更蔚蓝得几乎不含一丝杂质的天空下飞翔,用绑在腿上的鸽哨,扬起一层又一层悠扬而轻脆的笛声时,脸上的表情,亦变得悠长而深远起来的朱建军,心里究竟想到了什么。
  有一位行为心理学方面的专家,曾经当众所有提醒所有人,朱建军已经把他所有的感情都寄托到了那群鸽子上,所以它们即是朱建军的朋友,也是朱建军的家人,更是朱建军绝不容人触及的逆鳞。
  更有有人赌咒发誓说,如果谁活腻了,想自杀又没有这方面的勇气的话,从地上拾起一粒小石子,把它丢进鸽舍里,绝对是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当中最快捷,最有效的方法!
  直到现在,仍然没有人敢抱着必死决心,做出这方面的尝试。时间长了,除了龙建辉教官,还时不时跑过去逗弄一下鸽子,顺便想方设法的引诱朱建军开口说话,想用这种方法开导他的心结之外,这片搭建了鸽舍的校园角落,已经成为所有人心中公认的禁地。
  但就是在这今天,两个学员却拎着水桶、扫帚之类的清洁工具,翻越过只有两尺多高,用竹片编成的围墙,跳进了这片从外表上来看,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禁地。
  其中一个十五六岁的学员,大大咧咧的挥起手中的扫帚,一阵风卷残云般的乱扫,在尘土飞扬中惊得那群鸽子扇翅而起,在校园的上空不断乱飞。而另外一个看起来长得犹如一个小萝卜头,还拄着一根拐杖的学员,却明显斯文了很多,他先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一只直接跳到他肩膀上的信鸽,直到用温柔的抚摸,让其它鸽子眼睛里的警惕和小心翼翼,一点点消除,他才用一把小铲子,将鸽笼里积累下一的干枯鸟粪一点点铲下来,再放进他提前准备好的塑料袋里。
  这样的工作说起来简单,但是对于还要用一只手臂撑住拐杖的风影楼来说,就显得有些吃力起来。为了图省事,风影楼索性把自己身体大部分重量都压到了鸽子笼上,到了最后,随着他清理范围越来越大,他大半个身子,都已经钻进了鸽笼里。
  就在风影楼忍着鸽子笼里的怪味,在那里挥汗如雨的挥舞着小铲子,在那里不断凿挖由于时间太长,已经粘在笼底的鸽子粪时,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从他们身后扬起,“你们在干什么?”
  不用回头,听着这个声音中,那股犹如西伯利亚寒流刮过铁皮般的冷意与颤音,风影楼也知道,是这些鸽子的主人朱建军教官驾到了。
  朱建军教官没有任何废话,他伸出手钩住雷洪飞的衣领,只是随意一甩,就把身高几乎已经和他持平,体重也相差无己的雷洪飞甩到竹片编的篱笆外边。如果不是地上有一层三雨多厚的杂草,估计这一下,就能摔得雷洪飞半天回不过劲来。
  “你没有看到鸽子不欢迎你吗?”
  朱建军瞪着被摔得莫明其妙的雷洪飞,沉声道:“就算你没有眼睛,看不到它们对你的排斥,你也应该有耳朵,能听到它们在你身边不停发出的抗议吧?”
  雷洪飞瞪大了双眼,他实在看不出来,这些鸽子的“脸上”竟然已经对他流露出排斥的表情,他更听不出来,这“咕咕、咕咕”的鸽子叫中,竟然还有人性化的抗议。
  “这里是它们的家,就算是你是想帮它们打扫清洁,也应该得到主人的同意。否则的话,你的行径和强盗有什么区别?向它们道歉,然后立刻离开这里。”
  听着朱建军的命令,雷洪飞无言的翻了翻白眼,在心中对自己的行为连骂了几声“笨蛋”。如果不是从薛宁波的嘴里,听到了朱建军的往事,对这个眼睛比鹰还尖,嘴巴比蛇还毒,身板比猴子还瘦家伙有了几分歉意,他才不会牺牲自己宝贵的私人活动时间,拉着风影楼一起跑到鸽舍,破天荒的当成了环卫工人。
  要知道,原来他雷洪飞在读中学的时候,可是一个就轮到值日,能躲就躲,能赖就赖,实在不行的话,就东拉西扯胡乱凑合,非要扯上几个对他有好感的女同学,一起群策群力,趁机偷懒耍诈的超级大懒虫啊!
  “可是……我们已经清理一半了。”风影楼挣扎着鸽子笼里爬出来,他拍掉身上的尘土,道:“要实在不行的话,就让我一个人把剩下的活干完吧。朱建军教官你看,这些鸽子即没有排斥我,也没有对我抗议。”
  的确,这些鸽子面对风影楼,即没有露出排斥的“表情”,更没有用它们的鸟言鸟语去抗议。二十几分钟的接触下来,除了那只昨天就和风影楼有了一面之缘的信鸽,还有两只在同类中,属于胆大包天的鸽子,已经敢和它们中间的那位先驱者一起,飞到了风影楼的肩膀上。
  看到风影楼的头发上,沾了一根羽毛,其中一只鸽子,竟然还好心的伸嘴,把羽毛从风影楼的头上啄掉了。
  “别啄,别啄,好痒的。”
  看着风影楼一脸怕痒的笑意,连连挥手,但是那些天性胆小,稍有风吹草动就会远远飞开的鸽子,却满是无所谓的继续在风影楼的身上蹦蹦跳跳,就连朱建军的脸上,都扬起了一丝讶色。
  朱建军略略一点头,就是在他沉默的注视下,右脚重伤未愈,只能单腿支地的风影楼,竟然真的用了足足一小时零四十五分钟时间,对整个鸽舍进行了一次从头到尾的大清洁。就连鸽子笼上面焊的铁栅栏,他都用湿抹布擦得干干净净。
  “看起来你挺适合干这种体力活,我的鸽子们,也的确不讨厌你。”朱建军再次上上下下打量了风影楼一番,他突然道:“以后你每天过来帮我清理鸽舍。”
  如果换成别人,对朱建军这种得寸进尺的要求,一定会下意识的摇头,想方设法的推掉这种令人头痛的苦差。
  但是风影楼却没有迟疑,他用力点头:“嗯!”
  这次却轮到朱建军有点疑惑了,“你不觉得我在欺付你?”
  “是雷洪飞哥哥今天说错了话,教官你一定很生气,也很伤心。”从雷洪飞那里听到了故事原委的风影楼,老老实实的道:“我们想向你道歉,想来想去,就想到帮你打扫鸽子笼这个办法,如果教官你觉得一次不够,天天来才能消气,那我们就天天来。”
  朱建军轻轻挑了一下眉毛,他的目光从整理得干干净净的鸽舍上面扫过,最后落到了那三只蹲大大咧咧蹲在风影楼肩膀上的鸽子身上,“鸽子是一种很胆小,直觉很敏感的动物,稍有风吹草动,它们就会四散飞逃,想成为它们完全信赖的朋友,并不容易。你别以为有几只鸽子敢趴在你的肩膀上,你就算是得到它们的认可了。”
  “我会通知你们宿舍楼的管理员,从今天开始,你晚上就在这个鸽舍里睡了。”
  听着这个绝对意外的命令,就连风影楼都傻眼了。鸽子笼已经被打扫干净,鸽食也重新投好,已经没有工作可做的朱建军已经扭头,大踏步走向教学楼方向,他一边走一边沉声道:“想要和动物交朋友,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和它们一起睡觉,彼此习惯对方的气味和声音。等什么时候,你就算半夜梦游,在那里手舞足蹈乱说乱唱,鸽子们都懒得理你,你就算是它们真正的朋友,你也有资格帮我喂养它们了。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你身边那个混帐小子,今天说的话,我也没有放在心上。”
  夜色笼罩了整个大地,熄灯号的声音,已经在整个校园的上空回荡,风影楼他们来到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的第二个夜晚,来临了。
  “兄弟,不会吧,你晚上真的要睡在这个鸟笼子里?”
  雷洪飞眼睁睁的看着风影楼把从宿舍里取来的枕头和毛毯,郑重其事的铺到了地上,他脱口叫道:“朱建军摆明了是想借题发挥,耍着你我两兄弟玩,帮他打扫一次鸽子笼,已经够意思了,你怎么就这么笨,还真的把他的话当成了圣旨?”
  风影楼这个时候已经躺到了毛毯上,他抬头望着头顶的满天星斗,呼吸着袭袭吹来,本来应该沁人心脾,却因为躺在鸽子笼旁边,就变得不伦不类起来的晚风,沉默了好半晌,风影楼才低声道:“朱建军教官是个好人。”
  “好人?”雷洪飞嘿声道:“在你眼里看来,这个世界上大概就没有坏人!那个朱建军,就算不是个坏蛋,但是你想,他天天板着张扑克脸,眼睛都寒碜碜的冰渣子,我看他这辈子也不会有女人缘,注定要守着个处男身份到阎罗王面前报道了。老处女是变态,他这种老处男,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超级大变态!”
  风影楼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一个阴冷的声音,就突然从黑暗的角落里传过来,“没错,我就是一个超级大变态。”
  听到这个声音,雷洪飞不由狠狠打了一个寒颤,这个朱建军,怎么就跟个魂似的,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当着雷洪飞和风影楼的面,朱建军走到鸽子笼旁边,竟然把两个一组的小铃铛,挂到了鸽子的腿上,然后把它们全部放了出来。
  “到了晚上,鸟类的视力会急剧下降,为此还有一个名词,叫做‘鸟朦眼’。”
  朱建军望着躺在地上,四周已经趴满了鸽子的风影楼,幽幽凉凉的道:“白天它们不怕你,是因为有只鸽子似乎和你很熟,当了你的引荐人。但是到了晚上,它们根本看清楚你是谁,它们唯一的凭仗,就是对气味的嗅觉,还有它们比现代精密仪器更灵敏的直觉。在它们从气味和直觉上真正接纳你之前,别说是晚上爬起来去解手,或者梦游、梦话,你只要稍稍乱动一下,就会把它们惊得飞起来。”
  雷洪飞接口道:“而朱建军教官您老人家,就唯恐天下不乱的在每一只鸽子腿上都绑了两个铃铛,只要有一只鸽子半夜飞起来,一阵叮叮当当的乱响,就会让整群鸽子都炸了窝!”
  “对,我是一个超级大变态嘛!”朱建军回答得绝对干脆,他望着风影楼道:“你要是不愿意,可以立刻卷铺盖走人。”
  风影楼抿起了薄薄的嘴唇,听到这里,就连他的心里都涌起一股不是滋味的感觉。
  要天天睡在一群鸽子中间,在和它们融成一体,被它们彻底接受之前,晚上稍稍伸个胳膊动个腿,都要吓得鸽子四处乱飞,在几十组小铃铛的“叮叮当当”声中,弄得根本没有办法入睡,这也太让人难以忍受了吧?
  风影楼还没有做出决定,雷洪飞已经抢先跳进鸽舍,吓得一群鸽子扑打着翅膀四处乱飞,更随之把铃铛的声响,狠狠扬到了随着熄灯号响起,已经回归平静的校园上空。他一把揪住风影楼,把拐杖硬塞到风影楼手中,“人家已经摆明车马,要玩死人不偿命了,你再傻,也要有个限度才是,我们走!”
  风影楼不由自主的被雷洪飞硬拽起来,就在雷洪飞已经开始帮他收拾铺盖的时候,一个声音却突然传进了三个人的耳朵,“哟,老朱今天你的一亩三分地上好热闹啊。”
  风影楼和雷洪飞一起扭头,那个正在对他们大踏步走过来,骄傲中透着不驯,就算是嘴角带着一缕洒脱的笑容,却依然没有办法冲散身上那股傲挺如山气势的男人,赫然就是第五特殊部队有史以来第二颗“獠牙”,号称全能特种作战专家的龙建辉教官。
  龙建辉从口袋里取出一只自己用竹管手工削成的竹哨,当他把这只竹哨放到唇边吹出一连绝不算优美的声音时,那群鸽子却仿佛吃了什么定心丸般,突然变得安静起来。几只刚才还扑打着翅膀,在他们头顶乱飞乱撞的鸽子,直接落到了龙建辉的肩膀上,随着龙建辉伸手抚摸,它们甚至发出了一连串“咕咕咕咕”的幸福呻吟。
  风影楼和雷洪飞真的看呆了。而龙建辉看着鸽子腿上,那两只小铃铛,他的脸上也扬起了一丝浓浓的惊诧。“老朱,我已经好久没有看到你这么恶整学员了,最令我意外的事,你这一次恶整的对象,竟然还是刚刚踏进校门的新学员。”
  朱建军依然一脸的平静,雷洪飞却向风影楼投过去一个“看到了吧,我早就说过朱建军他不安好心”的眼神。
  龙建辉走到风影楼面前,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似乎想要确定,风影楼一个刚刚进入学院才两天的小菜鸟,凭什么能得到朱建军“另眼相看”,最后他突然对着风影楼伸出了大手:“给我两粒。”
  风影楼瞪大了双眼:“什么?”
  “当然是你那些装在大白鹅里的糖豆啊!”
  龙建辉弯下腰,望着风影楼道:“从昨天开始,我养的一个宝贝就突然开始茶饭不思,我连她平时最喜欢吃的肉丸子都拿出来了,都没有多少效果。我找人问了半天才知道,原来你这个小子,昨天刚进校门,就喂她吃了几粒天知道有什么特殊成份的糖豆。你看看,我的小宝贝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龙建辉嘴里的小宝贝,赫然就是一只穿着绿色马甲,看起来绝对眼熟的老鼠。它趴在龙建辉的大手里,虽然一天多没有吃东西,已经明显精神不振起来,但是看到风影楼,它还是友善的晃了晃尾巴。
  它只吃了半粒糖豆,竟然吃上瘾了!
  在龙建辉眼巴巴的注视下,风影楼从口袋里摸出了他珍藏已久的那只大白鹅。当他取出两粒糖豆时,趴在龙建辉大手上的那只老鼠,眼睛里猛然扬起了热切到极点的光芒,更发出几声兴奋的“吱吱”声。
  龙建辉疑惑的望着风影楼送到他面前,那几粒其貌不扬的糖豆,最后他尝试性的拿起一颗,丢进了自己的嘴里。
  几秒钟后……
  “我呸!”龙建辉把只含了一半的糖豆吐到了地上,望着已经跳下自己手掌,啃着他吐到地上糖豆,在某种形式上,无异于间接接吻的小老鼠,龙建辉一脸的不可思议:“我的小宝贝,你还没有怀孕呢,怎么就开始喜欢吃比老陈醋更酸十倍的东西了?”
  看着小老鼠最终乐不可支的在地上连翻着跟头,龙建辉眼珠子一转,又将第二粒糖豆掂起来,丢进了自己的嘴里。一分钟后,龙建辉的脸上露出一个释然的表情,他望着风影楼,别有意味的道:“先酸得一塌糊涂,但也就是因为这样,迟到的甜美才分外芬芳。想不到这样一粒小小的糖豆中,竟然也玩起了这种人生哲理。”
  “对了,你这个小子竟然可以和我的宝贝们混在一起,反正活多了不压身,你就再接一个任务吧。以后给分布在全校各个角落的宝贝们喂食,这样的任务,我就交给你了。好不好?”
  风红伟处处小心,处处搞好人际关系的处世哲学和家教,在这个时候终于起作用了!
  迎着龙建辉似笑非笑的目光,风影楼先是把手中还剩下半瓶糖豆的大白鹅整只交到了龙建辉手里,然后不假思索的道:“好!”
  “呀,无功不受禄啊!”
  龙建辉怎么也不好意思收一个学员的“礼物”,但是看着那只吃了粒糖豆,就乐不可支,在地上翻着幸福的小跟头的小福贝,再看看手中这一只在大城市的超市或者百货公司里才可能有卖,就算是托人大概也至少需要一周,才能买到的大白鹅,他最终还是笑纳了这份贿赂。
  而风影楼的手里,已经多了一只纯手工制作的竹哨。
  “老朱,借你的玩具用上半个小时。”
  丢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龙建辉大手一伸,就把风影楼抄起来,大踏步走向学院右侧,那片种了几十棵杨树的小树林。雷洪飞脚步微微一动,但是在朱建军的目光注视下,又老老实实的站在了原地。
  他看得出来,龙建辉喜欢风影楼,这就足够了。
  龙建辉一直把风影楼拎到了小树林里才停下了脚步,龙建辉把风影楼放到地上,他突然问道:“你是不是答应了薛宁波的要求,想代替她去冲击运动突击战领域的世界排名榜?”
  风影楼轻轻点头。
  “那你知道为什么薛宁波拼了这么多年,到现在也只能勉强挤身进入世界前五十名吗?”
  “她说……”风影楼思索着道:“大家都在拼命努力训练,到了最后就是在拼综合素质,而她就是因为女人体力不足这个缺点拖了她的后腿。”
  “嗯,也对,也不对。”
  龙建辉挺直了身躯,“运动突击战,就指敌我双方在一片相对狭小的区域内陷入混战,大家只能以单兵,或者三三制小组的方式各自为战的情况下,利用种种战术和技巧,迅速消灭敌人保存自己的战斗格局。这种战斗,说白了,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就是看谁能拼得够狠,看哪一方哪怕是损失惨重,哪怕是血流成河,依然可以咬牙切齿的把他们最狠,最疯,最狂的一面彻底激发出来,从心理和实际两方面双重打击敌人!”
  “男人的天性是进攻,是侵略,是**裸的占有**,就是一团必须开拓出更广阔天空,否则就会因为燃料不足而熄灭的火焰;当一个男人在战场上,把自己这种侵略如火的疯狂彻底激发出来的时候,他就是战场上的神!”
  龙建辉昂然道:“薛宁波曾经说,单纯以技巧而论,她可以在运动突击战领域,排进世界前五,那是她客气。依我看,她的技巧,已经足够去问鼎世界最强,但她毕竟是一个女人,力量不足可以用技巧去弥补,但是如果缺了运动突击战中,那股哪怕是看到天王老子,也要先一枪放倒的杀气,少了那种老子天下第一,谁敢和我叫板,就是他妈的找死那种霸气,她就不可能在实战中,打出运动突击战的精华,更不可能在强手如林的世界特种兵舞台上逆流勇进,走到巅峰!”
  风影楼的嘴唇嚅动,他本能的想替薛宁波呐喊助威,但是面对龙建辉,他这个还没有正式接触军事训练的门外汉,又怎么可能说得出有份量,有道理的话?
  “薛宁波应该已经向你们展示了她的‘拴枪术’吧?”
  风影楼总算是逮到了机会,他用力点头,放声道:“那可是薛宁波姐姐的绝招!”
  龙建辉点头道:“那的确算是出人意料,在某种情况下,能让局势瞬间逆转的高等级技巧。”
  “但是……”龙建辉盯着风影楼的双眼,沉声道:“在那种双方已经杀红了眼,神经已经绷到了最紧张状态下,眼前只要有活的,跑的,跳的东西出现,陷在那场战斗中的人,都会下意识的抬枪射击。也就是因为这样,在运动突击战中,同伴之间的误伤数不胜数。风影楼你告诉我,除非是在拍电视剧,还有多少人,明明知道你是一个身经百战,随时都可能反戈一击暴起伤人的可怕对手,跑到你背后,却非要像个傻逼二百五似的,大喊上一句‘缴枪不杀’,然后再让你顺利找到机会来上一个超级大逆转?!”
  风影楼真的听呆了,他真的以为,薛宁波的“栓枪术”是一记超级绝招,可是听龙建辉这么一说,他才觉得,这样一记招数,妙则妙己,但是从实用性和使用频率上说,似乎仍然不足以成为超级杀手锏。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性格差异最直接的体现。薛宁波用了大量时间,去练习这种更侧重自我保护的战斗技巧,而我,在运动突击战中,却更喜欢用那些将军人进攻,进攻再进攻发挥到极限,力求在最短时间消灭最多敌人,让他们剩下的人,只要一看到我就心里发毛的战斗技巧。”
  说到这里,龙建辉折下一根树枝,顺手把它上面的叶子撸掉后,他比划了一下树枝的长度,沉声道:“风影楼,你是莫天精挑细选出来的种子学员,就是将来莫天内定的徒弟。我们这些和他同一等级的教官,不应该插手,更不应该在背后做一些看起来像是要抢徒弟的事情,所以,我只能给把我在练习运动突击战中,自己领悟的这招使一遍。至于将来,你是喜欢用薛宁波以自保为优先的战术,还是更喜欢用我这种放弃一切防御,倾尽全力进攻的战术风格,那就要自己去小马过河,反复思量后做出合适的选择了。”
  当龙建辉平端起手中那根一米多长的树枝,微微弯下腰,摆出一个身体最容易在瞬间发起冲锋的动作时,他整个人都变了。
  他的眼睛在月光中,幽幽反射着银色的光彩,看起来就像是刀锋的光芒。他虽然只是看着一片空旷的前方,但是他的那种专注,那种认真,却让他身上多了一种让风影楼突然心跳加快的锋锐,而几乎在同时,风影楼清楚的听到校园另外一个角落里,那些勉强恢复安静的鸽子,再一次四面飞逃,脚下铃铛在空中不断彼此对撞传来的轻脆声响。
  那些直觉绝对敏锐的信鸽,隔着上百米距离,竟然也感受到了来自龙建辉身上的危险。
  风影楼用力揉着自己的双眼,因为就是在刚才,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幻觉……站在他面前的分明是一头在月光下,嘴角的獠牙反射出点点寒光,无论是什么敢拦在它面前,都会在瞬间被它用獠牙和利爪生生撕成碎片的最疯狂猛兽!
  不要说是站在这样一头猛兽的面前成为它的敌人,就算是站在它的身后,就算是距离它还有足足五六米距离,就算知道它根本对自己没有敌意,风影楼的呼吸,风影楼的心跳,仍然不可避免的剧烈起来。
  不是风影楼胆子太小,换成雷洪飞在这里也一样,因为,这就是生物面对天敌,面对死亡时,本能的反应!
  “啪!”
  龙建辉的脚下传来一根小树枝被踩断的声响,就在声音以每秒钟三百米的速度,传送进风影楼的耳朵之前,龙建辉已经动了。
  他的速度当然够快,但是,他给风影楼留下的第一个印象,却是面对死亡,绝对放肆的强悍!
  龙建辉竟然甫一出手,就是毫无花巧的正面全力冲撞,直接打出破釜沉舟式的惨烈。
  “这样是很猛,也很吓人,但是再猛再吓人,被子弹正面打中,也必死无疑吧?”
  这个想法刚刚从风影楼的脑海中扬起,他脸上的表情,就变成了绝对的不必置信。
  龙建辉的身体携着最狂烈冲击形成的惯性,突然狠狠向前扑倒,但是他却没有把身体抱成一个团,当他的肩膀着地的瞬间,龙建辉以肩膀为支撑点,就好像是在表演街头舞蹈的特技般,又重新翻站起来。然后再惯性的推动下,龙建辉再次向地面扑倒,再次用肩膀为支撑点,重新跳起来。
  他就这样不停的重复着相同的动作,他似乎能通过腰部扭动的力量,还有重新扑倒前,双腿撑地重新补充的爆发力,来调整身体的滚动距离,甚至是调整身体的滚动方向。
  在风影楼的眼里看来,现在的龙建辉,就好象是被人用力抛掷到水面的薄石片,在不停的做出漂亮到极点的小弧线跳动。不同的是,龙建辉似乎能通过一次次发力,让这种小弧线连续跳动,不间断的持续下去。
  就是在目瞪口呆的注视中,龙建辉嘴里发出来的声音,更是如此清晰的传进了风影楼的耳朵:“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就算是对军事,对特种作战,对运动突击战依然一窍不通的风影楼,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呼:“我的妈妈咪啊!”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龙建辉在做出这种不规则连续翻滚动作时,他每一次翻滚,都能在肩膀撑地,身体取得短暂平衡的瞬间,对准目标发射三发子弹!
  如果是在丛林或者障碍物较多的区域进行运动突击战,面对龙建辉这样一个对手,那绝对是任何人的噩梦!每一次翻滚,都是一次不规则运动,每一次翻滚,都是一次最凌厉的射击,再配合上地形,就算是世界上第一流的狙击手,面对这样的龙建辉,面对他这一手玩得漂亮,玩得登峰造极的小弧线跳跃战术,也只能连连摇头苦笑。
  “噗!”
  头顶传来一记沉闷的声响,风影楼就好像是被人抛进了北极的冰窟中般,全身在瞬间就失去了所有行动能力。
  龙建辉在最后一次翻跃中,竟然对他抛出了一把足足三十二厘米长的格斗军刀。虽然这把军刀并没有刺中风影楼,只是深深没入了他身后的那棵杨树上,但是龙建辉抛出这把格斗军刀时,那股百战无悔的杀气,那股睥睨天下的霸道,仍然像是一把无形的长矛,狠狠刺穿了风影楼的所有勇气。
  “我不想吓唬你。”
  龙建辉大踏步走过来,他伸手拔出那把竟然整柄刺入杨树的格斗军刀,沉声道:“我只是想让你明白,如果你想代表薛宁波,拿到运动突击战的世界第一,你就必须要面对拥有和我相同杀气的敌人。”
  “你看清楚了吗?”
  风影楼傻傻的点头。天这么黑,他当然看不清楚龙建辉的动作细节,但是就因为天黑,视力无可避免的受到影响,他却用心的眼睛,看清楚了龙建辉用一次次千锤百练,外加绝对自信培养出来的最可怕穿透力!
  迎着龙建辉那张又扬起淡然笑容的脸,感受着杀气迅速从龙建辉身上消散,风影楼眨了好几下眼睛,才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刚才,那,那是什么招数?”
  “它没有名字。”龙建辉深深的望着风影楼,道:“你是不是在想,如果学会了我这一记绝招,你就可以无敌于天下了?”
  风影楼老老实实的点头。
  “这个世界上,奶本没有所谓天下无敌的绝招。”
  龙建辉道:“像武侠小说里写的那样,一个人因为机缘,偶然得到一本武林秘籍,从上面学了几记名字超拉风的绝招,再吃上颗什么千年灵芝之类的玩艺,就立刻可以无敌于天下,在我眼里看来,就是最纯粹的扯淡。”
  龙建辉说的是实话,在他眼里看来,没有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反复磨练,没有把基本功一点点,一滴滴融入到自己的生命本能中,直到拥有足够的速度,爆发力和身体控制力,再具备足够的实战经验,给他再好的招数,也不过就是花拳绣腿的空架子罢了。
  看着风影楼依然一脸坚持,似乎根本不能接受这个解释,龙建辉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当然,我刚才使的战术技巧,在战场上使出来,是很拉风,也很有效果,在这种情况下,称为绝招也不算王婆卖瓜。事实上,无论是薛宁波的‘栓枪术’,还是我这招看起来像是鲤鱼打挺的玩艺儿,都是我们以无数次反复磨练的基本功为基础,跟据自己身体与及性格特点,不断消除多余动作,不断修补可能出现的错误,慢慢综合出来的连续作战技巧罢了。”
  说到这里,龙建辉突然微笑起来:“嗯,如果是绝招,就非要有个名字的话,我们就叫它‘懒驴打滚’吧,你说好不好?”
  “好啦!好啦!不就是一个名字吗,又不是生了一个亲闺女,要给她上户口,什么时候想到好的了,再改不就行了。”
  龙建辉摆摆手,把风影楼已经要冲口而出的抗议硬给塞了回去,他又一把抄起了风影楼,大踏步走向鸽舍方向,他一边走,一边微笑道:“你的糖豆我收了,我回送了你一根我亲手削的竹哨;你帮我每天喂小宝贝,我就教了你一记懒驴打滚,咱们算是扯平,谁也不欠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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