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一句成伤
“凭什么她这么自信？！”
“她说，你一定行。”
“所以你现在来问我要皇位，怕我办成了这件事，得到天下臣民心，那么登上皇位也是水到渠成的事对吧。”我望着她目光冷肃，求人却没有一个求人的态度，首先不是放低姿态办迫在眉捷的事，反而要胁哀求办事的人开出苛刻的条件，事情的轻重缓急都分不清楚，这样的人怎么能做好一代明君，怕只怕她连她母亲都不如。
她低着头不看我，我轻轻的叹息一声：“放心吧，我对那皇位没有什么兴趣，只希望你不要到时候“狡兔死，鸟弓藏”就好了。”
“不会的。”她越是这样回答，我越是不安，回答太快诚心就有待商讨，这件事了结后一定要远离是非之外，不然迟早有一天会丢掉这条小命。
我走到里屋，从桌子底下翻出一封书信，那是琴知和另外一个朋友牺牲性命换来的，本来是为了保我一命，是为了让我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不再追究宫里那些死去的人的真相，也是君无钦下的另一步棋，不想与我为敌就让我知道事情的真相，那真相却是一段惨烈的过往，谁不知道谁也无法想像，原来君无钦会是严霜的后人，严霜是他的爷爷，那个从府里出逃的男人后来嫁给了一个目不识丁的村妇，为她生下一个儿子，对仇恨刻骨铭心他，把所有的仇恨全部都灌输给她的儿子，可是她的儿子却遗传了他妻主的性子懦弱无用，嫁给了村子里另外一个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夫妻相敬如宾，谁知道好景不长，一队军队突然路过他们的村子，不是什么普通的军队，而是被皇城下了通辑令的叛军，那时候朴实的老百姓哪知道，他们热情的招待了她，那时候君无钦刚刚出生，那个叛军的首领却看上了君无钦的爹爹，君无钦还不满周岁的时候，把他的爹爹抢了去蹂躏至死，君无钦的娘亲去理论，最后也被打死，只剩下年迈的爷爷严霜带她逃到深山里才避过一劫，遭此大劫，严霜对世事更加偏激，而且在他偷偷的查访之下才发现，原来这支军队正是来自鸾凤国，而当今天登基正好也是当初负他之人的女儿，而那时候那支叛军也正好落草为寇，烧杀抢夺无恶不做啊，真是一个接一个的笑话，所以，两代人的血海深仇都由他一个人背负，无钦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也是理所当然，颠覆朝廷成了他一辈子活下去的唯一的目标。
随着马车一摇一晃，总感摇晃的不是马车，而是以前那些岁月，我的，他的，还有其它人的，现在见他我又能说些什么呢？虽然一直以来我都知道他对我算得上已仁至义尽，可是今天处于敌队的一方，如果我赢了会不会像过去他那样舍命救他一命呢？想了很久却找不到答案。
四周都是蓄待发的重兵，她们手拿武器，眼神凶恶的来回巡视，在马车上轩辕晨告诉我，要我进宫的并不是别人，而是君无钦自己。
所以进宫一路畅通无阻，君无钦在大殿，大殿关着女帝和朝廷重臣，而他还坐在自己的大殿里泡茶，那茶的香气远远的飘到我的鼻尖，这熟悉的味道竟是白露为霜。
我的步伐更快了，三并做两步走到殿阁之内，里面并没有别的什么人，就连一个侍候他的宫奴都没有，只有他坐在那里熟练的泡着茶，神情专注旁若无人，袅袅轻烟下他如玉的面目呈一种朦胧模糊的境像，感觉恍如隔世。
我静静地走了进去寻一张子坐了下来，默默地看着他，这才发现他的一身打扮竟是昔时我第一次见他的模样，不管他身上穿的衣服有多么相像，可是那一身江湖习气已被磨得一丝不剩了。
心微微痛，人总是在走得很远才回头望过去，谁知道原来过去竟已面目全非，就算拼却了一生的财富，也无法拼出内心那些曾经让人难以忘记的过去。
“有句话我想问你，是不是从来开始你就骗我？”
“是。”他继续忙碌着手中的茶，没有抬头答到。
“那为什么要杀死张老伯，你那时候地回答也是谎言吧。”
“他出卖我。”
我闭了闭眼：“可是你没有死，他只是一个手无寸铁为求自保的可怜人而已。”
他慢慢翻起面前的茶杯，拿起泡好的茶，行云流水般的朝里倒茶，茶过七分递到我面前：“我的爷爷一生只泡一种茶就是白露为霜，他一生也只爱一个人那就是白露，他一生也是白露，他为她研制了这种茶，你，敢喝吗？”
我没有说话，端起杯子在他注视之下一饮而尽。
“为什么要杀玉贵妃，他是无辜的。”
“他发现了我的秘密。”
“那也罪不在死，你威逼利诱让他闭嘴不就行了。”
“玉贵妃可能没告诉你。”
“什么，她爱当今女帝，就像爱你一样。”君无钦灼灼的望着我，他的话让我一愣竟不知如何接话，如果诚如他所说，那么玉贵妃一定会牺牲性命来保女帝，为了避免结外生枝，君无钦选择了斩草除根。
“好了。”君无钦的替我倒了杯茶：“你问了我这么多问题，现在应该是我来问你。”
“你想问什么？”
他侧着眼望着我，眼神里闪烁的光芒让我有些胆怯，他看着我的模样笑了笑：“我只问一句，你必需慎重回答。”
“好，我一定慎重回答。”
“你爱我么？”
他话的让我再一次，我爱他吗？答案其实是显而易见的，虽然这一路走来他护我，保我，好几次差点儿为了我牺牲了自己的性命，可是我对他感觉都只是感激大于喜欢，爱情始终无法在他和我之间出现，我想，也有可有是因为他已经嫁给了当今女帝，我的心一再提醒我不能对他产生感觉，所以就终没有所谓的爱情吧。
我摇头：“对不起，我不爱你。”
他把杯子举到嘴边含笑的着我：“不要紧，你还有时间可以再想一想。”
“不用想。”我望着他：“别说你再给我一天时间，就算你给我一辈子时间，我的答案也是不会变，我不想骗你，也不想因为我的欺骗而坏了你的大计让你丧命。”
他放下杯子慢慢的站起身望着窗外：“在你的心里你还是不愿意我死对吧。”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可是你不爱我。”他回头目光凄凉：“你不想我死，你宁可自己死，可是你都不愿意爱我。”
我不敢看他：“君无钦，对不起。”
“不爱就不爱，有什么对不起。”他甩了一下头：“今天找你来也没有别什么意思，我只想要一个结果，这是我一生唯一顺心而为的事。”
他的话差点儿让我落泪，这一生唯一心愿所求之事却是一辈子也无法梦想成真的事，我真的是个很残忍的人，这个时候连伪装都无法做到。
“无钦，你现在收手，当今女帝一定会饶你一命。”我望着他的背影轻轻的劝着。
他双手环胸：“不是我不愿意回头，当那天看到你的那刹那，我心里就明白什么才是一生我想得到能让我幸福的东西，可是我回不到头了，惊凤，我走得太远，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没那个本事，虽然穿着那时候衣服坐在这里和你相见，可是我悲哀的发现我已经回不到当初了。”
我站起身道：“无钦，你可以回去，只要你愿意，我就算舍下一条命也要保你。”
“真的？”他黯然的目光里射出几道光彩。
“真的！”我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只要你愿意，我就可以豁出一切。”
他欣慰的朝我点点头：“听了你这话，让我真的很高兴，虽然你不爱我，可是愿意为我付出生命，我同样也算是值得了，我这一生我的爷爷没有教过别的什么本事给我，就是教会我怎么去恨，恨这世间的一切，可是你的出现却让我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你让我明白这个世界除了恨还有很多东西可以去追求，可是一切几乎太迟，如果我能在没有进皇城之前明白这些道理，如果我能在云苍山那里就确认自己的心意，也许就不会有今天，可是人生有太多的如果总是在追悔莫及的时候出现，惊凤，我怎么舍得让你死。’
他这声撕心裂肺的叫让我心如刀绞，我抹了抹脸上的泪望着他道：“什么都不要再说，逃出去才是最重要。”说着，伸手去拉他，他却像逼洪水猛兽般速退了几步，退到城楼边，身后的轻纱飞扬。
他笑容明媚如三月轻拂人脸的春风，衣角随风而转，双手负在背后，朝我挑眉：“我把那些人全部都囚禁大殿里，从这里正对着大殿入口，他们一举一动我能看得一清二楚，我们的一举一动他们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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