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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宝藏》 第十章 作者:沈阳唐伯虎  txt下载  章节列表  繁體中文



第十章
  林之扬说:“你先把枪挪开行吗?这样指着她的头我心里害怕,你先坐下,我听你的就是了,现在就写。”
  田寻哼了声,将手枪机头复位,和林小培一起坐下,眼睛紧盯着林之扬和杏丽。
  林之扬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本白纸,长叹了口气:“唉!有道是虎毒不食子,小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没办法,大不了我全都招供,让警察抓我去监牢罢!”
  林小培大哭起来:“爸爸,你不能这样,你进监牢我怎么办呀!田寻,你和我爸爸好好商量一下行吗?别逼他啊!”
  田寻怒道:“你懂什么,闭嘴!”
  林小培又对林之扬哭道:“爸爸,你不能写呀,二哥不是说有办法的吗?”
  林之扬厉声说:“和你说过多少次,和父亲说话要站起来,你又忘了吗?”
  林小培面带疑惑,眨了眨眼睛,林之扬显得很生气:“你给我站起来!真是扶不起的阿斗!”
  林小培委屈地慢慢站起身,田寻右手紧紧抓着她胳膊,举起手枪以防有变,心想:这林家的臭规矩还真多,和父亲说话还非得站着?你以为自己是皇帝?
  就在林小培的身体刚离开沙发的一瞬间,忽然杏丽右手在酒吧台下一扳,田寻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全身如电击般麻木,就像被人抽了筋,顿时瘫倒在地,手枪也扔到一边。
  林小培也同时倒在地上,田寻的大脑完全清醒,眼睛也能视物和转动,就是全身都不能动,连手指尖也没法移动半寸。他暗叫不好,一定是中了什么圈套机关。
  杏丽笑吟吟地站起来,踩着高跟鞋,迈着优雅的脚步来到田寻身前,说:“毕竟还是太年轻,哪斗得过咱们家的老爷子呢?”
  这时就听有人哈哈大笑,有人从那扇白色金属门外走进来,搂着杏丽说:“那也有我老婆的一份功劳!”正是林振文。
  奇)随他进来的还有三人,都身穿笔挺的黑色西装,这几人将田寻扶起来扔在沙发里,再捡走地上的枪,然后围着沙发站定呈包围之势。
  书)田寻只觉浑身都像有无数蚂蚁在皮肤里爬似的酥麻难受,他想张嘴大骂,却连嘴唇都动不了。
  网)杏丽扶起林小培坐在办公桌旁的椅子上,在她身上各处推拿按摩片刻,林小培悠悠醒转,身体也能动弹了。杏丽笑了:“这小子太警觉,紧紧抓着你,否则你也就不用受这个罪啦!”
  电)林小培有气无力地说:“爸……爸爸,二哥,你们这是干什么?”
  子)林振文笑着说:“小培,你真是二哥的好妹妹,要不是你,又有谁能把田寻引到这里来自投罗网?”
  书)林小培挣扎着说:“二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那天晚上你不是……不是告诉我带田寻来这里,你们三个会好好谈谈的吗?”
  林之扬嘿嘿笑道:“好了,小培,不用在他面前装,这个穷小子并不值得你去爱,他也不配!你放心,这次我不会再让他活着从我手里逃掉,除非他同意加入我们!”
  田寻瞪着林小培,目眦欲裂,显然恨得要死,林小培眼含泪花看着田寻说:“田寻,我真的不是故意引你来这里,我不是想害你,是我二哥说要我悄悄带你来,他们向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一定会说服你同意跟我爸爸合作,也会把我嫁给你,真的,是真的,你要相信我!”
  忽然田寻大骂道:“呸!你这个臭女人,我居然瞎了眼,会相信你这种从铜臭中长大的女人!”
  林振文有点吃惊,他在沙发里藏着的是特殊高压直流电,能在几分之一秒内将人击倒,二十分钟内会让人完全失去四肢行动功能,包括张嘴说话。可田寻居然能大声说出这些话,令他非常意外。
  林小培双手捂脸大哭,伤心欲绝。
  十几分钟过去,渐渐地田寻手脚能动了,恢复了九成行动能力,只是手枪已被夺去,对方又人多势众,看来是没什么希望了。一名黑西装男子迈上半步,问:“老板,用把他绑上吗?”
  林振文接过杏丽递上的一杯酒,喝了口:“不用。他手里没枪,谅也逃不掉。”
  林之扬端着紫砂茶壶慢慢踱步出来,对田寻道:“年轻人,现在还有什么话说?这回你彻底成了瓮中之鳖,还是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退路吧!”
  田寻破口大骂:“放你妈的屁!想逼我帮你盗墓,门都没有!我田寻这辈子没偷过东西,你找错人了!”
  林振文上前照田寻肚子就是一脚,踹得他闷哼一声,五内翻腾、差点呕吐,旁边两名黑衣人左右开弓几拳打过去,田寻满脸鲜血栽倒在沙发中。
  林小培上前要扶他,却被杏丽拉住,林之扬脸色不悦:“近二十年也没人敢这么骂我,你算是头一个,吃些苦头也好,让你学学如何尊重人。”
  田寻喘着气骂:“是人我当然要……尊重,可对你这种衣冠禽兽,我从来不知道尊重二字怎么写!”
  饶是林之扬城府深涵养好,现在也有点挂不住了,他鼻中哼了声,对林振文说:“几日不见,脾气倒是见长。俗话说:人是苦虫、不打不行。振文,先带他去好好受点罪,到时候看嘴还硬不硬。”
  林振文应了声,冲手下人一摆手,这时林小培大声道:“你个臭田寻,敢骂我爸爸,看我不打你!”
  林之扬笑了:“小培,我的乖女儿,别生气,不用你亲自动手,过几天之后我们再来看他,就怕到时候你认不出来他了!”
  林小培冲到一黑衣人身边,这人手里拿着田寻掉在地毯上的手枪,林小培劈手夺过手枪:“我要打死这个家伙!”
  杏丽一看这丫头要玩真的,有点慌了:“小培,你可别冲动,把枪给我!”
  此时的林小培已经举枪来到田寻面前,她抬枪指着田寻胸口,大声说:“你这个混蛋,看我不打爆你的脑袋!”嘴上骂着,却悄悄朝他挤了下右眼。
  林振文生怕出事,连忙叫道:“小培,快别闹,把枪给我!”
  田寻开始还真认为林小培要开枪打他,心里已经做好送死的准备,这时见林小培挤眼睛,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迅速低头,伸右手从下往上握住枪管往上一扭,林小培顿时拿捏不住、手枪脱手,田寻顺势翻转右腕枪交左手,再揽过林小培脖子挡在胸前,枪口对准她的额头。
  这些动作只在不到两秒钟内,在场所有人均目瞪口呆,田寻身边那三名黑衣人虽已迈上几步却也来不及了,田寻大喝:“都给我退后!不然我开枪打死她!”
  林之扬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大喊:“别开枪、别开枪,我放你走!”
  所有人都退到田寻对面五、六米开外,田寻挟着林小培慢慢向大门退去,黑衣人紧张地跟着田寻移动脚步,林振文投鼠忌器,怕田寻翻脸开枪,连忙道:“都给我退回来!”黑衣人依言退回。
  田寻伸手去拉大门,纹丝不动,林振文说:“这扇门与沙发的电压机关联通,刚才已经被锁死了,打不开。”
  田寻举枪对准他的头:“少废话!打不开我就打爆你的头!”
  杏丽吓得脸都白了:“振文说的是真的,这扇门真的被锁死,不信你看门上的警示灯!”田寻用余光一扫,果然,雕花大门右角的一个小红灯急速闪动,他眼睛看着林小培,林小培悄悄点点头,同时有意无意地瞄了一眼那扇白色金属门,再看看田寻。
  田寻会意,又挟着林小培来到对面金属门前,林振文斥道:“你想干什么?快放开小培,你可以走!”
  田寻不理他,拉开金属门出去反手关严。外面是一条走廊,阶梯向上直通,田寻小声问:“通向什么地方?”
  林小培说:“通到大厦顶的停机坪,刚才我二哥应该是乘直升机回来的,他的司机肯定在上面!”
  田寻大喜,松开了勒林小培的右臂,林小培揉揉脖子,委屈地道:“疼死啦!人家帮你,你却用这么大力气。”
  田寻感激地笑了,和林小培快步上到楼顶。
  大厦顶劲风在耳边呼呼作响,夜空繁星点点,从楼顶俯瞰地面,一片灯光通明、车灯如织。前头就是停机坪,地面上画着长方形白色线条,中间有十字标记,周围闪着指示灯,一架白色小型直升机正停在长方形区域中间。
  两人打开直升机后舱门爬上来,驾驶员正靠在驾驶椅上打盹,田寻关上舱门,用枪管轻敲那驾驶员的脑门:“喂,快起来,天亮了!”
  那人一下醒来,道:“林先生,要回去吗……啊,你是谁?”
  田寻枪口对着他:“少废话,快起飞,去东南终南山方向!”
  驾驶员不敢多说,连忙启动电钮,直升机桨片开始慢慢转动,引擎声越来越响,桨片带动气流在清冷的夜空中上下盘旋,直升机后缓缓离地起飞,朝东南方向驶去。
  西安城南就是终南山北麓,直升机以三百公里时速飞了一个多小时,田寻透过玻璃窗见下方是一片旷野,几条公路穿插其间,于是命令飞机降落在一片树林中,他问林小培是回家还是跟着我,林小培毫不犹豫地说要跟着,于是田寻将驾驶员用绳梯在座椅上捆牢,和林小培到公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向镇安县开去。
  镇安县公路紧依乾佑河,不多时就到了镇上,田寻找了一家比较偏僻的旅馆,林小培问可不可以找一家四星级的宾馆,田寻说这里连一星的都没有,要么凑合住,要么你自己回去。林小培自然不能睡大街,但要求找镇上最好的旅馆,田寻觉得这样太张扬,坚决不同意,林小培无奈只好住下,但表示必须把床单、被褥等全部换成新的,田寻掏钱给旅馆老板让其照办。
  在房间里,两人各睡一张单人床,田寻问:“小培,在大厦办公室里你为什么帮我?”
  林小培躺在崭新的雪白床单上,盖着新鸭绒被,伸着懒腰说:“嘿嘿,谁叫人家喜欢你呢!唉,我被二哥给骗了,那天你没收了我的手机,其实我有两部呢,我好担心你想害他们,就偷偷给二哥打了电话,他在电话里说你们之间有点误会,让我带你去公司总部好好谈谈,结果他们骗了我,真讨厌!你相信我吗?”
  田寻也笑了:“你这丫头,我当然相信你。”
  林小培有点不悦:“刚才你骂的话好难听,我伤心死了。”
  田寻满含歉意地说:“那是我在气头上,你不知道我如果被你爸爸抓住,下场会很惨……”
  林小培哼了声:“你得向我道歉!”
  田寻说:“没问题,我对刚才所说的……”
  “这样不行!”林小培打断道,“你打开窗户向外面大喊三声:我田寻是王八蛋!否则我不依!”
  田寻哭笑不得:“你不是认真的吧?”
  林小培歪着头坏笑:“你觉得像吗?要是不做,我就偷偷溜回去让二哥抓你!看我做不做得出!”
  田寻没办法,只得打开窗户,回头说:“声音小点行么?我怕太引人注目了。”
  林小培毫不让步:“不行!”田寻无奈之极,只得朝窗外快速大声说了三遍:“我田寻是王八蛋,我田寻是王八蛋,我田寻是王八蛋!”
  说完赶紧关上窗户,林小培早已在床上笑得直抽筋,外面行人不多,幸好没人注意。田寻连连叹气,林小培笑着说:“怎么,不服气了么?”
  田寻道:“不说了,算我倒霉。对了,你故意帮我,就不怕你老爹和二哥二嫂以后不要你了?”
  “他们才不敢呢,哼!”林小培抱着枕头在床上来回打滚:“不过刚才真的是太刺激了,哈哈,我每天都过得那么无聊,只有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才觉得生活真有意思,唉,可惜……”
  “可惜什么?”田寻问。
  林小培打了个呵欠:“可惜我们不能天天在一起啊。”
  田寻点点头:“我们是不同路上的人,有着完全不同的家庭,以后你会找到比我好一百倍的男人。”
  林小培忽然把枕头抛在地上,大声道:“我才不要什么有钱的臭男人,我只要你!大不了不回那个家,跟你去流浪我也愿意!”
  田寻笑了:“说得轻巧,到时候吃糠咽菜,怕是三天就不干了。”
  林小培想了想,似乎也觉得有点道理,她又说:“干脆我们去公安局吧!我会为你作证,你不就没事了吗?”
  田寻苦笑:“哪有这么简单,傻丫头!你爸爸和二哥的势力绝非想像中简单,怕到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倒霉。”
  林小培没了主意,干脆把脑袋埋在枕头里不做声。
  田寻躺在床上却根本无半点睡意,他手中握着枪,衣服也不敢脱,一直在脑中盘算,忽然他想起赵依凡,她不是在《西安日报》做记者吗?如果找她帮忙在报纸上揭露林氏父子的恶行,借助媒体公众的力量,也许还能有点主动权。
  看看表已是晚上十点,田寻拨通了赵依凡的手机号码,这号码有大半年没打过,也不知道是否还在用。
  接通了,赵依凡那熟悉的声音传来:“你好,哪位?”
  田寻感到一阵莫名的激动:“我是田寻,你在哪里?”
  听是田寻打来的电话,赵依凡感到十分惊讶,连忙问他在哪里。田寻怕隔墙有耳没敢多说,只约她出来说有要事相谈,两人约妥次日下午在终南山著名景点说经台西南的化女泉碰面。
  第二天上午,田寻死活劝住林小培待在旅馆里等他,自己乘出租车顺公路来到终南山说经台。
  这终南山道观离镇安县不远,山中庙宇宏伟雄厚,处处景色如画,虽然还未到春暖花开的季节,却依然风景迷人,现在正是冬去春来之际,山上山下游人如织,各赏风景。
  田寻无心观赏风景,经人指路后来到化女泉,这化女泉在说经台西边,泉眼四季清冽无比,泉眼旁有一石碑,上写着此泉的来历,田寻经过时粗略看了几眼,大意是说楚时老子云游此地,见路边有一副白骨,于是将其点化成英俊少年徐甲并收为弟子,到函谷关时,老子又将一株七香草变成美女来考验徐甲,这徐甲禁不住诱惑,刚要对美女动手,老子用手一点他又化为白骨。后来经天文学家尹喜求情,老子又才把白骨变成徐甲,并用杖击地,美女便化为了一眼清泉,后人称为化女泉。
  对这种中国古典神话田寻一向都很感兴趣,可现在却不是欣赏传说的时候,他躲开三五成群在化女泉前拍照留念的人群,在一处小树林旁找了块光滑石头坐下,静等赵依凡。
  下午两点刚过,田寻手机接到短信息,只有短短几个字:
  化女泉对面石阶一百米右拐石桌
  田寻连忙顺石阶而下,在一百多米处果然见右面有个小山坳,里面摆着一张石桌和四只石墩,一个穿羊皮小夹克、紧身牛仔裤和运动鞋的漂亮姑娘正坐在石墩上,无聊地拨弄着石桌上的几粒圆石子。
  这姑娘田寻再熟悉不过了,正是赵依凡,他欣喜地跑过去,赵依凡转头看着他,甜甜一笑,田寻忍不住俯身要吻,赵依凡连忙侧头,一下子吻在脖子上,赵依凡脸色绯红,骂了句:“风流鬼,看来还想挨打!”
  两人都笑了,均想起当年在沈阳如家酒店里的旖旎风光。田寻坐下后见四下无人,简要对赵依凡说了事情经过。赵依凡手拄香腮沉吟半晌,说:“我可以帮你在《西安日报》上刊登一篇特别新闻,揭露林之扬父子俩的阴谋企图。只是不知道他们以什么方式来实施盗汉计划,具体地点又在哪里?”
  田寻摇摇头:“我也不知道,那张布帛地图林之扬没给我看过,具体的方案也没告诉过我。”
  依凡道:“那你就要多方探听消息了。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必须见到林小培听到亲口证词才行,事不宜迟,现在你就带我去见她!”
  两人离开说经台乘出租车回到镇安县城,到旅馆房间开门进去,却不见林小培,而她的手机还放在床上,田寻问服务员和旅馆老板都说不知。
  “也许出去逛街了吧?小女孩待不住。”赵依凡笑道,“或者她怕你这个风流鬼非礼,偷偷跑掉了吧?”
  田寻猜不准,心里却害怕会出变故,到外面买了些吃的在房间里死等。
  从下午两点一直等到黑天也没见林小培回来,田寻心有点慌,对依凡说:“小培肯定不是去逛街,而是出了什么事。”
  依凡说:“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偷偷回林家了。”
  这个可能性田寻早有猜测,只是他有点不相信,因为林小培想回家昨晚就乘直升机回去了,没必要非得今天才走,再者说如果她回到林家,林之扬和林振文肯定会追问自己的下落,也就要派人来镇安抓他,可现在显然没有任何动静,他此时最担心的是出其他意外。
  天黑了,依凡准备回西安,说他先和社长打好招呼,写出稿子来,田寻这边一有动静就马上通知她,她会全力相助。
  送走赵依凡,田寻无精打采地躺在床上。看到对面床上林小培留下的手机,随手拿起来见手机早已没电。忽然他心念一动,取下后盖摘掉电池,一张小纸条掉落,田寻连忙捡起来展开一看,上面用铅笔歪歪扭扭写着几句话:
  二哥的人来了,可能会找到这里,我先躲开今晚老地方见。
  看完纸条,田寻有点疑惑,林振文追到镇安了?林小培是怎么发现的,我和依凡却不知道?老地方又是哪里?太多疑问在他脑子里来回打转,转得他头疼。想来想去,也只有西安天上人间夜总会。
  撩开窗帘向外看去,街上比较安静,只有路边酒肆茶馆偶有人进出。田寻掏出手枪查看了弹匣内子弹后推进枪膛,别在腰间。出镇叫了辆出租车顺公路向西安驶去。
  到西安已是十点多,直接来到天上人间夜总会门口。这里永远如名车博览般热闹。田寻等几个衣着时尚的年轻男女从跑车里下来时,悄悄跟在后面往夜总会里走,门口的保安以为是一起的,也没说什么,让田寻混了进去。
  舞台上几名欧美金发女子正在大跳钢管舞,下面无数人连连聒噪,对美女的身材三围评头品足。田寻足足找了半个多小时,也没见林小培的影子。四周有很多VIP包间,田寻没办法挨个敲门,只得找个角落坐下死等。
  一名服务生过来问他要喝什么,田寻知道这里消费奇高,单人最少要点两千元以上的酒品,他推说要去方便一下,躲进洗手间里。
  洗手间没有人,可能都在外面看欧美女人跳舞,田寻站在洗手池前,从对面的镜子中看着自己的脸,这几个月时光似乎在他身上过了十年,面容憔悴苍老、脸色极差。田寻苦笑几声,摇摇头,低头在水龙头下洗了把脸。
  再抬起头时,镜中自己身后站着个人。此人中等身材和田寻差不多,只是眼神阴沉,面无表情,怎么看也不像善类。
  田寻心里预感不好,他不动声色地用纸巾擦干脸上的水珠,并没有急着出去,而是边擦手边慢慢向男卫生间里走。那人走上几步来到洗手池前开始洗手。田寻拉开门进去假装小解,转头从门缝里偷偷窥视外面。那人洗完后慢慢掏出毛巾擦手,有意无意朝这边看了一眼。
  田寻感到一股莫名的不寒而栗,他左手悄悄取出手枪伸进外套口袋,双手假装插兜从卫生间走出来,径直朝洗手间门外走去。
  那人仍然在擦手,似乎根本没注意到他。田寻心中稍平,看来是自己神经过敏了。
  伸手刚碰到洗手间门把手的瞬间,突然一只手轻轻搭在自己右肩,田寻大惊,连忙回身后退,只觉眼前一花,似乎有只手伸向自己脖间,田寻右手下意识去拨开,同时掣出手枪,不想那人动作太快,身形一矮避开枪口,左手就去压田寻左小臂。田寻紧张中扣扳机开火,砰砰两枪,打得对面的陶瓷洗手池和镜子玻璃碎屑乱飞,好在外面音乐声震天,也没人注意。
  那人毫不为所动,右掌从下往上一砍田寻小臂弯,田寻手枪顿时跃过头顶飞出,当啷一声掉进洗手池里。
  这些动作只用了一秒多钟,田寻就缴了械。这人不再进攻,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田寻,田寻虽然不会武术,但他很清楚对面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是个纯粹的武术高手,身手甚至不在史林和提拉潘之下,对这种人来说挣扎是徒劳的。
  他后退两步,问道:“你是谁?”
  这人笑了笑:“你是田寻吧?”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田寻脑子里又闪过几个念头,“你想干什么?”
  这人又笑了:“怎么不动手了?听说你在看守所里还露过两下子,我很想见识一下。”
  田寻大惊,他怎么知道自己在看守所里打架的事?难道是警察?努力稳了稳神,道:“因为我很清楚自己这两下子就是三脚猫,对你这种高手来说毫无用处,你想杀想绑请随便,但希望能告诉我你的身份,让我死也做个明白鬼,怎么样?”
  这人哈哈大笑:“人贵有自知之明,冲这点你值得我佩服。实话告诉你吧,我叫陈军,林振文是我的老板,跟我走吧,去见他。”陈军从洗手池中捡出手枪收起。
  听到这话,田寻反而有点坦然,这辈子总不能永远过躲避的日子,还不如勇敢面对。
  到现在他才明白,原来自己最怕的是被警察抓到。
  他老老实实地跟在陈军身后出了夜总会,门口的保安见到陈军都恭恭敬敬地点头打招呼。两人上了一辆银色的本特利跑车,上公路驶向西面。
  在车上,田寻心里一直打鼓:难道又被林小培出卖了?可他又不相信,因为实在没有理由。偷眼看看陈军,这哥们面无表情的开车也不说话。田寻咳嗽一声,开口问道:“陈先生,去年在咸阳林振文别墅里我见过你,天上人间夜总会的人看来也很尊敬你啊。”
  陈军面无表情:“他们不是尊敬我,是尊敬我的老板,我不过是他的看门狗,唯一的区别是我这只狗比其他的看门狗稍微体面一些而已。”
  田寻笑了:“陈先生不必这么说,虽然是为林振文跑腿,可你比这社会上大多数人都风光得多,也该满足了。”
  陈军不语。田寻又问:“陈先生是怎么找到我的?真厉害!”
  陈军还是不说话,田寻心想这家伙性格太阴沉,看来问是没用的,也只好不再作声。
  车开得又快又稳,至少有一百二十公里的时速,不多时就到了西新庄。开进别墅区后拐了几个弯来到后区域,最后在林之扬别墅院内停下。这里田寻有几年没来了,记得上次还是从毗山回来后找林之扬算账时来过。
  陈军带田寻开门进了大厅,女佣说老爷在内书房,两人拐过屏风,穿过灯光幽暗的走廊,陈军伸手按了金属门上的小钮,门开了,开门者正是林振文。
  一看到他,田寻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林振文微笑着拍了拍他肩膀:“妹夫,我们又见面了!”
  田寻简直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成他妹夫了?走进书房才看到,林之扬、杏丽和林小培也都在。林振文一摆手让陈军退出去,屋里只剩五人。
  杏丽笑着给田寻倒了杯白葡萄酒,田寻道了声谢,杏丽俏眼看着他,悄悄用手指了指林小培,只见林小培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谁也不看,自己在生闷气。田寻端着酒杯坐到她身边,林小培忽然转过身来搂着田寻的脖子,把头埋在他肩膀里也不说话,只是紧紧抱着。
  见到女儿这样,坐在办公桌后的林之扬长叹一声:“女大不由爷,这真是千百年来颠扑不破的真理!如果不是这个伤脑筋的女儿,我也不用费这些周章了!”
  田寻道:“没错,你早就直接让我从这个世界蒸发了!”
  林振文哈哈一笑:“好了,风凉话少说,今晚我们就开诚布公地好好谈谈。首先告诉你,姚雪颖、古作鹏和李大夫这三人对你设下的圈套正是我的主意,后来你进看守所又借运货之机逃出,也是我授意沈阳市看守所故意给你留的机会。当然,机会永远是留给那些有头脑、有准备的人,事实证明我们没有看错,你确实抓住了每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至于死掉的那几位是因为他们不够聪明,属于咎由自取,你完全不用内疚。”
  田寻恍悟,这才明白为什么他可以从戒备森严的看守所逃出来。
  林振文又说:“到了这步,你也应该看出,想逃出我们林家的控制几乎不可能,除非你独自躲到天涯海角、藏进深山老林终老一生,可你觉得能接受这样的命运吗?”
  田寻不语。
  林振文端着威士忌走过来,继续道:“而且你也知道,我林家的势力可谓手眼通天,凭你一人之力,就算告到玉皇大帝面前也扳不倒我们,有句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应该知道自己怎么做。”
  田寻有点想不通:“你们完全没必须揪着我不放,盗茂陵的事我可以保证绝不说出去,为什么你非要把我逼到这个份上?”
  林之扬哼了声,说:“那是你的想法,对开掘茂陵这么大的事,我绝不能允许在开掘行动之时,还有知情者在外面逍遥自在,那将是我最大的眼中钉、肉中刺!”
  田寻道:“如果我坚决不同意加入呢?”
  林振文有点沉不住气了,他刚要说话,林之扬一摆手,对田寻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不会让你活着离开林家,我林之扬说出做到!”林之扬重重将紫砂壶墩在桌上,目露凶光。
  田寻知道这老头子真下了杀机,看来自己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上,再迈前一步就得跌成骨粉。
  林小培用力晃着田寻肩膀哭道:“大笨蛋,你就答应了爸爸和二哥吧,好吗?到时候我们一块到欧洲去定居,去过永远幸福的日子,谁也不敢找我们的麻烦,好不好,好不好?”
  田寻心乱如麻,脑中相当纠结。这时杏丽款款走来,交给田寻几张文件:“好好看看吧,相信这些东西可以免除你最后的顾虑。”
  接过文件一看,却是张沈阳市某医院住院病房的交款单,患者姓名一栏清楚写着田寻母亲的名字,预存药费金额为十万元,显然是林家行为,而且备注栏还写着患者病情已无大碍,准备在五天内出院。看过这些东西,田寻心中确实轻松了许多,母亲的病是他最挂念的,相比之下,自己的安危倒在其次。
  心理最后一道障碍去除,田寻忽然感到莫名的轻松,林之扬何等人物?他一直盯着田寻脸上的表情,知道他心情已经平缓,趁机劝道:“你现在不用立刻给我答案,我已备好四天后的机票,到时我带你和小培去英国旅游几天,顺便办理三个月前我在伯明翰刚置办好的一处城堡。回来后你再给我明确的答案,怎么样?”
  田寻摇摇头:“我现在受国家通缉,身份证都没有,恐怕无法出境吧?”
  林振文哈哈大笑:“这种小事对我们林家来说,也就是一句话解决,你无多操心。”
  这样一说,田寻实在想不出再找什么理由拒绝,只好点点头。
  当晚他被安排在别墅后跨院一楼的客房住下。这客房有着宽敞的落地窗,外面正对着花园中的圆形游泳池,池边有几盏灯彻夜不熄,若有若无的幽光照射在湛蓝色池水中,***荡漾的水波纹反射出动律的、幽蓝色的光,在寂静夜色衬托下另具魅力。
  田寻躺在床上,透过落地窗看着映在玻璃上的那一晃一晃的幽蓝色水波纹,说也奇怪,这水波纹似乎有催眠效果,他本来脑中混乱一团,却在那水波纹的影响下慢慢睡着了。
  四天后,英国伯明翰国际机场。
  三月末的英国气温和中国差不多,但城市整洁有序,社会高度发达,使得人们在享受这些文明的同时似乎还多感受到一些暖意。
  两名穿着袖口、衣领带白条纹黑制服的英国人早已在舷梯旁等候,身后停着一辆浅银色劳斯莱斯轿车。林之扬用英语和他们交谈了几句后,其中一人约五十几岁,回头向行李处方向走去,想是去取行李。另外那个留着络腮胡须的健壮男人坐进驾驶室,林之扬等三人也坐进车里。
  汽车开动,出了机场向东南方向行驶,林之扬和司机交谈起来,田寻英文水平一般,仅能零星听出似乎是在问司机路程远近。
  伯明翰的春天异常美丽,经过阴冷潮湿的冬天后,春天显得格外清爽秀美,路上所见均是典型的英国田园风光,道路两旁草地四季长绿,五颜六色的水仙花大片大片地开着,其间还夹杂着桃花和樱花。一栋栋木房子偶尔出现在草地中,卷着尾巴的田园犬跟在主人身后慢慢在田间小路散步。田寻简直看呆了,他从未出过国,这等景色以前也只是在外国风光挂历上见过,这次算是看到实景了,他眼睛都有点不够用,连话都说不出来。
  忽然,一小群黑脸羊出现在眼线,三三两两地散落在草地中,这种羊全身雪白,只有脸是黑色的,一个个又圆又胖,十分逗人。林小培非常惊奇,连忙扶着车玻璃窗去看,那英国司机脑子活络,立刻按动控制钮降下车窗,林小培探出头来,指着那群羊大笑:“哈哈哈,田寻你快看那些羊,好好玩啊,头是黑色的,好像刚钻了灰堆似的,哈哈,笑死人啦!”
  田寻也笑得不行,连忙掏出手机去拍照。林之扬侧头道:“那是苏格兰黑脸羊,是只在英伦三岛才有的特产,小培,你要是喜欢,到时候我们也养上一群,就在城堡后面的草地上。”
  林小培乐得直拍手:“太好了、太好了,你别骗我!”
  林之扬笑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只担心你忘记按时带它们出来吃草,到时候饿瘦了可不好玩。”林小培嘟起嘴假装生气,田寻笑着搅过她肩膀,林小培温顺地靠在田寻肩头,透过车窗看外面天空的白云。
  林之扬从后视镜看着两人,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心中十分无奈。这个女儿在他身边二十几年,几乎很少有听话的时候,如果在西安评比最娇纵的女人,林小培至少可以挤进前三强,可现在却像换了个人似的,令他百思不解。
  ^奇^不到半个小时,远远看到前面平坦的开阔地耸立着一座气势巍峨的青砖城堡,虽然还离得很远,但在湛蓝天空和深绿色树林的衬托下却仍然显得格外气派与庄重。田寻心道:这城堡真漂亮,林之扬说的不会就是它吧?
  ^书^说也奇怪,那城堡看上去不过几公里远,汽车却足足开了二十多分钟才驶近,田寻看得更加清楚,城堡呈灰白色,尖顶部则是深灰,就这么简单的两种颜色结合一起却更显高大雄伟。
  ^网^城堡由圆柱形塔楼和长方形堡体组成,外面周围都是高大厚重的围墙,围墙之外的草地上由五色鲜花和小路组成两组大型的放射状图案,远远看去好似两只绽放的巨大花朵,城堡就坐落于这两只花朵间。汽车缓缓开上花朵小路,刚驶近门前,沉重的城门自动无声无息地开启,似乎长着眼睛。这城门足有十五米高,由三层橡木条板钉成,那座圆柱形的巨大塔楼就矗立于大门之后,塔楼最高处足有五十几米,下圆上尖,上有一圈长方形的箭垛,尖顶处还有瞭望亭和烽火台,另一侧紧挨着子塔楼,与主塔楼浑然相连。
  塔楼下部有门洞,汽车穿过门洞在长方形城堡门口停下。英国司机下车后快步来到副驾驶位置打开车门让林之扬下车,随后又去给林小培开门。田寻见他走过来,也不好意思太麻烦人家,连忙自己推开车门下了车,那司机脸上带着歉意向田寻鞠了个躬,用纯正的英国腔说道:“SorrySir!”
  这问话田寻还是听得懂的,他微笑着一摆手。这时又有一辆本特利汽车从身后来路开来,两名管家打扮的英国男人下车从后座里提出三人的行李。
  田寻仰头看着这座城堡,用目测估计约有三十乘六十米左右,四角嵌着圆柱形装饰,正面有十二扇窗,侧面则有近四十扇,按此估计堡体中至少也有一百多个房间。田寻看得呆了,在这座城堡面前感到一种强烈的窒息感,或者说完全被建筑之美给彻底折服了,这城堡无论从占地、造型还是艺术水准,都完全超过林振文在咸阳建造的那座城堡,正所谓一山更比一山高。
  林之扬边走边问:“田寻,你看这座城堡和林振文在咸阳的那座相比,有什么不同之处?”
  田寻说:“恕我直言,林先生在咸阳的城堡虽然豪华气派、奢华无比,但总会给人一种浮华堆砌之感,而此时面前这座城堡却处处透出纯正的欧洲血统,似乎一砖一瓦都带有天生的贵族气息。我虽然没出过国,也只是从画中见到过欧洲城堡,但却很强烈的给我这种感觉。”
  林之扬哈哈大笑:“说得完全正确!这种感觉其实很多人都会有,只是能准确表达出来的人却不多。这城堡是六百年前的产物,里面的所有摆设也基本和当年一样。”
  从正门走进城堡内,正厅正面墙壁上是一副巨型横幅油画,画面正中是耶稣在伯利恒马厩中降生的情景,两旁则是耶稣那短暂的一生,直到被钉于十字架后三天在空中复活。
  穿过正厅来到餐厅,巨大的长条餐桌上摆满了银质餐具和酒器,红木酒柜里都是头朝下斜放的各个年代的名酒,这里每一件家具和摆设几乎都是艺术品,田寻就像乡下人进城一般,贪婪地欣赏着每件东西,似乎要在一瞬间吸收所有知识和见识。
  林小培扯着他的衣襟说:“你看什么呀,真是的,没见过房子吗?快走吧!”
  田寻兴奋地说:“小培,你不觉得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这么令人着迷吗?我真是看也看不够!”
  林小培撇了撇嘴:“我可没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
  林之扬看着两人截然不同的反应,心里暗自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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