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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宝藏》 第七章 作者:沈阳唐伯虎  txt下载  章节列表  繁體中文



第七章
  八个人同时操起工兵铲开挖,那法瑞尔听不懂大伙在干什么,见众人都在挖沙土,于是也在旁边一铲一铲的掘,只是动作很慢,看来根本没打算出什么力。郎世鹏继续放大定位仪的显示比例,随时校正红点位置。
  人多力量大,一时间工兵铲此起彼落,沙土四扬,不多时就挖了一个大沙洞,可什么也没找到。
  王植和宋越是中年人,平时也没怎么干过活,很快就累得满头大汗,尤其是宋越,他身体肥胖,平时喘气都费劲,现在更是累得要死,郎世胸让他们俩在一旁歇着,剩下六个年轻劳力继续开挖。
  姜虎边挖边问:“这位置对吗?怎么什么都看不到。”大海说:“是不是埋得太深了?要是那样的话,别说憋死,就是压也早压死了!”郎世鹏连连按动定位仪,见屏幕上的红点和定位仪的绿点几乎重叠在一块,他坚决的说:“位置就在这里,快再挖!”
  大江身强力壮,用力挥动工兵铲挖沙土,的确是把干活的好手,田寻对他说:“大江哥,下铲的时候轻点,这工兵铲很锋利,要是铲到了他俩的脑袋就坏了。”
  大江把眼睛一瞪:“不使劲怎么挖啊?啥时候能挖到人?”话音刚落,就听提拉潘举着工兵铲叫道:“你们看,铲子上面有血迹!”大家仔细一看,果然见他手里的工兵铲头上沾了些鲜血,看到是铲到了活物。郎世鹏很激动:“别用工兵铲,改用手挖,免得伤了人!”
  六个人双手齐动,像六只土拨鼠刨沙,不多时就发现一只胳膊露出沙面,小臂上还有伤口。大家精神一振,再奋力刨挖,不多时又露出一个光头,众人大喜:这再明显不过了,肯定是罗斯高。
  大伙七手八脚的把罗斯高从沙土里挖出来,只见他紧闭双眼、脸憋得铁青,五官也像包子似的挤在一起。王植伸手探探鼻息,似有似无,再用食指搭在他寸关尺上,隐隐还有脉搏鼓动,说明人还有气。郎世鹏让大家把罗斯高平放在沙地上,其他人继续去挖史林,他则跪在罗斯高身前,双手互叉在他胸口用力捶击。
  大江看得奇怪,就问:“老大,你这是在抢救他还是想打死他?”
  郎世鹏不理会他,击打了十几下后,罗斯高忽然上身猛的痉挛,剧烈咳嗽起来,郎世鹏和王植连忙让他脸朝下,罗斯高从嘴里、鼻孔里喷出不少泥沙,原来这些泥沙从鼻孔进入,於堵在他喉咙里造成了暂时性窒息,而郎世鹏捶击的力量在他胸腔内形成瞬间强气流,气流把塞在罗斯高喉咙处的泥沙给顶了出来,这道理其实很简单,就和工人疏通下水道差不多。
  王植从医药箱里取出酒精和绷带给罗斯高小臂包扎伤口。就在这时,那边大伙也挖出了史林,史林脸朝下被埋在沙中,翻过来一看,见他紧闭双眼、双手握拳,脸色如白纸毫无血色,身体也僵硬得跟木头人似的,不知道是活着还是死了。大家登时心凉半截,姜虎顿足道:“完了,这哥们被沙土给活活压死了!”
  郎世鹏连忙来到史林跟前蹲下,先用手探探他鼻息,毫无动静,再摸他手腕上的脉搏,也是丝毫不跳,郎世鹏脸色大变,连忙探进他衣服里摸左胸膛心脏处,根本没有半点动静。郎世鹏用力在地上一捶:“倒霉,还是晚了一步!”
  大家听郎世鹏这么说,就知道史林是彻底没救了,一个身强力壮的大活人就这么被沙漠给活活埋死,众人都心下黯然、默不作声。
  姜虎对史林印象不错,见他已经死了,心里也有点不太得劲,于是对提拉潘说:“咱们俩把他抬回车队去吧,好歹也给他换身干净衣服。”说完就弯下腰去抬史林的头。
  提拉潘则走过去要抱史林的脚,正在这时,突然史林那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姜虎正弯腰捧着他的头,乍一见史林那对铜铃似的大眼睛直瞪着自己,吓得他妈呀一声怪叫,弹身后退好几步。姜虎平生最怕闹鬼,吓得他脸色发白,指着史林大叫:“诈尸了!”
  大家不明白怎么回事,也都吓得往后直退。郎世鹏虽然不信鬼神,但也没敢上前去看,却见史林缓缓吸了三口气,每一口气都极慢,足有十多秒钟之久,脸色也像变戏法似的由苍白转红润,紧握的双拳也慢慢松开了。
  周围大伙看得直愣,姜虎壮着胆子上前半步,问:“你……你是活着还是死了?”
  史林瞪了他一眼:“谁死了?你存心想俺死是咋地?”
  他这浓重的河南口音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因为在人的潜意识里,鬼说话似乎不该操着方言……
  却听姜虎叫道:“闭气功,你用的是闭气功!”史林咧嘴一笑:“俺在少林寺学了十几年,这点小功夫不算啥!”大家都恍然大悟,可郎世鹏还有点不放心,问道:“你……你身体没什么事吧?”
  史林却没回答郎世鹏的话,左右找着什么,撇眼看见罗斯高坐在旁边的沙土上,王植正给他包扎伤口,史林脸上变色,怒冲冲的走到罗斯高面前,猛伸手揪住他脖领从沙土地上提了起来。
  罗斯高是美国人,身材高大,和史林的个头差不多,但史林双臂高举,居然硬生生让罗斯高两腿悬空离地,可见其臂力惊人。
  罗斯高刚刚缓过来点,立刻被衣领勒得喘不过气,他双手乱挥,叫道:“快放开我,你要干……干什么……”
  史林怒道:“干什么?俺差点被你这美国佬给害死了,你小子不知道,啊?”声音提高了八度。罗斯高脸被勒得通红,他双手抓住史林的胳膊用力扭,可根本无济于事。旁边的王植连忙上去劝阻:“我说史林小兄弟,有什么说好话嘛,快把他先放下了!”
  史林正在气头上,根本没听他的,罗斯高觉得开始阵阵迷糊,他飞起一腿猛踢史林肚子,史林也不躲,轻吐口气,“嘿”地一声,肚子肌肉绷紧,罗斯高就感到像踹在了橡胶上,脚脖子差点扭伤,这下更难受了,他双腿乱踢乱蹬,眼看着就要昏迷。
  郎世鹏快步走到史林跟前,把脸一沉,道:“史林,有什么话先把他放下再说!”
  史林见郎世鹏开了口,怎么说人家也是领队,多少得给些面子,他强压怒火,双臂轻轻一振,罗斯高飞出两米多扑地摔进沙子里,碰巧那堆沙子又软又厚,几乎都看不到罗斯高的人了。
  王植跑过去把罗斯高扶起来,他连连咳嗽吐出嘴里的沙土,又喘了好几口气,猛冲向史林大叫道:“你这个家伙想干什么?想杀人是吗?给我枪,我要打死他!Fuckyou!Iwillkillyou!”姜虎和田寻连忙上前将他扭住,过了好半天,双方才勉强克制住激动情绪。
  郎世鹏问史林:“究竟是怎么回事?”史林余怒未消,把刚才罗斯高非要开车门的经过讲了一遍。这下大伙才明白,原来罗斯高以为是被鬼缠身,所以想开车门逃跑,结果两人差点就埋死在沙漠之中。
  郎世鹏全明白了,他生气地对罗斯高说:“你这美国佬怎么这么迷信?你们两条命差点没了知道吗?如果不是沙暴停的早,我们就是把沙漠翻个个也挖不出你们来!”
  罗斯高呼呼喘着气翻翻眼珠,自觉理亏,也没说什么。
  田寻看了看左右,有些担心地问:“这沙暴太厉害,我们还是快回车队吧,要不然一会儿再来阵沙暴,把我们都给卷跑了!”大家也都附和称是,郎世鹏摇摇头:“不必担心,这沙暴其实就是发生在沙漠地带的飓风,而飓风都是一阵的,绝无连续之理,所以在两、三天内都不用担心再遇到沙暴,不过这里是沙漠腹地,地表没有任何可以阻止沙暴的东西,因此我们还是尽早离开这个危险地区。”他见大家都算平安无事,于是让众人都打开脖子上的耳机电源开关,忽然从耳机里立刻传来杏丽急促的喊声:“呼叫,呼叫!快救命、救命啊……”
  大家俱是一惊,田寻说:“怎么了?车队那边好像出事了!”郎世鹏连忙挥手:“大家快回去!”众人连忙向车队方向急跑,视线中还没出现车队的影,耳边就听到砰砰不断的枪声,大家连忙加紧脚步奔跑,等跑到丰田越野车附近时,不禁都大惊失色。
  只见四辆越野车四周围着几十只巨大的黑色六脚甲虫,前端还有两只像牛角似的尖螯,这些甲虫呈长圆型,身后都背着圆壳,甲壳上油光锃亮,每只都有小型浴缸那么大,此时正围着越野车不停的用尖螯撞车身,发出咣咣声响,车里的杏丽吓得高声尖叫,正探出头来用手枪朝那些大甲虫连连射击,几只甲虫被打得吱吱乱叫,稍微退了退,立刻又都涌上来。
  大家哪见过这种东西?一时都吓呆了,法瑞尔迅速拔出他那只西格尔P228手枪,左手顺势将子弹上膛就朝一只甲虫射击,砰砰砰三枪都准确击中甲虫后背的圆壳上,那只甲虫吱吱乱叫似乎很疼,从甲壳上弹孔中噗噗涌出黑色的液体。其他有配枪的人也都回过神来,连忙拔枪开火,四只手枪打得群甲虫叫声连天、纷纷散开,把两只尖螯往沙土中一插,迅速钻进沙堆里踪影不见。
  姜虎跑到第二辆车前,拉开车门问道:“老板娘,你没事吧?”杏丽惊魂未定,双手紧紧握着92式手枪,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郎世鹏也过来问:“杏丽,你受伤了吗?”杏丽摇摇头,喘着气说:“我……我没事。”
  她随即又怒道:“我呼叫了半天,你们为什么才回信?”王植说:“我们刚才为了寻找史林和罗斯高,所以暂时关闭了无线对讲机,可没想到在这当口就出了事。”杏丽余怒未消,问:“那些虫子又是什么东西?”
  郎世鹏也有点头皮发麻,他说:“我也不知道那些究竟是什么生物,从来没见过!”回头问王植,因为他是生物学家:“你见过刚才那些大甲虫吗?”王植努力的在大脑里搜索自己这几十年所接触到的所有知识,半晌之后也摇摇头道:“我也没见过。也许是沙漠中特有的物种,也许是些变异个体,并不能代表一个种群。”
  姜虎哼了声:“什么个体、种群的,听不懂你那么多文词,但我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也许专吃人肉呢!”杏丽毕竟是女人,早就被吓得浑身发抖、六神无主,她焦急的道:“你们先别研究那些鬼东西了,我们快上车离开这里!”郎世鹏说:“大家检查一下车辆情况,如果没有问题就赶快上车出发,此地不可久留!”
  众人开始上车检查引擎和车内的对讲系统,一切正常。这丰田越野车经过了特殊改造,外面喷涂的都是特种防弹涂层,车玻璃也是强化防弹玻璃,刚才那阵巨大沙暴将车漆刮得都是划痕,却并没让车受到什么大的损伤,尤其是最后那辆车,虽然被罗斯高启开了车门,又在沙暴中被狂沙洗礼,却并没有任何损伤,只是没有特种涂层的车门里面皮子被沙石刮得破烂不堪,还好不影响车门的开闭,也就凑合不管了。
  几人用铁铲把车轮下的沙土清理开,上车发动引擎缓缓开动。首车里的姜虎和提拉潘问:“老大,我们现在的位置在哪里?”郎世鹏指着手中的GP定位仪:“我们已经偏离了原定路线,现在的位置在雅满苏镇和五堡墓地之间稍微偏北一点,再向北面就是回王陵遗址了,我们要先向北20公里,然后再折向西开,直达吐鲁番盆地北缘。现在是下午两点,此地离鄯善县有四百公里,我们用一百公里的时速行驶,争取赶在天黑之前到达鄯善县郊。”
  校正路线后,车队开始向北全速行驶。到了中午,车队停下来吃饭,今天的气温好像比昨天凉爽些,但还是晒得大家头脑发晕,透过酷热的空气远远望去,远处的景物似乎隔了一层雨淋的玻璃,又像在蒸气中,脚踩在厚厚的沙中陷进足有两三寸。大家分成几伙各自聊天吃午餐,吃过饭后有二十分钟休息时间,田寻和姜虎坐在汽车旁吃牛肉干,史林从面前走过,老远就闻到正宗新疆牛肉干那股特有的孜然香味,不由得咽了口唾沫。田寻笑嘻嘻地扔给他半袋牛肉干,史林接过牛肉干,嘿嘿笑着大嚼起来。
  史林和姜虎、田寻、提拉潘比较谈得来,大江、大海哥俩自然是总在一处,剩下几个中年专家凑到一起谈天,杏丽懒懒的不愿下车,独自留在车上打盹,法瑞尔性格古怪,远远躲到旁边去喝水,罗斯高似乎对法国佬很有兴趣,总是有一搭无一搭地和他说话,而法瑞尔根本不愿理他,问十句也回答不上半句。
  空气像下火似的炎热,提拉潘干脆脱掉抗辐射外衣露出一身虬健结实的古铜色肌肉,说来也怪,他穿着衣服时显得身材普通、个头偏矮,可一打赤膊就立刻显得健壮无比,像头野牛似的。
  一看他脱光了膀子,史林也受传染脱掉外衣。他身材高大,肌肉更是发达,简直就是尊铁塔,姜虎笑着说:“你们俩这是要在沙漠里练健美吗?可惜没有女人欣赏啊,哈哈!”史林笑着去扒他衣服:“你也当过兵,咋像个大姑娘咋的?快也脱了,让大伙瞧瞧你练的咋样!”
  姜虎也不示弱,哗地脱掉外衣,论身高他还在史林之上,可身上的肌肉并不太丰隆,但隆起的肌腱像一层盔甲似的包在身上,史林和提拉潘从小就练外功,深知武警和解放军特种兵都是这种偏瘦的肌肉形体,他们不重肌肉的线条美,而只练硬功,三个健美先生在沙漠中互相嘻笑,田寻则在旁边指手划脚打趣,惹得杏丽将头探出车窗,边看边在心里暗笑。
  忽听郎世鹏大声道:“快都给我穿上衣服!这是沙漠地区,紫外线强烈,几十分钟就能把你们的皮肤晒爆,快穿上!”三人吐了吐舌头,连忙穿好上衣。
  吃过饭后给大家二十分钟活动时间,为的是舒展一下久坐车的筋骨,为了防止大家走散,郎世鹏将头戴式对讲耳机分发给众人,说:“这种对讲耳机是最先进的,凭借装在越野车顶的卫星发射器接收信号,有效范围十公里,如果直线距离内无障碍物还会更远,并且每只对讲耳机上都装有定位器,可以在掌上GP定位仪上随时显示。我要求你们在车里时可以把耳机挂在脖子上,一旦离开车辆就必须佩戴,以防有意外情况联系不上。”大家都点点头。
  田寻因为吃了晕动药,脚下有点像踩了棉花似的,很不太舒服,于是只好趁这难得的机会多走动以缓解晕动的感觉,他先把对讲机别在耳朵上,然后信步朝四外走去。
  除了不停刮过的热风之外,沙漠里还是挺安静的,太阳光就像千万把利剑无情的投向这片沙漠,脚下都是被太阳晒得滚烫的沙土和砾石,田寻弯腰捡起一块花岗岩,险些没把手掌烫熟,他连忙扔掉,看来如果在这里居住,做煎鸡蛋应该能省下很多柴,只需找块平坦的石头就行了。
  当他溜达到郎世鹏休息的那辆车附近时,听见郎世鹏正在用卫星电话谈着什么,隐约听见大概是在问近几天吐鲁番地区和哈密地区是否有沙暴。正在田寻想转身去沙丘那边逛逛时,却听得身后隐隐传来郎世鹏说话的内容:“有儿子的消息吗……我们大概……还得几天到……也许早……一有他的消息……马上通知……”
  田寻不由得停住脚步,心里纳闷:什么儿子的消息,是我听错了?正在疑惑时,姜虎从旁边走过来,抛给他半袋从雅满苏带来的牛肉干,大声道:“瞎转什么呢?那边有个很大的沙坑,走,一块过去瞧瞧!”
  田寻接住牛肉干,口里应了声,下意识回头去看郎世鹏那辆车,刚巧看到郎世鹏的头探出车窗也正在看他,田寻假装成若无其事的模样,笑着跟姜虎走开。
  两人来到一百多米外的地方,果然这里有个巨大的沙坑,看来是沙暴刮过的杰作,坑足有五十多米深,里面像个巨大的漏斗,越往下越细,姜虎打趣说:“我敢保证你要是掉进去没半个小时爬不上来。”田寻说:“可不是吗?这沙子又松又软,要是一不小心掉下去,再想爬上来可太难了。”一阵风刮过来,田寻怕眼睛被小沙粒迷住连忙转身弯腰躲过风沙,脚底下却不小心滑倒,直溜向沙坑。
  田寻大叫哎呀,姜虎手急眼快啪伸手抓住他后领,用力把他提上来,田寻狼狈爬来,身上到处都是沙子,姜虎哈哈大笑,帮他拍落身上的沙土。正在这时,对讲机里传来郎世鹏的声音:
  “出什么事了吗?我听到有人在叫。”
  田寻用手指按着对讲机上的按钮答道:“没事!刚才我在沙坑边摔了一跤。”
  “没事就好!你们回来吧,我们该上车赶路了!”两人闻言连忙赶回车队,大家整装上车,继续向西方行驶。
  到了下午两点,乃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放眼四周全是光秃秃的沙漠,偶尔出现几株胡杨树,太阳在头顶毒辣辣的晒着,连空气似乎都被烤焦了,远处的景象都是扭曲的好像隔着层蒸气。车里车窗紧闭还开着空调,但仍然阻挡不住沙漠热浪的袭击,大家都热得头发晕眼发花,只有不停的喝水解热。
  田寻问:“车里明明开着空调,怎么还这么热?”王植说:“现在是下午两点,是夏日太阳最直射的时候,而且还是九月份,在新疆只有到了十一月才能凉爽。不过我们应该高兴才对,如果赶上七月份来新疆沙漠,我们的车恐怕都得被晒化。现在外面的空气温度最少也有40度以上,高温从汽车的金属外壳传导进来,比空调压缩机的制冷速度还要快。”
  大海骂道:“真***会挑时候!为什么偏偏在九月份来新疆?这不是活遭罪吗?”
  王植也笑了:“一般旅客来新疆都会避开五到十月之间,因为新疆的这几个月其热无比。但我们是为了科学考察,因为十月份郎老板要和林氏集团联合举办一次大型的西亚文物拍卖会,还要出一本全球同时发行的新疆遗址科学杂志,所以我们才会在九月来新疆。”大海听后哼了声,嘴里小声嘟囔着发牢。
  第二辆车里的杏丽坐在驾驶员后座,边喝矿泉水边发牢:“真不知道是哪辈子作了孽,竟然要到这种鬼地方来受罪!”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宋越本来就胖,在这种环境下更是遭了洋罪,不停的流汗如雨,他用手帕擦着汗说:“这沙漠是世界上地形最简单、同时也是最复杂最恶劣的地方之一。”
  杏丽不解的问:“什么意思?为什么是是最简单又最复杂?”
  宋越深呼了几口气说:“说它简单,在沙漠腹地里除了沙子几乎什么都没有,就像现在我们所处的这个环境;说它复杂,这里的气温常年在四十度以上,地表温度最高时可达八十,毫无防护措施的人在这种地方,两小时内身体就会散失四分之三的水分,五小时内就会休克而死。”
  杏丽点了点头。这时从车载扬声器里传出郎世鹏的声音:“宋先生说的没错,而且沙漠中看似平静,其实却隐藏无数未知秘密,沙漠地底藏着数不清的特殊生物,还有沙暴、飓风、海市蜃楼,而且白天温度极高,夜间却寒冷无比,这对人类来说都是致命的。”
  听了两位专家的讲述,杏丽觉得心灰意冷,对这趟新疆之行更加厌恶。
  第一辆车里的提拉潘坐在姜虎后面的座位,透过车窗向外看风景。远处出现了一片起伏的石山,成片光秃秃的白石头放眼看不到头,也不知道形成几千年了。这片区域属于沙漠深处,除了茫茫的黄沙其它什么都没有,而忽然出现了一大片石山在沙漠之中,显得十分突兀。
  忽然,提拉潘看到在一片石壁上好像有个石门似的东西,他连忙举起望远镜,远处的景象顿时清晰的出现在望远镜视野中,这架德国“视得乐”望远镜有自动聚焦和测距功能,性能极佳,在望远镜的圆形区域内看到在一座高大的石壁上果然有扇石门,门两侧似乎还有雕像,他连忙道:“郎先生你看,在那石山里是什么?”
  郎世鹏顺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因为距离那片石山有几公里远,什么也看不清,于是他问:““你看到什么了?”
  提拉潘边看边说:“是大片的石头山,其中一片石壁上好像有座石门,看上去像……像个什么古代遗迹的入品……左右还有石像,但看不清是什么东西。”郎世鹏顿时也来了兴趣,接过望远镜顺方向看去,果然和提拉潘描述的差不多,他不由得疑惑起来:“好像是个人工开凿的石门……奇怪,这附近没听说有什么古代遗址啊!”姜虎握着方向盘问道:“怎么,我们要过去看看吗?”
  其他车的人通过扬声器听到了两人的谈话,都透过车窗向石山处用望远镜张望,第二辆车里的宋越、第三辆车的王植和田寻也来了精神,尤其是宋越,他是古建筑学家,对这种遗迹有着浓厚的兴趣,他立刻对身后的杏丽说:“杏丽女士,我们过去看看吧?”
  杏丽此时心情不佳,没好气的回答:“还是不要管那些没用的东西。”宋越此时满脑子全是对遗址的渴望,也没发现杏丽的神色,接着说道:“杏丽女士,我们能不能开到那附近去看一看,我看那扇石门似乎有些十五、六世纪伊斯兰的风格。”
  杏丽本来不想同意,可又见宋越说的诚恳,也不太好驳他的面子,毕竟人家是自己花钱请来的专家,于是勉强答应车队开向那片石山去看看,于是车队折向左面,朝石山处驶去。
  车越开越近,宋越在车上一直用望远镜观看着,大约驶了五公里左右才来到这片石山附近。大海道:“真他妈奇怪,刚才从远处看这片石山最多也只有两、三公里似的,怎么又变远了呢?”宋越说:“沙漠中的空气里水蒸气含量极少,空气也相对比较透明,如果空气透明度过高时,人的视野也变得极佳,所以人眼睛的距离感会不自觉缩短。”
  大海点点头。车队一直开进石山腹地里,在那片开有石门的石壁前五十米处停下,大家都下车朝石壁走去,只有第二辆车里的杏丽和法瑞尔没动,法瑞尔用法语问杏丽:“我们这是要干什么?也是任务中的一部分吗?”
  杏丽也用法语回答说:“不是的。他们在这片石山发现了一座石门,都来了精神要去看看,你怎么不去?”
  法瑞尔双手一摊:“我对这些东西没有任何兴趣。我只想快点到达目的地、完成任务后拿到自己的酬金,然后回法国,就这么简单。”
  杏丽打了个呵欠:“随你的便。”
  法瑞尔平时不多言不多语,现在却来了聊天的兴趣,他对杏丽说:“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为什么要跟着一群男人来这种地方?”
  杏丽满没好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种鬼地方!又为什么让我做这个无聊的领队?”法瑞尔问:“我们要找的那个人是你的仇人吗?”杏丽说:“是我丈夫家的仇人,不是我的。”
  法瑞尔笑了:“你丈夫的仇人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却让自己漂亮的妻子去辛苦的找他,太不公平了。”杏丽本来就不太高兴,被他这么一拱火,心里更生气了:“我有什么办法?”
  法瑞尔问:“你的丈夫很有钱吗?你很怕他?”杏丽说:“他的确很有钱,但那都是他爸爸赚来的,我不怕他,只是过很多事情还必须得听他的。”法瑞尔撇了撇嘴,表现出十分同情的样子,说:“男人都是这样,总是希望女人成为自己的附属品,其实女人最讨厌的就是依附在男人身边,她们都渴望能够独立。”
  这话说到了杏丽的心坎上,她没想到这个沉默讨厌的家伙居然也会聊天,对他说:“你还挺了解女人的呢!对了,你结婚了吗?”
  法瑞尔说:“我只是个职业杀手,不合适结婚。”杏丽笑了:“你长的这么帅,身边肯定少不了女人吧?法国人可都是很浪漫的。”法瑞尔问:“你怎么知道?”杏丽格格娇笑:“我在巴黎商学院读过五年,对法国男人我可太熟悉了,他们都是天生的情场老手。”
  法瑞尔也笑着摇头:“也许我是个例外吧!”
  两人越聊越投机,那边郎世鹏等人已经回到了石壁处。这片石山都是由圆秃秃的石头组成,石头相当光滑,看来一半是天然造就,另一半由沙漠风沙洗礼而成,太阳光照在光滑的石头上反射回来,感觉相当的刺目。
  宋越晃着肥胖的身躯来到石壁前,似乎也忘了炎热无比的天气,一溜小跑到了那石门前,其他人也随后走到,只见这石门是在一块巨大的石壁上开凿出来的,门是典型伊斯兰风格,呈上尖下方的弹头形,中间有细缝,似乎可以对开,门上雕刻了一个长须高冠的高大人物,此人左手持剑,右手举着一只昂首吐信的毒蛇,脚下则有很多跪拜的人,似乎这人地位极高。
  石门紧紧的闭着,中间有条细缝,左右各有两面斜梯型的墙,墙的基座很宽,而越往上越窄,最上面尽头处站着一只石雕的神鸟,约有公鸡大小,像中国神话中的凤凰,左右两只对称相同。墙左面堆积了大量沙土,右面却十分干净。斜梯墙的左右外侧各有一尊高大的雕像,左面是个四不像似的怪物,马身上长着人头,后面还有孔雀尾巴,很是古怪;右面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身躯,全身、肌肉虬结,只在腰间围了一块布,脑袋却是狼头的样子,竖直的尖耳、长嘴,脑后披着长长的鬃毛,十根手指都是尖利长爪,在烈日下显得十分狰狞可怕,大家站在这狼头人雕像面前,心里都有点发毛,也许是这雕像雕刻的太逼真,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活过来,挥动利爪掏出人的心脏。
  大家看得有些身上发毛,虽然在这沙漠中十分炎热,却似乎感到一丝寒意,都很忌讳站在这狼头雕像正前主,连忙远远躲开。罗斯高则瞪大了眼睛,一面赞叹一面掏出数码摄像机饶有兴趣的拍着,姜虎探头探脑的问:“这是什么东西?庙门吗?”大江摇头道:“不像,我看倒像是个陵墓。”
  郎世鹏和王植则围着那狼头人雕像转了好几圈,王植大惑不解:“这……这不是古埃及人崇拜的胡狼之神吗?它应该是古埃及的神,怎么会在新疆出现?”郎世鹏说:“胡狼的确是古埃及人崇拜的动物,但埃及人信奉的也是伊斯兰教,同时其它一些伊斯兰国家也崇拜胡狼,连蒙古和满人也有崇拜狼的习俗,所以不算什么稀奇事。”
  田寻问道:“这胡狼之神是否就是古埃及传说中的死神阿努比斯?”郎世鹏说:“不完全正确,那只是一种通俗叫法。在古埃及神话中,真正的死神是阿努比斯的父亲奥西里斯,而阿努比斯的角色是评判每一个死去的人是否有资格上天堂。传说中所有死去的人都要先经过他这关,阿努比斯的方法是:把死者的心脏和一片羽毛分置于天秤两端,如果心脏比羽毛还轻的话,那么这个人就是生前有罪,只好下地狱被魔鬼吞噬,反之才可以上天堂和神同乐。也就是说,他是介于人间和阴间之中的神,埃及人称之为:亡灵守护者。”
  大海听的有趣,他撇了撇嘴说:“要这是这样那所有的人都能上天堂了,谁的心脏还没有一片羽毛沉?就算晾干了、切成片也照样有。”
  大家都哄笑起来。郎世鹏说:“那只不过是传说罢了,古埃及人认为凡是坏人的心脏都是空的,所以才会比羽毛还轻。”王植笑了:“古人还真聪明,都说坏人没有好心肝,看来还是蛮对的。”
  史林、提拉潘和姜虎等人对这些古迹无甚兴趣,他们都坐在斜墙上嘴里嚼着从雅满苏镇买的牛肉干。斜墙左面墙角处堆了很多沙土,一只沙蝎从沙堆中钻出,史林怕给它螯到,顺势抬脚踢飞。田寻看着这斜墙,心中有些疑惑:“为什么这墙左面积了很多沙,而右面却没有呢?”
  大江、大海兄弟俩喝着矿泉水凑了过来:“那有什么可疑的,风吹的嘛,沙漠里天天都在刮风!”田寻说:“不对,你那右面那堵斜墙,内侧也积有很多沙土,如果说是从左面刮来的风,将沙子堆到了左墙角,可这右墙的内侧有左墙挡着,那么这内侧的沙土又是从哪来的呢?”
  王植走过来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田寻道:“我猜测很可能是这里曾经被黄沙深埋在地下,而刚才的那阵沙暴将大量黄沙刮跑,这里才又露出了地面,你们看,这人头马身的雕像上有一些类似霉斑的东西,那边的狼头人像也有,也许就是埋在沙土里、长年累月发霉的结果。”
  王植点了点头,觉得很有道理。郎世鹏说:“想证实你的推断很简单,我们看看这石山的石缝中是否有沙子就知道了。如果只有少量细沙就说明你说的不对,但如果有大量的积沙那就是正确的。姜虎,爬到石壁顶去看看。”
  姜虎应了声,纵身跳到右面那堵斜墙,猱身而上,不多时就来到了石壁上部。他在石山坡上来回跑了一圈,又顺原路跳下,说:“凡是石头的缝隙里都有很多沙子,有的沙土还积得很实。”郎世鹏哈哈大笑:“看来田寻的猜测是正确的。怪不得刚才我还在想,这里虽然地处沙漠腹地,但也不可能没人来过,怎么从没听有报道说这里还有这么处古代遗迹呢?”
  王植问道:“宋先生,您是著名的古建筑学家,依你之见,这石门是什么来头?”
  回头去看宋越,却见他正蹲在那狼头人像的基座边,不知道在看什么。王植走过去弯腰问他:“我说,你在看什么呢?”宋越喘着粗气说:“这石基座上有字,好像是古阿拉伯文……罗斯高先生,请你来翻译一下这些文字好吗?”
  罗斯高还站在狼头人像正前方拍摄着,边拍边说:“等我拍完的……这狼头人身像太棒了,我得好好欣赏一下!”郎世鹏走过去夹手夺过他的摄像机:“快去干正事,呆会儿再拍也不晚!”罗斯高不干了:“喂,你要干什么?快把摄像机还给我,我还没拍完呢!”
  郎世鹏把摄像机扔给姜虎:“我花钱雇你不是来新疆拍风光片的,你那满肚子外国语第一次派上用场,还不好好表现表现?”姜虎拍着罗斯高的肩膀,笑着说:“是啊我们的美国朋友,个人英雄主义的时候到了!”罗斯高一拨他手,很不情愿的走到宋越跟前,蹲下去看那底座上刻的字。
  宋越肚子大身体也胖,蹲了几分钟就觉得有点喘不过气儿来,他先站直身体喘匀了几口气,再费力的蹲下腰去瞧底座上刻的字,边看边用手指着说:“罗……罗斯高先生,你看这几行字是什么文字?又是什么含义?”
  罗斯高辨认着石座上刻的字,边看边说:“哦,这是古阿拉伯文,内容是:
  这里长眠着……伟大的……伊斯兰圣裔,……他是高贵的……白色骨头……,不要打扰……他那圣洁灵魂的安……安息,否则圣裔的翅膀……会扼杀一切……打扰他的人……”
  听了罗斯高的翻译,大家都吓得够呛,田寻说:“原来这是个陵墓的大门!”王植也说:“这是谁的陵墓,怎么会藏在这石山壁里?”
  郎世鹏微一沉吟:“伊斯兰圣裔……,按史料的说法,所谓伊斯兰圣裔乃是称穆罕默德的后代,可穆罕默德的后人怎么会在新疆修陵墓?”宋越说:“他是高贵的白骨头……这句话很值得研究,肯定有什么深意。从这陵墓的风格看,应该是十五、六世纪的回教风格。郎先生,你对这段时期的新疆历史有研究吗?”
  郎世鹏听他这么问,答道:“十六世纪的新疆应该是哈密回王额贝都拉统治时期。”
  田寻做过几年新疆《古国志》杂志编辑,对新疆历史颇有了解,他问道:“是不是第一代回王额贝都拉?”
  郎世鹏用ZIPPO点燃一根烟说道:“就是他。他本是蒙古人,是成吉思汗七世孙、察合台汗国之王图黑鲁铁木尔的后代,那个图黑鲁铁西尔就是首位信奉伊斯兰教的蒙古汗王。而这个额贝都拉也是,他父亲木罕买提夏从蒙古来到哈密后很受当地维族人拥戴,于是成了哈密地区的首领,后来他干脆改信伊斯兰教,同时宣称自己是圣裔、也就是穆罕默德的后代,无非是为了标榜自己而编造的谎言罢了。”
  田寻笑了:“这人也真有意思,既然是成吉思汗的正宗后人,那么他也就是‘黄金家族’的成员,想当年成吉思汗和他的几个子孙们打遍亚欧无敌,什么十字军、伊斯兰军队和阿拉伯奴隶骑兵全都踩在脚下,后来居然扔掉黄金家族的光环,硬说自己是穆罕默德的后人,这也太可笑了吧?”
  王植也笑了:“人就是这样,只要能达到目的,老祖宗的名字也是可以变一变的!”大家都哄堂大笑。
  大江、大海兄弟俩本来一直在旁边闲聊,听了别人这些话之后,两人立刻眼放精光,大江凑过来说:“什么?这果然是座陵墓,你看,还真让我给猜中了!”
  田寻又问:“那这句什么高贵的白骨头又是什么意思?”
  郎世鹏说:“额贝都拉说自己是圣裔,是高贵的白骨头,而别人都是黑骨头,当然也是胡说八道,只不过用来骗那些被统治下的愚民罢了。”
  大海插言道:“这么说,这座陵墓的主人就是石门上刻着的这个长胡子手拿毒蛇的人、叫什么……什么鹅脖……什么都来拉的?”
  “什么鹅脖?还鸡爪呢!”宋越一本正经的纠正道:“是:额-贝-都-拉,不是都来拉。”郎世鹏笑着说:“很有可能就是他,虽然回王陵遗址不在这,但疑冢自古就有,很可能那公开的回王陵只是个虚壳,这陵墓规格不低,又地处哈密无人沙漠之中,难道……真正的圣裔之墓就藏在这里?”
  大江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管它什么提,反正就是个大人物的陵墓呗!”
  此时的宋越似乎也忘了怕热,他快步走到石门前,见石门上除了那个长须高冠的人像外,两旁还雕着满满的葡萄藤形纹,这是典型的中亚阿拉伯样式,另外在人像头顶还刻着两行弯弯曲曲的弧形花纹,又像字又像图,虽然有的已经在风沙作用下破损不堪,但仍很容易看出其精美程度。
  郎世鹏虽非建筑学家,但他地理学识丰富,在世界上走南闯北见过不少建筑,尤其对西亚历史更是熟悉,他指着石门上雕的人像说:“从这个人物的造型来看,和伊朗、阿富汗、伊拉克等西亚国家的人物风格极像,因此可以断定绝对与伊斯兰教有关,至于这人是不是木罕买提夏还不能肯定,但可能就是那石基座文字所说的伟大的伊斯兰圣裔。”
  大江和大海对视一眼,走到石门前伸手用力推,厚重的石门丝毫不动,两人推了几下,见郎世鹏并未阻拦,于是都把肩膀靠在门上,使出吃奶的劲想把门挤动,可如同蜻蜓撼铁树,那石门连头发丝细的位置也没挪一下。
  宋越问:“你哥俩想干什么?要进去看看?”
  大江撇嘴道:“既然是个大人物的陵墓就肯定有珍宝,我们撞上了,哪有不进去的道理?老板你说是不?”
  田寻说:“这是伊斯兰圣裔的陵墓,我们真要进去?不会有什么危险吧?”他立刻想起了两年前的湖州毗山之行,那洪秀全的墓简直就是一场挥之不掉的恶梦。
  可大江大海兄弟却不这么想,只听大海兴奋的撸着袖子说:“管它什么圣一、圣二,既然是个大人物的墓那就肯定有值钱东西,我早就听说新疆一带的西亚古遗址有很多值钱的文物,在海外绝对能卖出高价。”
  看到大海说话的神态,田寻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想起两年前那几个盗墓贼也是这副表情,简直一模一样。又听大江说道:“是啊,真是太巧了,在沙漠里还能遇到这么好的事?那可不能轻易放过!”
  提拉潘生性好财,于是忍不住问道:“你们的意思是说,这座陵墓里有很多值钱的东西?”大江立刻道:“那当然了!我们兄弟俩不是吹牛,什么大墓没见过?这座陵墓虽然在这沙漠荒野里,但打眼看就知道肯定不一般,我们快想办法打开石门,里面的东西保证能卖大钱!”
  提拉潘立刻来了精神:“那你说能卖多少钱?几万美金,还是十几万?”
  大江笑了:“果然陪葬品丰富的话,几百万、上千万美金也有可能!”罗斯高慢慢张大了嘴巴:“那么多钱?太棒了!那我们还等什么呢?这可比我的酬金还多十几倍啊!”
  三个人这么一折腾,那边的罗斯高也动心了,他握着摄像机凑过来说:“你们的意思是……我们进到这陵墓里去找些值钱东西?”大江还没回答,郎世鹏接口道:“都别说了!我们还有任务在身,可不是出来找宝的,不要节外生枝!”
  郎世鹏发了话,两兄弟又没推动石门,又不好意思让大家都来帮忙,只得悻悻地退回来,神情十分沮丧。郎世鹏说:“这陵墓的石门肯定有机关控制,像你们这样硬推是绝对打不开的,等我把这陵墓的外观拍摄下来,咱们就上车继续赶路。”
  旁边的罗斯高此刻正坐在一块圆石头上,嘴里嚼着牛肉干,他看着石门上的文字,忽然冒出一句:“凤凰是你们中国神话里的特产吗?”
  王植见他忽然蹦出这么一句古怪的问题,笑道:“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事了?凤凰是佛教里的神鸟,同时也是中亚神话中的先知之鸟。”
  “哦,那就难怪了。”罗斯高高抛起一块牛肉干,然后伸出脖子,用嘴准确接住。
  郎世鹏见他神经兮兮的,便问道:“我说美国朋友,你到底想说什么?”罗斯高耸了耸肩膀:“人像头上那两行弧形花纹是古波斯语,刻着几句话。”宋越和王植同时发问:“什么话?”
  罗斯高漫不经心的说:“这古波斯语大多已经失传,不太好翻译,而且还有几个字也看不太清楚,大概意思是:
  守护圣裔的西穆尔各神鸟,它们……它们见证了……圣裔的神圣与荣耀。就让圣裔那伟大的容貌展现吧,只要能让西穆尔各神鸟相见。”
  听了罗斯高翻译的话,大家都面面相觑、不知所云,田寻问道:“这是什么意思?没听懂。”王植对郎世鹏和宋越说:“你们俩一个是西亚专家,一个是建筑专家,能听懂刚才罗斯高翻译的内容吗?”
  宋越先摇摇头:“我只是对建筑本身有些研究,至于其它国家的文化之类的事情,还是得去问郎先生。”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集中在郎世鹏身上。郎世鹏不愧是西亚学家,他说:“西穆尔各是古波斯和古阿拉伯人对凤凰的尊称,我想罗斯高在学阿拉伯语的时候也应该知晓。”
  罗斯高点点头;“没错,当时我的阿拉伯语老师也是这么教我的,只不过你们东方人称它为凤凰,而阿拉伯人和西亚人称之为西穆尔各,叫法不同而已。”
  “可这几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田寻问。郎世鹏道:“所说的两只神鸟,应该是指那石门顶上的两只凤凰石雕,这几句话好像是谜语,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能让这两只神鸟相遇,就能开启这道墓门吧!”
  大江高兴的说:“那太好了,正好顺便带点东西出来!”姜虎又问:“可这两只神鸟左右各一只离的这么远,怎么让它们相遇呢?是不是要把它们敲断弄下来?”宋越连忙摆手:“不不不,绝对不应该是这样的,这应该是一种机关,很简单却又不易破解的机关,而不是搞破坏。”
  王植也附和着说:“就是,我们又不是来拆房子的,我们是文物考察的。”郎世鹏喃喃的道:“只要能让两只西穆尔各神鸟相遇……相遇……”忽然他说道:“爬上去看看,那两只石鸟能不能转动!”提拉潘应了声,立刻纵身跳到左面斜梯墙上来到石门墓顶,墓顶的那只神鸟石雕就在墙头立着,提拉潘蹲下来,双手抱住石鸟的肚子用力向右扭,郎世鹏在下面叫道:“小心点,如果一个方向扭不动,就试着往相反的方向转动试试,不要把石鸟破坏了!”
  还没说完,只听哗哗轻响,那只石鸟已经被提拉潘给转了九十度,原本朝外的鸟头变成了朝向另一只石鸟。众人大喜,宋越道:“快去转另一只,快!”姜虎早已跳到右面斜梯墙上,将右面那只石鸟向左转动,果然依法可行,两只石鸟的头遥遥相对。
  忽听石门里发出“铮”的一声响,提拉潘和姜虎同时感觉到脚下传来震感,似乎石门里有什么机关被启动了似的。他们俩都是特种兵出身,反应何等敏捷?立刻不约而同右脚点地,从由石门上方高高跃下,稳稳落在地上。
  与此同时,石门内轧轧连响,紧闭的石门开始缓缓向两侧滑动,姜虎拔枪在手,大声道:“大家快躲开!”众人听完,连忙都朝后退去,生怕有什么暗器、毒烟之类的从门里射出来,王植和罗斯高逃的最远,生怕小命有了什么闪失。
  石门随着声响的消失而停止,门里面什么也没有,黑洞洞、静悄悄的,就像只张大了的嘴。
  众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都没敢动地方。田寻手里握着枪,眼睛盯着石门说:“好像……好像没什么动静。”郎世鹏也有点胆怯,冲旁边一摆手:“提拉潘、史林、姜虎,你们几个过去看看!”提拉潘心想你倒不傻,先让我们往上冲。但自己毕竟是当兵出身,总不能让几个中年人过去打头阵吧,于是他们三人紧握手中的枪,姜虎又取来两只强光手电筒,刚走到石门近前时,就感觉从门里逸出一股冷气来。
  现在正是下午最热的时候,这石门里却直冒凉气,三人不禁互相看看、心存狐疑。再用强光手电往里照去,只见一条长长的、由石砌成的甬道沿阶梯而下,尽头处太远看不真切。三人回来对大家说了情况,大江和大海兄弟俩在旁边早就按捺不住了,刚才见石门开启,两人乐得差点没背过气去,相当兴奋:“太好了,我们快进去看看吧!”
  郎世鹏皱着眉头,心里打起了鼓,想进去看又怕耽误行程,这时宋越用手帕擦着汗走过来说:“郎队长,这座陵墓的确是难逢的稀世珍品,我也想进去看看,毕竟不是天天都有机会能亲眼看到伊斯兰圣裔之墓的!”
  其实郎世鹏身为历史专家,见过多少文物古迹,岂能不知这陵墓的珍贵程度,他也很想进去参观一番,但又怕杏丽不同意,于是说:“我去问问咱们真正的东家杏丽女士,征求一下她的意见,毕竟我们拿的都是她的钱,我顶多也就是丫环拿钥匙当家不做主而已。”大家都笑了。大江却不屑地说:“咳!还有什么可商量的?这陵墓里面肯定有值钱东西,谁有钱不赚啊,除非她是傻子!”
  郎世鹏把脸一沉:“胡说什么?我们是要去喀什考察,不是来新疆盗墓的!”大江挨了骂,心里头忿忿不平,可嘴上又不好再多说什么,他从鼻孔中哼了声,转过头去,点燃一根烟抽起来不再说话。
  回到车队处,见杏丽和法瑞尔正在闭目打盹,郎世鹏清清嗓子,和气的对杏丽说:“杏丽,我们发现了一座十六世纪伊斯兰圣裔的陵墓,这座陵墓十分罕见,在沙漠底下被埋了几百年,刚才那阵狂沙暴才刚它吹露地面,大家的意思是都想进去开开眼界,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你看怎么样?”
  杏丽打了个哈欠,她最讨厌路上有事耽搁,恨不得转眼之间就能办完事回到西安,当下花容一沉:“我不同意!我们还要去喀什办事,不是来考古的,最好快快赶路要紧!”
  郎世鹏碰了一鼻子灰,他回头看了看,远远看见大江、大海和罗斯高、提拉潘他们都对着陵墓大门指指点点、哈哈大笑,显然在规划着美好“钱景”,其实他自己更想进去瞧瞧,于是他眼珠一转,对杏丽小声说:“杏丽,你看看那些人,他们知道这座陵墓有些来头之后,全都动了心,尤其是那大江、大海兄弟俩,他们是中国有名的盗墓兄弟,碰到陵墓比看见亲爹都亲,还有罗斯高、提拉潘他们也受了撺掇,都吵吵着要进去,如果一昧强硬阻止他们,恐怕这些人会心存芥蒂,以后再闹出大乱子来。”
  这番话说的极有道理,同时郎世鹏也真这么想的,杏丽咬着嘴唇考虑了一下,觉得也对,这些人鱼龙混杂,也不是好管理的,她问道:“那你们要去多长时间?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你也说过要赶在天黑前到达鄯善县,如果太晚的话,我们总不能就在车上过夜吧?”
  郎世鹏说:“说的也是,但我想最多给他们一个小时的时间,然后我们就出来上路,晚个把小时到鄯善县也没什么大碍,现在还是夏季,七点钟的时候天还不会黑。”
  杏丽没说话。郎世鹏见她不吐口,笑着说:“当然,如果你不同意的话那就算了,我去把他们叫回来!”转身刚要走,杏丽说:“就一个小时的时间,不许耽搁!到时候你们要是不出来,我就自已开车上路了!”郎世鹏笑了:“放心吧,到时候我用鞭子赶他们出来!”
  大江、大海兄弟吹着口哨,和提拉潘打开车后厢,把应用之物逐样往外取。郎世鹏说:“我和宋越、王植还有田寻,再加上大江、大海兄弟俩和提拉潘总共七个人,史林,你和姜虎谁留在外面保护杏丽?”姜虎虽然经过不少风浪,但他现在已经不是几年前那个穷退伍兵了,也有几百万的身家,这次来的任务就是保护众人的安全,所以他并不想再去什么陵墓探险。人就是这样,越有钱就越怕死,于是他装做诚恳的抢着说:“我留下吧,让史林兄弟跟着去开开眼!”
  史林是个直性子,他也没多想什么,立刻就同意了。法瑞尔自然也对这种事毫无兴趣,于是由法瑞尔和姜虎留下来保护杏丽,其他九人开始整理装备。提拉潘、史林、罗斯高和田寻四个年轻的每人带上一把92式手枪,史林在腰间别了几只催泪瓦斯弹做驱虫用,大海带上一组卤素照明灯,田寻在背包里放了几瓶矿泉水和医药包,其他人也都配有强光手电,腰间插着多用军刀,郎世鹏和罗斯高还带了数码摄像机,准备来个现场拍摄以留谈资。另外大家都佩带好无线对讲耳机,并随时与车上的杏丽等人联络。大江又背上个鼓鼓的背包,不知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大家准备停当,便朝陵墓石门走去,史林见大家全副武装,边走边问道:“俺们只不过是去个古墓,还带这些枪支弹药有啥用?”田寻想起了当年湖州之行,心有余悸的说:“也许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说不定墓里会有什么野兽呢。”王植哈哈大笑:“你可真会开玩笑,那陵墓大门紧闭,野兽又能从哪里进去呢?”
  宋越在手帕上倒了点水,擦着额头说:“野兽是不太有可能会钻到那陵墓里,但有没有其它机关就不好说了。想当年我还在国家文物局干考古那阵子,遇到的那些古墓大多没什么危险,像翻板、毒矢之类的都是道听途说,或者是早已失效,反正我是从没遇到过。”
  王植说:“宋先生,记得在八十年代的时候,您可是中国文物界数一数二的人物,我听说那时国家凡是进行重大考古活动,差不多都要让您在场把关。”
  宋越嘿嘿笑了,谦虚地摆摆手:“那都是老皇历了,好汉不提当年勇。”田寻最敬佩这样的考古学家,他给宋越递上一瓶矿泉水,说:“宋教授,您肯定见识过中国不少大墓吧?”
  还没等宋越回答,王植接口道:“年轻人,你还不知道吧,在二十年前,宋教授在中国文物界和建筑界那绝对是明星级人物,哪个考古队不以能请他到场监督发掘为荣?可以这么说,宋先生就相当于是五、六十年代的夏鼐。”
  听了王植的话,田寻越发敬佩的不得了,心想这样的大专家可不是经常能碰到的,必须得好好请教一番,于是他问道:“宋教授,您刚才说中国的古墓大多没什么机关埋伏,难道中国匠人的建筑水平还不如西亚人?”
  宋越笑了:“倒不是这个意思。说实话,我见过中国大大小小不下几百处墓葬,那些墓葬大多只是中型墓葬,身份最高的顶多也就是个诸侯王,真正宏大规模的墓葬要么在千百年前就早已被盗,陵墓内部的结构也都被破坏,像三星堆老山汉墓、湖北狮子山楚王墓;要么还无法发掘,像秦始皇陵、武则天和汉武帝陵;要么就是无处寻觅,如诸葛亮、曹操和成吉思汗的陵墓。而余下的那些墓葬都没什么太大的规模,当然也没什么危险了。”
  郎世鹏一边给数码摄像机换电池,一边笑着问:“按宋先生所说,中国那些帝王的陵墓也都不入流了?”
  宋越道:“你指的是明十三陵和清帝陵之类的吧?他们的陵墓虽然建筑精美、文物丰富,但说实话规模都称不上宏大,中国人从明朝开始就有厚养薄葬的习惯,也是怕后人盗墓。”
  王植接话说:“没错,俗话说树大招风,尤其是清朝皇帝们,他们的陵墓规模已经远低于唐宋皇帝的水平,整个大清国只有慈禧的陪葬品极丰,结果还是让孙殿英给偷个精光。”
  大海问道:“我听说那个孙殿英还是国民党的军长呢,那他明着盗墓,老蒋不管吗?”
  宋越说:“孙殿英盗墓之后在全国引起公愤,蒋介石也下令严办,可孙殿英把一些最贵重的东西送给他们,结果不了了之,而且他还升了官。”
  王植也插嘴:“我记得他是送给蒋介石的是把宝石短剑,给宋美龄一颗鸡蛋大的夜明珠,还被她给镶到绣花鞋上了,另外像宋子文之流也都得了东西。”
  听着三位专家的交谈,旁边的大海也忍不住插了几句:“你们的意思,咱们中国皇帝的陵墓还比不上这个什么……什么圣一的墓吗?他们有啥特别的?”
  宋越说:“倒不是说中国皇帝的陵墓比他们差,而是因为风土人情不同,其陵墓的修建方式和风俗也大相径庭。就说这陵墓里的防盗机关吧,中国的陵墓无非是安排些什么飞蝗毒矢、翻板流沙、西域火龙油之类的,最多再堵个断龙石。而西亚和阿拉伯国家就不同了,他们喜欢在陵墓里安置很多稀奇古怪的机关装置,甚至乐于其中,把它当成一种乐趣,在这点上丝毫不亚于热爱机械的欧洲人,而中国的陵墓匠人几千年来也只学习了人家的一些皮毛,或者说中国人对这方面并不太感冒,所以我们还是对这回王陵墓小心点。”
  田寻在旁边听边点头,心里却在想:你们是没见过洪秀全的陵墓,否则就会完全改变看法了。
  大江问道:“老宋头,听郎老板说你是中国有名的古建筑学家,这么说你对这阿拉伯陵墓的构造也很在行了?”宋越谦虚地说:“说来惭愧,我主要是对中国的古建筑有很大兴趣,至于国外的建筑,我也只是见的多些,略通些皮毛,尤其是这国外的陵墓,远谈不上精通。”
  大海也说:“得了吧老宋头,你要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咱们郎老板也不会请你来新疆,是吧哥?”大江也跟着附和。郎世鹏听他们哥俩称宋越为老宋头,心中颇有不快,道:“宋先生是专家,年纪和你们父亲差不多大,你们应该尊重人家一点,这道理还不懂吗?”
  这哥俩却不以为意,大海说:“嗨,老板,我们也没别的意思,这不是显得大伙不见外吗?哈哈!”宋越为人随和,只是呵呵的笑,丝毫没往心里去。
  众人正说着已经走到了陵墓石门入口处,史林仗着艺高胆大,举强光手电照了照就要往里闯,大海拦住他道:“这陵墓也有几百年没开启了,我们是不是得先放放空气流通一下?”宋越点点头:“应该这样做。这陵墓在沙漠地下埋了几百年,空气必定极为稀薄。”
  郎世鹏说:“可我们已经没有时间等待了,杏丽只给我们一个小时,大江、大海,你们兄弟俩快去把氧循环呼吸器取来!”回头看时,却见大海掏出ZIPPO打火机已经进到门里,他手里的打火机火焰腾腾跳动,并没有熄灭的意思。大海边走边回头道:“老板,这里面有空气在流通,你看,火苗一点也没暗!”
  大家都感到惊讶,宋越用手帕擦了擦额头和脖子:“这还真有点奇怪,难道这陵墓内部设有通风结构?”既然里面有空气也就不需要什么呼吸器,大家各举手电走进石门。
  郎世鹏让史林和提拉潘走在最前面,他俩年轻身体又好,还受过专业训练,眼力和耳音都比普通人好得多。史林很听话,没多说什么,答应了声就上前,可提拉潘脸上显然有些不高兴,王植打趣说:“提拉潘,让你走在最前面是照顾你,如果我们真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你就可以分到最多的一份。”提拉潘比较贪财,他还当真了,立刻说道:“那太好了,我来打头阵!”
  王植和郎世鹏对视一眼,心中均在暗笑,都想这当兵的毕竟素质不高,眼睛里就认钱,抵抗金钱诱惑的能力太低了。
  石门里是条长长的石甬道,甬道是条向下倾斜的阶梯,左右两侧墙上每隔几米远就嵌着一盏铜灯台,灯台被塑成手臂的形状,手掌中握着灯座,灯台和墙之间挂得满是灰尘和蛛网,随着从石门外吹进的风微微飘动。在强光电筒照射下,可见墙上刻着很多图案,这些图案线条清晰,而内容却很怪异,一轮巨大的太阳光芒四射,地上有无数人在顶礼膜拜,而这轮巨大的太阳却被一只更大的甲虫推着走,那甲虫浑身发光,前端扬着两只尖螯,身上还穿着盔甲似的东西。大海觉得有趣,笑着说:“这不就是屎克螂推粪球吗?哈哈哈!”
  不知怎么的,田寻一见这甲虫就立刻联想起在湖州毗山洪秀全墓里看到的甲虫,那时自己还被一只甲虫螯伤了手背,现在还记忆犹新。郎世鹏用摄像机拍摄着壁画说:“这不是屎克螂,而是圣甲虫,是阿拉伯神话传说中的动物神,又名克赫普,传说太阳是被圣甲虫推动而东升西落的,所以它也被看做是人和太阳神之间沟通的神物。”
  王植道:“这种甲虫很有意思,古埃及人对它是非常的崇拜,几乎所有的法老陵墓中都有它的形象,十几年前我为此还特意写过一篇论文,专门研究这种甲虫,它很可能不是普通的屎克螂,而确实是一个独特的物种,它专门以活生物体为宿主,在里面进食、繁殖,却不破坏宿主的低级神经,很是神奇,不过在几千年前就灭绝了。”
  “有这么厉害?”田寻道,“我只在埃及神话故事里听到过有提及,不过我想多半是假的。”他心里想起几年前在毗山大墓中遇到的甲虫,但没有说起。
  罗斯高也手持着数码摄像机边照边拍,只不过他的拍摄纯粹是出于好奇,而不像郎世鹏这些专家是为了学术研究。说也奇怪,外面炎热无比,而这石门里却是凉爽异常,好像天然冰柜似的,甚至还有些凉意,田寻摸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说:“真奇怪!这里怎么这么凉?”
  王植用强光手电照了照头顶,见上面也是用同样的长条石块砌成,周围并无特别之处,可就是非常凉爽,最多有15摄氏度,他问宋越:“宋先生,这里为什么会如此的凉快?是不是在建筑方面有什么特殊之处?”
  田寻边走边说:“是不是和地下的阴湿潮气有关?记得小时候去姥姥家,农村每家屋后都挖个菜窖,那菜窖是冬暖夏凉,越到盛夏里头越凉快。”
  宋越说:“恐怕不是这样,沙子比热很小,会将吸收的热量迅速传导出去,就算地底下有潮气,可这墓门是直接暴露在地表沙层的,但也是这么凉,这多少有点反常。”他体形较胖,凡是胖子都容易出汗,也比普通人更怕热,可现在连他都不用手帕擦汗了,可见这陵墓里有多凉快。
  听他这么一说,田寻又懂了点知识,他问道:“宋教授经常来新疆吗?”
  宋越叹了口气道:“唉,八十年代那阵子国家经常有考古队来新疆考察,每次都少不了我在场。另外我还去过撒哈拉大沙漠,对沙漠再熟悉不过了。”
  郎世鹏用手摸了摸石墙:“宋先生说的对,就连石墙摸上去也是凉的,难道这里有制冷机?”
  大江哈哈笑了:“老板你可真能逗,几百前年的陵墓哪来的制冷机?”
  话音刚落,走在最前面的提拉潘忽然说:“你们看,这里又有道门!”大家同举手电一照,果然见甬道尽头有扇石门,门两侧各有一只长方形青石,条石上卧着一条似狼又似狗的什么动物,这动物跟石门外那个狼头人身的脑袋十分相像,也是尖耳长嘴,浑身铁青色,在昏暗的环境下显得尤为吓人。
  提拉潘冷不防看到这雕像吓了一跳,不由得倒退了几步,王植和宋越却似乎毫不在意,王植笑着说:“这就是沙漠中的胡狼,中国人习惯称之为豺,因为它们喜欢吃死尸肉,而阿拉伯人又认为被土狼吃掉的尸体都可以升天,所以它们也经常被用来当做陵墓的守护神。”
  大海骂了句:“真他妈吓唬鬼呢,弄两只狼在门前是啥意思?难道想把进来的人都吃掉?”王植笑了:“这胡狼看上去挺凶恶,其实它们胆子很小,几乎不主动攻击人类,只不过阿拉伯人把它们的形像夸大了。”
  再用电筒照那石门,见门上刻着两名头扎包巾、唇蓄胡须的阿拉伯武士浮雕像,两武士形像栩栩如生,各手持一柄长长的阿拉伯弯刀,两柄弯刀互相交叉呈X型。奇怪的是这两柄弯刀并不是石刻浮雕,而是真正的明晃晃的利刃,这两把刀平贴在石门上,精钢锻造的刀身,黄金弧形护手,黑白相间握柄,制作的十分精巧,而且刚好嵌入两名武士手中。
  按理说这两把刀呆在陵墓中也有几百年了,岁月的流逝却没能让刀锋生锈,反而在昏暗的光线下仍显得锋利无比,放出青冷冷的寒光。大海不由得伸手去摸刀身,郎世鹏连忙阻止:“别碰,小心刀刃上有毒!”大江连忙把弟弟拉回来,埋怨道:“你还是这个毛病,毛毛楞楞的!”
  宋越仔细照了照石门,见上面除了两武士的浮雕之外还刻着些弯弯曲曲的符号,与陵墓大门外的那些古波斯文很像。他回头问罗斯高:“你看这些符号是否也是外面大门上那种古波斯文字?”罗斯高正在用数码摄像机的旋转屏幕取景:“早看到了,这也是古波斯文,让我看看内容……写的是:
  这里是伟大的先知之后……圣裔之族……请以敬仰之心赞美他……如非异教之徒……可开启刀之机关,请和西穆尔各的灵魂共同进入……”
  “异教之徒?什么叫异教之徒?”大江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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