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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我倾城:王爷要休妃》 022 浓浓的决绝 作者:墨舞碧歌  txt下载  章节列表  繁體中文



022 浓浓的决绝
  “找到了,找到了!翘妃娘娘落在两颗大岩石的凹口里面,幸好岩石外面有只东西在发光。”
  水咕噜咕噜的刚漫上头脸,惊喜的声音蓦地划过来,上官惊鸿马上甩开水波从湖中跃出,只见一个禁军从水中揽着一名女子向湖边泅去,数名禁军游过去帮忙。
  湿漉漉的头发半覆住脸庞……
  是她!
  辣上官惊鸿心口狂跳着,飞快游到那禁军身旁,将女人抱过来,又将那禁军恭敬递过来的物件接过。
  那是一只类似腕饰的镯子,一条带子拴着一个椭圆的东西,那东西里面有些希奇的符号。就是这只镯子会发光?一眼之下,并没见其发光发亮,他见多识广,却也不识这东西,心里微疑,是她的吗?
  他此时也没有心思多想,随手放进自己怀里。
  佩兰看上官惊鸿将翘楚放到地上,心却仍吊在嗓子眼里,翘楚双目紧闭,脸色青白,两手紧紧握着,出事的时候似乎想抓着些什么东西。
  她还好吗,她会有事吗,她紧紧靠在丈夫丈夫怀中,说不清是歉疚、恐慌,冰冷的情绪盘踞了全部身心。
  上官惊鸿用力屈了屈微有些发抖的手,一掌平放在翘楚心口,一掌适力挤压,却并不凑效,她毫无反响,他眸光一暗,更用力的握了握手,然后迅速伸手一探她的鼻息。
  “老八,她可还能救?”皇上看翘楚如此模样,叹了口吻,心里的怒意也一下减轻了几分。
  上官惊鸿却没有答复。
  这一刻,这位平日温暖有礼的八皇子仍是沉静如常,却又有些失态,他并没有答复皇帝,只是半跪在地上,对着地上的女人哺着气,一丝不苟的,一下一下,接着又用力按压着她的心口。
  似乎她还没醒来,他就会长长久久这般做下去。
  也是,睿王对郎妃敬爱,对翘妃是宠爱。除了少数人,随行的人都这样想的。
  银屏看了眼冷笑的淳丰,有些紧绷的彩宁,又看了看身旁的夏王,却见他眉眼淡淡,似乎刚才的震动不过是她的错觉。是啊,那只是他的嫂嫂,是以当日酒楼里会出手掩护,但也仅限于这样罢。
  眼梢印着女子的容颜,夏王心里却早已翻涌如潮。
  说你是下水救济。人家落水,生还是死,关你什么事。翘楚,你终是没有变,我却已变了。
  往日这般情景,他早已冲上去,但就像在之前的宫宴上一样,今天他也没有做出一丝出格的事情来。
  只要一过去,她的名声将有损,他的前途也不利。
  他只能站在这里看她生死。
  她会熬过的。
  他咬紧牙,他将来必定许她最好,而如今他能做的只有握紧袖里的手。
  佩兰下意识看看沈清苓和郎霖铃,两人都各自紧紧暗暗的看着,不禁凄然心笑,你们终是已经得到,或将会得到,宠爱或权位,地上的女人从没有得到过,即使八爷要给,她也是得不到了,以前是得不到,往后,还有往后么……你们又还有什么好在意。
  她又看看自己的丈夫,宁王眉宇之间尽是苦笑,对面睿王府众人,人人脸色黯然,各自或别过火,或垂了眸。
  “你幼时聪慧,只五六岁的光景,却会装成别人去勉励朕的八子练箭,为何如今却刁了脾性。”皇帝并未怪责上官惊鸿无礼,反又长叹了口吻,温声道:“老八,翘妃她已去了罢,你且让她去,好好葬了。”
  众人并不明确皇帝说什么,尤以退朝后并未马上散去、后又随皇帝过了来的朝臣为甚,听到这话,都大是惊异,只想,这翘楚本来和睿王早有渊源……
  沈清苓浑身一颤,紧紧闭住眼睛,太子眼末轻轻擦过她,看向地上的女子,眸光越发沉了。
  这时,一直低头不停按压的上官惊鸿蓦然抬头,冷星的眸熠上一层灰浓的芒,好似一只被重重围堵住的豹,决绝又危险,他缓缓站起,紧盯皇帝,声音却是轻柔,“父皇,儿子不懂你在说什么。儿子在救翘楚,她还是能救的,儿子知道,她能救活的。什么练箭,父皇怎么净说些顽笑的话。父皇是好意,却终是扰了儿子施救。”
  皇帝一怔,脱口道:“你不知道?朕还道这丫头早便告诉了你,你才将她宠得越发不像话去。她幼年倒是讨喜,套个花袄子,在你母妃的宫殿里,满花坳的去找那些珠子,看你来了,吓得躲到树后去,没一会儿,却又毛起胆子捏嗓子扮起你表妹来。”
  上官惊鸿忽然低低笑了。
  不知道?
  是,他不知道。从来不知道。
  他错认了人,错认的人从来没有告诉他,她也从来没有跟他说过。
  宠她?
  不,他没有。从来没有过。
  水里,他知她眼里有示警的意味,他还没有尽数盘桓出来,及至上来,皇帝便在湖边,于是,他一瞬了然,明确了一切。
  她必是看到皇帝过来了,明确了计谋。
  上官惊灏必定已经开端猜忌沈清苓了,他是个阴险聪慧又谨慎的人,设计一切,又过来确保一切。
  是教她弄下水的罢。
  否则,他不会在水里。
  将上官惊灏弄下水,真是个聪慧的措施。
  在还没有确实证据让皇帝知道沈清苓是他的人之前,上官惊灏不能不救清苓,否则,于情于理不合。
  这样,沈清苓和郎霖铃都能在第一时间被鞠来,不会有事。
  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女人,怎么将一个武功高强的男子推动下水?
  她其实很聪慧,却为何笨到不去告诉他,她当年为他做过的事?
  陪他练箭的,是她。
  本来是她!
  她水性好是她的事,他该去找她的。
  他为何不在将郎霖铃弄上来之后,就马高低水去找她?
  他低头轻轻打量地上她安静又惨败的脸容。
  她发丝混乱,难看的贴在脸额上,眼底的浮肿层层桓桓,左颊还微肿着,颊上一道丑陋的疤痕抓占在那里,沿下,嘴角破了皮。胭脂早已洗净嫣红。
  那怎么会是她的脸。
  女子都是爱美的,那怎么会是一张女子的脸。
  他为什么要打她?
  她又为什么还要帮他?
  翘楚,你是爱我的,不过是因为我不爱你,你才会对九弟、景平示好,我那天又那般要了你,你才会想杀我。
  你这就醒来,悬崖上你杀我的事,我永不再提。
  我们重新开端,我把欠你的都还你。
  牙关微微发颤,他咬牙忍过眼里的突涌上来的酸涩,眸里抿进一抹凌厉,他重新半跪到地上,一膝弓起,将她抱起来,在她耳边低道,翘楚,会痛,忍一下。
  他心疼,但这是唯一的措施了。
  人群里,不知谁惊呼了一声,只见上官惊鸿双手抱着翘楚,让她的腹部狠狠敲撞到他的膝上
  ……
  黑暗昏沉里,翘楚只觉胃腹一阵鼓胀,肩上疼痛,下腹本一下一下的疼着,忽然被什么狠力撞上,她大疼,低吟出来,胃腹的积存涌上咽喉……
  “翘妃娘娘醒了!”
  这些吵扰纷纷的声音都是谁?翘楚模含混湖的思付着,背脊被人轻轻抚住,一道低沉又带着心疼的声音在耳边说,“乖,把水都吐出来,吐出来就好,一会就不难受了。”
  这声音,她一僵,腹部一阵抽紧,一股炽热的热流从下面汩汩流出,她还没反响过来,鼻端只闻到一股淡薄又熟悉的薰香,全部人被拥进一副矫健坚实的胸膛里,突听得有人惊叫道:“翘妃娘娘她……她下面流血!”
  随着一个官员的声音乍起,所有人从各自或惊喜或蓦沉各种复杂的心情里,向上官惊鸿怀里的翘楚看去,只见她的裙子混着水湿,已被一抹鲜红爬蜿而过。
  上官惊鸿全部胸臆本都是汹涌而出的狂喜,闻言一惊,他也不嫌污秽,立时往翘楚裙下一摸,抬手一看,果是一手红湿。
  胸口仿佛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他迅速握过她纤细的腕,长指发抖着扣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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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子像被车轮子辗过一般,身子酸痛乏力,翘楚意识还有些含混,头也是沉沉的痛,真想这样一直睡下去,但那扣掌在疼痛两肩的力度,带着试探辗转在唇上的湿热柔软,还有那阵带着强烈男性气味的熏麝的味道,虽像冷菊松厥般好闻,但让她难受,她直觉讨厌这种接触,她伸手抵着,胡乱之中,触到一处坚固。
  双手随即被包裹进宽暖粗糙之中。
  “楚儿。”
  傀这低蔼熟悉的声音她猛地睁开眼睛,上官惊鸿的脸便在她身子之上,他没戴铁面,双眸深深地
  翘楚想起所有事情来,忽然的腹痛让她在湖里失去了意识……
  如今,她眸光微扬,看房中安排熟悉,知道又回来了睿王府。
  厣这个鬼处所!
  脸上有些糙暖,颊上的疤被抚按住。
  “撒手。”她冷声说着,对上上官惊鸿的眸光。
  上官惊鸿的手怔僵住,她认为他会置若罔闻,没想到他却慢慢抽起手,他本坐在床边,俯着身子,这时,两臂撑到她肩膀两侧,沉痛又痴然凝着她的脸。
  翘楚自嘲一笑,呵,为何这般看她,因为她这次帮了他?
  她搞不懂,也不愿去想,索性笑问道:“休书好了,皇上也批了,现在你要将我软禁起来对不对?”
  这就是她下水的代价!
  上官惊鸿摇头,“没有休书,永远没有休书。”
  他一说话,只觉满嘴苦涩。
  她语气里的了然的讽刺,无疑在他已然被剜烂的心里又捅上一刀。
  软禁。
  她真是懂他。他妈的懂他!
  那是他底本的打算。
  现在,他还能这般做么。
  他倒盼望自己还能做到这如此决绝。
  可是,不能了。
  永远不能了。
  他抬眸望向桌子。
  医箱旁,有一枚磁石,磁石上还有两枚金针。
  那是从她肩膀上取出来的!
  针身上,有还没有完整消融净的薄如蝉翼的软泥。
  那是种非凡的软泥,用它裹着针身,能防止金针被磨蚀,保持锋利。
  他虽少用金银针作暗器,但浏览极广,知道这种内行的保养方法。
  这种软泥会消融在人体关节的体液里,金针本来是裹着软泥射入的,针身也硌人,但只要软泥一天没完整融掉,除去入体一刹,或是被外力狠狠按压、撞击到关节,会感到到疼痛,否则,其余时间痛感不明显。
  用这金针有个大利益,中针的人也不会心识到自己是中了暗器,即使事后皇帝问起详情,她也说不到暗器这一点上去。
  给人感到也不外是女子体力不支松了手。
  只有当时,紧紧拉着她双手,感到到她是在
  他想,他能猜出这阴毒的东西是谁的手笔!
  可笑的是射暗器的人当时羞怒之下,居心先要了他的命,再设法和皇帝修补关系,倒未必要挑拨他和她的关系,因为那人当时是要他掉崖而死。
  若非他为防意外,早让暗卫连夜在峭壁上植上攀手之石,他又早备下那非凡的长银鞭在身,她撒手之时,他立甩银鞭卷上的凸石,随即借力跃过去攀住石块,他确实已经毙命。
  可他不知道。
  他对自己的能力是自负的,然而,无论一个人有多大的能耐,总有眼睛看不到的处所,思虑达不到的处所。
  他却认为是她放了手。
  若非昏迷中她不断发抖着肩膀喊疼,他还不曾觉察!
  她的肩胛必定是在湖底受到了岩峭的碰撞,也幸好受到了这番撞击,让他明确,他这般亏待了她!
  用磁石从她身体里吸出金针一刻,他要站起来,却几乎稳不住身子。
  他错认了他人是她,又错怪了她。
  幸亏,她肚里的孩子,他们的孩子终是保住了!
  若他从没有这般医术,那个孩子必定流去了。
  是个福大命大的孩子。
  她和他的孩子。
  从来没有感到这一身医术。学医,不过是持续母亲的衣钵。
  他没有慈悲的心,救人,有时,不过是为睿王的名声。
  骨子里,他更爱好冷眼看人生死。除去睿王府的人,五哥他们,谁的生死又与他有什么干系。
  如今,幸好,这身医术保住了她和孩子。
  否则,她必定恨死了他。
  孩子。
  她有了他的孩子,她似乎还不知道,睿王府的人也不知道。
  可恨,他也不知道,本来以他的医术,不必号脉,就能看出她有孕。
  能做到这般的人很少,但他确实已做到一眼就能看出的地步。
  有时,走在路上,哪个还没有显身形的女子有孕,他一下就能分辨出来。
  然而,她体内似乎有些什么东西抑住她的胎息,这一次,轮到他自己的孩子,他却走了眼。
  他猜忌是吕宋做的。
  这个能封住他记忆的男人有这个能耐!
  吕宋,不要他找到他!修仙之人,他要杀他,一样有方法!
  推算日期,是在他们回来睿王府那天怀上的。
  打她那晚,听罢铁叔他们告诉他的失忆的时间里,他为她做的事,宿在她房外,这折损了男子的威严,这是如何的滑稽。
  他感到好笑。
  此时,他感到,最可笑的是他自己。
  刚才,凝着沉睡的她,他说不清心里那满得,酸疼得快要溢出来的情绪是什么,如今想来,这种感到在很早之前就有了。
  从没对谁有过这种感到。
  这种感到是什么。
  以前,很浅很轻,可以克制。
  如今,尤其方才,听她漠然说出软禁两字的时候,那重重堵塞住他心口的涨痛之感,让他连说话的力量都消蚀殆尽。
  终于,他咬紧牙,一点一点挤出声音,“我不会软禁你,我会……会待你好。我们……”
  他尚未说完,手又不觉想去摸她的发,她的额头都是汗,他想替她擦一擦,她眼里立时明确透出一抹浓烈的抗拒,“别碰我。”
  他苦笑着,竟不敢再强硬碰她,怕她动了胎息。
  没有休书也不软禁?翘楚倒是有丝毫意外,只是,和方才一样,她确实不想去弄明确原因,那是没有意义的。起码对她来说早已没了意义。
  遂问道:“你若不软禁我,那我现在就可以走是不是?”
  现在?上官惊鸿心里狠狠一抽,她就这么迫不及待要离开他?
  “翘楚,你听我说,悬崖上的事,我已经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从你身上骨节取出暗器,你是被人暗害才放的手,所以我们以后”
  他再也克制不住,伸手抓住她的肩,脱口便出。
  “你这话什么意思?”话音未落,却被她笑着打断,她微微眯着眼,似乎在看着什么好笑的东西般睨着他,眼里并没有一丝的惊愕和欣喜。
  他认为她会惊喜,他们之间的误会终是解开了不是吗?没想到她却是这般表情。
  这多年来养成寡言沉敛的习惯,但若说真正的口头,他亦是能言博辩,不输宗璞,此时,面对她的笑意和质问,他竟说不出一字来,只能听她慢慢附嘴在他耳边说,“上官惊鸿,你的意思是不是说,那件你一直介蒂的事,你现在终于知道不是我做的,我就该歌功颂德,感谢零涕一样回到你身边,然后你可以施我一分半丝爱怜?”
  “我不怕告诉你,当然,你也可以像当日一样选择不信,选择不给我一丝一毫的机会就全盘解释否决了我的解释,但我如今还是要告诉你。那天,你认为你用鞭子缠住我,我就必定会摔下去吗,上官惊骢在背后抓住了我,是我推开了他,我也是人,我也怕死,我情愿被你卷下去,情愿陪你去死,哪怕我知道你不信,我是还毫不迟疑这样做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上官惊鸿一震,刚想抓住她的肩臂,翘楚却一下从他肩膀的地位退开,淡淡看着他,嘴边却绽出笑意,“因为,我爱你,我爱你爱到可以下贱到一次一次被你伤害完还可认为你去死。被你强暴完第二天还可认为你去死,懂了吗?你还我的是什么,是和你的女人在旁边亲切!”
  “每个人做每件事都有他的理由。那是我往日做的种种愚蠢的事理由。如今,你那是什么狗屁理由?你做错了事,倒成了我还要吸收你的施舍?崇高的睿王,八爷,你不嫌好笑,听的人还感到讽刺呢!”
  “你如今是要施舍我是吗?惋惜,打从你打我那一刻开端,我就对自己说,无论是你死了,还是我死了,我都不想再见到你。谢谢,我翘楚谢谢你睿王的施舍。可以了吗,你满足了吗,若你满足了,就他妈的放了我或者杀了我!你说你不会再软禁我,这就是前途,放了我或者杀了我!”
  翘楚说着也禁不住拔高了声音,一手抚住隐隐作痛的肚,一边毫不畏惧地迎着他的眼力。本认为自己已能平静如水,本来不行。在湖里的时候,还能强行令自己安静,做自己认为做的事。
  听完他这番说话以后,她却被彻彻底底的挑起了一直死死压在心底的痛。
  对于“傻子”上官惊鸿,她可以爱恨两消,可以在最后他永远离开的时候再爱上他,但对于现在眼前这个男人,她明确,往日她有多爱他,现在她就有多恨他。
  说什么爱之深,恨之切,屁!
  这一刻,她无比确定,恨,就是恨了。
  没有其他。
  干干净净的!
  上官惊鸿眸里一抹一抹仿佛瞬刻被揉进大片的浓灰、黑鸷。
  忽然他的瞳眸又被掏空成空白,他捏紧拳,腾地站起身来,嘶吼着便要向床榻砸下去,眼梢明明灭灭般却始终印着她的模样,她苍白尖锐的眉眼,她瘦屑的快成骨的身躯。
  他大叫一声,怕伤了她,跨步走到桌旁,数拳不停,皮破血流之下,轰隆一声,那选自最名贵坚实的木材做的桌子碎成一堆烂木。
  他体内的痛,却半点也没能平复下来。虽已背对着她,但她指控的眉眼、她苍白的倔强和苦楚,她的话,一句一句撕剪着他心腑的皮肉。
  “哦,很赌气是不是,杀了我吧。”
  背后,她的声音沙哑带笑而来,还有她起来的响声。
  赌气,杀了她?
  是,他是赌气,可那不是对她,上官惊鸿笑,盯着自己皮开肉绽的双手,他从没这么恨过一个人。
  比恨他父亲更甚。
  那是,他自己……
  背后的脚步声明确传来,他一惊,眸光一厉,却见她已摇摇摆晃的几乎走到门口。
  她要上哪里去?
  不能!她不能离开他!
  她还有他们的孩子,都要在他身边!
  翘楚只感到胸腹一紧,那阵松菊般的香气迅速环上她的身子,紧紧的。
  “不要离开我!翘楚,楚儿,只要你肯留下来,怎么都行……”
  颈上温热急促猖狂而来,他箍着她,唇舌在她后颈狂乱地吻着,声息迷糊不清却又强硬的掷落在她的身上。
  忽然,他的手又微微一僵,从她肚腹的地位警惕翼翼移到她的锁骨下的地位,改箍住那里。
  翘楚微疑,但到底无暇顾及他这古怪的动作!
  怎么都行?这话她听的太多了,只觉越发的可笑。
  她失了理智,使劲挣扎,他的手臂却硬得像钢像石,她挣不动半丝。他还在暴风雨一般烈然吮吻着她。翘楚这时也是怒到极点,反稍复了理智,笑刺他,“八爷,怎么都行?那我要你沈小姐的命行吗?”
  上官惊鸿果然蓦地一僵,止住动作,却又随即将她扳过,双手捧住她的两颊,粗嗄地道:“楚楚,沈清苓她陪过我,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帮过我,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我……其他的,好不好?其他的,我都给你办,好不好?”
  他眼睛紧紧盯着她,簇着些火般的光线,如他的吻一般,也是狂乱的,炽热的,浓烈,似乎看到她终于开口,像底本已濒临失望又见到什么盼望似的,混浊着却又竭力保持一分理智,翘楚轻轻一笑,仰起脸,淡淡道:“八爷,你方才那样说,让我记起,往日你也是这样一次一次的对我许下承诺,只要我乖乖留在你身边,依仗你的鼻息而活,你可认为我办些什么事,当然,以往那些,只要遇上沈小姐,总是不作数的。但你刚才说的,却又让我生起丝盼望,我认为你忽然创造你爱上我了,比爱沈小姐还爱。我记得那时,她让你杀我,你是如何的毫不迟疑,我便又想,你如今爱我了,你也会那样做。本来不是,还是我自作多情。”
  “既然如此,我也不必要留下了,是不是?”
  看她眼里笑芒绵长讽刺,脸色却偏不如她的话语一般刚强,眼角眉梢都是一股死气的苍白,她的肚腹还是扁平如镜,有几分坚强的孕育着他们的孩子。
  生和死的气味便那样交错在她身上,似乎她随时就那样消散不见。
  就像她来的时候。
  忽然就那样涌现在他的眼前。
  虽然,他早知道她会来,并派冬凝到路上助她顺利过来。
  那时,他西征完毕,其实已机密回到朝歌。冬凝信鸽来信说起她,说起她路上无钱的窘困,很是惋惜同情。
  他和五哥,宗璞,沈清苓他们阅着信,还笑的轻快。
  娶下她,由开端便是宛似倾城一般的宠爱,了却母妃的一桩心愿,又多了一颗有用的、用以困惑父皇的棋子,有何不可。
  忽然,便时日翩跹。但屈指来算,却也不过是区区时间,不过半载,看着她的模样,怎么却像过了半生。
  “我爱你,翘楚,我爱你,我爱你。”
  心里又是被尖刃曳过的一般疼痛,他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已是脱口而出。
  “不要走,我们永远在一起。你永远陪着我。我爱你,我爱你……”
  那粗嘎沉哑一遍一遍的在耳边重复着。
  翘楚心头一震,耳朵有丝轰鸣,就像昨天被他狠狠扇了一个耳光,耳朵轰轰的鸣响。她随即用尽全身力量,奋力推向他。
  上官惊鸿正沉浸在她的气味里,猝不及防,微微踉出一步,却见翘楚轻轻笑着,眼里都是嘲弄和不信。
  她淡淡盯着他看了一会,忽然便转过身,手往门板摸去。
  她方才的眼睛告诉他,她没有丝毫迷恋,一点都没有。
  浓浓的只有决绝。
  上官惊鸿的心一下一下凉浸,他狠狠一闭眼,迈步上前,伸手往她背脊一拂。
  女人的身子骤然软跌下来,他赶紧伸手抱过,将她横抱起来,放回床上,替她盖上棉被,抬手替她将汗湿的额,仔细擦拭干净。
  尔后,他慢慢顺直身子,盯着她看了好一阵子,方转身出去。
  他从前从来没想过会要孩子,即便他能登基。他早已拿下主意,若他能夺嫡成功,百年后便扶植五哥的孩子当王。
  他讨厌孩子。
  很厌恶。
  但是,现在,他不这么想了。
  那种堆满胸臆的感到,他终是明确是什么。
  *****
  庭院静静。
  老铁四人悄然静立在廊道上。
  看上官惊鸿出来,想起方才从房中传出的种种激烈的声音,迟疑着,却又都纷纷围上去,方明开的口,“爷,翘主子她可好?”
  上官惊鸿脸色沉静,微微颔首,“她会好起来的,方叔,你进去看着她,一有什么异样或不适,马上过来通知我,我现在过去地牢一趟,沈清苓和冬凝都在地牢是不是?”
  方明点头,说好,老铁应道:“是,她二人都在地牢,按爷的打算,过了来。”
  地牢。
  弦月当空,温泉的热气混着硫磺的气味随薄风氤氲而来。
  书房地底,也有着一片世界,也能看到夜空,月色和花树。
  上官惊鸿淡淡眺着天空,这里仿佛将外面的繁荣生生切断,让人生出丝简陋的安定。
  傀每年犯病的时候总会到这里来,平日偶然也会过来。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但也只是偶然。
  幼时还在宫中跟太傅学习,太傅教的第一课不是人之初,性本善;而是忧劳兴国,逸欲亡身。
  厣人总是会累,他疲累的时间不多,但也有这么个时候。
  累了便要找个处所一歇,找个人一聊。
  这里,便是那个处所,只有大自然。
  沈清苓……就是那个人。
  眼力不经从竹屋前的竹栅擦过,这玩艺儿之前坏了,后老铁修补好,几乎看不出痕迹。
  翘楚。
  嘴里慢慢嘴嚼出这个名字。
  这竹栅是那晚他和她在这里的时候弄坏的,他在冰泉里昏厥,她无意中闯进来救了他,他后来要杀她……
  想起旧事,他忽而一笑,低头看了眼血迹斑驳的双手。
  前一刻,她还在他手里,他就像个疯子一样,心里脑里都像脱了缰制一般,净说些低下的话,如今,突有种恍如隔世的感到。
  他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她熟睡的容颜一下跃上眼帘,心一下很空,一下又很满,很快又是甸甸的重。
  他狠狠抿了抿唇,自嘲一笑。
  “惊鸿。”
  清婉的声音倒将他微远方的神识一下拉回。
  沈清苓和佩兰从前面的温泉侧的小径走了过来,老铁在后面跟着。小径通向外面,刚才他未到,两个姑娘似乎沿路散步去了,遂让老铁将她们找回来。
  叫他的是沈清苓,他点了点头。
  沈清苓已换回女装,一袭白色衣裙,像朵玉兰似的,很是清雅好看。他往日甚是爱好她这副妆扮。当然,这个清傲女子多是不愿,笑说,惊鸿,我和你是站在一起的,我只有男装妆扮,能力和你站到一起。
  半是借口罢,她心里有人。
  此时看去,这样一身风度,不知为何,他却并无太大感到。
  “惊鸿哥哥。”
  冬凝低低唤了他一声,声音有丝凝重、不安。
  “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他淡淡说了句,冬凝马上咬住唇瓣,上官惊鸿遂没再说什么。
  上官惊鸿没说,冬凝却明确他话里的意思,她和佩兰要助翘楚离开的事,他猜到了。刚才老铁来寻她和沈清苓,她问老铁,爷儿和夫人可有过来,她知道佩兰担心翘楚,应会过来探看。
  老铁却沉吟了一下,说,爷让五爷和夫人今晚都不必过来了,说夫人今日一番扑腾波折也是累了,应当回府好好休息。
  还在白天宫里产生了大事之后,上官惊鸿找得她急,她本候在小宫门外焦虑等着翘楚,浑然不知,还是景平找到了她。
  她那在常妃殿四周的马车,上官惊鸿微一思虑佩兰和翘楚都在莫愁湖的事,别人便罢,她这哥哥怎会不知道她们要做什么呢!
  宗璞往日总说她头脑不好使,她这时却是明确,他暂禁止了佩兰过来,不想让佩兰和翘楚接触。
  若非要她履行任务,估摸也暂且不会让她过来。
  还在宫里,上官惊鸿将翘楚救起,皇帝看翘楚有孕,又惊又喜,立时安排了处所给上官惊鸿施救。上官惊鸿摒退了所有人,佩兰因担心,宁王带她暗中过了去,上官惊鸿从二人那里得悉她也进了宫,遂一边照顾翘楚,一边让老铁几个人立即将她找出来,要她借婚事修书给秦将军,要离家出走。
  她这才知道,本来早朝之后,夏海冰向秦将军笑言她的婚事。当时,殿上的朝官都是知道的。夏海冰原是代樊如素向秦将军提亲。
  这些天,她和樊如素多有走动,两人相处愉悦,但她并没有想到那么远,更没有想到他会向夏海冰说起两人的事……
  上官惊鸿指出,太子已经开端猜忌沈清苓,沈清苓绝不能再回太子府!他立下计量出这个方法,她离府,“方镜”修书向宗璞请假,外出寻找。
  朝中人都知道,“方镜”和冬凝是什么关系,虽不知方镜为何迟迟不向秦将军提亲,冬凝又牵扯上万侍长樊如素,但方镜去寻冬凝却是情理之内。
  两人却是机密到了睿王府地底,暂避了风头!
  此时,上官惊鸿虽没再出声,脸上线条却是刀刻般的冷毅,她心里一惊,她从小爱他也惧他,虽认为助翘楚离开并没有做错,但看上官惊鸿脸色,这时却不敢再出半丝声音。
  “惊鸿,莫要责备小幺了。”
  沈清苓轻轻出声。
  冬凝朝她道了声谢,心里却并无甚感谢之心,她暗下自嘲一笑,倒是因宗璞的事,恼了这位往日亲如姐妹的姐姐了么,但她确实没有那种想法,也不知道为什么。
  沈清苓似乎听出她的不由衷,微微冷笑,轻道:“倒是我多事了。”
  她一怔,只听得上官惊鸿淡淡道:“小幺,你也累了,先进竹屋休息吧,在我定下替你清姐洗白身份之策之前,委屈你几天了。”
  “哥哥莫要这样说,小幺为哥哥舍命也是愿意的,何况这等小事。你和清姐且说话去,小幺到那边走走。”
  冬凝说着,朝上官惊鸿福了福,微一迟疑,又向沈清苓如此这般做了,心想,惊鸿哥哥总归最爱清苓罢,两人必有些体己话要说。她既敬他,也当敬她,只是翘姐姐……她重重叹了口吻,快步向花树深处走去。
  上官惊鸿瞥向一直安静侍立在旁的景温和景清,“你们且先随铁叔出去罢,景清,你到厨房看那两帖药好了没有,好了先温着,万莫让它凉了去。”
  景清记起以前也听上官惊鸿这般吩咐过自己翘楚,这位经常要喝药的翘主子。他虽仍最敬清苓小姐,因为清苓小姐是爷最爱的人,现在却也甚敬这翘主子,她其实很好,今天又这般帮他们,如今她更有了爷的孩子。他想了想,道:“爷,那既是翘主子的药,好了我就直接送到房里去,让方叔侍候着她喝了吧?”
  “不,”上官惊鸿眸光微暗,“我回去处理便好。”
  众人一愣,本想其他婢女上官惊鸿不放心,翘楚自己的两个丫头,又让他派了大批暗卫出去,在朝歌某间客栈里逮了回来锁住了。这两人今日已离开别院,看来是要在客栈和准备从宫中偷走的翘楚会合。方叔早年是内侍,本来服侍翘楚是最好不过,稍微有些肌肤之碰也没什么,没想到上官惊鸿也介怀,不让之碰。
  景清还在发愣,景平一拉他,恭敬道:“爷,那咱们先行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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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苓淡淡看着几个男子渐去渐远的背影,手紧紧攀木栅,指节绷得泛出青白。
  她本认为上惊鸿会说话,半晌,他却没有丝毫声音。她咬牙侧身看去,见他负手静静凝着前方的冰泉。
  “若睿王没有其他吩咐,清苓便先进屋休息了,也不打搅八爷歇息,软香满怀。”
  忆及今日莫愁湖畔那男人宛若痴了一般的施救动作,翘楚有了身孕,她心里一疼,冷笑出声。
  “嗯,那你好好歇息,我先回去了。”
  上官惊鸿转身便走,一抹白衣清冷如月霜,沈清苓一震,踟蹰之间,终是忍不住追了过去,从背后紧紧抱住他。
  “谁陪你练箭,当真便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你又爱上另一个女人!还是说,你本就已经变了心,你让她有了你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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