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只能活到三十八岁!
我是笑小小!逗人发笑的笑,小家伙的小!
每次向别人介绍自己时,我都要这样不厌其烦的不断解释,还有一些人,一听我的名字,就一脸的怀疑,仿佛我专门编了个假名字,骗他们似的。
我的家庭环境相当不错,我爷爷是个资本家,我真的很好奇,像他这种据说曾经把纺织生意做到大江南北,有厂房十三间,工人上千的大资本家,是怎么撑过七十年代,没有被人游街批斗到死的。
到了八十年代,改革开放的风一吹过来,我那个见过大世面,心态与众不同的爷爷,就义无反顾的加入了南下淘金的大军,然后凭他的阅人无数,老谋深算,精通经营,成为了全中国第一批富起来的人。
到了九十年代,我那个爷爷就和奶奶离婚了,然后娶了一个比他整整小了二十三岁,却是真心喜欢他,愿意照顾他的女人,从此过起了乐不思蜀的新婚生活。当时家里的父母,叔叔什么的,也曾经激烈反对过,结果爷爷瞪起了眼睛,就说了一句话:“老子从来没有管过你们,你们现在还想倒骑到老子头上不成?看不顺眼,就给老子滚蛋!”
大资本家,就是大资本家,这一瞪眼睛,一发火,那气势,绝不是我那些叔叔能够抵挡的。更何况,在七十年代,奶奶为了保护自己,还曾经一度和爷爷划清界 线,我想不能共患难,脾气又太坏,是爷爷和奶奶最终老来离婚的最大原因吧。
而我,就是从小被爷爷宠大的孩子。至于我最大的梦想,一开始是想当个科学家,又来是想当个老师,再后来又想当警察,最后有一次,无意中看了一部史泰龙主演的电影“第一滴血”,立刻就被那个手里端着一枝重机枪,在美国小镇上纵横无方,比长坂坡的赵云更牛逼的特种兵给吸引了。
从那个时候,我就立誓,要当一名特种兵!
SORRY,那个时候,中国还没有正规意义上的特种部队,网络上吹得神乎其神的中国特种部队大战越南特种部队,更是可爱得厉害。要知道,那时候,所谓的中国特种兵,更确切的称呼,应该叫侦察兵,他们在本质意义上,和常规野战军,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只是军事技术更好,体能更出类拔萃,受到的训练更严格罢了。
大家别喷我,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也是最大的缺点,就是心直口快,有啥说啥罢了。
所以,那个时候,我就立志,要当一名优秀侦察兵!
1991年,年满十八岁的我,终于踏进军营,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人民解放军战士。当天我们吃了难吃得要命的“下车面”,领到了第一套崭新的军装,被分配到了新兵连。而我们的班长,是一个从山区里钻出来的汉子,他当天晚上,把我们全班人集中到一起开班会时,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我们轮流汇报,从家里带了多少钱。
如果我没有估计错误的话,这位班长大人,是想从大家带了多少父母的血汗钱这个角度入手,用至少两个小时时间,和我们谈谈三大注意八项纪律,革命军人要艰苦朴素,雷锋同志的袜子破了又破,都不舍得换双新的,这件的事情吧。
大家当兵,每个人带的钱都不同,城市兵,一般带了一两百块,农村兵,一般带的是三五十块,还有个农村兵,只带了三斤全国粮票,因为他娘告诉他,到了部队后,部队管吃管住管穿管睡,就连牙膏肥皂这些东西,都定时发放,这三斤全国粮票,足够用了!
我当时心里狂笑了三声,却一脸正经地坐在那里,我故意等到最后,全班人都报完了自己从家里带了多少钱,才慢条斯理的报出了自己的家底:“十五万!”
我清楚的记得,当时一片寂静,包括那个从边远山区钻出来当兵的班长,所有人都被吓愣了。过了好久好久,才终有人问我,“笑小小,你当兵带这么多钱干嘛?”
废话,当兵就是做人,当然是有钱好办事,有钱好交朋友,有钱才能让我混进侦察连!
本来想当天给我们这些新兵,上一堂艰苦朴素课的班长,足足坐在小板凳上一个多小时,愣是没有说出一句话,当天晚上,我清楚地听到,睡在我上铺的班长说梦话了,他喃喃自语的说,十五万,能买多少头牛啊?!
十五万能买多少头牛我不知道,但是十五万,足以让我在部队里混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天天请上级吃饭,我已经成了低级军官们聚会时,酒桌上必然存在的常客。我时不时就拎着名烟名酒钻进指导员,连长的房间。每次我懒得出床不想出操,就会躲进连长的军官宿舍,每次我犯了错误,班长想要批评我,处罚我,捅到连长那儿,连长都会轻描淡写的就帮我开脱了。
半年之后,就连团长看到我,都会对着我笑。那时候的人,真的不贪,吃过你几顿好的,拿过你几次说不上贿赂的好烟好酒,就会对你和颜悦色。都是新兵,别人还在给老兵洗袜子的时候,我已经可以不必请假,就大模大样的走出军营,出去闲逛了。
我甚至还通过团长,搞了一身迷彩服,和一双高腰海军陆战靴,把这些东西往身上一穿,走在大街上,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会偷偷打量我,那种感觉真是好极了!
在整个军营里,我玩得如鱼得水,但是只有一个人不喜欢我,那就是师直属侦察连的连长王大胡子。他说我就是一个纨绔子弟,说我就是驴粪蛋子表面上光。当我好不容易打通关节,可以混进侦察连的时候,他毫不犹豫,不由分说的就把我一脚踢回了原来的连队。
不过我不着急,他不喜欢在酒桌上浪费时间,他从来不收手下兵送他的礼物,这没有关系,我听说他是一个孝子,老娘又多年重病缠身,家里早已经一穷二白。如果我请爷爷帮忙,迂回作战打通关节,他就算是看在自己老娘的份上,也得收下我这个纨绔子弟,对吧?
再说了,我是有点玩世不恭,但这绝不代表,我进了侦察连,终于圆了自己的梦,在训练场上付出的努力,就会比那些农村兵少。
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和计划,我继续在军营里玩着,直到,有一次,我穿着迷彩服,踏着高腰陆战靴,没有向上级报告,就走出了军营,出去逛街……
路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群人围成了一圈。我大大咧咧的分开人群走了进去,结果正好看到四个流氓,才调戏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看起来很漂亮,她明显被吓坏了,可是面对四个二十出头,显得孔武有力的男人,周围的人都敢怒不敢言。那个女孩看到我,看到我身上的军装,和代表某种特殊含义的陆战靴,她立刻扑过来,整整抱住了我的手臂。
而一个早就看过不眼的大爷,发现我的存在,立刻走过来,对我说:“解放军同志,这几个流氓光天化日,调戏好人家的姑娘,你快帮管一管吧。”
管,还是不管?
这个问题,根本不允许我思考,女孩子死死抱着我的手臂,她的眼睛里满是得救的喜悦,她信任我,她信任穿着这身军装的我。而周围所有人都在用鼓励的目光望着我,在这种情况下,我根本没有办法退。虽然我清楚地知道,以一敌四,我根本就是个菜!
看到我突然出现,再看看我身上代表特种兵的装束,四个流氓明显一惊,气焰也收敛了好多,但是双方一动手,在几秒钟时间,我就被打倒了。我到现在也不会忘记,周围所有人惊愕的面孔,还有那个女孩子根本无法适应眼前的变化,露出的无所适众,我更不会忘记,四个流氓一边在我身上狠踢,一边在嘴里说的冷嘲热讽。
“这就是解放军?”
“拷,还是特种兵呢,我操,要这就是特种兵,那我就是特种兵他爷爷了!”
……
他们的冷嘲热讽,比踢到我身上的脚,更让我难受。就在这个时候,四个流氓突然被人打倒了。
一双脚,出现在我的面前,我顺着脚往上看,我看到了一双充满不屑与鄙夷的眼睛,这双眼睛的主人,是王大胡子。
王大胡子只对我说了一句话:“你真给当兵的丢脸!”
说完这句话,王大胡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从那一天开始,我打定主意,侦察连训练的时候,我就跟在一边照学。他们劈砖头,我也跟着劈砖头,他们十公里越野背重跑,我虽然第一次累得几乎晕倒,却用爬的动作,跟着他们回到了营地,就是在那一次,我终于在王大胡子的眼里,看到一缕鄙夷以外的情绪。
从此,我成了侦察连编制以外的旁听生。十四个月后,我已经可以单掌劈断七块青砖,在徒手格斗方面,我已经可以和王大胡子以外,任何一个侦察连的人打成平手。我达到了王大胡子招兵的标准,我终于可以成为一名侦察兵了。
但是我最终还是没有走进侦察连,我在部队已经两年,也是一个班长了。有了资格,再加上爷爷在外界,不停的为我活动,我获得了从部队内报考军校的资格。用爷爷的话来说,有一个高起点,无论是想进侦察部队,还是进入中国终于有了的特种部队,都会容易很多。
我想成为真正的特种兵!
在我离开部队,进军校深造前的一天,我和王大胡子喝得一塌糊涂。在那一天,王大胡子明显喝高了,他拍着我的肩膀,送给了我几句话:“军人,就要像钉进木板里的钉子,钉到那里,就要钻进哪里!”
我记住了王大胡子的话。
我在军校时,依然没有放弃自我训练,我的徒手格斗,在整个军校里是数一数二的,我的军事侦察技能,也让身边每一个学员都对我刮目相看,因此没少有女学员偷偷给我这个曾经的纨绔子弟塞情书。如果没有经历那一场改变我人生的打架,我真的不会介意,在学校里,玩出几场恋爱,但是,我记住了王大胡子的临别赠言,我拒绝了所有的女学员,我要努力充实自己,我给自己定的目标,就是广州军区的“南国利剑”,或者成都军区的“西南猎鹰”特种部队。
他们需要我这种在军校接受过专业技能培训,又拥有侦察兵身手的高素质成员!
我坚信这一点。
但是,命运之神,在我即将踏出军校大门,去圆了一个自己从小的梦时,和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在参加考核前,我接受了一次全方位体检,检验报告说,我生病了,虽然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很好,壮得好像是一头牛,但是那该死的高科技仪器说,我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甚至有专家断言,以我的状况,不可能活过三十八岁!
我到现在都搞不清,什么隔代遗传,什么基因的东西,我只记住了一句话,我不可能活过三十八岁了!
我他妈的就是不明白了,我爷爷没事,我爸没事,我那些天天泡妞喝酒吸大麻的叔叔没事,为什么就我,眼看着美梦要成真的时候,就有事了?!
得到通知的那一天,我几乎要疯了,我找遍了曾经偷偷给我塞情书的女学员,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抱住她们就亲,当天晚上,我就带着一个没有当场翻脸打我耳光的女学员,在外面的宾馆里上了床。
第二天我又换了一个。
第三天,我继续换。
第四天,我用自己的厚颜无耻,外加纨绔子弟的天性,拉着两个女学员,陪我一起上了床。
第五天……我毕业了!
五天的放纵,我终于看开了,我他妈的当不了特种兵了,反正也活不过三十八岁,不如壮烈一点,当一个烈士算了。这样也总好过,最终全身干瘪脱水的死在病床上,成为医院里,又一个病例。
所以,别人都是削尖了脑袋,往机关调,就我反其道而行,想方设法,把自己弄到了边境线,在西藏,当了一名光荣的边防军人。由于我的“高尚”,由于我的“无私”,由于我的“自我奉献”精神,再加上我出色的军事技术,我一到边境线,就被提拔为一毛三的连长,手下管了一百多号兵。
从踏上那片土地时开始,我就已经盘算着,要牺牲,要披着国旗,在所有战友的低唱送行中,死得干干净净。所以,我是整个团,不,是整个师,公认的超级狂人。
我在训练时,比任何人都玩命,遇到恐怖分子袭击,我单枪匹马就敢追杀他们十几号人,我就不明白了,他们不是恐怖分子吗,他们不是见到军人就杀吗,他们当时明明人人手里都握着家伙,怎么我一个人冲出来,只是吼了一声“杀啊”,他们就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最终让我一个人,从队尾一直杀到了队首?
最终我因为作战“勇敢”,敢打敢冲,得了个一等军功,师首长在把奖章戴到我的衣襟上时,还语重心长的告诉我,勇敢也要注意自我保护,下回不要这么冲动了。
我当时鼻子真的那么一酸……我追到最后一个恐怖分子身后时,我可故意放慢了脚步,就等着他回头给我一枪了,那样的话,我可能又是烈士,一等军功,也会因为我的死,变成特等军功了!
好可惜,那个家伙到死,不要说回头给我一枪,他就连头都没敢回!
最后法医说,他死于心肌梗塞,说白了,就是被活活吓死的,听到这个消息,我对着镜子端详了自己很久,我长得有那么恐怖吗?!
后来在我们的防区附近,出现了一点点小事。有一只不知道从哪里蹦跶出来的狼,不停的袭击路人,连继咬死七八个人了。
西藏狼多,这是你知,我知,大家皆知。狼饿了,想捕猎,结果它没猎兔子,却猎了人,这是它的错,不是我们的错啊!可是就有人说了,狼吃人,是共产党搞得天怒人怨,是真神降下的神罚。就连那些见人就咬的狼,也成了他们嘴里,真神的使者!
这种宣传,在我们听来当然是扯淡,但是,毕竟还是有人信,有一次带兵巡逻时,一个藏族同胞大妈,直接把一颗鸡蛋砸到了我的脸上。我身边的兵都吓坏了,谁不知道,我笑小小,就是一个脾气上来,就我是老大,天是老二的主?所有人都拼命拉着我,我甩开他们的手,用僵硬的动作,走到那位西藏同胞的面前,对她露出一个笑脸,微笑着道:“大妈,这里鸡蛋多贵啊,下次砸我,用土豆好吗,又硬又结实,好使啊!”
我手下的兵,赌咒发誓,我当时的笑容,要多假有多假,脸皮要多僵有多僵。
藏汉同胞团结,这是国策,身为一名职业军人必须遵守!说实在的,那位大妈,别说是用鸡蛋,她就算是用铁球砸到我的脸上,我也不会放任自己的脾气去还手,否则的话,被开除滚蛋回家,我岂不是连当烈士的机会都没有了?!
但是说心里没有火,我说了,您信吗?
我铁青着脸,回到连队,最后决定,报复,发狠的报复!
不过各位千万别误会,我要报复的目标,不是那位大妈,她也只是被人骗了罢了,我要报复的,是那头狼。
谁他妈的让它在这里咬人了?你老人家挪挪窝行不行?不远处就是边境线,您老跑到印度境内,想咬谁咬谁,爱咬啥咬啥,我是百分之百不会管的!
这种狼,是孤狼,它们都非常狡猾,可以说是天生的猎人。它们咬人时,会悄悄跟在人的身后,然后人立起来,伸出前爪,直接在对方的肩上轻轻一拍,谁要下意识的回头,狼就会直接咬断他的喉咙。
这玩艺,下嘴比特种兵还狠!
我想了又想,最后搞了一件防弹衣,倒穿在身后,然后一个人没事,就出去在狼经常咬人的小路和大山中来回乱窜。我也曾经想过,也许我斗不过那头狼,就真成烈士了,为此,我还专门写了一封慷慨激昂的遗书,装模作样的留下了自己一年的党费。
我想,如果我壮烈了,说不定电视台还会来采访我的事迹呢,那么漂亮的女记者,面对摄像机,读起我的遗书时,会不会因为我的“高尚”,我的“伟大”,我的“舍己为人”,而落下几滴也许真情,也许是假意,但不管怎么说,都是货真价实的,美女的眼泪?!
吼吼……一想到这里,我就更加亢奋了!
象头拉磨的驴子般,在那条该死的小路上走过十七八回,结果在某年某月某一天的下午,突然,有一只手,轻轻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没有回头,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没错,在我身后的那个“他”,呼出来的空气中,带着浓重的腥臭味。一个人除非三个月不刷牙,否则的话,口臭哪会有这么重?!
我仍然没有回头,只是迈开大步,向前走着。那头狼,估计这一辈子,也没有见过我这样的人,它不由自主的被我带着一起走。
大家别忘了,狼可不是擅长双脚直立行走的动物,我的步子又太大,我只走了几步,那条狼就跟不上我的节奏,下意识的把两条前爪,都搭到了我的肩膀上。
嘿嘿,我当时气贯那个丹田,猛然狂吼了一声,双手拽住它搭在我肩膀上的前爪,就那么把它直接背到了我的身上,然后不顾一切的向藏族同胞住的村子跑。我就是要让朴实的藏族同胞看清楚,神的使者已经被我笑小小活捉了!要这玩艺真是神的使者,我能把它活捉了,那我笑小小,岂不是天使长了?!
那头狼被我扣住前爪,它真的急了,它拼尽全力,在我的后背猛抓。我可是研究过被狼咬死的动物,狼的爪子绝对锋利,甚至就连牛皮都能抓破,要是人被它们抓实在了,百分之百一抓一大片肉。
可是,狼的爪子再锋利,它能抓破就连子弹都打不穿的防弹衣吗?!
我笑!
不过这条狼,怎么这么重啊,没跑几步就压得我够呛。
我哭!
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侦察兵旁听生,我背着这条体重比普通狼至少高出一半,怎么都应该考虑减肥的狼,一路跑得呼呼生风。
发现爪子对我无法造成伤害,那条狼真的急了,它急得嗷嗷乱叫,想要用牙齿咬我,但是,别逗了,我可是一个侦察兵旁听生!在锁住它的前爪时,我已经用自己的脑袋,直接顶到了它的下鄂上,大家想想看,用这种姿势,它除了可以咬到一嘴空气,又能咬到什么玩艺儿?!
咬啊咬的,抓啊抓的,发现根本没有办法造成伤害,那条老奸巨猾的狼,终于停止了这种徒劳的挣扎,但是很快,一条温温热热的舌头,就舔到了我的脑袋上。
你知道为什么狼啃过的骨头,绝对干净吗?那是因为,狼的舌头上有倒刺钩,舔上去,就算是骨头上的生肉,都会被全舔下来。它这一舌头下来,就舔得我的头发大片大片的掉下来,估计再多舔几下,就能直接舔破我的头皮,最终把我的头盖骨硬舔出来!
我终于要壮烈了!
我的心愿终于要完成了!
但是,我真的不想这么死无全尸,更不想被一条狼舔得脑门上,只剩下骨头了啊!
现在我可以说得慢条斯理,但是在当时,事实上我根本啥也没有想,下意识的拼尽全力更紧的顶住了狼的下巴,然后向前一扑,带着狼在雪地上连打了几个滚,直压得那条狼直哼哼,然后蹦起来后继续向前跑。当时我心里,好像也想过什么,对了,我想的是:“他妈的,早知道就应该戴顶钢盔出来了!”
到了最后,狼一用舌头舔我,我就往地上扑倒打滚,后来我觉得这样不爽,狼再舔我的头皮,我就用当侦察兵旁听生时,练的整个人跳起,向后躺这种练习身体抗打击能力的动作,猛的身后躺压。
就这样,我们一狼一人,两兄弟,舔舔滚滚压压的,一路跑了十几公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身后的狼终于停止了挣扎。当我跑进藏族同胞的村子,准备当场让大家看看被我活捉的神的使者时,我却惊讶的发现,那一条狼已经被我生生扼死了。
最让我惊讶的是,这条狼不是胖得应该减肥,而是它的个头,比一般的狼至少要大出一半,可谓是狼中之王了。(我真的不知道,这条狼中之王,就是风影楼干掉狼后,痛失爱侣,对人类深恶痛决的那个狼王)
我当着淳朴的藏族同胞的面,拎起那条狼王,绕着村子走了几圈,然后一声不响的扛起狼王的尸体,返回了军营。从此,再也没有狼咬人了,也没有人用鸡蛋往我脸上丢了,那个藏族大妈,看到我时,脸上也多了温暖的笑容,甚至还请我吃过她亲手做的面点子,喝过马奶酒呢。
因为我的“无私”,因为我的“勇敢”,因为我的“奉献”精神,还有我击杀狼王,为部队挽回声誉,成功击败流言的事实,我又获得了一个二等功。
还是师长当众给我戴上了奖章,又暗中温和的叮嘱了我一番:“小伙子,好好干,有前途!”
我再次热泪盈眶了,如果我不是拒绝死得太难看,如果我不是想被一条狼咬得支离破碎,死无葬身之地,我已经成为一名光荣的烈士了!
就算是死,我也想死得至少有几分尊严,总不能让电视台记者,面对一堆骨头,大谈我的革命人生吧?!
我们和印度人比邻而居,坦率说,这些阿三真是太无耻了。他们利用麦克玛洪线,霸占了中国八万多平方公里土地也就算了,现在还使用蚕食战术,哪里中国没有建立哨站,他们就会在里面抢插,而一建立哨站,后面的土地,自然就列入他们的版图了。
虽然只是星星点点的零打碎敲,可是想想看吧,国内一群不良房地产商,以那个任疯狗为代表,国内的房价是越来越高,我就算可以吃国家的,喝国家的,睡国家的,一年的卖命钱攒下来,连个卫生间都买不起,在这种对比下,他们建一个哨站,获得的土地,怎么说也上亿价值了吧?
如果那片土地下面,还有什么金矿银矿钻石矿,还是另算!
某一天,团长突然把我喊了过去。原因是,印度人又抢占了一个山头,开始建立他们的哨站,本来这也没有什么,但是军方有些后知知觉的专家们,直到对方已经开建哨站,才发现,如果任由对方占领这个山头,把他们的自动化信息系统放在上面,建起监视网,中国驻军相当一部分防空体系,就会暴露在对方面前。
反正就一句话,这个哨所,绝不能让他们建起来,否则后果很严重。
而团长把我这个拥有老侦察兵技术的超级变态喊去,就是要我想办法,在不影响双方邦交,不引发大动荡的情况下,中止对方的哨所建设。结果我当天夜里,背着一门RPG火箭筒,爬到了哨所附近,确定夜清人静月朗星稀,僵尸出动,呃,不,是没有人的情况下,先往那里倒了二十公斤用吸铁石敲成的碎末,再跑到远处,用RPG火箭筒,一炮就轰掉了他们建了一小半的哨所。
你问我为什么要主席二十公斤磁石碎末?
嘿嘿,阿三们不是喜欢用高科技设备吗,我倒想看看,到处都是磁石干扰,他们那些比处女还娇贵一百倍的高科技,还怎么玩得转!
马到功成,我扛着火箭筒,嘴里哼着“十五的月亮”,大摇大摆的往回走,走着走着,便携式步话机里,突然传来了兄弟们的急叫:“笑小小,快跑!”
我一脸的不解,快跑,往哪跑?!
然后很快我就明白了,我正处在双方共同划定的缓冲带,这里即不属于中国,也不属于印度,对方对着这里开炮,虽然过分,但是也不算是对着中国境内开火。我那一发火箭弹,明显把对方打毛了,我只有一个人,连一级的排炮轰击,竟然就那么不计成本的砸过来了。
拜托,他们使用的,可是从瑞典进口的152毫米口径火炮,使用的更是具有火箭推动作用,能打出五十三公里远的增程炮弹。这么贵的炮弹,竟然为了我一个人倾泻,当我把他们一次齐射,所需要消费的炮弹,先兑换成美元,再换成人民币后,我不由咬牙切齿了……都快能建一所希望小学了!
我一开始真的丢下RPG火箭炮就跑,但是很快我就不跑了,我已经完成了任务,现在再被当场炸死,接应我的兄弟,会把我的尸体带回去,我不就是一个光荣的烈士,能够又披国旗,又领军功章了?!
所以我放弃了逃跑,等着某一发罪恶的炮弹,把我送向远方幸福的天国。但是我很快就发现,他们根本不知道我的具体位置,炮弹打得太远了。我深思熟虑了零点零一秒,然后决定,自己追过去,让他们炸。
当我用百米冲刺的速度,终于跑到了炮击点,我要哭了,因为对方已经完成了三连发齐射,又调整火炮角度,开始进行火力延伸。这一次他们打的,赫然是我刚才站立的位置!
最后,我还是没有死,无精打采的拎着一枝已经被敌人排炮炸坏的火箭筒,走回了军营,得到了团长大人,迎接英雄式的接待。
为了这一次我出色的表现,师长大人又接见了我一回,还赞扬我说,如果发生大战,我一定是一个战斗英雄。
我当时第三次热泪盈眶了,我的师长大人,您就别忽悠我了。现在我们国家提倡的是和平崛起战略,想打大仗,先别说国策不允许,对面的阿三也不愿意啊。就算有一天,真的第三次世界大战开始了,我笑小小,只怕也过了三十八岁,死在病床上了。
所以,我已经得了两枚一等军功章,一枚二等军功章,就连师长都视我为心腹爱将了,我仍然没有壮烈,依然一天一天的过着,稳定的向三十八岁迈进。
又过了几天,一件改变我人生的大事又发生了。
在巡逻时,双方因为某种原因,展开了一场械斗。在那种氧气都吸不饱的地方,缺乏必要的娱乐设施,双方都精神极度困乏,打架也是一种宣泄的方式,所以,只要双方不动枪,别杀人放火,别搞得太厉害,双方上级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当然了,我说的上级,就是我。我是连长嘛!
虽然我这个连长,是第一个冲上去的。那一天大家好像都有点亢奋,下手都重了点,打着打着,我对面的人,发现我徒手格斗太厉害,终于有人红了眼,拔出了M9格斗军刀,向我直捅过来,而我也是打得太兴奋了,没有留意,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右手已经被人用M9军刀给捅穿了。我当时心里就毛了,要知道,这一刀位置太阴毒了,就算能冶好,也会影响到我的右手食指,而一个军人玩枪,最重要的部位,不就是右手食指吗?
面对这种情况,我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反手抓住刺穿我手掌的M9军刀,然后拼尽全力对着对方的小腹一脚踢过去,然后一声凄厉得犹如杀猪,犹如打铁,犹如击狗的惨叫,猛然响彻云霄,然后周围所有人的打架都停了。
几天后,边境线对面的人出面抗议,说我恶意攻击他们的士兵,造成他们的士兵,某个部位粉碎性脱落,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生育能力。
阿门,愿上帝保佑他!
不对,应该是愿上帝保佑我。
因为,对方不知道用藏在哪里的摄像机,赫然拍下了我脸部相片。看到我的相片,我才知道,原来我当时挨了一刀,又转手踢碎对方的小弟弟时,脸上的表情是多么的狰狞。
证据齐全,就连师长都保不住我。我写了厚厚的检讨书,还亲自跑到对方的医院里,拎着罐头,去探望了被我踢成残废的那个士兵。那个士兵一脸怨毒地瞪着我,我一直笑脸相对,只是在双方领导都没有注意的时候,悄悄对他比划了一下中指,然后做了一个“软倒”的动作。
对了,补充一下,我拎的罐头,全是牛肉罐头,只是我私下找了点猪肉罐头的标贴,换了上去罢了。(他们把牛视为神,绝不会吃牛肉的,虽然后来,我在中国常看到他们的留学生,跑到餐厅里偷偷吃牛排,他们不说自己是阿三,但怎么能逃过我的眼睛?)
嘿嘿,我真是太坏了!
然后我被送回了内地,本来应该升为两毛一的少校了,却因为这种事,被悲惨的倒扣了一级,成了一毛二的中尉。
最惨的是,我是山西兵,本来是被送回山西,但是正好赶上六十三军撤军。我又被送到了下面的地方预备役。
预备役是一个很有趣的地方,一个预备役团,总共才三十多号人,说白了全是军官,什么团长,副团,参谋长一应俱全,但就是没有兵。一旦开战,临时招兵,再配上武器,训练上一二三个月的,就算是一支部队了。
这种地方,大家天天坐着下班,大家可以想象,是多么的无聊,多么和我壮烈牺牲的初衷不相符。
我这个一毛二的中尉,从正规军调到预备役,按照惯例,又升了一级,嘿嘿,我又是个光荣的一毛三上尉了。
我的职位是作战科科长,估计着,也就是和作战参谋部差不多的位置吧。
也怪我,在军营里混了这么多年了,对军营的事情,了解的还是不多。预备役虽然闲得能淡出鸟来,但是我这个作战科科长,一年却能解决两个城市兵的指标。
而到了今时今日,一个城市里的男孩,想去当兵,买指标的话,至少需要三万五。这些花钱当兵的人,说白了,都是家里有足够的关系,当兵回来,按照政策国家需要安排工作,他们就可以借助家庭的力量,进入一些平时有钱,有关系,也不好进去的单位,从此成为一名旱涝保收的国家公务员……
据说女兵是十二万!而且是有钱都买不到名额,所以女兵在部队里一个比一个牛逼,比女军官都牛逼,退伍后,地方安排工作,不满意就根本不去,直到对方安排出满意的。安排工作的人也明白,女兵的背后,都有相当牛叉的背景,绝不能得罪。
这就是地方与部队的潜规则,我这个纨绔子弟兵,还真他妈的不懂。
结果,到任第三天,一位营长,两位连长,一位副连,就一起来约我吃饭了。酒没喝三杯,副连长就把手臂按到了我的面前,先是恭喜我升任作战科科长,然后又认真地问了我一句:“我真的想知道,笑小小,你凭什么坐这个位置!”
我操,他问我,凭什么坐在这样一个破位置上?!
手掌挨了一刀,被降职,失去了为国捐躯的机会,又到了这么一个破地方,我心里的郁闷又有谁知道?现在还有一群傻逼在问我,凭什么坐在这个位置上?!
我一拳就把那个副连长按到我面前桌子上的手臂打断了,然后在半分钟时间内,我就把另外两个连长全放斩了,我只留下了营长,他的官比我大,我还是很懂军营里的长幼尊卑的。我看着营长,认真的告诉了他:“我就是凭这个。”
把三个同志打进了医院,这可是大罪,但是边境线上的师长,还有我得的三枚军功章,救了我一命,最终虽然写了厚厚一叠,都能煮出一杯方便面的检讨书,我还是无罪释放了。
但是预备役的人也说了,你笑小小是大神,我们小庙,实在容不下您,您就另谋高就吧。然后他们脚一踢,就把我踢进了干休所,成了一名光荣的医生。
我就不明白了,我人杀过,排炮挨过,仗打过,我就是不会救人,怎么就能成了一个医师呢?!
不过还好,干休所的人,在知道了我在边境线上的“战绩”后,也对我展现出相当的宽容,任由我一个人在外面乱晃,一年到头也不回干休所,还是按时把工资发放给我。算是肯定了我的努力。
我就是一个从小想当特种兵,可是却越混越板,想要为国捐躯,壮烈牺牲,却不知道为什么,运气好得离谱的倒霉蛋!一个最后闲得每天和一堆破烂为伍,在那里做各种千奇百怪的道具,去玩各种刺激游戏的失意者!
师长也知道我的情况,也就是因为这样,国内顶级特种部队在广州军区集结,据说要通过淘汰赛,选择参加第二届“蓝盾”世界军事大赛参赛队,师长把这个消息传给了我,他老人家的意思是,让我去看看别人的厉害,知道彼此的差距,从此死了心,踏踏实实过日子就好了。
但我就是不服气,如果不是那该死的病,我绝不会比他们任何一个人差!
所以,我要当第九支参赛队。我不敢保证一定能胜过他们,但是,如果我真的能让他们另眼相看,甚至混上一个出国比赛的机会的话,我一会拼命壮烈,用自己的鲜血和死亡,让那些老外们睁大眼睛看看,中国军人不怕死的精神还在!
嗯,虽然,我今年三十四岁,也只剩下四年的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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