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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宝藏》 第九章 作者:沈阳唐伯虎  txt下载  章节列表  繁體中文



第九章
  广西三江侗族自治县。
  三月份的广西多阴雨天,三江县也不例外。这天下了大半天的雨,刚刚放晴,榕江两岸翠林如洗、江波荡漾,江面上水车一架架缓缓转动,岸边树林中的侗家吊脚楼依地势而建,层层片片、高低错落,风景绝美如同水彩泼墨一般。
  风雨桥又名回龙桥,被称为世界上最早的立交桥,其中有亭有廊,左右联通、上下分层,整桥全用木制,而且不用一钉一铆,堪称建筑绝品。
  一名中年男人头包深蓝色布巾、后背小竹篓,右手拿着镰刀穿草鞋慢慢走上风雨桥,看样子像是要到桥对面挖药草的当地侗族村民。这人约摸五十几岁,形容瘦削、神情憔悴,走路也摇晃不定,像是几天没吃饱饭。他边在桥上走边往后看,似乎有点紧张。
  这座桥共有五座亭,每亭前后左右都有门廊,互相之间用木板梯相连,头顶有飞檐藻井可以避雨。因为刚下过雨桥上没几个人,亭中很是安静。
  那侗族男人走到桥心第三座亭时,忽然见桥板中央懒洋洋横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满脸污泥,五官也辨认不清,连年纪都瞧不出来。
  这乞丐面前摆着一只破得不能再破的小瓷碗,里面零零散散有几枚一元、五角的硬币。桥身很宽,但一般乞丐都是靠边行乞,而这家伙却躺在路中央,多少有点奇怪。
  侗族男人见状先是一愣,随即继续走路,走到乞丐附近时脚步向外拐,准备绕过去。
  那乞丐侧卧在桥板中间,右手支着脑袋,左手拿一根木棍在破碗中随意拨弄硬币,一双眼睛却像鹰一样盯着对面的侗族男人。等那侗族男人走到自己面前想绕过去时,乞丐左手木棍一横拦住他双腿,用低沉嘶哑的嗓音  道:“行行好,给几毛钱吧!”
  侗族男人没防备,吓了一跳,有点生气地  :“没有钱!搞什么鬼!”言语中带着中原口音。
  这乞丐却把木棍一抬:“过桥的都要给我钱,你也行行好吧,我还饿着肚子呢!”
  侗族男人火往上撞刚要发作,却又伸手进口袋掏了一块钱硬币,当啷一声扔在那只破碗中,抬腿就走。
  不想那乞丐把木棍抬得更高:“就这么点钱,打发要饭的呢?”
  侗族男人差点没气死:“你觉得自己不是要饭的吗?”
  乞丐把白眼珠一翻,满脸不在乎:“你管我是什么?反正这点臭钱老子瞧不上,再给点!”
  侗族男人气得反而笑了,他对乞丐  :“你这个臭要饭的,脸皮还真厚。好,我问你,你想要多少钱?”
  乞丐嘿嘿笑了:“不多,二十万!”
  侗族男人愣了:“什么?二十块?”
  乞丐直着嗓子大声道:“是二十万!”
  侗族男人笑得厉害,指着乞丐笑骂:“你……你还真穷疯了,是不是刚才睡觉把头睡扁了,还没清醒呢?这桥下面就是江,快跳下去好好洗个澡,兴许还能捞上来金元宝呐,哈哈哈!”
  乞丐瞪着侗族男人,慢慢  :“二十万不算多。古作鹏把骗来的二十万都给你了吧!还是他自己跑了,留你在这顶缸?”
  这话一出口,侗族男人顿时不笑了,他愕然看着对面这个乞丐,张口结舌地问:“你……你  什么?你是……”
  乞丐左手握着木棍,笑着  :“这才几年不见,连内务府的后人也忘了?”声音竟然不似刚才那般嘶哑。
  侗族男人惊得合不上嘴,他后退几步,指着乞丐:“你……你是?”
  乞丐收起笑容坐直身体,大声道:“欢迎加入我们考古队!”
  侗族男人浑身猛地一震,脸色发白,突然转身就跑。却不想乞丐动作更快,左手木棍扬起,猛击在他小腿膝弯里,侗族男人猝不及防,啊地一声打个趔趄就要扑倒,乞丐迅速跪起身又补一棍拍在他后心,直打得侗族男人蹬蹬往前直跄,结结实实跌了个狗啃屎。
  乞丐站起来走向侗族男人,那人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回头紧握镰刀,恶狠狠地  :“你到底是谁?敢暗算我!”
  乞丐右手从兜里掏出一块湿毛巾,擦了几把脸露出本来相貌。侗族男人一见大惊失色,脱口而出:“田寻,你……你是田寻!”
  田寻扔掉毛巾,把木棍在右手心拍了拍,冷笑道:“亏你还认得我。怎么样,王全喜先生,别来无恙否?”
  这侗族男人正是王全喜。他眼角直抽搐,看田寻就像见到几辈子的仇敌:“你这个混蛋,在网上搜索我行踪也就罢了,为什么败坏我的名声?”
  田寻哈哈大笑:“你名声本来就臭,我只不过是换个  法揭发你而已。  实话,还得感谢中国的网民,要不是他们画出你的逃跑路线图,我还真拿不定主意去哪找你!”
  王全喜恨得直咬牙:“你***王八蛋,逼得我四处逃跑不  ,走到哪都被人认出来,今天既然被你找到,那就别  废话了,我非阉了你不可!”  完举镰刀向田寻逼来。
  田寻冷笑道:“那是自找的!当年要不是你把我拖下水,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就你这把快六十岁的老骨头还敢和我比划,有镰刀就想吓唬人?你这副身子骨,除了找妓女有之外还能顶什么别的用吗?”
  王全喜气得七窍生烟、怒不可遏,大骂道:“我**的,今天我非活劈了你不可!”扬手一镰刀就朝田寻脑袋砍来。
  田寻其实还是比较惧怕他这把寒闪闪的镰刀,刚才只是来个激怒法,好让对方心神大乱,见王全喜像疯了似的扑来,头皮还真有点发麻,毕竟镰刀不是吃素的,这要是搂上,半个脑壳就没了。
  田寻后退两步,抬臂举木棍去挡,嚓地一声居然被镰刀削成两段,王全喜狞笑:“混蛋,拿双筷子跟你王爷爷的镰刀打架?去死吧!”  完又扑上来。
  田寻左右支拙、败象立现。忽然他满脸惊恐,指着王全喜身后大叫:“李大夫,你怎么没死?”
  王全喜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回头去瞧。田寻趁机矮身转到王全喜背后,左手闪电般从衣服里抽出一柄匕首,照王全喜大腿就刺。
  匕首深深插进王全喜腿肚子,他连声惨叫,镰刀也脱手了。田寻拔出刀来,王全喜腿上鲜血直喷,瘫倒在桥板上再也爬不起来。
  田寻跑过去踢飞镰刀,笑着  :“王先生,这感觉怎么样?”
  王全喜躺在桥板上手捂大腿左右打滚哀号,血从他腿上伤口中汩汩流淌,田寻心里有些不忍,刚想帮他包扎,却听王全喜骂道:“我贼你妈的!你个王八蛋,病死全家的短命鬼!”田寻最恨这句话,他气得一咬牙,抬手噗地又把匕首捅进他右腿。
  王全喜扯脖子狂叫,脸上青筋暴起。田寻咬紧牙关,喝道:“让你骂个过瘾,再来!”
  拔出匕首,王全喜又是一声惨叫,叫声越来越小,后来几乎是直着脖子光张嘴不出声。田寻怕他死掉,连忙扯下王全喜头上的包巾,将他的大腿根扎紧止血,可鲜血还是渗红了包巾,滴滴往下直流。
  过了好一阵子,王全喜才缓醒过来。田寻坐在他面前,笑着  :“怎么样?王先生,感觉还好吧?”
  王全喜有气无力地  :“你……你小子看不出来,手还挺……挺狠的……”
  田寻正色道:“我以前可不是这样!这都是你们逼出来的,懂吗?”
  王全喜却嘿嘿地笑了:“既然落到你手里,我也不想再瞒了。  都  ……都  拿人钱财就得……替人办事,这他妈真不是人干的活……”
  田寻连忙欠起身问:“你到底替谁办事?为什么要找人把我整垮?”
  王全喜面如金纸,先是一阵咳嗽,然后慢慢地  :“你……你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除了林之扬,还有谁……愿意花这么大力气去整你,吃饱了撑的?”
  田寻大怒,他心里早就怀疑是林之扬,只是不明白原因,便喝道:“又是林教授这个老东西!整垮我对他有什么好处?”
  王全喜躺在地上闭着眼:“要  还是和当年……你我的事有关,那时我拖你下水去湖州毗山盗墓,从那后你就成了林之扬的眼中钉……他一直想彻底堵上你的嘴,可是他女儿林小培对你钟情,林之扬投鼠忌器,也不敢下手……所以要想办法把你搞臭,让你身背大罪,在中国社会无路可走,只得参加他的盗汉计……计划……”
  他声音渐渐变小,到最后气若游丝,几不可闻。田寻气得火冲顶梁:“为了免除他的后患,就要把一个守法公民活活逼成犯罪分子,走投无路必须要去跟他盗墓?这个丧良心的老混蛋!”
  王全喜紧闭双眼不答,田寻骂道:“现在我有家不能回、被公安通缉,母亲又气病住院,他林之扬又得到什么了?想让我跟他去犯罪?做梦去吧!我宁愿去自首!”
  王全喜仍然不答,似乎睡着了一般。田寻站起来踢了他一脚:“装什么死倒?  话!”王全喜还是不动,脸无人色。
  田寻忽觉不好,忙蹲下一摸他鼻孔,没有呼吸,田寻怕他装死,用食、中二指轻压在他左脖颈动脉处。
  这个部位无法假装,只要心脏还在泵血,动脉血管就会跳动。可王全喜的血管却毫无生气,田寻吓了大跳,再摸他心口,也是声息皆无。
  王全喜已年近六十,本就气亏血竭,又在外省被人四处追逃,神经长时间高度紧张,心理压力巨大,一天比一天憔悴,已经处于极度亚健康状态,现在突然被田寻抓到,又挨了两刀,大量失血,几面夹攻之下终于承受不住、心智崩溃,猝死在桥中。
  看着身体渐渐变凉的王全喜,田寻却殊无半点复仇后的喜悦,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为林之扬而送命的人了。
  田寻站起身刚要离开,却见王全喜上衣内怀掉出一个皮包,他弯腰拿出皮包拉开,里面是厚厚一撂人民币,另外还有一些证件和一本相册。
  翻开相册,里面都是一些已有些泛黄的照片,田寻惊奇地发现这些照片都是年轻时的王全喜和林之扬的合影。虽然他并未见过几十年前的王全喜和林之扬,但从二人眉目五官仍清晰可辨。照片的大部分背景都是荒山土坡,两人明显才三十几岁,手中都捧着瓷瓶、珠宝和各种佛像等文物,有些瓷瓶上还有残土,似乎刚从地里挖出来似的,两人脸上表情喜悦,有几张照片背景中还有手持锄头和洛阳铲的农民身影。
  看着看着,田寻心中渐渐明朗,几年来的疑团也逐渐有了答案。
  天越来越黑,桥上也无人经过,田寻见没人发现,赶紧趁夜色从桥西穿过,身影迅速消失在树林中。
  广西南宁市桃源桥头,晚十二点十五分。
  一个黑影从远处匆匆走来,胳膊下夹着个黑色塑料袋,来到桥下河边时,左顾右盼地不知在等谁。五分钟后又有人从另一个方向过来。先前那黑影警惕地蹲下,将身体隐藏在草丛中躲着。
  后来那人到河边找了几圈,边走边连连看表。当来到黑影藏身附近时,那黑影猛地从背后窜出,锋利的匕首抵在那人脖间,低声道:“你是谁?在找什么?”
  那人先是吓了一跳,随即静下来,笑着  :“朋友,你这是交易还是图财害命?”
  黑影低声笑着收起匕首。那人转回身问:“东西带来没有,快给我看看。”
  黑影点点头,把黑塑料袋口打开,一股鲜腥味扑鼻而出,却是两条肥大的新鲜鲤鱼。那人有点疑惑,黑影  :“东西在鱼肚子里,离开这里再打开。你的钱已经给了五哥,我不会骗你,放心吧!今天的交易要保密,我走了。”  完转身走了。
  看着黑影远去的背景,田寻拎着装鱼的袋子上了桥,找到一家酒吧走过去,拐进卫生间里关好门,掏出那两条鲤鱼,见鱼腹上各有一条长长的刀口,伸手往其中一条鱼腹中掏去,是个密封的白色塑料袋,隐约可见里面装着一把乌黑的手枪。再掏另一条鱼腹,塑料袋里装着两只弹夹和几十发子弹,弹夹沉甸甸的,应该是都压满了子弹。
  田寻将两只塑料袋在洗手池里冲干净,拆开将枪取出来。
  这是把崭新的九二式手枪,乌黑锃亮,枪身闪着蓝汪汪的光芒。枪柄是空的,没装弹夹,田寻把弹夹推进枪身,右手轻拉枪套筒,咔嚓一声,从抛弹口中可见一颗黄澄澄的子弹被顶进枪管。
  田寻将枪和另一只弹夹在后腰皮带里掖好,再把剩下的子弹装进内怀口袋,走出酒吧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三月份的西安还没进入春季,路边的树大多数还是灰色,只有几棵白桃树鲤鱼跳龙门似的抽出了嫩芽。
  在“天上人间”夜总会里永远是盛夏,男男女女都穿着最薄最露的时尚衣衫在舞池中狂舞。
  一个头发直竖又染得五颜六色活像鸡毛掸子的英俊少男刚点着一只“高斯巴”牌细支雪茄,深吸一大口,在肺中过滤几次后,再缓缓吐出淡蓝色的烟圈。  这时走来一个性感美女,穿着极短的黑色真丝迷你裙,那裙子短得几乎要露出屁股来,这美女踩着筷子高的高跟鞋来到少男桌前,伸手夺过他的烟吸了一口,  :“这是什么烟啊,真难抽!”
  那英俊少男嘿嘿笑了:“你懂个鸟!这是高斯巴烟,是切格瓦拉最喜欢抽的牌子,切格瓦拉你知道吗?”
  美女把烟扔到玻璃桌上,操起一瓶百威啤酒仰头喝了几口,  :“我才不管什么切什么拉,我就知道钱和男人,还有酒,对吧小培?”
  对面坐着的林小培眼神迷离,脸颊潮红,显然已经喝得不行,桌上横七竖八摆了不少空酒瓶,还在不停地往嘴里灌着酒。
  那英俊少男嘿嘿笑着  :“小培,都  借酒能浇愁,可你这天天喝得像只醉猫,似乎还是每天愁个不停啊!到底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跟哥哥  !”
  林小培喝得直呛,吐出几口酒后咳个不停,旁边坐着的年轻男孩连忙歪过身体,讨好地给她捶后背。那短裙美女双手叉着蛮腰,一面跟着音乐节拍轻轻晃动丰满圆润的屁股,边闭着眼睛微笑  :“咱们小培那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钱多得不知道怎么享受,所以才发愁嘛!”
  旁边那男孩哈哈大笑:“是这么回事啊,那正好我没钱使呢,小培,什么时候先给我扔两万花着玩玩?”
  忽然林小培一阵干呕,扭头就要吐,那短裙美女怕被吐到鞋上,吓得连忙后退,英俊少男顺势挽起林小培,大献殷勤  :“我送你去洗手间!”
  少男架着半醉半醒的林小培来到装饰得比家还干净的洗手间,少男  :“我到门口等你。”便走了出去,林小培根本没听到,双手扶着洗手池大吐起来。
  直到把胃里喝的那些瓶酒全都吐出,最后几乎开始吐胆汁了,林小培身体越来越软,慢慢往地上瘫倒。
  这时,从旁边伸过一只手抓住她胳膊,低声  :“喝成这样,不怕酒精中毒?”
  林小培本来已是半昏迷状态,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猛地睁开眼睛,顿时大惊:“啊,你……是你……”
  那人用双手把林小培扶起来,道:“今天有什么喜事吗?喝这么多酒。”
  林小培用力揉了揉眼睛,瞪着看了这人半天,慢慢把嘴一撇,带着哭腔  :“田寻,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田寻笑了:“你还认识我是谁,就  明没喝多。”
  林小培哇地大哭出来,紧紧抱住田寻不放。田寻连忙  :“快别哭了,别人会认为我欺负你。”林小培哪里肯听?抽抽噎噎地哭个没完。
  这时,外面那英俊少男闻声走进来,见林小培哭着被一个年轻男子抱住,少男发火了,冲上去就要动手。田寻手掌一摆:“我是林小培男朋友,你别误会!”
  少男呆了,看着林小培。林小培哭着对田寻  :“你什么时候来的呀?也不给我打个电话!”两人边聊着边走出洗手间,那少男见林小培对田寻亲热有加,心里狐疑却也不敢多  什么,连忙跑到座位拿过林小培的白色狐皮外套递给田寻。
  此时是晚上八点多,对喜欢夜生活的人讲,现在一天才刚刚开始。夜总会门前的广场上灯火辉煌,十几名身穿笔挺西装的服务生正忙忙碌碌地为客人泊车引路,广场里停得满满当当的全是豪华跑车,最差的也是奥迪A4顶级款。
  一名高大英俊的服务生见林小培出来,连忙一溜小跑过来问:“林小姐要回家吗?我帮您把车开过来。”  完伸手向她要钥匙。林小培迷迷糊糊地刚把钥匙掏出来,田寻伸手接过:“不用麻烦你,我送她回家就行了。”
  那服务生不敢多  什么,告知了汽车的位置。田寻一按钥匙上的遥控点火钮,右侧第二排有辆红色保时捷卡雷拉GT跑车的后尾灯被点亮,引擎也开始低响,同时驾驶室车门自动开启。
  田寻扶着林小培坐进车里,自己再上车拧动钥匙,轻点油门,保时捷那特殊的引擎轰鸣声响起,左脚踏死离合器,推动变速杆,汽车开出车位后向右转个弯,拐进公路朝北驶去。
  顺咸宁公路向东行驶四十多公里,开出市区来到郊外神峪寺一带。这里属于城乡结合部,比较偏僻,只有稀稀落落的一些楼房和工厂。
  田寻找了一家汽车旅馆,将车开进院子里停好。旅馆老板正要睡觉,忽见一辆豪华跑车驶进来,还以为进错门了,直到田寻下车问他有无空房间时才知道是真的。田寻从车里抱出林小培,老板将两人引到三楼最好的一个客房里安排好,田寻递给一个小伙子三百块钱,让他用两百块去外面买点食物和饮料,剩下的归他,那小伙子乐颠颠地下楼去,不大会儿就抱上来许多面包、罐头香肠和矿泉水。
  田寻吩咐旅馆老板不要让外人打扰,就把门关严。这房间连二星级水平都算不上,但还算干净素气。他看着躺在床上烂醉如泥的林小培,不禁叹了口气。慢慢走到窗前,从窗帘的缝隙中朝楼下望去,见好几个人都围着林小培那辆跑车纷纷谈论,艳羡不已。
  林小培喝了太多酒,又吐了半天,现在是脸色发白,人事不省,田寻看到她身上全被冷汗湿透,心想得给她洗个澡,不然第二天非生病不可。
  林小培今天穿了一条雪纺真丝低胸连身短裙,腿上是小牛皮高跟皮靴,露出白藕似的大腿和光滑的膝盖。  看着林小培那白皙胜雪的脸蛋和姣好的相貌,不禁有些怦然心动,当年在西安初遇林小培时的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
  他定了定神,先将她连身裙的肩带从胳膊里拽下,再慢慢往下褪,里面的白色胸罩露了出来,样式是那种可爱少女型的。田寻边脱裙子边想起赵依凡穿的都是那种极性感的黑色蕾丝胸罩,和林小培的性感完全是两种感觉,可以  各具风情。
  解掉胸罩后,她那圆润的椒乳令田寻想起雕塑维纳斯,虽没有赵依凡那么丰满硕大,但却很挺立,显示着成熟女孩的魅力。下面该脱内裤了,田寻有点犹豫,这算不算非礼?万一她醒来看到自己把她脱光,搞不好会骂我流氓怎么办?
  可再看到林小培那疲惫的神情和身上的汗渍,终于下决心脱掉了她的内裤,不知怎的,看到林小培光滑如脂的***,田寻居然没有那种犯罪的冲动,倒升出一股爱怜欣赏之心。他轻轻抱起林小培走进浴室。
  半夜,林小培翻了个身,看似仍在熟睡,嘴里却喃喃地  :“渴……要喝水……”
  田寻躺在她身边一直未眠,听到她叫渴,连忙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她。林小培迷迷糊糊地爬起来,闭着眼睛探出头,同时张开嘴。田寻不禁发笑,这丫头也太懒了点,喝水还得有人喂?可能在家一向这样吧。
  喂了几口水,林小培满意地吧嗒吧嗒小嘴,田寻刚要伸手给她擦嘴,她却一头栽倒在床上,满头秀发散落枕间,继续呼呼大睡。
  田寻背靠床头,拿起枕头下的那把九二式手枪,借着窗外淡的月光,用手慢慢抚摸光滑的枪身。轻按弹匣卡榫,弹匣立刻听话地弹出出,他拿起弹匣,里面整齐排着十五颗子弹。田寻单手握住弹匣,大拇指抵住子弹底火部位轻轻一推,最上面的子弹应声跌落,他拇指连动,子弹就接二连三地掉出来。然后他再将子弹一颗颗捡起压回弹匣送进枪身,右手一拉套筒咔嚓子弹上膛,再退掉弹匣,轻拉套筒把上膛的那颗子弹从枪管前端退出。
  这套动作以前在电影里无数次看到过,现在用于实践,还真有点似曾相识,甚至觉得自己也成了电影中的孤胆英雄。
  正胡思乱想着,身边的林小培忽地坐起来,吓了田寻一大跳,还没等他问话,林小培像梦游似的问道:“我这是在哪?这是什么地方啊?”
  田寻迅速将枪收在枕底,笑着回答:“别担心,你还在地球上呢。”
  林小培转头看着他,茫然地问:“田寻?你怎么在这,这是谁的家?”
  田寻喝了口水:“这是旅馆。”
  林小培十分惊讶,她掀开被子见身上裹着浴巾,又问:“我怎么穿着这个东西?”扯掉浴巾发现自己***,连忙捂住身体大声尖叫:“哎呀,我的衣服呢?”
  田寻怕吵醒别人,连忙劝道:“你在夜总会喝得烂醉,是我把你送到这来的,你身上连吐带汗那么脏,我帮你洗了个澡……”
  话还没  完,林小培抬手就给他一巴掌,这巴掌打得很有水准,声音十分响亮且疼,田寻毫无防备,打得口水都吐出来了,他大怒:“你怎么随便打人?”
  林小培扑上来对田寻夹头夹脑就是一通乱打,边打边哭:“你这个臭流氓,你敢脱我衣服,你个王八蛋,吃刀子的家伙,敢耍流氓,我让我哥哥打扁你!我打扁你!”
  田寻脸和脖子转眼间就挨了几十巴掌,打得他鼻子发酸,脸颊发烧,气得伸手抓住她胳膊,骂道:“你个臭丫头,打够了没有?你以为我爱看啊,要不是看你这么可怜我才懒得管你,现在你就滚回西新庄吧!”
  林小培还是挣扎着要打他,嘴里哭骂不停,田寻怒了,咬咬牙,扬手啪地给了她一记耳光。
  这下把林小培给打愣了,田寻紧紧握着她胳膊不敢松手,林小培半天没  话,头发凌乱,呼呼喘粗气瞪着田寻。忽然她扑在田寻身上,疯狂地吻着他的脸颊、嘴和脖子,口中喃喃地  :“田寻,我想你,我好想你……”
  田寻也动情了,激烈地回应着她,两人在床上滚来滚去,吻个不停。
  激吻之后,林小培像一只温顺的小猫躺在田寻怀里,田寻则抚摸着她光滑的秀发,眼中充满柔情,他  :“小培,最近你天天都泡在酒吧夜总会里吗?”
  林小培哼了声:“我还能去哪?又不像你懂古玩,可以逛古玩市场,我只会喝酒,要么就是购物、逛街买东西,对了,最近我老爸给我的零用钱越来越少了,真讨厌!”
  田寻笑了:“他看你太能挥霍,肯定是要控制你的开销了,不然就是最近林教授收入减少,所以从你身上开刀。”
  “才不是呢!”林小培大声  ,“我听哥哥  爸爸这几年从文物交易上获利是十几年来最多的,可他又  我们都要节约开支,到时候要用钱做大事,真是气人,害得我那两辆跑车好长时候都没去做保养了,只能开这一辆红色的,哼!”
  田寻立刻明白了。林教授正在大量积累资金,好用来筹划他的盗汉计划,现在很可能已经开始进行了。
  他刚要再问,忽然林小培从床上弹起身体:“这是什么旅馆呀,这么脏,被子也不知道干不干净,浴巾难看死了……哎呀,刚才你给我喝的是什么水?”
  田寻连忙拿过瓶子:“这是农夫山泉矿泉水,是名牌……”
  林小培在床上跳着脚叫:“我才不喝什么农民山泉,我只喝依云水啊!你个臭田寻、死田寻,敢虐待我!”
  田寻生气了:“喊什么,喝别的水能毒死你吗?”
  林小培咧嘴大哭:“我从小就喝依水长大的啊,人家喝不惯别的嘛,喝别的水肚子会长虫子的嘛!”
  田寻讥笑道:“行了吧!忘了那次在南海鬼谷里你还喝了溪水呢,长虫子了吗?”
  林小培理亏词穷,却还是煮熟的鸭子——肉烂嘴不烂:“唔……可能是那水比较干净吧?你不是说那岛还没人去过。”
  田寻哈哈大笑:“那岛上还有猴子呢,你喝的水猴子也喝过,你说干不干净?”
  林小培一听,感觉似乎肚中立刻就长了虫子,十分难受,她跳下床来打开房门,冲外面大喊:“田寻虐待我啦,田寻耍流氓啦!”
  此时已时后半夜两点多,院子里一片寂静,她的喊声显得非常突兀。田寻吓得死命把她拽回来关严房门,忍不住骂道:“你他妈瞎闹什么?”林小培越劝越来劲:“好哇,你敢骂我,今晚我非闹不可!”
  田寻一扬手:“你再喊试试?看我敢不敢打你?”
  林小培有点害怕,但还是把脖一扬:“你舍得打吗?”
  这话令田寻大敢意外,他还真舍不得下手去打她,于是语气放缓道:“你只要不再闹,我就不打你。”
  林小培朝他甜甜一笑,田寻刚要进屋,林小培扯开喉咙大叫:“有人耍流氓啦!”
  田寻气得嗓子冒烟,上去死死捂住她嘴,恶狠狠地说:“我捂死你算了!”
  林小培双手在田寻脑袋上乱打,不一会儿就被捂得满脸通红、两眼发直,田寻怕真出事连忙松开手,林小培还要打他,可大脑暂时缺氧,双手也没了力气。田寻紧紧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吻着她的耳根。不大会林小培清醒了,可又觉得浑身发软、双臂发麻,她身上只围着浴巾,饱满的胸口一起一伏,看得田寻有点抑制不住,抱林小培就上了床。
  他一把扯掉林小培的浴巾,开始吻她的脖子、脸、嘴和胸,林小培也动了情,两人都是年轻气盛、***,***愈烧愈狂。
  田寻分开林小培双腿,跪下从小腹一路舔下来,忽然林小培浑身战栗惊叫着将田寻踢开,自己则连连后退,蜷缩在床角大哭道:“别过来、你们别过来,不要碰我,你们要什么都行,千万别碰我!”
  田寻有点纳闷,他喘息着问:“你怎么了,说什么呢?”上前要抱她。
  林小培用力摇着头,双手挡在脸上大喊:“你别过来,我求求你了别过来,我会按你们说的做,不要过来!”最后简直就是歇斯底里的大喊,好像疯了似的,田寻紧紧抱住她:“你醒醒,小培,是我,我是田寻!”
  林小培慢慢放下手,两眼无神地看着田寻,慢慢说:“是你,田寻……你不是他们……不是他们……”忽然捂着脸大哭起来。
  田寻心中狐疑之极,知道她必定是想起了什么旧事,但却不好多问,只得紧紧抱着她任其痛哭。
  过了许久她才慢慢平静。田寻忍不住问:“小培,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林小培摇头道:“不要问,不要问我……”
  田寻知道必有难言之隐,于是也不再问。林小培擦了擦眼泪,说:“你怎么想起看我来了,也不找个好点的宾馆,怕我付不起帐呀?全西安的酒店哪家不给我老爸三分面子?哼!”
  田寻笑了:“这我知道,我就是不想让你老爸知道你在哪里,所以才挑了这里。”
  “哦?不想让我老爸知道我在哪?”林小培来了精神,“那为什么?”
  田寻冷笑几声:“我想给林教授和你二哥林先生一个惊喜,等明天早上再说,你先睡觉吧。”
  林小培哪里睡得着?缠着田寻问个没完。田寻无奈道:“好吧,我也不想瞒你,就告诉你吧!”
  他把从最开始受王全喜邀请加入程思义小组去湖州毗山盗墓,一直到再被王全喜找人陷害自己的全过程简单讲了一遍,直听得林小培目瞪口呆。
  田寻喝了口水,道:“这回知道你父亲有多坏了吧?为了拉我下水盗墓,不惜毁掉我的名誉、地位、自由和家庭。我田寻虽然没什么能耐,但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可不想当软柿子让他捏个没完,所以我把你带到这来当人质,希望你好好配合我,别闹事,否则我不会对你客气。”
  林小培不敢相信他父亲会这么做,一时没转过弯,还有点不相信。田寻看出她的怀疑,继续道:“证据会有的,到时候我会让你父亲和你二哥亲口承认他们对我所做的一切,你等着看吧!”随后一伸手:“把手机给我。”
  林小培无奈,只得乖乖从LV包里掏出手机交给田寻,田寻自顾躺下睡觉去了。
  林小培呆呆地在床上坐着,尚未从复杂的事态中明白过来。
  半小时后,田寻沉沉睡,他太疲惫了,太多事情压在心头,身体就像超负荷的机器一般劳累。林小培见田寻已然睡熟,悄悄起身从LV包的夹层里又摸出一部手机,走进卫生间关上门。
  次日一早,田寻向林小培要了林之扬的西新庄别墅电话号码,用林小培的手机打了过去。林之扬开始很意外,话语中带有明显的喜悦,还以为田寻答应替他卖命加入盗汉集团。后来一听内容不对,田寻居然绑架了她女儿林小培,以此要挟他还自己清白。
  林之扬在社会上混了几十年,什么场面没见过?但自己亲人被绑架还真是头回。他大为光火,立即警告田寻不要自找死路,如果胆敢动林小培一根汗毛,就把他大卸八块丢到河里喂鱼。
  田寻将手机扔到床上,轻蔑地笑笑。林小培叉腰站在地板上,一个劲抱怨卫生间太脏,根本不是给人用的。她对田寻大声道:“喂,我饿了,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
  田寻瞧都没瞧她,说:“去哪吃。”
  林小培用食指抵着脸蛋,歪头想了想说:“嗯……秦朝饭庄,挪威世界的海鲜不错,闻香阁也很好……”
  “别费精神了。”田寻打断道,“今天哪也不许去,我买了香肠、罐头和面包,你就老老实实给我呆在屋子里!”
  “凭什么啊?”林小培立刻反对,“你买的这些破烂东西哪是给人吃的?我老爸也不敢管我,你算我什么人?”
  田寻冷笑道:“我当然不算你什么人,但别忘了,现在你是我的人质,逼得急了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现在我是全国通缉的要犯,手上也有几条人命,你最好别惹我!”
  说完他开了两听牛肉罐头,扔给林小培一听,就着面包自顾吃起来。
  林小培满脸委屈,却不敢违抗他,慢慢走到田寻身边说:“我听你的就是了嘛!再说,你不就是想和我爸爸谈话吗?为什么不直接找他?”
  田寻哼了声:“直接找他?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林小培连忙解释:“不是的不是的。你不了理我爸爸,他这个人吃软不吃硬,知道你绑架他女儿来要挟,他是死活不会同意的,怕以后别人笑话他,这样你们谁也讨不到好处;依我看,你可以去我二哥的公司,我爸爸每月的最后一个星期五晚上都会去林氏集团总部,找我二嫂查公司的交易账目,那时我可以带你去公司直接在顶楼的办公室见他。”
  “哦,是真的?”田寻还真有点动心,毕竟他目的是要见林之扬,“可被人认出来怎么办?到时候我就成了羊入虎口,我还没那么笨吧?”
  林小培脸上笑嘻嘻:“你真是个大笨蛋,整个公司除了我爸爸、二哥二嫂之外没谁认识你,你怕什么?再说我二哥去了美国谈生意,要半个多月后才回来,而且晚上八点以后全大厦的人几乎都下班了,没几个人在,所以只要我不大喊抓贼,就没人敢动你。”
  田寻笑了:“我就是担心你出卖我,让绑匪相信人质是很难的。”
  林小培叹了口气:“既然你不信我,那也没办法。”说完,她又慢慢走到床边坐下,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反正我的话从来也没有人认真听过,无所谓了……”
  田寻心中一动,见林小培表情有些伤感,倒有点于心不忍,他也走过去抱着她肩膀坐下:“不是我不信你,只是现在我的处境很困难,不想冒太大风险。”
  林小培可怜地道:“那你连我也不相信么?”
  田寻叹了口气:“我相信你。好吧,后天就是本月最后一个星期五,你说我们该怎么走?”林小培笑着说:“到时候你跟着我走就行啦,我身上有林氏集团总部办公室的密钥卡,放心吧,没人敢拦我。”
  三天后,晚八点十分,西安林氏大厦。
  这幢大厦地处西安城长安路以南,与唐代天坛遗址遥遥呼应,这里地势北高南低,大楼面向正南方,周易有云:圣人南面而听天下,西安又地处泾、渭两河交汇转折处,古有“曲则贵吉”之说,因此这大厦可谓占了上吉的风水。
  大厦共二十四层,楼体外表全用黑色琥珀玻璃镶嵌,远远望去就像一块巨大的方型印钮,显得厚重又充满王者气息。楼里稀疏亮着灯,好似天幕中的点点星光。大楼顶部“林氏集团”四个繁篆巨大字体亮如白昼、十分醒目,楼顶还建有停机坪,五颜六色的指示灯有规律地闪着,十分气派。
  大厦附近的路旁都植着葱葱树木,周围很安静,偶尔有一些车辆由大厦门前的小型广场路过。一辆红色保时捷从翠华路方向驶来,拐进大厦广场慢慢停在门口。田寻和林小培下了车,经大厦入口处的巨大旋转玻璃门进来。
  前厅宽敞无比,地面铺着六角星图案的水磨石地砖,光可鉴人,巨大的水晶吊灯照得整个大厅灯火通明,只有监控台处一名男性保卫人员坐在监视器前,双腿架在桌上正打电话聊天。见林小培进来,这保卫连忙收回腿站起身:“林小姐来了!用我通知总经理吗?”
  林小培看都没看他,道:“不用,别告诉他们!我爸爸和二嫂都在吗?”
  保卫人员赔着笑脸说:“好的,董事长和总经理都在、都在,您直接上去找吧!”眼睛在田寻身上扫了几眼,没敢多说话。
  田寻紧跟着她走进电梯,直接按了顶楼二十四层。
  田寻问:“我们去哪里找林教授?”
  林小培说:“顶楼二十四层是董事长办公室,平时我二哥就在那里办公,现在他在国外,我二嫂管理整个集团的事务。”
  田寻说:“赵杏丽女士很有能力,是个标准的女强人,而且长的也漂亮。”
  林小培杏眼一瞪:“怎么,你居然把主意打到我二嫂身上来了?”田寻连忙极力否认,争论中电梯已到顶层,电梯门打开后面前还有一道铁门,林小培从钱包里取出一张磁卡在铁门上的凹槽中划过,滴的一声,绿灯亮起,铁门向两旁无声滑开,两人走进去。
  里面是一个圆形的大厅,地上铺着波斯圆型地毯,上面绘着圣经人物油画,栩栩如生、极其精美,墙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油画和饰物,有刀剑、银器和自鸣钟等,厅里寂静无声,似乎从没有人来过,正对面有一扇红木雕花大门,门右上角的绿灯一闪一闪。
  林小培将LV包扔在一张雕花座椅上,将磁卡插进门上的读卡槽内,红灯亮起,林小培哼了声,不悦地说:“真是的,又从里面锁定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田寻笑了,小声说:“这是跨国公司集团,当然有重要的事务要谈,难道二十四小时让你随便闯进去捣乱吗?”
  林小培哼了声,伸手连按门上的按钮。
  门“咯”的自动弹开一道小缝,林小培拉开门走进去,田寻犹豫了下,也跟着闪身进来。
  这办公室足有两百多平方米,装饰得跟林振文咸阳别墅同一风格,红黑图案的地毯正中摆着一张超大半圆型办公桌,桌后墙壁上另有一扇白色金属门,林之扬面前放着一把紫砂壶,正坐在桌前看书,旁边的杏丽身穿黑色修长套装,端着水晶高脚杯正和林之扬交谈着什么。
  林小培进来时两人都没说话,忽然杏丽看到她身后的田寻,手一抖,高脚杯差点跌落地上。田寻拉着林小培的手,对杏丽点头微微一笑,杏丽惊讶地说:“你……你来了?”
  田寻不答,这时林之扬也抬头看到了田寻,他大惊,显然非常意外,指着田寻道:“你……你怎么进来的?”
  田寻拉着林小培在旁边的一张真皮长型沙发中坐下,对林之扬摆了摆手:“林教授,最近过得怎样,没生什么病吧?”
  林之扬不愧是老江湖,他立刻镇定了神色,端起紫砂茶壶喝了口,咳嗽一声说:“对长辈这样说话很不礼貌,懂吗?”
  田寻鼻孔中哼一声,说:“我田寻对长辈一向很尊重,可对那种为老不尊,甚至心术不正的长辈,就完全没有尊重的必要!”
  旁边的杏丽俏脸一板:“姓田的,你说什么话?这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林小培也生气了,不悦地说:“田寻,你干吗这样和我爹说话?”
  田寻仰天打了个哈哈:“林教授,昨晚我用手指计算了一下,从王全喜把我介绍你的那天算起,被你害死的人刚好十个,不多也不少,我来给你列出来吧:程思义、平小东、大老李、胖子、丁会、大江大海兄弟、姚雪颖、李大夫,最后是王全喜,我没说错吧?”
  林之扬脸色大变:“这话是什么意思?王全喜怎么了?”
  田寻冷笑道:“八天前,我在广西三江县找到王全喜,他把一切真相都招供了,后来想偷袭杀我,出于自卫我还手把他杀死。”
  林之扬眼睛中充满疑惑,似乎有说想问却还不愿张口。田寻又道:“还有王全喜奉你之命找的三人小组,李大夫怀疑姚雪颖独吞钱财,在殡仪馆停尸间里杀了她,我暗中找线索撞见李大夫,他还想杀我灭口,也被我给干掉了。这些结果,不知道林教授是否满意?”
  林之扬脸上阴晴不定,过了半晌才慢慢站起身,仰天长叹了口气:“世事难料!没想到你居然能处处化险为夷,实在令我佩服。不过我也佩服你的勇气,你敢绑架我女儿,又来林氏集团总部,就不怕有来无回?”
  田寻反问道:“你害了这么多人,就不怕天网罗身?“
  林之扬笑了:“刚才你说的一切我都承认,可又有谁知道?警察信你还是信我?”
  田寻霍地站起,食指戟指林之扬怒道:“姓林的!你为了盗挖茂陵,不惜设圈套骗我去参与盗挖毗山墓,又陷害得我身败名裂、家破母病,这次我来找你就是要讨回公道,你要是不公开承认犯下的这些罪行,我就对你女儿不客气!”
  杏丽沉下脸:“你浑身是铁能打几颗钉子?在这儿还敢威胁我们!”说完上前要就去拉林小培。
  田寻迅速从腰间拔出手枪对准杏丽:“别动!”
  杏丽和林之扬均大惊失色,林小培也吓得惊叫起来,田寻把林小培揽在胸前,手枪顶着她的太阳穴,厉声道:“林之扬,我知道小培是你最疼爱的人,现在我希望你迅速做出决定,Qī.shū.ωǎng.是要你的名誉还是要你女儿的命?”
  林之扬有点紧张,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杏丽相对镇定些,她靠着墙,慢慢朝酒柜方向挪步。田寻一瞪她:“你也别动,别逼我开枪!”说完左手大拇指扳开手枪的枪机,食指搭在扳机上。
  林之扬连忙伸手:“别别别,你千万别激动,快把手指松开,别走了火!”
  田寻冷笑着:“你放心,我还没到老年痴呆的地步,手指只听大脑指挥!别废话了,快做决定!”
  林之扬苦笑着说:“好好,我答应你。你要我怎么做?”
  田寻想了想道:“找一张纸,写出你得到茂陵建造图之后到现在的全部事情经过,然后签字按手印,再打电话交给警方!”
  杏丽大声道:“你做梦!想什么好事呢!”
  田寻低沉声音说:“杏丽女士,我不是没杀过人,阿迪里、李大夫和王全喜都是我杀死的,身上早有人命了,反正也是死,不在乎多杀一个!你要试试吗?”
  “不要不要!我没别的意思!”林之扬连忙解释,随后转头大骂杏丽:“给我滚到一边去,有你什么事?”
  杏丽脸色铁青,走到酒柜旁坐下,右臂架在酒吧台上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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