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内心挣扎
听到妻子这话，想着妻子回来后的表现，孙健沉默了。
类似表现上次也出现过，也就是他妻子准备去杀掉唐中坚时。那次给孙健的感觉就是妻子在做最后的告别，尤其是那顿丰盛的晚餐。
再结合妻子发现他和白薇的关系，孙健问道：“你打算做什么？”
“我就是想知道答案。”
“答案吗？”
苏柔以为丈夫会立马说出来，可看到站在自己身前的丈夫沉默不语，苏柔的眉头自然皱得越来越紧。加上挨着她坐着的女儿也同样皱着眉头，苏柔只得先将女儿送回了次卧室。
送进去后，苏柔并没有立马出来，她正在给丈夫思考时间。
如果单纯考虑妻子最近的表现，孙健会选择白薇。可一想到妻子这些年为这个家付出的努力，孙健又有些犹豫。只是妻子今天的表现让孙健明白了一点，就是他妻子很可能要选择离婚。至于会不会和他争夺女儿的抚养权，这个孙健无从而知。
想到妻子即将做出的选择，孙健重重叹了口气。
妻子中午的表现让孙健意识到江伟并非拍照者，唐中坚更不是。如果只是被夏雯拍照的话，他妻子完全可以说出来。可中午妻子那不愿意正面回答的态度让孙健猜到，很可能还有一个曾经见过他妻子的裸体，并逼迫他妻子拍照。
至于有没有发生关系，他不知道。
或许，如果没有发生的话，他妻子会说出来。
所以结论就是……
每当烦躁的时候，孙健就想抽烟，但他这次选择坐在沙发上喝茶。
约过十分钟，苏柔走出次卧室，并带上了门。
坐在丈夫旁边，看着被擦得一尘不染的茶几，苏柔问道：“你的选择是什么？”
“我想知道真相。”
“如果我将真相告诉你，你的选择又会是什么？”
“那要我知道真相后。”
“真相啊，其实很简单啊，”面带微笑的苏柔道，“就是那晚被迷奸后，我觉得自己很脏，所以从那时候开始，每次去KTV或者酒吧的时候，我都喜欢多喝点酒，让酒精麻醉我自己。一次和刘姐去酒吧喝酒喝多了，我就被她一个朋友带到了家里。我没有烂醉如泥，但我反抗不了，所以就在他的逼迫下摆出各种姿势让他拍。拍了之后呢，他当然是要跟我上床。我一开始还会反抗，后面我就不反抗了，反正已经被以以外的男人迷奸过，那再来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从那次之后，我一直和那个男人保持着联系，偶尔也会跟他去开房之类的。除了那照片，其实他还给我拍了视频。但自从你发现我出轨后，我就想断了和他的联系，所以不死心的他就发视频到我图片和视频到我邮箱。发视频到我邮箱的时候，视频意外被瞄到的唐中坚转走，所以我非常的怕唐中坚。我怕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怕你会看到视频，之后要和我离婚。”
长长吐出一口气，苏柔道：“但今天和小薇好好聊了一次，我才发觉我们已经不再信任对方了，尤其是你对我。加上我确实做了不少对不起你的事，所以我觉得我们这段婚姻也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了。老公，其实我现在很想问你几件事。”
机械性地喝了口茶，孙健道：“你问。”
看着地面，湿了眼眶的苏柔问道：“如果回到六年前，让你在我和小薇之间做出选择，你会选择谁？”
“你。”
“那你知道不知道六年前，你和小薇其实是认识的？”
“不可能，”孙健立马道，“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咱们家，是你带回来的。”
“那我问你，那时候你是不是在网恋？”
“你怎么知道？”
“她就是你网恋的对象。”
听到妻子这话，孙健完全懵了，白薇怎么可能会是他六年前的网恋对象？这也太巧合了吧？但六年前他确实有在谈网恋。一开始他对这场网恋充满了期待，但因为对方还有两年多才毕业，而且从来不给他看照片，所以久而久之，他就觉得不够真实，也想着分手。只是怕伤害到对方，孙健一直没有开口，就是减少联系频率罢了。
直到和苏柔确定了恋爱关系并酒后怀孕，孙健才和对方说自己是马上要订婚。
再之后，孙健没有和对方联系过。
孙健早就忘记了这段网恋，可他完全没想到白薇竟然就是Goblin！
Goblin？
Goblin翻译成中文是哥布林的意思，一种非常丑陋的生物。而孙健网恋的时候，对方用的网名就是Goblin。所以当对方说自己长得很丑，又用Goblin这种网名时，孙健也觉得可能对方没有撒谎。但孙健喜欢的是情投意合，并不太在意长相。
只是后面一直不让他看照片以及视频，他才准备放弃的。
Goblin的直译是哥布林，但还有另外一种翻译方式，也就是妖精。
白薇自称小妖精，这不就是给他最好的提示了吗？
像妖精一样的妩媚女人。
想到此，哑然一笑的孙健道：“那我总算知道她想要夺回什么了。”
“如果不是当初她进了九天，有次我拿着手机让她看咱们一家三口的照片，她也没有想过要把你抢回去，”苏柔道，“说真的，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想到你是她的初恋，她想抢回你也在情理之中。但如果我不让她来咱们家，也没有给她看过照片，她不会想要把你抢回去。或许她确实爱着你吧，要不然不可能过了五年看到你的照片，她还能一眼认出来。”
“那时候我有和她聊QQ，有给她看过我的照片。”
“有看过是不错，但她能认出你来，这已经难能可贵了，”清了下嗓子，悄悄擦掉眼泪的苏柔问道，“如果我只是被强迫，没有主动出轨过，你是不是会原谅我？”
“那是别人犯的错，不是你犯的错。”
“那就是会原谅我了，”呵呵一笑，苏柔道，“只可惜，我确实主动出轨过，这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原谅的，所以哪怕你不回答爱我还是爱小薇，我也知道你的答案。”
“其实……我心里还是爱着你。”
心里咯噔了下，苏柔补充道：“但已经无法在一起了。”
“其实让我们无法在一起的不是你主动或者是被动出轨，”孙健道，“而是你那信手拈来的谎言。如果只是撒了一两次谎，那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关键你撒了太多谎了。尤其是当我质问你时，你哭着和我说出虚假的所谓真相时，我真的非常受不了，甚至觉得你是这世界上最无可救药的女人。所以说实话，我心里还是爱着你，但我真的已经无法再相信你了。”
“夫妻信任是婚姻的基础。既然不信任了，勉强在一起也会让双方有度日如年的感觉，”苏柔感慨道，“反正今天和小薇聊完后，我真的是茅塞顿开，我更是反思了好久好久。我其实很喜欢咱们这个家，也很爱你和女儿，所以我才犯了那么多的错。不对，这只是我的借口罢了，我真的撒谎的原因是我不希望你知道我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我希望保留在你心里的完美形象，更希望这个家不会被破坏。哪知道我做得越多错得越多，所以才到了今天这种地步，这是我咎由自取。”
“你说的那个男人是谁？”
“张亮，前阵子吓得跑到了省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是不是还有人和他是一伙的？”
“江伟他们吧，”苏柔道，“我起初不知道他们是认识的，但后面我被江伟威胁我就知道了。反正都是我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我刚刚不是和你说我下午已经反思很久了吗？所以我的结论是既然我们已经无法再信任对方，那还不如让彼此自由吧，以后可以像个朋友般见个面喝个茶什么的。”
听到这话，孙健眉头皱得非常紧。从他妻子买回那么多生活用品以及教白薇下厨一事来看，他就猜到了妻子想离婚，并让白薇走进这个家。而，他很早就想和妻子离婚。可当他亲耳听到时，他没有多少窃喜，反而有着挥之不去的压抑感，就好像有人拿着菜刀要砍下他的拇指般。
所以，他沉默了，无言以对。
就这样沉默了约十分钟，依旧低着头，不想让丈夫看到眼泪的苏柔道：“小薇其实挺不错的，她对其他男人很冷漠，背叛你的可能性很低。她虽然不怎么会下厨，但她的进步非常明显。其实我最担心的就是她能不能照顾好苒苒，从今天的相处来看，她们相处得挺好的。所以要是我没有估算错的话，她应该能照顾好你和苒苒的。”
离婚，得到女儿的抚养权，这都是孙健一直在期待的。
可此时，孙健真的没有半点的喜悦。
张开嘴巴，欲言又止的孙健又闭上，所以他拿起茶杯喝了口水。
良久，孙健才开口道：“这种事得从长计议，毕竟涉及到了太多方面太多人了。”
“我已经想清楚了，”苏柔道，“离婚后，让小薇住到这边，我就在公司附近租个房子住。我马上要回九天上班，每个月工资打底一万，所以我完全可以照顾好自己。但我担心的是，小薇肯不肯搬过来。或许，我们应该早点离婚，这样你就能和她早点结婚了。反正我知道你可能放不下，但我们迟早是要离婚，还不如痛快一点。反正我还住在这个城市，以后还可以经常见个面吃个饭什么的。”
见丈夫不说话，苏柔道：“你是男人，应该当机立断一点。难不成，你觉得我们还可以在一起吗？反正就算此刻你觉得我们可以在一起，但事实上我们已经无法再在一起了，因为你已经不会再信任我。比如以后我吃饭应酬，你都会怀疑我和其他男人勾搭在了一块。但如果是小薇，你就不会怀疑，不是吗？”
握紧拳头，孙健轻声应道：“是这道理。”
“那就离婚吧，长痛不如短痛。”
沉默片刻，孙健应道：“嗯。”
“现在最关键的就是女儿了，”苏柔道，“我相信你和小薇能照顾好女儿，但我又有些担心她不肯跟小薇。所以我的打算是这样的，就是咱们明天去把婚离了，之后小薇把苒苒带走，让苒苒和小薇住在一块。如果和小薇待着的几天，苒苒都很高兴的话，那让小薇当苒苒的后妈基本上是没问题了。”
“这婚暂时不离，先让她们两个试着相处吧。”
“还是先离了吧。”
“干嘛这么急？”
“我怕我会改变主意，但我知道我们还是离婚的好。”
“反正先让她们两个相处吧。”
“嗯。”
沉默片刻，孙健问道：“你是不是有和夏雯见过面？”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我想搞清楚她和江伟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个你得去问江伟，我不怎么清楚。”
孙健不知道妻子有没有在隐瞒，也不知道妻子之前说的是不是真的，所以他没有再问下去。或者说，不管是不是真的，这段婚姻注定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但就算马上要离婚，孙健还是有知道真相的权利。既然他无法确定妻子说的是不是真相，那他只能期待李志远能早点找到江伟或者是于晓梅了。
想到此，没有再在这问题上纠结的孙健道：“我出去一下。”
“去小薇那里吗？”
“嗯。”
“那晚上要不要回来睡觉？”没等孙健回答，苏柔自问自答道，“我看你晚上就别回来了，直接在那边陪着小薇吧，我猜到你们今晚应该是有很多话要说的。”
“会回来的，”说着，孙健撩开了妻子那遮住面庞的发丝。
苏柔还想避开，可惜已经太晚了。
看着脸上挂着两条泪痕的妻子，孙健知道妻子很舍不得这段婚姻，但如果再继续坚持下去的话，两个人都会受到伤害。所以，什么话也没说的他吻了下妻子的唇角，并站起身往外走。
丈夫离开后，苏柔微微叹了口气，随后擦了擦眼角的她走进了次卧室。
看着正坐在床上发呆的女儿，坐在床边的苏柔问道：“小宝贝，在想什么呢？”
困惑地看着窗户，苒苒道：“我想要星星和月亮。”
“等下次那个爷爷来了啊，他就会摘给你的。”
“要多久呢？”
“妈妈也不知道，”躺下后，苏柔喃喃道，“星星月亮，妈妈小时候也很想拥有。”
“嗯？”
“妈妈的意思是很快，真的很快。”
躺在妈妈怀里后，苒苒问道：“你刚刚又跟爸爸吵架了吗？”
“没有的，”苏柔道，“爸爸其实人很好的，就是偶尔说话声会很大。小宝贝，我跟你说哦，妈妈过两天要去外地，可能要过好多天才会回来。在妈妈没有回来期间，你就跟着爸爸还有小薇阿姨，知道不？”
“你要去哪里？”
“很远的地方。”
“多久呢？”
吻了下女儿额头，苏柔微笑道：“或许是一瞬间，或许是一辈子。”
苒苒才四岁，当然听不懂苏柔这话的意思，所以她正用那充满困惑的目光看着苏柔。她眼里充满了求知欲，不过苏柔不会和她解释太多。既然选择离开，那自然不能让女儿感觉到。苏柔觉得她的离开不可能是一瞬间，因为她给丈夫造成了这辈子可能都无法愈合的伤口。所以，她的离开真的可能是一辈子。
可是看到依偎在自己身上的小家伙，苏柔的心就疼得不行，所以对于自己经过思量做出的选择，苏柔又有些动摇。
可惜，她知道哪怕自己不想离开这个家，她还是会选择离开，所以她轻轻抱住了女儿。她不敢太用力抱着，她怕女儿会喊疼，所以只敢温柔地抱着。
而此时，孙健正开着车前往白薇所住的别墅。
孙健去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确定一下白薇到底是不是Goblin，顺便确定一下另外一件事。
二十分钟后，停好小车的孙健踏上了石子路。
孙健往别墅走去之际，穿着白天那件白色中裙的白薇正站在窗前。她那纤细的手指正轻轻搭在窗台上，视线则望着显得那么昏暗的夜空，她还在轻轻哼着歌儿。
“我们之间是一次美丽的错误，你的眼睛占据了我的孤独。温柔的感伤，最终的包袱，是我们毕竟无法割舍对爱的满足。在你怀中，沉溺的幸福，像甜蜜的梦终究要结束……”
正哼着，白薇听到了细微声响，并借着极为微弱的光亮看到了有人正在接近，并确定来的人是孙健。
白薇没想到孙健会来，所以她有些欣喜，却又有些失落。
从下午离开别墅后，白薇变得越来越不安，尤其是当苏柔教着她下厨时。尽管没有明说，可白薇猜到了苏柔的目的。自从确定苏柔老公是她的初恋孙健后，她就想着报复苏柔。每每想到从苏柔手中夺得孙健，并借此羞辱苏柔时，白薇都会有种莫名的兴奋。
可现在，她却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对不对。
如果苏柔还一直要将孙健拽在手里，白薇会毫不犹豫地争夺。可现在苏柔主动放弃，这让白薇变得有些不知所措。她甚至在想，自己现在到底爱不爱孙健，还是只是想报复苏柔。如果是前者，那她会选择和孙健结婚。如果是后者，或许她会选择离开，给孙健苏柔一次和好的机会。但她不会选择撮合，她怕孙健还是会受到伤害。
站在大门前，昂起头的孙健问道：“小妖精，是你自己下来帮我开门呢，还是我自己开门？”
面带微笑，白薇道：“你自己开吧，我懒得下去了。”
“嗯。”
打开门走进并锁上门后，孙健往二楼走去。
走进卧室，看着还站在窗前的白薇，只是站在卧室中间的孙健问道：“你是Goblin？”
“嗯，”没有回过头的白薇道，“我就是Goblin，曾经一直说自己很丑很丑的那个女生。”
“你是在报复她吗？”
依旧没有回头的白薇道：“其实我觉得我选择错了对象，当初选择了她而抛弃我的人是你。以小柔姐那种性格，她不会和某个女人抢男人，除非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已经有对象了。其实我不能算是你的对象，我只不过是虚拟的存在，存在于某个城市某个无人角落，像个傻瓜一样渴望着有一段平淡却又温馨的爱情。但是，我所期待的的最终变成了一场闹剧。”
“当初我选择放弃是因为我觉得网恋不够真实。”
“但你选择错了时机！”突然转过身的白薇叫道，“你打电话和我说分手的前几天！我爸妈死于海难！我就像个被人抛弃的幼崽！我期待你能给我关怀！更期待你能出现在我面前！用力抱紧我！叫我不要再哭！说就算他们不在了！你也会守护我一辈子！可我满心欢喜地接到你的电话时！你却跟我说了差点将我逼入绝境的五个字！我们分手吧！所以我真正该报复的人是你！而不是小柔姐！”
“我不知道你爸妈出事了，”很是自责的孙健道，“如果知道的话，我不会和你说那话的。”
“但你终究会和我分手，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因为你那时候已经把小柔姐的肚子搞大了。”
“给她庆祝生日，之后就喝多了，这事我有和你说过的，”说话的同时，孙健走向白薇。
白薇还想说什么，却被孙健抱住了。
轻微挣扎了下，白薇就没有再挣扎。
将头埋进孙健怀里后，白薇道：“你应该猜到了小柔姐的选择，可她的选择让我很难受，我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
“其实当年的事错的是我，所以你如果要报复的话，应该是报复我，”孙健道，“但说真的，你其实并没有在报复她，你只是在帮我寻找真相罢了。我们虽然有过很亲密的接触，但一直都很克制。如果你真的想报复她，你完全可以和我上床，之后让她看证据，逼迫她和我离婚。但你并没有这么做，而且我还知道当初她被老周下了药时，你还去救她。所以说，你的心地其实非常善良，并不是大恶之辈。小妖精，我现在只想和你确定一件事，你必须告诉我，不要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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