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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宝藏》 第十章 作者:沈阳唐伯虎  txt下载  章节列表  繁體中文



第十章
  安乃尔提说:“就是那些岩石的名字嘛,都是我给它们起的名字!”田寻说:“看来你还真的很熟,那就快给我们指路吧!”车队在巨大的岩石中穿来绕去,暮色渐深,气温也慢慢降了下来,完全不似中午时那么热,最多也就是二十几度,杏丽心中焦急:“天快黑了,今晚还能到达鄯善县吗?”
  田寻摇摇头:“今晚看来是到不了的,只能走出魔鬼城之后,随便找个背风处露营了。”杏丽回头看了看安乃尔提,顿时无名怒火上撞,吓得安乃尔提直缩头。
  姜虎边开车边问:“老板,觉得好点了吗?”郎世鹏擦了擦脑门:“没事了,就是还有点头重脚轻。”忽然从车载扬声器中传来宋越的喊声:“有狼,有狼追来了!”大家全都往后看,果然有七、八只或黑或灰的狼正不紧不慢的跟在车队后面,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王植说:“大家不要慌,狼轻易不会攻击人类和车辆,它们主要的目标是动物。”
  大江掏出手枪,按下车窗将头和右臂伸出窗外,举枪瞄准说:“几只破狼有什么可怕的?看我打死他们!”说完连开几枪,打中了两头狼,那两只狼哀叫着满地打滚。
  王植怒道:“是谁开的枪?”刚说完,就见剩下的那几只狼非但没有退却,反而低声呜呜声加快速度追赶车队。大家都害怕了,田寻问:“可能是把狼给惹恼了,这可怎么办?”郎世鹏气得直骂:“这个大江就会添乱!看来没别的办法了,如果这附近只这几匹狼还好些,提拉潘,你用自动步枪射杀掉那几只狼!”
  提拉潘高兴的答应,这下可有机会展示枪法了!他从后厢里取出M4A3卡宾枪,将瞄准镜推进皮卡汀尼导轨,装弹上膛,拉下车窗向后面的两辆车打手势,然后告诉姜虎向左偏轮让开前路。后面两辆车分别由大海和史林驾驶,见前车空出路来连忙踩油门补上空位,姜虎再打方向回来变成尾车。
  提拉潘边调节瞄准镜的倍数和丁字准星,边说:“姜虎,把车开的稳点!”将M4A3的快慢机拨到单发状态,“砰”地子弹出膛,一只狼右腿中弹,在地上挣扎半天没起来。郎世鹏道:“打的不错!”提拉潘摇摇头:“瞄准镜的准星有点偏右。”左手再调了调,又开了一枪,正中一头狼的脑门,打得那只狼翻个跟头立时毙命。
  调好了准星,提拉潘手指连扣扳机,砰砰砰!每枪都准确的击中一头狼的前额,不到二十秒的功夫,几只狼已经全部被打倒。郎世鹏竖起大拇指道:“真是好帅的枪法!”提拉潘笑笑道:“可惜第一只狼没打死,不过也没法追我们了。”
  安乃尔提隔着车窗玻璃看的真切,他右掌贴在胸前,嘴里喃喃的说:“真主保佑,狼都被打死了……天那,你们怎么还有枪?”
  话音刚落,就听那只断了腿的狼扬起脖子,冲天嗷叫起来:呜……呜……呜!叫声忽高忽低,听着十分刺耳难听。王植很熟悉狼的习性,他大吃一惊:“不好,这狼是在向同伙报信,看来附近还有大批狼群!”杏丽急道:“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田寻说:“告诉法瑞尔加速前进,尽快驶出魔鬼城!”杏丽连忙翻译给法瑞尔,车队全都加快速度行驶,这魔鬼城本来就路面不平,现在就更加颠簸。安乃尔提连连指路:“在前面向右拐……再拐到左面去……不是这里是前面!”提拉潘用望远镜密切注视后面的情况。
  忽然他大叫:“又有狼追上来了……好几批!从各个方向来的!”王植举望远镜看去,只见近百只恶狼由几个方向的巨石后面绕出来迅速汇成一群,快速朝车队跑来,狼爪刨地声和喉咙里发出的低吼混杂在一起,后面拖起长长的尘土。
  杏丽哪里遇到过狼群?早吓得花容失色,声音都发颤了:“这可怎么办啊?它们会不会吃人?”安乃尔提也吓得脸如死灰、神不守舍,他糊里糊涂的指引了几条路,在拐进一条峡谷时,忽然发现前面被巨石堵死,根本无路可走。田寻大怒,揪着他的领口道:“安乃尔提,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安乃尔提哭丧着脸,身体都站不直了:“我……我吓坏了嘛,脑子里头乱的很嘛……”郎世鹏大叫:“快倒车,快退出去,这里是死路!”可狼群动作很快,转眼间也拐进了这条峡谷,而且似乎越聚越多。史林大叫:“调头加速,从狼群里冲出去!”郎世鹏道:“不行!这些狼很凶恶,它们会堵在车轮底下塞住路面,到时候我们就得被活活困死在车里!”大江和大海都带着哭腔道:“那怎么办啊?总不能撞开岩石吧?”
  郎世鹏见左右都是高高低低的岩砾,连忙对提拉潘说:“提拉潘,你快用催泪瓦斯弹先阻拦狼群冲上来,其他人带着自动步枪、手枪和手雷,爬到岩砾顶端去射杀狼群!”
  提拉潘早从后厢里掏出四枚瓦斯弹,尽量把身体探出车窗,拧开拉环伸右臂将瓦斯弹横着扔在地上,几枚瓦斯弹喷出的压缩毒气就像一道门,暂时拦住了狼群前进,四辆车又继续开了几十米,然后横着停下连成一排堵住峡谷,史林、姜虎、大江大海和田寻每人带上一支M4A3和两盒子弹,爬上峡谷两侧的岩石顶端居高临下,就连郎世鹏等三位中年人也都操起手枪,下车准备战斗。
  法瑞尔和杏丽交谈了几句之后,拎起随身带着的黑色大背包,从里面掏出一只黑色塑料方箱,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乌黑的枪管、枪身、瞄准镜等零件,熟练的拼装成一支长枪管步枪,他抱着枪下车,掰开安在枪管下面的支架将枪支在汽车前盖上,把长长的弹匣塞进枪膛,开始校正瞄准仪。
  杏丽本来十分怕狼,可她生性泼辣,又不愿意在男人面前示弱,也操起手枪装上子弹,下车加入战团。
  催泪瓦斯的气体渐渐减弱,狼群们争先恐后涌进峡谷,左首的提拉潘首先开火,M4A3强大的火力转眼间就打死了七、八只狼,峡谷对面的史林和姜虎也不示弱,这几位都是枪械高手,枪声响后必定有狼或死或伤。
  田寻抱起一支M4A3卡宾枪,勉强将眼睛对准瞄准镜,他从来没摸过自动步枪,这枪又挺沉,手劲当然不如提拉潘他们,还没开枪胳膊就有点发酸。史林瞥眼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边开枪边大声道:“半蹲下来,把弹匣支在膝盖上,单发射击!”田寻依言右膝跪地,把弹匣顶着左膝盖上,果然轻松了许多,瞄准镜里的狼群前涌后扑,根本无法确定目标,他咬牙开了一枪,后座力差点没把下巴顶掉,瞄准镜里的目标早不知道跑哪去了。但歪打正着,这枪正击中一只狼的后背,顿时打断了脊椎骨。
  大江、大海身强力壮,又有过使用六连发猎枪的经验,倒是打得挺爽快,六只自动步枪组成的交叉火力网打乱了狼群的阵势,打得狼群中血花飞溅、哀弱不断,正面躲在汽车后头的郎世鹏和杏丽他们几支手枪也没闲着,连连朝狼群开火,像王植、宋越之流根本不会开枪,但前方狼群密集,子弹总会打到某只倒霉的狼身上,罗斯高在美国长大,花旗国没有枪支管制,他倒是经常玩枪弄棒。此时的他边开枪边高喊给自己壮胆:“打死你们,打死你们这群混蛋,都去死吧!Todie,Fuckyou!”
  安乃尔提身体蜷缩在峡谷尽头紧闭双眼,嘴里不停地嘟囔:“真主保佑,真主保佑,保佑我不要被狼吃掉……”
  有几只动作敏捷的狼侥幸躲过火力网,向汽车直扑。其中一只身强力壮的成年公狼竟跑到杏丽躲避的汽车前面,一个鱼跃飞身扑上,吓得杏丽肝胆欲碎,连开枪都忘了,只顾大声叫:“它们过来了,过来了!”罗斯高刚换上新弹夹,大叫道:“美女别怕,有我罗斯高在保护你!”手枪连连开火,全数打在那只狼侧腹上。
  这头狼被凌空打得肠穿肚烂,尸身摔倒车窗玻璃上,鲜血和内脏四处飞溅,有一些血还洒到杏丽身上、脸上,她吓得魂不附体,忙不迭的伸手抹狼血,脸吓的煞白,握枪的手也直哆嗦,罗斯高好色之心顿起,左手去搂她的肩膀:“美女到我这来,我罗斯高就是你的护花使者!”杏丽哪能让他碰自己?右拳在他裆部打了一拳:“去你妈的护花使者!”这一拳很重,打得罗斯高弯腰直吸凉气。
  狼群遭到迎头痛击,渐渐开始把阵形回缩,提拉潘叫道:“狼群开始后退了,大家继续开火!”正在这时,忽听见狼群后面传来一阵特殊的叫声,提拉潘通过步枪瞄准镜看去,只见一只身形硕大的银色公狼从后面跑来,边跑边扬头发出怪叫。
  说也奇怪,狼群听了这怪叫声后,就像全体注射了兴奋剂,全都精神亢奋,嚎叫着又往前冲,而且其势更猛,很多狼边冲边大张着嘴,露出尖利白森森的牙齿,还往下滴着粘涎,令人心生恐惧。王植和郎世鹏互相对视一眼,同声说道:“是狼王!”
  杏丽胆怯的问:“什么狼王?”
  郎世鹏说:“在小型狼群里会有为首的雌雄狼各一只,如果是大型狼群就会有一个特殊的狼王,一般都是体型特别大的公狼个体,最少能统治一两百头狼,有的甚至更多,从现在这批狼来估计,少说也有一百只以上,看来我们麻烦大了!”
  杏丽都快哭了:“那该怎么办啊?我可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东西!”郎世鹏和林之扬是旧交,对杏丽也很熟悉,他见平素泼辣厉害的杏丽现在却吓得六神无主,看来女人的天生弱点就是害怕鬼或野兽,她也不例外。
  站在高处的大江叫道:“我说各位,你们看到那只特大号的灰狼了吗?***是不是吃化肥长大的?怎么这么壮实?”大海也说:“可不是吗,长的跟小毛驴似的!”史林从小就听人说过狼王,他连忙施令:“大家快瞄准射击那只狼王,把它打死就好了!”大家连忙掉转枪口,同时朝那狼王猛烈开火。
  狼王不愧带个王字,狡猾得很,它居然找了块背风的大岩石将身体藏在后头,这地方是个射击死角,峡谷两侧岩石上的两伙人枪口都打不到它,子弹射得碎石乱飞却伤不到那狼王半根狼毛,而狼王仍然在不停地叫唤,声调忽高忽低,竟然还是原生态的演唱风格。
  大海急得直跺脚,嘴里大骂:“这狗娘养的狼王,怎么藏起来了?打不着啊!”田寻也急道:“就是啊,总不能靠子弹把那块大石头打烂吧?”
  两伙人还在焦急之时,狼群却已经逼迫了车队那边,几支手枪根本无法阻拦疯狂的狼群进攻,眼看着越逼越近,罗斯高沉不住气了,大声喊:“我的BO,你快想个办法,我可不想变成狼的晚餐!”郎世鹏生气地说:“你以为我想被狼吃掉吗?”
  那狼王吸引了自动步枪的火力,剩下的狼群就被解放了,全都疯狂向车队扑来,转眼间离郎世鹏、杏丽他们仅有不到十米远。
  三五个人在近距离用手枪对付十几只恶狼,显然相当徒劳,王植、宋越和郎世鹏吓得连连后退,罗斯高干脆大叫一声抛掉手枪,钻进汽车里关上门再也不出来。杏丽也吓得快要哭了,扔掉手枪双手捂住脸不敢再看。
  郎世鹏大喊:“杏丽快回到车里来!”可杏丽天性害怕猛兽,已然乱了方寸。
  这时,法瑞尔伸手抓住杏丽胳膊拉向自己,等先头几只狼冲过来时,他掏出那把IG-P228手枪连开数枪,每枪都精准的打在狼头或者脖颈,几头狼顿时倒毙,杏丽下意识从后面抱住法瑞尔,法瑞尔握住步枪,手指扣动扳机。
  姜虎和提拉潘他们正在岩石顶上向众狼开枪,忽听一阵低沉强劲而又急促的枪声响起,只见法瑞尔正利用瞄准镜开火,那支长枪管步枪喷出长长火舌,连续不断的后座力震得他身体也跟着颤动。这支枪有支架做支撑,又是超长枪管,凶狠的扇形射程完全封住峡谷,把狼群先头部队迎面打得七零八落,转眼就打死三十余只。
  提拉潘侧头一听:“是MK12PR自动狙击步枪!声音从哪来?”史林说:“是那个法国佬!这家伙居然还藏了后手!”提拉潘羡慕地说:“这可是好枪啊,那个法国人还真有点好东西!”
  狼群被法瑞尔的大火力步枪给打得蒙了,畏畏缩缩地不敢上前。法瑞尔用的是50发子弹的超大弹夹,但也很快就打光了,他正换弹夹时,几头狼又冲上来,其中一只纵身猛扑向法瑞尔,他毫不在乎,左手更换弹夹,同时右手从腰间抽出一柄军用匕首朝那只狼甩去。
  锋利的匕首凌空划着一道寒光,正*****狼的前额,那只狼在半空中就已断气,尸身带着惯性咣的摔在车前盖上,四脚还蹬了几蹬,这才彻底死透。法瑞尔也无暇去管,前方又有十几只狼冲到近前,刚巧法瑞尔换好新弹夹,5.56口径子弹无情的倾泄出来,十几头狼转眼间又被打翻。
  史林见法瑞尔如此凶猛,心中高兴,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高爆手雷,拉掉拉环弹开压片,用力抛进狼群里。
  轰!
  巨大的爆炸力瞬间在狼群中间释放,十几只恶狼毫无防备,被炸得血肉横飞、尸骨不全。提拉潘也扔出手雷,又炸死了十来只。
  狼群在强大火力夹攻下开始慢慢退出峡谷,那狼王也被爆炸声惊得害怕,迅速跑到峡谷外侧远远躲起,但口中叫声仍然不停,似乎还在呼唤更多的狼。
  杏丽喘着气问王植:“那狼王怎么还不走?难道它们还有同类赶来吗?”王植道:“很有可能!狼王的权力很大,而且狼的叫声在这沙漠中能传出几百公里,如果不消灭掉它,恐怕后患无穷!”
  这时,那被吓呆了的安乃尔提跑来,边跑边叫:“狼群被打跑了,我们快上车出峡谷嘛,否则一会儿还有狼要来,快走吧!”郎世鹏上前推他:“你冷静点,现在狼王还没有走,我们再等等,暂时不能出去!”安乃尔提似乎被吓傻了,他纵身爬过汽车滚到外面,没命地往峡谷外跑去。郎世鹏和宋越大叫:“你快回来,危险,快回来!”
  安乃尔提边跑边喊:“我才没那么傻,呆在这里让狼群围困你们,要等你们自己等吧!”田寻站在岩石上看得清楚,他双手拢喇叭朝下大喊:“安乃尔提,你要干什么?快回去,外面很危险!”
  可安乃尔提完全不顾别人的喊叫,一溜烟跑出峡谷,直向对面的岩石奔去。这时,就见那只狼王不知从何处窜出,转眼间就跑到了安乃尔提背后,直立起长长的身子伏向他肩膀。安乃尔提就感觉有两只毛绒绒的大爪子搭在自己肩上,下意识回头去瞧。
  新疆和西藏是狼经常出没的地方,狼在背后攻击人的方式很特别也很简单,就是立起来用两前爪搭人的肩膀,地球上所有野兽攻击对手的天性是咬咽喉正面,如果人一回头,狼就会迅速咬住人的喉咙。狼上下齿是向内弯的,咬合时上下交叉,根本就扯不脱,用力扯只会把喉管带皮肉一起扯烂,俗称“狼搭肩”。因为人长的高,狼在搭肩的时候就得长身直立,这时的狼除牙齿之外其它地方都派不上用场,所以当地人遇到狼搭肩时绝不会回头,有时吓坏了的人快步奔跑,狼也双腿紧蹬在后面跟着,只盼着人快点回头好下嘴。
  当然最好的方法是双手迅速抓住狼的双爪,同时下蹲用头顶着狼的下颌,让狼无法张嘴,如果有力气的人就顺势将狼从头顶甩出去摔个半死,或者用力往墙上靠,把狼活活挤死。安乃尔提在新疆生活了几十年,自然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可今天他先被杏丽吓唬,再被大家屠杀狼群的场面吓破了胆,一时就忘了狼搭肩这码事,那狼王早瞪着红眼珠子,张大嘴在那候着,安乃尔提眼睛看到一张腥臭的大嘴和两排白森森的狼牙,猛然回过神来。
  但已然晚了,狼王一口就咬穿了他的喉咙,鲜血从断裂的动脉血管中直喷出老高,安乃尔提双手乱舞乱挥,口鼻*****。
  岩石顶上的六个人看得真真切切,都从后脊梁骨往上冒凉气,提拉潘和史林毕竟反应胜人一筹,两人同时将瞄准镜的丁字准星交叉点对准狼王要害,又几乎同时将子弹射出,噗噗几声,正击中狼王的肚子和脖颈。
  狼王随着安乃尔提瘫倒的同时也倒下了,嘴里还牢牢咬着他的喉管,大口大口直喷粗气,身上的枪眼汩汩往外冒血。史林他们怕狼王不死,又继续开火,田寻这回也有了活靶子,左手手指连勾扳机,将半梭子弹都招呼到狼王身上,狼王也不是铜头铁骨,顿时被六只自动狙击枪打成了筛网。
  剩下的几十只狼见狼王毙命,都像得了命令似的开始四散逃跑。郎世鹏朝岩石上大叫:“继续射击,能多杀几只就多杀几只!”
  王植也跟着起哄高喊:“对!宜将剩勇追穷寇,切莫沽名学霸王!”六人继续痛打落水狼,又射杀了二、三十只,剩下的十来只跑的太远,这M4A3只装有10倍光学瞄准具,毕竟不比那专业的来福远距离狙击枪,五六百米开外的准度大打折扣,于是大家也就不再浪费子弹。
  六人从岩石顶上下来,大家见互相都没有受伤,还真是万幸。罗斯高慢慢从车里钻出来,一看遍地狼尸,那狼王也倒毙在地,高兴得立刻又眉飞色舞起来,开始吹嘘他打死了几只狼,又怎么保护杏丽不受伤害,杏丽冷冷地讥笑道:“你这个英勇的护花使者怎么是从车里钻出来的?难道车里有什么贵重东西要你保护吗?”众人哈哈大笑,罗斯高脸皮甚厚,也跟着嘿嘿笑。
  这时已近七点钟,暮色更深,郎世鹏说:“我听说在魔鬼城附近常有沙暴,到时候路面被厚沙阻拦就更难出去了,大家快将车擦干净,我们必须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离开魔鬼城!”大家连忙用最快速度清理掉车上的血迹,又用芳香清洁剂前后喷了一遍,以免狼血的味道会引来其它野兽。姜虎和田寻把摔在车前盖上那只死狼拖下来,狼脑门中还插着匕首,田寻用力将刀拨出来,说:“这柄刀真不错,似乎是特种部队专用的。”
  法瑞尔从旁边走来拿过田寻手上的刀,在狼身上擦净血收回腰间,罗斯高笑嘻嘻地说:“嗨,法国朋友,你那支枪简直太棒了,什么时候也借我玩玩?”法瑞尔根本没理他,自顾拆卸那支MK12自动狙击步枪,把零件都装进那个黑塑料箱里。姜虎笑着看了看田寻,小声说:“这家伙脾气还不小呢!”旁边的大江骂道:“摆什么臭架子?好像别人都欠他钱似的!”
  大海连忙扯他袖子,低声说:“哥,你小声点!”大江说:“怕什么?这法国佬听不懂中国话!”果然,法瑞尔拎着塑料箱钻进汽车,始终一言不发,几人相视而笑。
  一切整理完毕,田寻问郎世鹏:“安乃尔提的尸体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打电话给当地的警察?”
  “不行!我们不能再给自己身上惹麻烦,行路要紧,快上车吧!”郎世鹏坚决反对。于是大家都上了车,郎世鹏和田寻对换位置,仍然由郎世鹏领头,手持着定位仪指挥车队前进。
  杏丽惊魂未定,她用矿泉水仔细洗了洗脸和脖子上的狼血,边洗边大骂倒霉。照镜子理了理头发,努力平静下狂跳的心脏,刚才狼群那可怕的景象仍历历在目,说:“不知道能不能快点绕出这个鬼地方,刚才可把我吓死了,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狼!”
  郎世鹏也心有余悸:“幸亏我们带了武器,而且那个维吾尔族人也吸引了狼王的注意力,如果不是打死狼王,后果还真无法预料!这下惹麻烦了,那安乃尔提的死是不是要算在我们头上?”杏丽哼了声:“他那是咎由自取!要不是他领着我们来回绕圈,也不会闯进狼群的领地!”郎世鹏叹口气说:“他死的也够惨了,活活被狼王咬穿了喉管,简直太……”杏丽打断道:“别再提了,一想起来我就恶心!”
  车队绕了几圈,终于穿出了魔鬼城,定位仪显示离鄯善县还有两百一十公里,而此时已经是七点二十分,天已经开始放黑,说什么在天黑前也无法赶到目的地。郎世鹏对杏丽说:“看来你最不喜欢的事还得发生,我们今晚要在沙漠中露营了。”
  杏丽已经气得没力气说话,用手撑着脑门说:“随便吧……”
  郎世鹏让车队继续向西偏南的方向行驶了近百公里,直到天完全黑下、已经看不清路面。大家选了个高大的古城墙做避风港,并且远离胡杨和沙柳,以避免被寄生其内的毒虫叮咬。沙漠里有很多枯死的植物,郎世鹏让大家捡了大量的枯树,在干燥地面上先挖了五个浅坑,然后在浅坑中点起五堆篝火,这才将四辆车围成U型,七手八脚的往出取帐篷准备露营。此时气温已降到15度左右,凉嗖嗖的,郎世鹏见大家都在忙碌着,便对杏丽说:“我们去那边走走。”
  两人并肩而行,杏丽说:“是不是要下雨了?怎么这么冷啊?”
  郎世鹏笑了:“这就是沙漠的特点,白天极热而晚上极冷。新疆有句谚语:早穿棉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杏丽问:“那为什么会这样?”
  郎世鹏掏出云烟点了根:“沙粒的比热很小,只有水的十分之一,因此它吸收热量的能力强,放热也快,再有沙漠地区很少有建筑物或植物来吸收热量,所以沙漠的白天很热;而夜晚沙粒吸收的热量又迅速散失,又没有建筑可以散热,而且沙漠的空中很少有云,要知道云彩也可以反射从地面上升的大量热能,所以沙漠的晚上又很冷。这就是沙漠的特点,你别看现在凉爽,到了半夜还会降温。”杏丽显得很无奈:“真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到这种鬼地方来!”
  “我想,应该是你老公公林之扬的意思吧?”郎世鹏神秘的一笑。
  杏丽脸上罩了层怒气,但没说什么。郎世鹏向后面看了看,低声说:“那个田寻,其实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在回王陵里还救了我的命,怎么,他是你妹夫?”杏丽笑了:“其实他是林小培的男朋友,老头子非要让他跟着来。”
  “哦,虽然这年轻人不是什么专家,也没身怀绝技,但学识还算丰富,而且聪明好学、为人又正,我比较欣赏他,可我们这次是去抓阿迪里,是要和对方性命相搏的,他又能帮上什么大忙?”杏丽冷笑几声:“你不知道老头子的用意。跟你说实话吧,田寻知道老头子的一些私密内幕,所以老头子想让他参加这次新疆之行,尽量让他多参加危险任务,如果他能把性命搭在新疆,那才合老头子的意。”
  “什么,这……”郎世鹏有些吃惊:“原来是这样?那可有点……太可惜了……”
  杏丽道:“这件事只有你知道,不能泄露。”
  郎世鹏表情复杂的点点头:“唉!我们回去吃饭吧,晚饭应该已经做好了。”杏丽问:“我才不吃他们做的东西呢。对了,这么冷我们怎么睡觉?到半夜还不给冻僵了。”郎世鹏笑道:“不用担心,自有办法。”杏丽显得无精打采的:“我从来没在露天环境睡过觉,这回可算是倒霉了!”郎世鹏哈哈笑了:“野外生存还是很有趣的,像你,林氏集团的第一夫人,过惯了奢华舒服的日子,还真应该好好体验一下接近大自然的生活方式。”
  杏丽嘟囔着:“我才不稀罕什么接近大自然的生活方式,我只喜欢我房间里的大床。”
  回到车队营地,大家已经做好了食物,提拉潘和姜虎先支起两把不锈钢餐锅,将牛肉罐头放在锅里用压缩燃料添水炖开,再加进些调味料,顿时香气四溢,另一个锅里煮着速食面,另外还有红肠和面包,除了杏丽和法瑞尔留在车里,只吃牛肉罐头和面包之外,其他十人都围坐一圈,开始吃饭。
  大江边吃着炖牛肉边夸:“我说泰国哥们,你这牛肉炖的不错啊,以前学过厨师?”提拉潘笑了:“泰国是美食之国,几乎人人都会烹调,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再说以前当兵时也经常要在丛林里野餐。”
  史林吃着速食面问:“我说泰国哥们,你以前在哪个部队当兵,泰队吗?”提拉潘笑了:“不是,我十九岁在德国斯图加特军事学院毕业,然后又受了三年随军特训,二十二岁进入GG9服役。”大海问:“什么G……G9?”郎世鹏说:“GG9是德国边防第九大队的缩写,它是世界上第一支真正意义的特种部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提拉潘是这个老牌部队里唯一的亚洲人。”
  大海赞叹道:“真的吗?那你还挺厉害的!”大江又问姜虎:“那你呢哥们?”姜虎说:“我在广西边境当了十一兵侦察兵,主要负责清除潜入我国境内丛林中的外国不法分子。”罗斯高道:“哦,你们都很厉害,那史林呢?你当过兵吗?”
  史林摇摇头:“没当过兵。俺是个孤儿,刚几个月的时候就被爹妈扔在少林寺门口了,是老方丈收留了俺,6岁的时候开始在达摩堂教俺功夫,20岁下山去闯荡,开始在上海当了几年城市特警,有一次执行任务时俺打死了个绑匪,结果被人投诉开除了,后来我到电影公司去当替身武师,可那些个主演名星大腕都牛气的很,老是欺负俺,后来俺打伤了那个名星,又被踢出电影公司,再后来经人介绍找了个大老板给他当保镖,可那老板犯了罪进监狱,俺就又没事干了。这不,郎老板就让俺来新疆,专门保护你们的安全。”
  田寻笑道:“原来你的经历还挺丰富的,对了,你在少林寺都学过什么功夫?那少林寺可是响响当的名气呀,电影电视、小说里都看烂了,什么七十二绝技之类的功夫真存在吗?”
  “那当然!你以为是假的?”史林随手从旁边抓起一块坚硬的岩石砾块放在地面,伸右手食指猛地点在石块上,石块应声裂成两半,史林说:“这个叫点石功,还有。”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他又把两块石头拿起来托在右手掌心:“这个叫鹰爪功。”说完他五指收拢捏住石块,胳膊上青筋暴起,手臂微微颤抖,只听硌硌硌一阵乱响,他五指越收越小,最后完全将石块握于拳中,再展开五指,一堆灰粉顺指间滑落。
  大家全都惊呆,田寻半根香肠举在嘴边停住,完全看傻了。史林呵呵笑着说:“可惜当年那罗汉堂的师父怕俺贪多嚼不烂,只教了俺七种绝技,再多就不肯教了。”罗斯高一直看不起史林,以为他无非是个身强体壮的壮汉而已,却没想到他居然身怀如此硬功,当时就服得五体投地。
  大江来了兴致:“史林太厉害了,再露几手给大家开开眼怎么样?”史林一摆手:“师父告诫过俺,不可在人前卖弄武功,练武是为了强身健体、御敌抗匪的,要是用功夫来压人,那师父可是要怪罪。”大江气得直乐:“你这个呆子,你师父在河南呢,他又不是千里眼,咋能知道你卖弄功夫?”史林一本正经地说:“错错,抬头三尺有神灵,达摩祖师爷就在天上看着俺呢!”
  众人见史林虽然身有绝活却毫不自诩,心中都暗暗赞服。宋越笑着说:“这少林寺绝技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今天终于见识了真人,大开眼界啊,呵呵呵!”田寻忽然想起大江和大海两人的身份,于是他笑着问:“大江,你们兄弟俩是做什么行业的?”
  大江刚要把一勺牛肉放进嘴里,听到田寻问又把牛肉倒回餐盒中搅了搅:“我们哥俩是专门研究风水学的,有时也弄弄古代建筑方面的东西,和宋胖子专家差不多,只不过我们专门研究死人的风水和建筑。”
  “那就是专门研究陵墓喽?”田寻笑问,大海嘴里鼓鼓的嚼着面包,含糊不清地说:“你算猜对了,我们哥俩是专门研究盗……”大江接过话来:“专门研究道家风水,说了你也不懂。”田寻跟着点头。
  这时提拉潘看看身后的帐篷,问:“老板,那个法国佬有什么特长?我看他好像是脸上的肌肉坏死了,从来没有过表情。难道你让他来就是吓唬小孩用的?”众人哈哈大笑。
  郎世鹏也笑了:“这个法国佬可不简单,你和史林、姜虎都做过职业军人,肯定听说过RAID和A这两个军事组织吧?”提拉潘立刻道:“是法国黑豹突击队和英国皇家特别空勤团,和他有什么关系?”
  “这个法瑞尔分别在RAID和A服过役,你说他简单吗?”郎世鹏淡淡的喝着水说。
  提拉潘简直不敢相信耳朵:“什么?你说他在黑豹突击队和英国A都服役过?我不相信!”郎世鹏道:“这是千真万确的。他和我们一样,咱们的老板对我们所有人的背景都仔细调查过。”姜虎问:“那两个特种部队的薪水极高,他又为什么会来这儿?”郎世鹏说:“对你们说实话,这个人退役之后一直在西欧各个国家做雇佣杀手,我们请他来也是看中了他的身手和枪法,不过这个人心狠手辣,希望你们平时不要惹他。”
  提拉潘撇了撇嘴:“有什么可怕的,我提拉潘还没有怕过任何一个人。”大江讥笑他:“就凭你那三寸丁的矮个,也想跟人高马大的欧美佬比划比划吗?”提拉潘哼了声:“个高有什么用?要看有没有力气和能耐!”说完他掏出手枪退下弹夹取出一颗子弹来,左手捏住弹身,右手食指和中指屈起成虎爪形,用力夹住弹头,就见他脸上肌肉紧绷,突然闷喝一声,两指猛地旋转,子弹头竟然被他硬生生给旋了下来,他左手将弹身往火堆上一倾,黑火药洒在篝火中,呼的火苗窜出老高。
  大家都吓了一跳,尤其是姜虎和史林等经常接触枪支的人,皆知这子弹的弹头都是用高速冲压机嵌进弹身中,要想卸下弹头必须用钳子等工具,可这提拉潘光凭一只肉掌就很轻松的卸下了弹头,可见此人身上硬功了得。
  大江嘴上称赞:“太厉害了,没想到你还有这手功夫!”心里却有点害怕,后悔刚才的话说的过了头,如果提拉潘脾气不好,自己说什么也得吃亏。
  众人吃过饭后又闲聊了一会儿,郎世鹏脚伤未愈,感到十分疲劳,他看了看表整九点钟,说:“大伙早点睡吧,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先是沙暴,下午又是回王陵、又是狼群的,也把咱们折腾够呛,早点睡觉养足精神,明天还得继续赶路呢!”大家也都觉得有点累了,姜虎和史林起身把五堆篝火弄灭挪开,将浅坑用细沙铺平,然后将四大一小五顶帐篷扎在浅坑上,篝火将大量的热能传导给下面的沙层,人睡觉时,这些热量就会向上慢慢释放,这五顶帐篷就等于五个天然“火炕”,足以让帐篷里保持整夜温度,这也是沙漠露营者最常用的方法,简单而有效。
  杏丽单独睡一个最靠里的小型单人帐篷,其它四顶都是三人的大帐篷,田寻、王植和宋越一组,大江兄弟和姜虎一组,郎世鹏、史林和提拉潘一组,罗斯高和法瑞尔一组,最后大江哥俩又在旁边生起两大堆篝火以防野兽扰,大家脱了衣服分别倒头睡下。
  这帐篷是进口的军用帐篷,双层保暖,十分结实,里面还挂有可充电式小型防爆灯,被沙层中的热气烘得温暖如春,躺进去无比舒服。
  田寻和宋越、王植共睡一顶,此时刚过九点,三个人都不太困,于是王植拉开帐篷的开口,把枕头向外挪了挪,双手枕在脑后仰头看星星。宋越仰头看着夜空说:“你们瞧,今晚的星空多好看。”田寻和王植睁眼看去,果然,漆黑的夜空中繁星点点、有明有暗,十分的密集,似乎比在城市中看到的更多,田寻不觉问道:“今晚这星星怎么特别多?”
  宋越道:“不是今晚的多,在新疆,每天晚上的星星都这么密,因为沙漠地区天空少云,而且大气污染少、空气透明度高,所以眼睛看到的星星就更多了。”王植说:“怪不得的,平时我在城市里晚上见星星很少,而到了郊区乡下,那星星就多了,看来就是这个道理。”
  宋越说:“恩,没错。而且只有在空气透明度高的地方才能看到银河,你们看,由北偏南那一条浅亮的发光带就是银河了,在城市里想要看到银河可是难上加难。”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果然找到了银河,田寻道:“银河的形状应该是一个旋涡啊,可现在看上去不太规则呢?”宋越说:“那是因为我们只看到了银河的一小部分。看上去那只是一片浅浅的光带,很多人会误以为是夜晚的云朵,甚至在几十年前德国天文爱好者疑惑,说为什么这块云朵风怎么也吹不跑,闹出笑话来。而实际上那片浅色发光带中就有几百亿颗恒星,还不包括像地球这样的行星。”
  王植叹道:“宇宙真是太大了,大到人类根本无法想像的地步。”宋越说:“也不一定,现在人类对宇宙的知识已经相当丰富,连它的诞生、构成和年龄都掌握了,很不容易。”田寻指着银河问:“我们常说的牛郎和织女星在哪里?”
  宋越是半个天文学家,最喜欢和人研究学问,现在更是拉开了话匣子:“你看银河北方偏西的那颗很亮的星,外围还有一圈长方形的星体,那就是天琴座,里面那四颗菱形星组成了一只织布梭子,织女星就在梭子右上方,等到12000年之后,它就会代替现在的北极星成为新北极。”
  “哦?北极星也会转换?”田寻好奇地问。
  宋越说:“当然了,世界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星座也是。比如现在我们看那边的大熊星座也就是北斗七星,在几万年前的样子可不是个勺子,而更像个长柄勾,当然,几万年后还会变样。”
  听他这一说,田寻顿时来了浓厚的兴趣,问道:“宋教授,您以前见过飞碟吗?”宋越笑道:“见过几次,五年前在新疆伊犁、七年前在云南昆明,还有十一年前在黑龙江的大庆也目击过一次,总共有三次。”田寻又问:“那前几天我们在雅满苏遇到的那个,您说是不是飞碟?”宋越咳嗽几声:“我也不敢肯定,说实话外太空掉落的陨石也能达到那个速度。”
  这时王植说了:“我看过一个报道,说中国UFO频发的地区有三个:新疆、昆明和黑龙江,刚好和你目击的地点吻合,这是怎么回事?”宋越道:“这个问题也很困扰天文学家和UFO研究者,有人说新疆地广人稀,有利于地外飞碟在地球行动时的隐蔽性,但昆明可是省会城市,人口众多,这就解释不通了。”
  田寻挠了挠脑袋:“这个观点我也在科普杂志上读到过,说来也怪,昆明、新疆和大庆分别位于中国的三个角,不管经度还是纬度都不一样。”宋越闭上眼睛道:“世界上未知的谜太多了,我们这一代恐怕没机会解读,就得靠像你这样好学上进的年轻人啦!”
  王植也说:“没错,世界是你们的,我们这些老头子都不行了,哈哈!”说完他收回枕头,钻进帐篷里睡觉了。田寻看着天上的繁星,充满了整个视线,忽然心生一种恐惧之感,似乎身体并不在地面上,而且飞到了浩瀚无垠的宇宙之中……
  迷迷糊糊中就睡着了,在半梦半醒之中,田寻似乎听到帐篷另一侧外面有人在低低的说着什么,他很好奇,看来还有人睡不着,如果是姜虎那们就去聊聊天,他从帐篷里钻出来,绕过汽车走向外侧。
  远远看到一个人影正在古城墙角下自言自语,他好奇的凑过去,却是郎世鹏在打电话,田寻有点沮丧,看来还是回去睡觉吧,隐约听郎世鹏说道:“我知道儿子在喀什……问题是具体在哪里……现在我们在五堡魔鬼城附近……你们继续打探儿子的消息……有事立刻报告……”
  田寻边听心里边纳闷:什么儿子在喀什?我们不是去喀什进行古迹考察吗,又扯上什么儿子了?这时郎世鹏打完电话转身,正看到田寻,他显然有些吃惊:“你在这干什么呢?吓了我一跳!”田寻尴尬的说:“我听到有人在谈话,以为有人睡不着觉,想过来凑凑热闹,却原来是你在打电话。”
  郎世鹏笑了:“今天都很累了,快回去睡觉吧,明天我们要早点启程。”田寻哎了声,回去睡觉了。
  看着田寻的背影,郎世鹏知道他肯定听到了自己打电话的内容,沉着脸吐了口气。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田寻被尿给憋醒了。他爬起来拎着强光电筒钻出帐篷,想找个背阴处小解。此时已近凌晨四点,东方天空已经有了些亮度,可沙漠中是相当的冷,大概也就五、六度的样子,田寻被冻得瑟瑟发抖,不禁骂了句:“这沙漠是什么鬼天气,白天热的要命,晚上却能冻死人。”
  小解完毕往自己的帐篷走,那两堆篝火也燃得差不多了,基本只剩一大堆暗红的木炭,电筒光柱摆动间,田寻似乎照到有个活动的东西爬过,他揉揉发酸的睡眼,勉强定神去看,却吓得立刻清醒了,原来是只足有洗脸盆大的蜘蛛!他低叫一声,那蜘蛛被强光一晃,迅速爬出营地远远跑开,田寻不敢马虎,连忙在附近仔细搜索,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田寻正在考虑要不要通知郎世鹏,忽然看到有一顶帐篷的拉链敞着个大口,显然是哪位半夜爬起来撒尿后没锁严,田寻怕有意外,走过去向里面晃了晃,这一晃可吓坏了,只见另一只大蜘蛛正趴在大海手臂上。近距离观看的更清楚,这大蜘蛛呈浅灰色,浑身长满了茸茸的细毛,眼睛底下的两对大螯肢此刻正上下乱动,似乎在吃什么东西。
  田寻活了三十一年,就是在梦里也没见过这么大个的蜘蛛,吓得他后背直冒凉气,拿电筒的手都开始发麻。正没主意时,那蜘蛛感觉到有光晃动,迅速回头,田寻虽然害怕但很清醒,他知道动物天性都害怕火和强光,于是他推动强光手电上的光度开关,强烈的光线刺得那大蜘蛛猛然从帐篷里窜出,吓得田寻一屁股坐在地上,那大蜘蛛可能被晃得蒙了,也没有进攻田寻的意思,一溜小跑拐几个弯就没影了。
  吓跑了大蜘蛛,田寻连忙扯开帐篷,拧亮防爆灯去推大海。大海睡的正香,田寻用力推了十几下也没醒,就像醉鬼似的,旁边的姜虎很警觉,他先醒来睁开了双眼,坐起来问田寻道:“你干什么呢不睡觉?”田寻急道:“刚才我看到两只巨型蜘蛛,有一只就在这帐篷里,不知道伤没伤到大海,可怎么也叫不醒他!”
  姜虎大惊,这时大江也醒了,听田寻讲后也很紧张,连忙去推他兄弟,可大海就像被人点了睡穴,任你怎么叫也是没反应。这显然不正常,姜虎看了看大海身体,忽然叫道:“你看他的手指,手指少了三根!”
  大江抓起大海左胳膊,果然见鲜血淋漓,而左手中指、无名指和小指竟然都没有了!大江道:“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让蜘蛛给咬断了?”
  他伸手啪啪打了大海几记耳光可仍然无效,姜虎掏出多用途刀,拽出上面嵌着的大头针来,对准大海人中穴就刺,还是这招管用,大海头歪了歪渐渐有了些意识,大江拧开一瓶矿泉水哗地浇在他脸上,这下大海醒过来了,迷迷糊糊地说:“哥,你……你干啥用水泼我?”
  “你快醒醒,你左手疼不疼?”大江急切的问。大海慢悠悠抬起左手在眼前看了看,忽然瞪大眼睛:“我的手指……手指头怎么没了?”大江问:“你疼吗?”大海有点吓傻了:“我……我怎么一点也不疼啊,就是头昏昏沉沉的!”大江不敢相信:“你真不疼?还是给疼呆了?”大海哭丧着脸说:“哥,我真不疼啊,我的手指哪去了呀?”
  姜虎和田寻对视一眼,心说不妙,田寻立刻跑去叫醒郎世鹏和宋越,其他人都被吵醒了,大家穿好衣服都跑过来看,也全都惊呆。王植是生物学家,见多识广,任何动植物都研究过,他问田寻:“你看到的蜘蛛是什么颜色的,身上有什么花纹没有?”田寻说:“那家伙全身浅灰色,都是长长的茸毛,后背没什么花纹,但中央好像有个竖条儿,就像裂了个口似的。”
  王植跌坐在地,喃喃道:“是裂背麻蛛,我的天,太危险了……太危险了!”
  “什么裂背麻蛛?”姜虎问。王植声音发颤的说:“这是一种沙漠中最可怕的毒蜘蛛,它的可怕之处不在于毒性有多强,而是它在攻击动物之前会先朝对方体内注入一种麻醉剂,让对方在极短时间内陷入昏迷状态,几乎完全没有知觉,然后它再安安稳稳的慢慢吃对方。因为有麻醉剂的作用,对方根本感觉不到疼痛,很多人在第二天醒来时,才发现自己的整条胳膊或是腿已经被蜘蛛给吃光了。”
  郎世鹏也点头:“没错,五年前我在尼雅遗址还亲眼见过那种蜘蛛,好几十只蜘蛛在一夜之间就吃光了一整头骆驼,相当可怕。”
  听了这话,大家都吓得浑身冰凉,罗斯高用手前后乱摸自己身体,神经质似的说:“有蜘蛛,有蜘蛛,太可怕了,我身上没缺什么东西吧?”大伙见他的反应,也都下意识低头看自己的双手,幸好都不缺指头,杏丽骂道:“这是什么鬼地方?下辈子我再也不想来了!”郎世鹏吩咐众人立刻四处查看,生怕附近还有这种蜘蛛。查找了一大圈,没发现还有什么蜘蛛的影子。大江说:“医药箱里有解毒血清,我这就去拿!”
  “慢着,先别给他解毒!”王植却阻挡住,“现在大海身体处于麻醉状态也是好事,如果立刻解毒的话,伤口的疼痛会让他很难受,这种毒液一般在六小时之内起效,等到时候他自己恢复正常,那时伤口已经开始凝固愈合,能让他减少疼痛的感觉。”
  大江顿时没了主意,问:“兄弟,你现在感觉咋样?”大海苦着脸说:“哥呀,我现在除了脖子和脑袋之外,全身哪都动不了,就像木头人似的,我会不会死啊?”郎世鹏安慰道:“没事,这种蜘蛛毒液只会麻醉而不会死人,你不过丢了三根手指头,这就是不幸中的万幸,多亏田寻发现的早,要再过两个小时,你这条胳膊就捐献了。”
  大江连连向田寻道谢。田寻说:“没什么,我也是碰巧发现,那我们是继续睡觉,还是?”这种事情一发生,哪个还睡得着?杏丽也浑身不自在,说:“这地方太危险,我是没心思再睡觉了,收拾东西上车出发吧!”大家都没意见,于是纷纷收拾帐篷行装,大江找绷带给大海包扎了伤口,由两人抬着进车里,上车前进。
  车队向西方向开去。此时不到五点钟,天空已然放亮,只是气温还很低,车里也感觉有点冷,车载电子温度计显示+8的数字。杏丽感到有点冷,于是打开空调吹热风。郎世鹏边抽烟,边盯着定位仪:“往西偏南方向开四百公里到库米什镇,再途经博斯腾湖到库尔勒市,补充给养后再继续向西到轮台县,总行程就超过一半了!”
  杏丽打了个呵欠:“真想马上就到喀什,找到那个该死阿迪里,然后立刻回家,这种日子我真是受够了!”郎世鹏笑了:“看来你很讨厌长途旅游啊!”
  “谁说的?我很喜欢旅游,但我不喜欢这种受罪式的旅游!”杏丽生气的说,“差点被蜘蛛给吃了,这哪是长途旅游,简直就是出来送命!”
  郎世鹏将定位仪扔在仪表盖上,摘下眼镜,用两根手指捏着鼻窝说:“这次行动的确有点不太顺利,先是我在回王陵里伤了脚,大海又让裂背麻蛛咬伤,接下来的这几天我们更要小心谨慎,尽量少出意外。”杏丽说:“你可别再提那什么蜘蛛了,我从没听说过还有那种东西!”
  郎世鹏仰着头闭目吸了口烟,说:“沙漠里稀奇古怪的东西多着呢,这算得了什么!”然后又侧头问:“杏丽,能不能透露一下,我们要找的‘儿子’究竟偷了林之扬什么宝贝,惹得他下这么大本钱来找?”
  杏丽正取出一支欧莱雅润唇膏涂嘴唇,听他问这个问题,微微一笑说:“郎叔叔,这个问题上次在电话里我已经解答过一次了,不方便向你透露,所以你还是不要问的好。”
  “好好,我不问了!”郎世鹏笑着戴上眼镜,从兜里拿出两片阿斯匹林用矿泉水送下:“人到中年了,有点经不起折腾喽!”
  向西开了两个多小时,路面由沙漠逐渐转为沙土,车轮扬起的黄沙几乎挡住了汽车的挡风玻璃,幸好几辆越野车跟的较近,否则后车根本看不到路,车队身后拖了一条长长的黄龙。路况高低不平,到处是丘陵和沙坑,车速不敢太快,因此行驶的很缓慢。大江骂道:“这他妈哪是汽车啊?整个一台自动按摩椅,我浑身的骨头都快给颠散了!”
  此时天已经大亮,暖暖的阳光照射大地,气温也开始回升,田寻想按下车窗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可看到车窗外那漫天扬起的黄沙,只得打消了念头,说:“现在的气温刚刚好,不冷不热的,要是一整天都这样该多好!”宋越笑了:“想法倒不错,可惜再过几个小时又得洗日光桑拿浴了,吐鲁番盆地可是有火炉之称!”
  这时,法瑞尔用法语和杏丽说了几句什么,杏丽对郎世鹏说:“法瑞尔说看到前方远处似乎有车影。”郎世鹏举望远镜,果然发现在前面约十公里处有一辆绿色吉普正行驶,郎世鹏把望远镜倍数变到极限,勉强看到那是辆武警巡逻车,郎世鹏当即使命车队折向北绕远远避巡逻车。
  杏丽问:“在这沙漠无人区怎么还有警察巡逻?”郎世鹏道:“这是新疆军区派出的武装巡逻车,一般按随机路线在沙漠戈壁中巡逻,专门用来搜索可疑分子,比如走私犯、偷猎者或是不法分子,我们车上有武器,所以必须避开他们,这种巡逻车每天只出巡一次,等它开过去就好了。”
  就这样,车队拐了个圈远远绕开,在一片古建筑遗址附近停下,这片古建筑遗址地势较低,刚好可以避开巡逻车的视野,顺便大家下车吃点早饭。
  这时空气纯净,气温大约在24、5度左右,对人来说是最舒服的环境温度,连杏丽和法瑞尔都下车活动筋骨。田寻边吃面包边问:“宋教授,你看这片遗址像是什么年代的,啥来头?”宋越笑了:“新疆沙漠中的古建筑遗址比比皆是,我虽然专门研究考古但也看不出来,因为年代太久远,在沙漠中经几百上千年的风化,一切可考的迹象都消失在茫茫黄沙里了。”
  郎世鹏端着牛肉罐头走过来,笑问大家在谈什么,宋越说了,郎世鹏说:“现在我们处的位置往北五十公里左右就是高昌国的古城遗址,当年那高昌回鹘国也着实显赫了一阵子,所以这片遗迹多半也是高昌国的什么建筑残骸。”
  宋越指着几百米外一个残破的圆形遗迹说:“你看那个圆形的破墙,可能在当年用做了望用的哨塔,当然也许是座佛塔基,从上面密布的方形洞口可以看出,有点像菠萝的形状。只是年代太远,早就分辨不出来了。咦?那遗迹处似乎坐着个人?”
  郎世鹏连忙举望远镜看:“是个死人,快过去看看!”
  田寻招呼姜虎和王植一同跑了过去,到遗迹近前一看,果然有个已风干了的干尸靠坐在石墙上,依稀还可看出身上残破的旅行衣,这干尸大张着嘴,双手捧着一只军用水壶,脸和手臂都极瘦,只是骨头外面包裹着一层薄薄的深棕色皮肤。脑袋上的头发还没有烂掉,随着微风轻轻飘动,很是可怖。
  宋越道:“已经变成木乃伊了,可能是个探险者,迷了路又没有水最后渴死了。”田寻长这么大很少见到干尸,心怦怦直跳:“不知道这人死了多长时间了。有一年吗?”郎世鹏蹲下查看:“至少三个月以上,但应该不超过一年。”
  “你怎么知道这么精确?”田寻奇道,郎世鹏说:“这具干尸已经完全脱水风化掉,对体重超过六十公斤的成年人来说,这个过程至少需要三个月。沙漠也有冬天,干尸在经过冬天的低温环境后,毛发内的毛囊组织细胞会严重破坏,最后失去活性而烂掉,但毛发不怕阳光和风沙,你们看这具干尸的头发,虽然毫无光泽如同枯草,但保存的还很完整,所以是没有经过冬天的干尸,也就是在2月份以后死在这的。”
  忽然宋越指着干尸手臂说:“看,手臂上有科考队留下的标记!”伸手由干尸袖管里拽出一段细金属环,上面还刻着编号。
  姜虎问:“什么标记?”宋越道:“这是中国科学院的规定,所有的中国科考队在野外考察时遇到干尸、木乃伊或是其它人类尸体时,如果没有条件就地研究或是运走,不得擅自移动和破坏现场,维持原样,最后留下专用的编号标记,并记下坐标位置,以便日后条件允许时再来处理。”
  王植说:“那怎么都好几个月了,也没派人来运走?”郎世鹏说:“新疆沙漠一带经常有中外旅行者倒毙于此,国家科研的人手紧张,如果没接到失踪的报案,时间一长也许就给忘了。”
  姜虎哦了声:“还有这么多破规矩呢!一个死尸能有什么用处?他还戴着手表呢!”抹去表盘上的灰尘,可见这是一只CAIO多功能野外运动表。田寻说:“也许是个徒步旅行者,还真够倒霉的!”
  郎世鹏站起来拍拍手上的灰:“在新疆沙漠戈壁这种地方徒步旅行,可不是人人能行的,必须要有充足的补给和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在资源不足的情况下,能最大限度的利用身边一切可利用的东西延续生命,看来这人并没有做到。我们走吧,干尸没什么好看的。”
  大家也都回归车队,各自活动筋骨。田寻靠在车旁,边吃面包边在心里核计昨晚听到的郎世鹏谈话中关于“儿子”的内容,暗想:此行不是去喀什进行遗迹考察的吗?怎么扯上什么“儿子”来了?正在乱想时,郎世鹏拿着两瓶矿泉水走过来顺手递给田寻一瓶。田寻接过水瓶,眼神中充满疑问。郎世鹏笑了:“有什么话要说?”
  田寻道:“郎教授,有些话不知当不当问:我们真的是去考察,还是和什么‘儿子’有关系?”
  郎世鹏叹了口气:“看来你还是听到了。其实前几天中午休息的说话,你就已经听到我打电话谈到此事了,我本不该瞒你,现在就把事情都对你讲了,走,我们到那边散散步。”
  两人信步朝一个沙丘后走去,田寻问:“郎世鹏长叹了口气,说:“实不相瞒,这次我们到喀什去,并不仅仅是为了做文物方面的考察,最重要的目的是找我的儿子。”
  此言一出,田寻大感意外:“什么?找……找你的儿子?”
  郎世鹏点点头:“没错。你也知道,我妻子是维吾尔族人,我的儿子在外貌上随她,也入的维吾尔族藉,可他的性格的兴趣却和我一样,也喜欢考古和文物研究。但他不喜欢在大城市里生活,我几次想带他到沈阳或是北京居住他都不肯,长年都在新疆各地旅行、考察,探寻文物古迹。”
  “七月末的一天,我那宝贝儿子在喀什给我打电话,说他在喀什郊外找到了一座未被发现的古墓,而且还有不少有价值的文物,我也很兴奋,告诉他一星期后我就赶到。可第三天我却又接到了他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语气很急,说被一伙不明身份的人跟踪,怀疑是文物走私分子,我急得手足无措,只能告诉他尽快想办法脱身,安全要紧,可从此之后就再无消息,手机也接不通,完全联系不上。我立刻打电话给新疆喀什警方,可一连几天杳无音讯。我知道他肯定是被那伙坏人给抓住了,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因为我从未接到过那伙坏人的电话,也没人向我勒索赎金,到现在还生死未卜。我通过关系托在喀什的朋友终于打听到一些蛛丝马迹,原来我儿子是被喀什一个叫阿迪里的塔吉克文物贩子给绑架,并且抢走了那些文物,然后阿迪里联系上了一个绰号北山羊的文物贩子,可能是想把文物卖给他。我就这一个好儿子,他又聪明又好学,所以我竭尽全部家产组织了这么一个队伍,就是想亲自尽快抓到阿迪里,找到我的儿子,好将他解救出来。”
  说完这番话,郎世鹏又叹了口气,神情戚然,喝了口水。田寻绝没想到原来这趟新疆喀什之行,居然是这么个目的?他脑子思索了半天,总算理清了思维,说道:“真是这样?”郎世鹏看着田寻:“你不相信我郎世鹏吗?”
  田寻想了想,又起疑问:“我相信你,怪不得为什么你花费巨资、又找了这么多专家来新疆。你知道你儿子现在的安全情况吗?”郎世鹏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他是死是活,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但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得去找,他就是我的全部,只要他能活着,就算我耗尽所有资产也在所不惜。”
  田寻点点头,又问:“可我既非专家学者,也没什么太突出的特长,我在这个队伍里能起多大的作用?”
  郎世鹏边走边道:“说实话,我和你一见如故,脾气相投,而且最主要的是你这个年轻人聪明好学、为人正直,从你身上,我似乎看到了我年轻时的影子,所以这趟新疆之行我非常希望你能参加。你也知道,最近新疆客机全满,因此我们只得乘车去喀什,这一路上我们还可以研究古迹、考察遗址,当然这新疆地形复杂,难免遇到困难和艰险,但有史林他们四个专业保镖,我想咱们还是能够安全到达喀什,顺利找到阿迪里的,希望你能原谅我没有向你透露实情。”
  田寻轻叹口气:“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也没什么可怪你的,我这个人也喜欢考古探险,只是没有机会,这次能跟队伍来新疆,虽然路上遇到回王陵、魔鬼城和高昌迷宫等危险,但总的来说还是很高兴,只要我能帮上忙,肯定会为寻找你儿子阿迪里尽自己的一份薄力!”
  郎世鹏非常感动,他握着田寻的手说:“太谢谢了,我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唉,这个人情,以后我肯定会还的,现在就不多说什么了!”田寻微微一笑,忽然又问:“既然是去找你的儿子,为什么要让林家媳妇杏丽来当领队?”
  郎世鹏笑了:“人家毕竟也资助了我好几百万,而且阿迪里在喀什某遗址处找到了大量有值钱的文物,这些文物都落入了绑匪之手,所以林之扬出资给我,也是希望到时候能分得一部分所追回的文物。”田寻疑惑地说:“找到的文物不应该上交国家吗?”
  “哈哈哈,田寻,你太天真了。”郎世鹏大笑,“如果上交国家,那我花费好多钱来喀什干什么?仅想找阿迪里的话,我只需沿高速公路到喀什,然后提供给当地警方我得知的线索就行了,可那样的话文物就会被警方收回。再说的直白一点:我的目的除了儿子阿迪里,还有那批文物。”
  田寻这回彻底明白了,他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抬腕看看表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该上车了吧?”
  两人回到车队,大家上车继续赶路,此时刚过正午,天气又开始升温,足有四十几度,大家不得不再打开空调,可不到半个小时,车载温度计显示的车外温度却在一点点下降,王植奇道:“现在应该是最热的时候,怎么外面还在降温?难道要下雨?”
  郎世鹏笑笑:“当然不是,是因为我们就快到博斯腾湖了。”宋越非常高兴:“太好了,早就听说博斯腾湖风景很美,可惜一直没机会见到,这下可以好好欣赏一下了!”
  田寻说:“有传说唐僧西天取经时路过流沙河遇到沙和尚。说那流沙河就是博斯腾湖,不知道是否可信。”郎世鹏摇摇头:“只是传说而已,那流沙河就算确有其地,也不应该在新疆境内,最多是甘肃以东附近。”
  前方的路面越来越不好走,到下午三点钟才遥遥望见一泓碧蓝的湖水横卧天际,两群白天鹅从湖边方向飞过来,在天空中转了几个弯又远远飞走。车队沿湖边行进,不时可碰到自助旅游和科学考察的车辆经过,郎世鹏不停用望远镜查看情况,生怕再遇到警方的巡逻车。其实附近有很多各界的来往车辆,警方不可能挨个去检查,只因为车队载了很多违禁物品,郎世鹏也是做贼心虚。
  渐渐离湖边越来越近了,放眼全是大片的芦苇,不时有叫不上名字的飞禽由芦苇丛中扑梭梭飞出,空气中透着一股潮湿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很是舒服。杏丽用望远镜观赏着湖景,说:“真没想到在新疆沙漠附近居然还有这么美丽的景色,太意外了!”
  “这就是博斯腾湖的特点。”郎世鹏笑着说,“它被称做沙漠中的世外桃源,可不是浪得虚名的,最有名的就是博斯腾烤鱼,是用湖中一种叫赤鲈的特产烤制成的,味道非常的香,可惜我们这次有任务在身,不然每次来我就会去品尝一次。”
  杏丽放下望远镜叹了口气:“我可真倒霉,该享受的享受不到,不该碰到的事却都让我们撞上了!”郎世鹏笑了:“别这么沮丧好不好?机会有的是,等完成了这次任务,我们再专程来新疆旅游一次!”杏丽道:“那说什么我也不坐越野车了,我要乘飞机来!”
  车队继续向西南进发,途中越过了大片连绵起伏的沙丘和山峦,晚上七点时才到达库尔勒市南面的尉犁县城。车队在县城中补充了燃料,在县郊偏僻处找了家不起眼的小旅馆住下。
  次日起程,在郎世鹏的指引下,车队先朝塔里木河方向行驶。中午时分到达一个名叫“哈达墩”的小村附近,这里很荒凉,连手机都搜索不到任何信号,到处都是大片的盐碱地和干枯的胡杨,大面积干裂的地面活像乌龟壳上的花纹,在毒辣的太阳照射下,大地显得毫无生气,似乎已经习惯了长年缺水的恶化环境。
  今天的气温似乎格外热,恐怕要接近50度的样子,宋越怕热,干脆留在汽车里呆着。大家都热得有点头晕脑胀,田寻还出现了少许中暑症状,王植调了半瓶淡盐水给他服下,以调节体内的电解质平衡。
  提拉潘抬手遮阳,喘着粗气说:“中国的沙漠真热,比我们泰国丛林还要热上几百倍。”郎世鹏说:“再往西不远就到塔里木河了,那里有一大片胡杨林保护区,面积足有几十万亩,比这里强多了。”史林虽然练过寒暑功,可也满头是汗,他大口的喝着矿泉水:“幸好咱们车上有太阳能保湿箱,要是没有凉水喝可真难受死了。”
  刚说完,史林猛然侧头看去,似乎发现了什么。王植笑着问:“怎么,你又看到什么值钱东西了?”史林警觉地说:“那边的沙丘好像有什么东西藏着,像是个人在缩头缩脑的看。自打从昨天下午开始,俺就感到有人一直在跟踪咱们车队。”郎世鹏顺他说的方向看去,见在一公里远处有个大沙丘,他笑了:“你是不是幻觉?那么远的地方,我可看不见有什么东西藏着,再说这附近极其荒凉,就算有人也都是乘车而来,有谁敢在这么热的季节徒步到这来?”
  “那……可能是俺看错了吧……”史林慢慢的说道,忽然他大声道:“那边确实有人!你们看!”大家都甩脸看去,果见在大约一公里远的沙丘后面有个小小的黑影一闪而过,只是距离太远看不真切。提拉潘举起望远镜看去,说:“是有个人藏在沙丘后头,有辆车,有辆车开出来了,往南面去了!”郎世鹏连忙抢过望远镜观看,果然看到一辆沙色的小型越野吉普由沙丘后头开出,急匆匆的向南面沙漠驶去。
  郎世鹏脸色大变,道:“大家快上车追,很可能跟阿迪里有关!”大家自打从敦煌出发,到现在头一次找到有关阿迪里的线索,于是连忙用最快速度上了车,全速朝南面追去。
  杏丽在车上问:“那辆车真与阿迪里有关?不会追错了人吧?”郎世鹏道:“现在还不能完全肯定,但那辆车一看到我们发现了他的踪影,立刻就上车逃跑,肯定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就是了,先追上去仔细盘问明白再说!”
  四辆丰田越野开足马力急驰,前面那辆越野吉普显然性能也不差,车速足有一百公里以上,而且驾车人技术高超,在高低不平的沙丘之间来回穿拐,毫不费力,车尾扬起一长串黄沙。杏丽有点着急了:“前面那车开的很好,不知道我们能追上吗?”
  法瑞尔是首车司机,只见他面无表情,而手中的方向盘和双脚却毫不怠慢,到后来他居然单手握方向盘转方向,右手则不停地来回换档,汽车尽量寻找最平坦省力的路线穿梭行驶,双脚则在油门、刹车和离合器之间来回点踩,其驾驶技术之精、姿势之帅,把杏丽和郎世鹏都给看呆了。
  就这样足足追了一个多小时,越往南就越深入塔克拉玛干沙漠,戈壁和盐碱地渐渐消失,而全都是大片的沙漠,按常理说,驾车深入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是相当冒险的,因为在这片中国最大的沙漠中,有很多区域长年都是无人区,而“塔克拉玛干”一词在维吾尔语中是“进得去出不来”的意思,谁也不知道在这里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但双方的车此刻都顾不上这些了,只管全力前进。
  越野车在厚厚的沙漠里没法开的太快,有时还会陷进沙层中,法瑞尔凭借高超的驾驶技术专挑沙脊和迎风沙面行驶,而在沙漠中一眼望去没有任何建筑,那辆吉普车也就没有机会借助掩体逃跑,车影始终出现在视野当中,再加上驾驶水平和法瑞尔相比还有差距,因此两车距离逐渐缩短。
  郎世鹏举望远镜大声道:“那辆车的速度变慢了,肯定是驾车人精神长时间高度紧张,已经出现了疲劳症状。”杏丽不觉看了看法瑞尔,只见他脸上仍然没啥表情,但双眼炯炯有神、精力充沛,似乎一点也不累。杏丽心想:这法国人看来还真有点能耐,不知道在床上的表现是否也能像现在这么生龙活虎的……
  后面三辆车没跟上法瑞尔的步伐,慢慢被甩开了距离,郎世鹏命令道:“姜虎、提拉潘,你们俩分别从左右包抄,史林尽量跟上我,大家都打起精神,千万别让那辆车给跑了!”
  三辆车得到指示后同时改变阵形,分三路继续前进。这时法瑞尔的车已经距前面吉普车不到一千米,杏丽掏出92式手枪,将压满子弹的弹夹推上枪膛,按下右车窗玻璃准备开火。这时前面出现一大片开阔的平地,法瑞尔挂上五档,把油门轰到最底,丰田车在此时显示出了优势,慢慢逼近前面的吉普,杏丽有点等不及了,她右手持枪伸出头去,瞄准那辆吉普连连扣动扳机。
  吉普车身中了几枪,为躲避子弹,开始左右以蛇形前进。但这种方法最大的弱点就是速度要减慢,于是法瑞尔趁此机会一鼓作气直追到其车后,吉普车见大事不好,一个急转调头往回开,可后面还有史林的车立即迎头冲上,吉普车又拐向左,提拉潘刚好赶到,四辆车就像一个口袋,慢慢收口将那吉普车装到里面。
  就在这时,吉普车副驾驶车窗摇下,一个人探出头来,手中持枪连连朝四辆车射击,提拉潘是枪械专家,立刻听出来:“是仿俄制AK47自动步枪的声音,而且是塔吉克斯坦仿的!”宋越说:“在新疆用这种枪的人,不是偷猎者就是文物贩子!”
  提拉潘举起M4A3对郎世鹏说:“老板,要活的还是要死的?”郎世鹏连忙说:“要活的,千万别打死了他!”话刚说完,提拉潘就已经开火了,几个点射过后,那支AK47被打成了哑巴,姜虎又连开几枪打中吉普车后轮胎,吉普车再也无力逃跑,勉强拐了几个弯后慢慢停下。
  郎世鹏命令提拉潘、史林和姜虎三人下车抓人,其他人留在车上。三人手持M4A3下了车,分头慢慢由吉普车尾部向前包抄。
  姜虎立着伸出右掌向前比了两下,做出类似插刀的动作,示意三人慢慢前进,当来到右车门处,姜虎侧身伸手去拉车门,忽然提拉潘右臂平举,小臂竖起紧握拳头,三人连忙站住,只听车里哒哒哒传出一阵枪响,车门被人在里面打出一串弹孔,姜虎连忙躲闪,史林左臂平举,手掌向后连摆示意大家退后,再伸出左手食指、中指,呈剪刀状指着自己的双眼,最后又向前伸指,同时两指上下交替抖动。
  这也是世界特种部队的通用手势,意思是你们注意掩护,我要悄悄摸上去。他猫着腰前进几步,从腰间摘下一只瓦斯弹拉开,等喷出白雾后从车窗扔进驾驶室里,顿时驾驶室白烟弥漫,随着剧烈的咳嗽声,左右车门同时打开,两个人连滚带爬的下了吉普车。
  史林和姜虎大吼:“趴在地上,双手抱着头,敢动就开枪!”两人彻底没了反抗的意思,都乖乖的依言趴下。提拉潘掏出尼龙捆索将两人双手在身后捆牢,最后把他们拽起来。
  杏丽和郎世鹏下车来到这两人面前,两人均有浓密的黑发,唇上留着八字小胡,看样子都是西亚人。杏丽笑着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其中一个瞧了瞧面前这些人,用生硬的汉语道:“我也想问呢,你们是谁,为什么追我们?”姜虎把眼睛一瞪:“现在是我们在问你,最好放聪明点!”那人笑了笑:“我们是路过的,要到轮台县去。”郎世鹏问:“那你跑什么?”
  那人哈哈大笑:“你们四辆车没命的追过来,我们以为是强盗要抢东西,我们是正经人,当然要逃跑了!”史林骂道:“放屁!你们才是强盗,正经人怎么还带着枪?”那人眼皮一翻:“为了防身嘛,不行吗?你们不也都带着枪嘛?”
  见这人十分狡猾,郎世鹏心想光靠问看来是不管用了。他略一思索,慢慢走上前猛的撸起他的袖子,右臂上赫然有个双弯刀形的纹身,两把刀一红一黑。
  郎世鹏哈哈大笑:“你们还有何话说?快说,阿迪里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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