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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秘档案》 第十一章 第二次驱魔 作者:夜不语  txt下载  章节列表  繁體中文



第十一章 第二次驱魔
  “谁在外面?”宋家明疑惑的问。
  回答他的又是一声巨响,门被撞得颤抖起来。
  “你应该是问什么东西在外边。”我语气紧张。
  “老哥,快带晓薇姐逃命。”宋诗羽急促的喊着,“那东西要进来了!”
  “什么东西?”林晓微露出害怕的神色。
  还没等我回答,门不堪重负,在撞击下毫无预兆的便成了无数碎块,风化似的纷纷落下,人脸肿瘤那副恐怖的模样再次露出,就在离我们不远的位置。
  乍一看到那东西,宋家明和林晓薇都愣住了。我手忙脚乱的拉着宋诗羽远离门,朝着室内深处跑。这个小房子的布局有些奇怪,阳台在主卧里有一小块,顺着阳台还能通往客厅,但现在看来不合理的布局却成了救命的关键。
  虽然那个关键只不过延缓了我们的死亡而已。
  “快带晓薇走。”我一边逃命一边回头喊。
  人脸肿瘤已经进了主卧,慢悠悠的如同狩猎般,笔直冲着床上的林晓薇游过去。确实是游,它没有躯体,只有个皱巴巴的脑部表皮似的脑袋,和一张恶心的脸。
  它的存在,根本就违反了自然规律以及万有引力。
  宋家明吓得脚都在发抖,他用力的抱起林晓薇,慌乱的朝着阳台的方位跑。人脸肿瘤猛地加快了速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去。
  “夜先生,接着!”眼看逃避已经来不及了,他大喝一声,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将怀里的林晓薇朝着我抛过来。
  林晓薇的身体轻盈的划过一道弧线,我下意识的将她接住了。我们三个的视线里,只剩下逼近的人脸肿瘤和避无可避的宋家明。
  “请帮我照顾她。”
  那东西已经到了近在咫尺的位置,宋家明绝望的脸上泛出一丝苦笑,他回过头来,眼神饱含着复杂,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不忘看自己心爱的女人一眼。他的视线里只剩下了她,他的心里有些安慰,至少,死得还算有意义,至少,是为了她而死。
  至死,木讷的他都没有勇气告白。
  “不!”尖叫声同时响了起来,宋诗羽和林晓薇惊慌失措到眼泪都流了下来。
  没有意义的尖叫完全无法阻挡人脸肿瘤的吞噬,它张开狰狞的大嘴,尖锐的牙齿泛着寒光。它一口将宋家明吞进去,然后又迅速的朝着我们游过来。
  这东西只是个虚影而已,根本就没有实体,被吞进去的宋家明正在虚影离开后倒在了地上。他完全变样了,在转身逃跑的瞬间,我清楚的看到他的身躯干瘪,如同几天前看到的被吸光血液的植物人。
  他倒在地上完全不知道死活。
  宋诗羽拼命的想跑过去抱住自己的堂哥,被我一把拉住了。我死死的拽着她的胳膊继续逃。怀里的林晓薇很安静,她默默的流泪,就在我疏忽大意的时候,她用力的挣扎着从我怀里掉了出来,摔在地上。
  她撑住虚弱的身躯,慢慢的向着宋家明倒地的方向爬,我根本来不及阻止她。
  人脸肿瘤向她扑过去,宋诗羽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她不愿意连续看到两个人都在自己眼前死亡。
  可死亡并没有降临,就在那东西的尖利牙齿离林晓薇不到二十厘米时,它嘶哑的尖叫着,化为一道黑影一边挣扎一边飞入了她的额头中。
  人脸肿瘤消失了,只留下三个人在阳台上发呆了许久。我抓着宋诗羽的手,做着逃命的姿势;宋诗羽半跪在地上,流泪满面;林晓薇半撑着身体趴冰冷的瓷砖上,同样的一脸泪水。
  就这样保持着同样的动作好一会儿,接着,我们三人同时身体一软,或趴或坐,毫无形象的松了口气。
  “哥!”宋诗羽猛地惊醒,哭喊着朝主卧跑。
  “夜先生,请扶我过去。”林晓薇淡淡看了我一眼,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笑容。
  我将她扶到宋家明的身旁,两个女孩扑在他的尸体上,哭得昏天暗地。
  他的身躯干枯,皮肤皱巴巴的贴着肉,不过体内的血液并没有损失殆尽,干瘪的脸颊上,颚骨清晰可见。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有的,用以储备能量的脂肪,在他身上已经摸不到了。
  说的客观形象一点,他就像是一个干尸,风化存放了几十年的木乃伊。
  看着两个女孩悲切的哭泣,我的心里也有些发酸,虽然宋家明的性格不讨喜,可他不失为一个很好的朋友。只是没想到,他就这样死了,死得给人一种兔死狐悲的凄惨感。
  我打量着他,突然发出了“咦”的一声。
  “让开点。”粗鲁的将两女推开,我摸了摸宋家明的脉搏,又听了听他的心跳,确定后,不由得狂喜道:“妈的,他没有死!”
  太高兴了,高兴到我甚至爆了句粗口。
  “真的?”两女一愣,显然有些难以置信。
  “不信你们自己去听听他的心脏。虽然跳动得很虚弱,频率也很低,但确实还有。”我满脸激动的笑着。
  林晓薇浑身一颤,急不可耐的爬到他身上认真的听起来,不久后也高兴地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真的,真的有心跳。”
  “还是赶紧送医院吧,再拖下去,估计他就真的要死了。”我拿起电话拨了急救号码。
  市第一医院的救护车很快就来了,车上的护士显然都认识宋家明,他们对几个小时前还好好的宋医生,怎么会变得像是死掉的植物人般的状况很恐慌。
  做了一连串的检查,宋家明的病症很快就检查了出来。失血过多、营养缺失,身体长期处于入不敷出的情况,检查结果就连医师自己都不敢相信。昨天都还见过面的同事,怎么今天就变得营养不良到虚弱的濒死了。
  宋家明躺在病房里输血和葡萄糖,完全没有会醒过来的徵兆。
  我们三人愣愣的坐在他的床边,沉默不语了很长的时间。我的思维一刻都没有停止过,一直都在思考那个人脸肿瘤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自己没有遇到过相同的情形和事件,所以没有参考可以借鉴,,但看今晚的情形,它应该是林晓薇颅内中的黑色硬块,映射出来的没有实体的怪物,否则不会一挨到她的身体,就化为黑雾回到了她的大脑内。
  那硬块因为在成长,所以永远都处于饥饿状态,同一楼层最近死亡的植物人恐怕都是它吃掉的,它吞噬了植物人的生命和营养,还好,它的能力并不足以吸收正常人的所有生命能量。
  所以宋家明才能活下来!只是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清醒,就连一声也不敢乐观。
  沉默,病房里除了沉默只剩下沉默。呼吸器轻微的噪音,以及脉搏仪和心跳仪的轻响成了整个房间唯一的声音。
  等到天就要蒙蒙亮时,坚持在一旁坐着看护的林晓薇终于开口了。
  “夜先生。”她抬起头,如水的眸子充满了坚定,“请务必继续驱魔吧,我会全力配合你,就算要我死掉,也无所谓。”
  “决定了?”我问。
  “嗯,已经下定决心了。”她想笑,却露不出笑容,只能将嘴巴抽了抽,“我想了很久,本来准备自杀的。可我根本就不能确定脑袋里的东西在我死后会不会彻底消失,说不定它会因为我这个宿主的死亡,而造成更大的祸害,让更多人枉死呢。”
  “你的猜测很有可能。”我点头。
  这女孩十分聪明,她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女孩脑袋里的黑块究竟是哪种形式的存在,现在根本无法揣测,但硬要说是鬼,我也没办法认同,或许林晓薇的死,真的会造成更大的灾难也说不定。
  “那我现在,究竟还能不能睡呢?”她又说道,“我觉得每一次那玩意儿出来,都是在我睡着的时候。如果我不睡的话,它就没办法出去,会一直被关在我的脑袋里。”
  “那你就暂时不要睡觉,我会去弄一点抗疲劳的兴奋剂给你。”确实,她不睡觉更妥当。
  “嗯,那就麻烦你了。”林晓薇说完后低下了头,眼神呆呆的看着宋家明的脸出神。
  “我去准备了。诗羽,你帮忙照顾一下他俩。”我推了推至今都神不守舍的宋诗羽。
  她没抬头,只是将头微微的朝我的手臂上一贴,算是回答了。
  这个小女孩,今晚确实吓得够呛。
  我没有再犹豫,走出了病房。医院外,天空已经基本亮堂起来,没有下雪,天气依然十分的冷。
  驱魔要准备的东西并不多,说实话,其实我对所谓的驱魔,根本就没有任何头绪,世间流传的方法很多,打了几个电话,庙里的僧侣都说能提供驱鬼业务。可对他们的话,自己充满了怀疑,如果他们真有驱鬼能力的话,我也不用花钱请丧葬公司的人来假冒和尚做一场假法事来哄骗林晓薇了
  唉,头痛的想了又想,依旧无法可想。自己经历过许多古古怪怪的事件,可没有一件能在今天的事情上提供帮助。驱魔驱鬼,按照东方的习惯,貌似用到的道具也没有多少。我走了一趟药店,又去了批发市场买了些东西。
  买齐后,继续开车在高隆市到处晃悠,最终还是没有找到一个比较理想的驱鬼场所。考虑了小半天,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打电话给老男人杨俊飞,他以最快的速度派奇阳从秘密仓库取来一样物品。
  奇阳是《僵尸》事件中,跟我一起逃出生天的小儿麻痹症患者,其后被自己卖给了老男人的侦探社。这家伙中了僵尸的毒,不但病好了,力气还大得惊人。
  他大部分时间,都被无良的雇主派遣在保存着所有侦探社搜集到的古怪物品的秘密仓库中,充当保安兼打手的工作。
  由于要动用那件物品,老男人犹豫了好一阵子,非常的不情愿,“真的要为了一个普通人,冒着丢失的危险把那样东西拿出来吗?”
  “嗯,林晓薇虽然是一个普通人,但她脑袋里的东西一点都不普通。如果驱除不了的话,估计会死很多人。”我说的斩钉截铁。
  “可是,对于它是不是会有效果,你能确认吗?”杨俊飞吞吞吐吐的问。
  “不能。”我苦笑,“但总要试试吧。”
  “只不过为了试试就要冒那么大的风险。”他顿时更不愿意了,“最近有几股势力对我们手里的东西虎视眈眈,每天弄得我焦头烂额的。你的某个‘老朋友’似乎也在蠢蠢欲动!所以……”
  “废话不要多说,你的意思是,就连我死了也无所谓吗?”我极不客气的打断了他。
  “要不让大姐头过去吧,她说不定有办法。”杨俊飞顾左右而言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哼,你明明就很清楚,梦月不是万能的。她只是功夫很不错而已,对灵异的东西没辙。”我很有吐槽的冲动,“一句话,批不批准?”
  “既然你都说这分上了,我还敢不批吗?你要有丁点危险,大姐头不虐杀我才怪。”杨俊飞缩了缩脖子,不死心的又说:“可是,你千万要小心使用,不能给我弄丢了。也不准让那件物品离开奇阳的视线范围。”
  “哼。”我没好气的挂断了电话。
  好了,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既然市区内找不到适合的场所,那有一个地方倒是很符合条件,驱鬼仪式,就在那里举行吧。
  奇阳从秘密仓库坐飞机赶到这个城市,至少还需要十六个小时。宪再是早晨九点半,也就是说他要明天凌晨一点过才能到达。时间上也算来得及。
  驱魔仪式最好的时间段,历朝历代都选择的是深夜,据说那时候阴气最足,阳气最暗淡,适合将鬼引出来消灭掉。
  到晚上还有很漫长的时间,我一边盘算着有没有遗漏的物品,一边再次闲逛,心里也乱想着些糊七八遭的东西。甚至,我还问了林晓薇参加联谊会的那家咖啡厅,抽空去了一趟。
  坐再那八个人曾经坐在的卡座上,我略微打量了一番。咖啡厅装潢得很高档,华贵却不失素雅,一看就知道主人是个颇讲究的人。
  咖啡厅从一楼到二楼,我藉故全都调查了,依然并没有发现奇怪的地方。在里边待的时间颇久,喝了五杯热饮,吃了一盘丁骨牛排以及鹅肝酱,出来后日头已经偏西了。站在街道上,晕黄的日光将我的影子拖得很长。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脑袋很乱。
  直到现在,自己都没有找出林晓薇八人为什么会着魔的原因。他们有可能被神秘力量诅咒的地方只有两个,一是废弃的西花町,也就是所谓的鬼屋;二便是那家优雅的咖啡厅了;可我能确定,两个地方,都没可疑之处。
  那么,高翔六人怎么会一个接着一个离奇死亡呢?韩琴至今失踪还未找到,估计也是凶多吉少。林晓薇颅内那个人脸脑瘤也诡异的很,居然能吸食人类的生命和营养。
  这一切的一切都十分不合里,但我偏偏又找不到确实可以解决的办法,只能寄希望于流传在民间的驱鬼方法,以及那个不靠谱,纯粹依靠猜测,根本不能证明有效的所谓杀招。
  宋家明还躺在医院里没办法恢复神智,或许只有消灭了林晓薇中的怪物后,他才有醒来的可能,虽然,这也同样是自己的猜测,但,人活着,总要有个希望,不是吗?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等到夜晚十一点整时,我来到医院接走了林晓薇和宋诗羽。
  将汽车引擎启动,我们三人深深地朝着住院部二楼看了一眼。
  “宋医生,我一定会救你的。”林晓薇双手在胸前合拢,做出祈祷状。
  “出发了,准备第二次驱魔。”我收回视线,将车驶出停车场,语气有些不自信。
  “语哥,如果失败了怎么办?”一整天都在沉默的宋诗羽突然问。
  我一愣,微微苦笑,“没什么,无非是一起死掉而已。”
  在西方的天主教中认为,被恶灵附身者会出现几种徵兆,例如说出没有学过的语言,力气奇大,对天父之名或圣水反应激烈,极少睡眠,胃口不佳,不停啃或抠皮肤等。
  这些在林晓薇的身上都没有出现过。
  至于东方的鬼附身现象,林晓薇的现状也并不符合。这也是我最迷茫的地方,我从不相信有鬼神的存在,我认为一切不可思议的现象,只不过是残留的一种未消散能量,传统意义上的鬼,世界上应该是不可能有的。
  能量就是能量,不论正能量还是负能量,虽然属于伪科学的范畴,并不被科学界普遍承认,但我个人觉得,林晓薇脑中的那个人脸肿瘤,应该是负能量的一种表现形式。
  至于形成的原因,很可惜,无处可考证,也没线索能够查明它的属性。
  车向着西郊一直开,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天空上升起了一轮扁扁的月亮,那缺了一块的椭圆形发出了的光芒暗淡而又显眼,居然又是一轮红月。
  林晓薇看着那条令她刻骨铭心的路,还有头顶那略带邪气的月色,心里非常不安,“夜先生,你看月亮。”
  “好红啊,有些可怕。”宋诗羽缩了缩脖子。
  “红月而已,很简单的天体现象。”我心不在焉的解释,“那东西是由于空气的密度不均匀,造成了空气折射。空气在折射的过程中又因为三稜镜原理造成了红色的增强,跟鬼神等不着边际的玩意儿完全扯不上关系。”
  “说是这么说,但我还是很不舒服。”林晓薇强打精神,她从今天凌晨起就没有睡觉,已经快十八个小时了,她感觉很困。
  宋诗羽递给她一杯热咖啡,“喝下去会好受点。”
  “谢谢。”她接过来一饮而尽,然后问:“夜先生,你要去鬼屋吗?”
  “不错,那里远离人群,不管怎么闹都不会影响到别人。”我对驱魔实在没底。
  “你的语气听起来,似乎不太自信。”林晓薇感觉很灵敏。
  “哪有。”我心虚的笑着,“我准备的东西很足,你还是多养精蓄锐的好,等下够折腾呢!”
  林晓薇听了我的话,不置可否的低下头,嘴里喃喃自语:“又要去那可怕的鬼屋,唉。”
  车行驶在颠簸的路上,由于荒废的原因,水泥路早就已经残破不堪了。车灯划过附近空无一人的一栋栋房屋,最后开到了尽头后,这才停了下来。
  不远处便是西花町庄园,黑漆漆的三栋建筑依然耸立着,显得十分孤寂凄厉。
  “这地方,果然有些令人害怕。”明知道西花町身是清白的,宋诗羽依然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人是群居动物,远离的聚居地后,就会不由得滋生出一种恐惧,这种恐惧是难以压抑的。
  “进去吧。”我先掏出手机将GPS坐标发到了奇阳的手机上,这才把准备好的旅行包背起来,一人塞了一个强光手电筒,“跟紧点,注意脚底下。里边到处都是废弃的建筑材,很容易拐到脚。”
  “嗯。”宋诗羽这小妮子立刻紧紧将我贴住。
  我走在最前边带路,两个女孩在身后跟着,慢慢的朝庄园移动。越过那扇破旧斑驳的铁门,越过残败的圆形喷泉,我们径直走进了中央的那栋建筑里。
  在大堂的最中央,我示意她俩停下脚步。用手电照了照周围的环境,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很好,就这里吧。”
  “这里很特殊?”林晓薇也望了望四周。
  “不是。”我摇头。
  “那这里是灵气聚集的地方?”宋诗羽的想像力很丰富。
  “也不是。”我耸了耸肩膀,“这么大的厅,足足有几百平方米,空荡荡的一目暸然,如果有危险了很容易逃开。”
  “切。”她俩无语的对视,翻了翻白眼。
  我的厚脸皮也不禁也些发红,恶声恶气的喊着:“开始准备驱魔仪式了,别打扰本人。”
  将重重的旅行包放下,我掏出一个棕垫随意的丢到地上,对着林晓薇道:“你,坐上去。”
  她依言坐在棕垫上,明亮的眼睛向着四面八方到处打量,脸上还有些许的恐惧。
  “别乱看,双眼注视前方。”我进入了状态,活脱脱一个跳大神的神棍。从包里将道具一个接着一个拿出来,我神情凝重的忙活着。
  用尺子以林晓薇为中心,画了一个标准的圆形,又在那个圆形上覆盖了厚厚的一层红色粉末。
  宋诗羽好奇的问:“语哥,这啥玩意儿啊?”
  “朱砂,药店买的据说能辟邪。”我头也不抬,“不论中西方都认为红色是吉祥喜气的色彩,所以东方的朱砂,西方的铁锈,就变成了驱邪避鬼的重要道具。既然老祖宗都说有用,就权且试一试,总之没损失。”
  宋诗羽“哦”了一声,见我没理会她,也没准备替她划圈,干脆抓过一把朱砂在自己的周围洒了个圆形。
  我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她缩了缩脖子,满脸的讪笑,“有备无患、有备无患,黑嘿。”
  洒好朱砂,我又抓了一把白色的粉末,在朱砂之外一米处再次洒了个圈,这次的圈范围很广,足足有三十厘米宽。
  “这次又是什么?”小妮子好奇心很重。
  “盐巴,没加碘的那种,在超市买的。”我一边洒一边解释,“据说盐在古代也有避邪驱魔的功效,我都试试,看能不能产生叠加效果。”
  听完这番话,宋诗羽和林晓薇同时满头黑线。
  我没在乎她俩的古怪神色,自顾自的在盐巴的外圈一根一根的,每隔十厘米就竖立起一根蜡烛,点燃。
  很快,九十九根蜡烛就燃烧了起来,每一根的亮度都不高,可上百根的数量还是将周围大部分空间都照得比较清晰。
  九九归一,百数缺一代表不完美,也代表有缺口有漏洞。古人觉得九十九这个数字很能驱鬼,因为鬼老是会去追着遁去的一离开。既然鬼都离开了,人自然就好了。
  我示意她们关掉手电筒,这才抓起一叠纸钱,拿在手中点燃,开始围着蜡烛形成的圈走动。走完一圈后,手里的纸钱刚好燃烧殆尽。
  我开口问林晓薇:“有没有奇异的感觉?”
  “没有。”她闭眼感受了片刻,然后摇头。
  于是我接着走,又走完一圈,接着问:“现在呢?”
  “还是没感觉。”她依然摇头。
  就这样,我一直走,走得宋诗羽都快晕了,林晓薇的嘴中还是否定的答案。将带来的纸钱烧了大约有一半多,绕着圈子走了快有半个小时左右,终于我吃不消了。
  “看来这方法根本没效果。”在第四十三圈时,毅然将手中还在燃烧的纸钱一扔,不解气的将堆积在地上的纸钱踢开,我很是无奈。
  “算了,准备下个方案。”
  “语哥,你到底有几个方案啊?”宋诗羽揉了揉有些犯困的眼睛。
  “很多,多到我都懒得计算。”我翻弄着地上的物品,“没关系,时间多,我们慢慢一个个的尝试。说不定猛然就成功了!”
  “呃,你该让我从哪个方位吐槽呢?”她捂着额头苦笑。
  我找到了下一个方法的关键物,来到林晓薇眼前,“闭上眼睛。”
  “你手里端着是什么?怎么有股恶心的恶臭?”女孩不由自主的向后缩了缩。
  “别动,这是黑狗血,都放三天了。花了好大的力气,跑了好几个菜市场才买到。”我伸手按住她的脑袋,用毛笔蘸了点黑狗血,轻轻地点在她的额头上。林晓薇的额头正中央立刻留下了一个黑红色的点。
  “有感觉吗?”我问。
  “没有,就是心里感到恶心。”她瞪了我一眼,“我说,夜先生,你老早就看我不顺眼了,藉机来整我的吧?”
  “怎么可能。”这回轮到我讪笑了,“别在意,总会成功的。继续准备下一个方案。”
  时间悄悄的流逝着,方案一个接着一个全都以失败告终。林晓薇的眼袋胀大,眼皮也耷拉着,显然犯困到难受。她一困就不停地喝咖啡,还有些我从黑市买来的违禁类兴奋药物,可依然让她坚持得很辛苦。
  已经凌晨一点了,奇阳那小子完全没有出现,我有些焦躁起来。自己准备的方案虽然不出意外的没能成功。但也证明了一点,林晓薇脑袋里的东西应该不是所谓的魔或者鬼,她也不是中了邪。
  当然,驱魔仪式还是要继续进行下去。机会难得,我想收集更多的信息反馈。
  “这一次重中之重,我个人还算比较有信心。”我拿出了一个碗和一捆红线。
  “语哥,每个驱鬼方法之前你都这样说,我都快没信心了。”宋诗羽有气无力的说。
  “这个不一样。有名有姓,叫做‘红线捉鬼’。”我伸了个懒腰,精力明显没有刚来时那么足了。懒得多加解释,我走进蜡烛圈哩,跳过盐圈和朱砂圈,再次来到林晓薇的跟前,“把右手抬起来。”
  “嗯。”女孩温顺的抬起手,眼睛有些发楞。
  她麻木的看着我将红线的一头系在她的手腕上,打个活结。我将红线一直往外拉,直到五米远,这才将红线的另一端浸入早就准备好的碗中,碗里盛放着黏稠的淡黄色液体。
  宋诗羽凑过来闻了闻,“是菜籽油?”
  “是麻油,祭祀用的。这个红线捉鬼的关键就是等鬼从宿主的身体里钻出,顺着红线进入碗中。到时候我们就点燃麻油,将它给活活烧死。”
  “有用吗?”宋诗羽回忆起那人脸肿瘤,“它明明是个虚影,没有实体,还会怕火烧?”
  “要烧过才知道,实践出真知嘛。”我顾左右而言他,“为了增强效果,麻油里我还特意掺入了一定比例的汽油。”
  “切。”她从鼻孔里喷出口气,显然很鄙视我的回答,随后就想溜回自己的朱砂圈里。
  我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跟我一起把红线定紧,现在只能等了。”
  “要等到什么时候?”她无奈的问。
  “你去问晓薇脑袋里的人脸瘤,看它什么时候愿意出来。”我撇撇嘴,说得很不负责任。
  “算了,这辈子我都不愿意再见到那玩意儿。”她急忙摇头。
  我俩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坐在原地,一个看林晓薇的反应,一个盯着红线。不知道过了多久,脑袋昏沉沉的,眼皮疲倦的直发抖。
  总感觉一股一股的困意无法抗拒的涌入了内心深处,我头昏脑胀,整个人都在瞌睡与清醒之间挣扎。终于,我忍不住了,闭上眼睛,头脑糨糊似的就要昏睡过去。
  就在这时,背脊上爬过一道刺骨的寒意,我打了个激灵,稍微清醒了点。睁开了沉重的眼皮,下意识的看了看手表,一点十五分,我闭了下眼,没想到五分多钟便瞬间流逝掉了。
  周围一片空寂,有种沉重的静流淌在四周。
  恶寒不断的刺激着大脑,我全身的寒毛抖竖了起来。自己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诉说着一个信息,危险!危险就在靠近中!
  终于,朦胧的眼睛彻底睁开了,我隐约看到有个两立方厘米大小的不规则物体正浮在不远处。
  “该死!”我根本没有多思考,原地一滚就远离了那玩意儿。
  视线也清晰了,果然是人脸瘤。它摇晃着大脑袋,顶部的皮肤如同没有保护的大脑一般晃动着。它飘在碗的上方,正用可怕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发现了心爱食物的小孩,想吃,但又不愿意一口吞下去。
  我冷哼一声,眼疾手快的将手里的打火机点燃,抛进了碗中。身旁的宋诗羽也熟睡着,她侧倒在地上,嘴角还留着一丝晶莹的唾液。
  “快醒醒。”根本就来不及摇醒她,我粗鲁的抓住她的手臂,用力的向着人脸瘤相反的方位拉。
  打火机点燃了碗中的麻油和汽油,熊熊烈火霎时间腾起一米多高的火焰,一边发出爆裂的响声,一边将人脸瘤给包容了进去。
  摩擦的疼痛很快就惊醒了宋诗羽,她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火烧人脸肿瘤的场景,不由得发出一声尖叫。
  火中的人脸也嘶哑的尖叫起来,叫声听得人脑袋发痛,连耳朵都开始耳鸣了。坐在朱砂圈中央的林晓薇,也睡着了。睡得很香,就连闹出了极大的声响也没将她给吵醒。
  我拉着宋诗羽跑到她附近,然后用力的将她摇醒。
  “我什么时候开始睡着的?”她迷糊的看了我一眼。
  “快逃,你脑袋里的东西又跑出来了。”我根本不指望周围的朱砂或者盐巴能够挡住它。
  事实上也如此,火没有带给它丝毫的伤害。它闻到了食物的味道,一摇一摆的朝着我们三个游过来,越过蜡烛,越过盐巴,越过朱砂,没有一样东西产生了任何效果。
  我们三个都彻底清醒了,忙不迭地拔腿就逃。
  自己选择的场地很空旷,早就预料到了可能出现屁滚尿流逃命的情形,所以回旋的余地还算大。
  可当人脸瘤加速后,两个女孩就连逃跑都慢吞吞的速度严重拖了效率,有好几次都险死里还生的差点被那玩意儿尖锐的牙齿咬住。
  “逃到外边去。”越是危及,我的脑袋越是清醒。上楼是找死,大堂的面积因为人脸瘤的加速而失去了优势。只有到了外界,才有可能甩开它。
  大厅的门是打开的,可我们却找不到任何机会出去。
  “让我来吧,说不定我碰到它,它就会回到我的额头里。上次都是那样的。”林晓薇喘粗气说,她的身体不好,做不了太多的剧烈运动。
  “我不敢赌。如果上次只是个意外呢?万一它将你也吞噬了,然后重新找宿主呢?没人能够确定。”我面如死灰的摇头。
  躲,只能继续躲,不停的躲!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也不知道哪个疏忽会丧掉自己的性命。
  就在那个东西将我们逼到死角处,三个人眼看都没办法逃出生天时,一个敏捷的身影总算是从大门走了进来。
  “奇阳,你个王八蛋,你以为自己是政府机关啊,居然给我姗姗来迟!”我看清了来人,不由得破口大骂。堪堪的拉着两个女孩,又一次险之又险的躲过了人脸瘤的嘴巴,我又喊道:“把东西给我抛过来!”
  奇阳微一犹豫,又觉得情况确实很危急,这才轻轻的一甩手。他手里的东西立刻朝着我的方向稳稳飞来,最后落到了我的手中。
  我来不及擦掉额头的冷汗,立刻将物品的包装丢掉,露出一个通体翠绿的玉匣,这玉匣每一面都刻着一幅地狱图,模样古朴,却透着丝丝诡异。
  “拼了!”我大吼一声,将两个女孩用力推开,自己不躲不避的将玉匣挡在自己的身前。
  一定要起作用,否则自己的下场肯定会跟宋家明一样,一辈子躺在床上被老男人睡骂,被老女人耻笑,还会有两个女孩默默地为我流泪,我会永远也清醒不过来。
  一定要起作用!
  我紧闭着眼睛,浑身紧绷,脑袋中的那根筋紧张到几乎要断掉了。
  就在人脑瘤碰到了玉匣的一刹那,匣子猛地自然弹开,一股刺眼的白光亮彻了整个荒废萧索的大厅。
  等我再次睁眼时,只见到身旁不远处,倒在地上的两个女孩,满脸痴呆的愣愣望着我手中的玉匣发呆,惊讶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人脑瘤,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让我费尽心力的事件,也彻底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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