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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夜》 第九十三章 天生一对 作者:猫腻  txt下载  章节列表  繁體中文



第九十三章 天生一对
  都怪你。
  都是你的错,不是月亮惹的祸。
  你什么,你什么,你什么,你才什么。
  这是青年男女间常见的对话,但很少会出现在宁缺和桑桑之间,无论是曾经的少年与女童,名义上的主仆,还是后来的夫妻时段。
  桑桑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没有幽怨,更不是撒娇,似乎只是在阐述一件客观事实,然而宁缺却觉得她在幽怨,她在撒娇,于是他整颗心都微微颤动起来,怜惜的无以复加,因她而痛的厉害。
  他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鲜血从剑刃与掌心之间不停淌落,发出嘀嗒的声音,就像那个世界里的钟,催着他做些什么来安慰她。
  他望向酒徒,神情平静,似不觉痛,眼神里有极为坚定的杀意。
  酒徒先是偷袭,刺了大师兄一剑,然后刺了桑桑一剑,他最敬或爱的两个人,都重伤在他的剑下,桑桑不知还能不能撑得住。
  自夏侯死后,宁缺从未像现在这般,想要杀死一个人。
  酒徒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他的眼神,疯狂地笑着,眉眼都扭曲了起来:“你看到没有?她……她真的不行了。”
  眉眼扭曲的同时,他手里的剑也在扭曲,宁缺的掌心被割破出一大道口子,鲜血淌流的更加迅猛,如洪水一般。
  那把酒壶里不知藏着多少把剑,每把剑都是酒徒的本命,以烈酒淬炼无数年,锋利至极,以至于连他的身体强度也顶不住。
  宁缺抽出肩后的铁刀,斩向酒徒。
  铁刀锋前,是炽烈而纯净的昊天神辉。
  一道异香浓郁的酒水,从酒徒腰间的壶里喷涌而出,形成一道无量厚的瀑布,滔滔酒水落水,瞬间便将铁刀上的神辉浇熄。
  酒徒看着他寒声说道:“难道你还以为能伤到我?”
  宁缺没有说话,低头用左肩撑着摇摇yu坠的桑桑。
  酒徒的剑,摩擦着他的手掌,向桑桑身体里缓慢刺入。
  她的血流的越来越多,滴在地面那些繁复华美的符线上,符线明亮的速度也随之变得越来越快,就在下刻,符阵便会开启。
  “来不及了,你们都去死吧。”
  酒徒不再狂笑,冷漠的眼神里,有无尽的杀意与戏谑。
  宁缺的手掌顺着锋利的刀刃,向前闪电般探出。
  剑锋割破手掌、割断筋肉与骨头的声音,很难听,很恐怖。
  他的手像他的身体一样坚硬如铁,所以那声音更难听,更恐怖。
  他被血染红的眼睛,依然腥红一片,如野兽一般,盯着酒徒。
  他的手掌握住了酒徒的手。
  不知何时,他的掌心里多出了一个小铁罐。
  轰的一声闷响。
  密室里气浪大作。
  宁缺与酒徒的手掌之间,发生了一场爆炸。
  无数锋利的铁片,嗤嗤破空飞舞,将遇着的所有血肉筋骨尽数削去。
  一道凄厉怨毒的厉嚎,响了起来。
  房间四周的墙壁,尽数被震垮。
  宁缺的手掌鲜血淋漓,完全看不出来还是一只人类的手。
  至于酒徒更惨,他的手,已经被完全炸没。
  手都没有了,自然无法再握剑,自然无法再把剑刺进桑桑的身体里。
  酒徒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断开的右腕不停地喷着血。
  他从来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
  他很珍惜自己的生命,把每根『毛』发都看的比整个世界都更重要。
  然而,他却断了一只手。
  整整的一只手!
  “我要杀了你。”
  他看着宁缺说道,神情漠然,眼神癫狂。
  他用左手自壶中再次抽出一把剑。
  宁缺此时念力枯竭,已无再战之力,但他必须要战。
  他望向刺在桑桑小腹上的那把剑。
  剑柄上残着酒徒的血肉。
  一道酒水自天上来,将那剑洗的干干净净,明亮如新。
  “想用明宗那个恶心的法子?”
  酒徒看着他,毫无一丝情绪说道:“妄想!”
  嗤的一声轻响。
  锋利的壶中剑,刺进了宁缺的左胸,未能完全刺入,但重伤了肺叶。
  宁缺痛苦咳着,喷出血沫。
  他却很快活。
  因为他感觉到了脚底下传来的强烈至极的天地气息变化,甚至感受到了清晰的温度,这证明符阵已经正式启动。
  一道至为磅礴的清光,从石质地面上的那些繁复符线里生出,将宁缺桑桑还有大黑马以及青狮狗,都裹在了其中。
  酒徒神情骤变,左手执剑,于空中画出一道甚至快要违背物理规律的痕迹,绕过宁缺的身体,刺向桑桑的眉心!
  此时宁缺已经无力再战,桑桑更是要靠着他的左肩,才能勉强站立,谁来阻止酒徒这道明显凝聚毕生修为的一剑?
  没有人能阻止。
  但可以被打断。
  一声压抑了很长时间、却依然雄浑肃穆的狮哮,响彻整座贺兰城!
  青狮化作一道清光,狠狠地撞在壶中剑的侧面!
  两道黑影,从清光里闪电般踢出,重重地踢中酒徒的胸腹!
  酒徒一剑刺空,又遭重击,闷哼一声,连退三步!
  此时清光更盛,光幕中那些身影正在急速虚化!
  酒徒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很清楚,如果让昊天活着离开,意味着什么,他绝对不允许自己错过这个机会。
  一声厉啸,冲破密室的残墙,直上天穹。
  酒徒明明还站在原地,但身影却骤然高大起来,瞬间百倍,直至千倍万倍!
  轰隆巨响连绵不断响起!
  密室被震垮,箭楼被震塌,整座贺兰城都在坍塌!
  无数烟尘被激震而起,渐要掩盖峡谷上方的天空。
  刚刚撤出贺兰城的唐军,回首望向自己曾经战斗生活过的地方,看着这幕有如神迹天罚般的画面,震撼的久久无法言语。
  整整过了半日时间,烟尘才渐渐敛没。
  雄奇无比的贺兰城,现在只剩下了半截残城,看着异常凄凉。
  那座隐藏在密室里的传送阵,随着这座雄城的毁灭而毁灭。
  除了满地废墟石砾梁木,看不到任何活人的踪影。
  ……
  ……
  桑桑看着四周那些壁画,觉得有些眼熟,过了会儿才想起来,那些壁画上面的神将金龙,都是她曾经的意志在人间显『露』的神迹。
  这里是一座道殿。
  大黑马和青狮狗在她的身边,宁缺却不在。
  她看着眼前那个气泡,看着上面明暗不同的那些光点,确认了自己的位置,是在宋国都城的某座道殿里,做为道门源头的宋国,果然有道门暗中布置的传送阵。
  她微微曲指,便算清楚了所有缘由,没能直接从贺兰城回到长安,是因为传送阵最后启动的那瞬间,受到了酒徒无量一击的影响,当时天地元气的变动太过剧烈,以至于传送阵把她送到了宋国。
  宁缺没能一道到这里,也是相同的原因,她先前确认了宁缺的方位,知道他没有什么事情,不再担心,心情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忽然间,她的眉紧蹙起来。
  她看着腹上『插』着的那把剑,确认那种一阵一阵如chao涌来的痛楚与此无关,而是来自腹内更深的地方,想必是来自那个该死的胎儿。
  她很疲惫,缓缓坐到地面上,苍白的脸颊上,神情依然漠然,过往如星空般的眼睛里,却多了很多惘然与不安。
  青狮狗在旁不安地来回看着,不知道主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黑马瞪圆了眼睛,显得极度紧张,它在人类社会里生活的时间更长,看出女主人明显是要生了,低嘶一声,向道殿外狂奔而去。
  这时,道殿外忽然响起嘈杂的人声和密集的脚步声。
  桑桑靠着柱子,疲惫地坐着,鬓间尽是汗珠,那把刺伤小腹的剑,还在不停地带来血水与痛苦,与小腹深处的阵痛合在一处,很是难受。
  “谁?”
  十余名神官执事走进了殿内,他们发现庄严神圣的主殿里,忽然多出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看那女子隆起的腹部,竟是个孕『妇』,不由好生震惊。
  想到最近都城里势头渐盛的新教,想起那些传说里产『妇』胎血是最污秽的说法,这些神官和执事们以为自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新教想要亵渎道门供奉的昊天!
  “妖孽!”
  一名最虔诚的老年神官,愤怒地冲到桑桑身前,指着她的脸骂道:“我要把你烧死!你这个不要脸的jian货!”
  桑桑闭着眼睛在休息,听着声音,艰难地睁开眼睛,望向那些围着自己、神『色』可怖的人类,微怔片刻后,才知道这些人骂的是自己。
  她沉默,不语。
  道殿她很熟,在神国时曾经看过很多座道殿,甚至神国里那座冷清的神殿,她也是照着人间道殿的样式修建的,只不过更华美纯净。
  道官她很熟,她受过无数代神官道人的供奉,她曾经以为人类都是自己最虔诚的信徒,所以她设计神将的时候,也是按人类的形象设计。
  现在,她浑身是血躺在道殿里,被道人们用污言秽语辱骂。
  是啊,她已经不再是昊天了。
  一声狮哮,响彻道殿。
  青狮摇摆间,身形骤然变大,变成一头雄壮威武的青『色』巨狮,冷冷地盯着那些道人,等着主人的命令。
  那些神官道人哪里见过这等画面,骇的连连倒地,腿软的根本无法站起。
  桑桑重新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青狮明白了,没有去管那些向殿外爬走的道人。
  ……
  ……
  青狮环顾四周,发现道殿最深处,有个空着的神座。
  只有最重要的道殿,才会有主殿,才会有一方神座--那方神座永远空着,因为那属于昊天--那是昊天的位置。
  它走到桑桑身旁,小心翼翼咬着她的衣裳,把她轻轻地送到神座上,然后撕下几幅幔纱,盖在她的身上,帮她保暖。
  哪怕再虔诚的信徒,看到此时浑身浴血、直待产子的桑桑,都不会认为她会是昊天,但青狮坚持认为她就是昊天,她是唯一的真佛。
  对于自己的坚持与忠诚,青狮很满意,想到先前大黑马弃主人而去,更是怒其不忠、哀其无能,想着事后若有机会,得偷偷咬它一口。
  桑桑疲惫无力地躺在神座里,腹部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剧痛,脸色越来越苍白,脸颊上汗珠越来越多,便是连举起手的力气也没有。
  青狮看着她的模样,很是紧张,不安地围着神座转着圈,尾巴不时拂过墙壁,将壁画上那些庄严神圣的天女神将像,都扫成了碎片。
  道殿外忽然再次响起喧哗声,不知道是不是那些逃跑的神官执事纠集了人前来做什么,青狮警惕地盯着殿门,如果还有人来打扰主人生孩子,那么它也顾不得等什么命令,直接便要把那些家伙咬死。
  得得得得,蹄声清脆响起!
  大黑马奔入殿内,马背上坐着位有些肥胖的中年大婶,那大婶脸色比桑桑还要苍白,双手紧紧地抓着鞍前,似乎随时会昏死过去。
  中年大婶是一名稳婆。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辈子会被一匹马绑架,没想过会看到一头有半座道殿高的青狮。更没想过有一天会在道殿里帮人生孩子,更是万万没想到,那个生孩子的女人腹上会插着一把剑,浑身都流满了血,看着像魔鬼一样。
  事后回想起来。得亏这一生她接生过无数次,见过无数血腥、畸形难看的画面,不然肯定会昏过去,当然,她宁肯自己昏的更早一些。
  ……
  ……
  桑桑躺在神座上,服了一剂药粉后。精神稍好了些,睁着眼睛,看着在纱幔外忙碌的那名中年妇人,虚弱说道:“什么时候能生出来?”
  此时已是暮时,距离阵痛开始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那名稳婆在桑桑身旁喊口号已经喊到喉咙嘶哑。但还是没有生出来。
  桑桑浑身汗水,身下垫着的帷幕也湿漉漉的,头发凌乱地搭在苍白的脸颊上,看着很是可怜,好在眼神还没有涣散的趋势。
  中年妇人走到神座前,看着她腹上那柄血剑,声音颤抖着说道:“第一次都这样。您呆会儿再用些力气,也许就出来了?”
  桑桑听出她语气里的不确定,微微蹙眉,有些不悦,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力量正在急速地消失,只好闭上眼睛,继续养神,准备下一次用力。
  中年妇人当然很想离开,尤其是判断出这女子很难顺产。极有可能难产之后,半个时辰之前,她就曾经试着偷溜过一次,只是看着那头雄武而巨大的青狮,一口咬掉了三名神殿骑士的上半身后。她很老实地走了回来。
  ……
  ……
  依然还是没有生出来。
  中年妇人看着脸色苍白的桑桑,忽然生出些同情,凑到她身旁说道:“得用些法子了,万一真的难产,那可是一尸两命。”
  桑桑看着她,无力说道:“什么法子?”
  中年妇人脸上流露出一种骄傲的光泽,说道:“您就放心吧,我那法子,不知救活了多少大胖小子,绝对没有问题。”
  她从大黑马鞍上解下自己的工具箱,取出了一个圆头的钳子,掀起桑桑身上盖着的帷布,便准备往她的双腿间看。
  桑桑漠然道:“不准看。”
  中年妇人微怔,苦笑着说道:“我说大妹子,从开始到现在你都不让我看……这不看怎么帮你生?都是女人,你都要当妈了,还害什么臊啊?”
  桑桑看着她,平静而不容置疑说道:“不准看。”
  中年妇人看着手里的助产钳,叹气说道:“要说这法子可是从长安城传过来的,可是就算再好用,也得看着用啊。”
  “不用那个。”
  桑桑的视线从她手里的铁钳移到自己腹部那柄剑上。
  看着那把剑,她微微皱眉,沉默了很长时间,胸脯微微起伏,将身体里残余的所有力量尽数积蓄至最后那刻,然后伸手握住剑柄。
  剑是酒徒是壶中剑,被最烈的酒洗过,除了她自己的血,干净无尘。
  她握住剑柄,向下拉动。
  嗤啦一声,剑锋破开血肉,血水蔓延,如河流逾过大堤。
  中年妇人两眼翻白,便要昏过去。
  桑桑脸色苍白,声音断续微弱,却异常坚定:“不准昏!”
  ……
  ……
  道殿里响起婴儿的啼哭声,此起彼伏,不怎么悦耳,有些吵闹。
  对于桑桑来说,是这样的,对于大黑马和青狮来说,也是这样的,她的注意力,这时候主要在自己的腹部伤口,大黑马和青狮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
  至于那位中年稳婆,从鲜血淋漓的伤口里取出婴儿,并且以极其强悍的意志进行了简单清洗后,终于难以承受生命之疯狂,昏厥了过去。
  桑桑想要修复腹部的伤口,却发现残余的力量太微弱,无法做到,于是她先用针缝合,然后用手掌里最后的那点如萤火般的清光抹过,整个过程里,她昏过去数次,醒来便继续,痛到极致,却依然面无表情。
  恐怖的伤口缝合完毕,最后那点清光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当血水被擦干净后,甚至只能看到针线的痕迹,而看不到创口的模样。
  桑桑很疲惫,有些满意,觉得自己表现的很不错。
  当然。是做为人类的表现很不错。
  忽然间,她想到了很多年前一件特别小的事情。
  那时候从渭城去长安城之前,她觉得自己的女红不好,至少和长安城里的那些小娘子们没法比,宁缺似乎也是这样想的。
  她想,以后他不能这样说了。
  想了些小事和旧事。分散了一下心神,缓解了痛苦与疲惫,她才想起来,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些事情,向身旁一望,便蹙起了眉。
  她看似有些厌烦或者不悦。其实是有些惘然。
  就在她的身边,很近的地方,躺着两个婴儿。
  两个婴儿闭着眼睛,很干净,粉雕玉琢都不能形容。
  问题在于,怎么会是两个?
  她是无所不知的昊天,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怀了双胞胎?
  宁缺在雪域木屋里问过她。是男是女,她说不知道,那是真的不知道,因为她很抵触自己怀孕这个事实,所以从来没有去感知过。
  生孩子,这件事情已经让她足够惘然,一下生了两个,更是如此。
  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脸色有些苍白,眼神有些慌乱。
  她望向神座下方,发现那名中年稳婆早已经昏了过去。或者说睡死了过去,居然这种时候还在打鼾,心可真够大的。
  她提起两个婴儿的腿,看了看,确认一个是男孩。一个是女孩。
  她的动作有些笨拙,甚至显得有些粗鲁。
  青狮低头,不好意思去看,大黑马很无奈地轻轻踏了踏前蹄,用嘴撕下一片帷布,放到神座上,盖在两名婴儿的身上。
  那年胖大婶生孩子后,确实把婴儿包的很紧,可能是刚生下来会怕冷?
  桑桑困难地撑起身体坐好,用帷布将两名婴儿包了起来,只是包的很乱,不像是包孩子,更像是包东西,比如脂粉匣子什么。
  她一手一个把孩子抱在怀里,姿式难免显得有些别扭。
  便在这时,男婴忽然张开嘴,大声地哭了起来,仿佛受到感染,被她用右手抱着的女婴也随之哭了起来,就像最开始那样,此起彼伏。
  她微微蹙眉,有些不悦,有些烦躁。
  “不准哭。”
  她看着怀里的两个婴儿,面无表情说道。
  她现在没有什么神力,言谈形容间,依然神威如海,庄严无比。
  但刚刚初生的婴儿,哪里能感觉到什么威严?
  初生的牛犊都不会怕虎,昊天刚生出来的孩子,自然无所畏惧。
  道殿里响彻婴儿的啼哭声。
  桑桑有些烦,有些慌。
  她忽然闭上眼睛,细眉紧紧地皱起,皱的很紧很紧,很用力很用力,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记起很久以前的某些回忆。
  最终,她成功地记了起来。
  那时候,河北道终于下了雨,她还是个婴儿,在宁缺的臂弯里静静地躺着,那时候,他的手臂也还很细,但躺在里面很舒服。
  回忆着当年宁缺抱自己的样子,她的双臂渐渐不再那么僵硬,变得柔和了很多,微微弯起,两名婴儿明显也觉得舒服了很多,哭声渐低。
  还有一些事情要做。
  她记得那时候,宁缺不知从哪里弄来了米糊,用嘴一口一口喂给自己吃。
  婴儿是要吃米糊的,没有米糊,那么就要吃奶,或者反过来说也行。
  她睁开眼睛,解开染着血的衣裳,开始给孩子喂奶。
  大黑马和青狮,早已避开,静静地守在殿门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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