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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宝藏》 第九章 作者:沈阳唐伯虎  txt下载  章节列表  繁體中文



第九章
  大江得意地说:“这是我兄弟俩自己研究出来的独门宝贝,名叫‘显形粉’,是用壁虎尾巴和朱砂再加上水银研成细粉,这东西粒细体沉、见缝就钻,顺坡而入,对付这种踩板机关再绝妙不过了!”
  提拉潘哪里见过这种玩艺,连忙道:“太好玩了,给我我来撒!”大江缩手道:“不行不行,你不会手法,这东西很难配制,你别再给我浪费光了,我自己来!”他走在最前面,右手来回均匀的撒着“显形粉”,其他人紧跟在后。
  古人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话说的太对了,不多时大江就又发现了几处机关石,这些机关石分布不均,有左有右、毫无规律。不过在显形粉作用下,这些机关瞬间都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大江掏出粉笔,将有机关的砖块画了个大圈,大家走路时避开这些圈,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石板路尽头。
  尽头处是个向外突出的圆拱形石壁,全用细长块的青石砌成,好像是个大圆球被嵌进一部分似的。石壁上有门,门上刻有两名阿拉伯持弯刀的武士,外形和刚才开启过的弯刀门完全相同,唯一不同点是左右两扇门颜色不同,左蓝右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史林对郎世鹏说:“依样画葫芦?”
  郎世鹏点头。史林伸手扳动弯刀上的黄金护手,果然弯刀又缩回,石门在齿轮机关驱动下旋转分开。
  石门开了,里面漆黑一片。史林掏出两只荧光棒拧亮后从石门扔进去,借光亮可见里面是个宽阔的圆形大厅,四周都是门,而正中央似乎有一个人坐在宽大的靠椅里。史林艺高人胆大,他看了半天说:“那好像也是个假人,等俺先进去瞧瞧看!”
  大家嘱咐他千万小心,史林把嘴一撇:“有啥的,没事!俺啥场面没见过?”大海从背包里取出便携式卤素灯,先打开小型发电机电源,将照明灯交给史林,史林右手紧握手枪,再把强光电筒紧塞在右袖中充当战术手电,左手拎着卤素灯走进大厅里,大海在后面一段一段为他放出电源连线。
  史林慢慢走进大厅,抬右臂照了照,见大厅中央有个正方形石座,石座上放置一把宽大的雕金石椅,上面端坐一人,此人背向大门,只能看到背影,身材高大,头戴白色阿拉伯式包巾,上面直立几根高高的孔雀翎,身穿白色镶蓝金丝边长袍,豪华的腰带似乎还别着一柄小巧的弯刀,从服饰看像个极有身份的人。
  大海在门外喊:“我说,看到什么了?”“有个人坐在这儿,看不到正脸,等我转过去瞧瞧!”史林边答边移动脚步,远远绕到正面抬右臂一看,不由得吓了一跳。
  只见这人脸上枯黑干缩,只剩黑皮包着骨头,眼睛是两个黑洞洞的大窟窿,两排牙齿微张,显然已死了多年,干枯细瘦的双手搭在椅子扶手上。
  史林虽然身怀绝技,但看到这诡异的场面还是吓得双腿有点软,他大叫道:“这家伙是个死人,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郎世鹏和宋越对视一眼,心中早有准备,史林环顾四周没什么异样,赶快将卤素照明灯放在地上开启电源,啪的轻响,顿时满室亮如白昼,大家也都走了进来。
  众人到现在才看清楚这圆型大厅,地面也铺着平整的青石,除了中央那端坐金椅的死人之外,外圈还有很多浮雕穹顶门,这些门大小、外型颜色完全相同,每扇门下方都有放射状条石通向中心的金椅,而且每两扇门之间的墙壁上都有个长方形的凹洞,里面还能看到有个阴文刻章,不知做何用。田寻挨个数了下圆形大厅里的门,说:“这里总共有45扇门。”
  史林揉揉眼睛:“弄这么多门干啥?看着俺的眼睛都花了!”提拉潘也挠着脑袋问:“难道每扇门都通向不同的房间?”大江却显得很兴奋:“肯定是这个圣一财宝太多了,一间房子放不下,于是就造了四十几间,看来我们要发大财啦!”
  宋越听他总是读错音,顿时学究劲儿又来了:“是圣裔,不是圣一,裔是后裔的裔,不是一二三四的一……”郎世鹏来到那坐像尸骨前说:“老宋,你别跟他较真了,快过来看看这个!”
  宋越走过来一看,说:“从服饰看应该是十六世纪维族王室级别的人物,你看他身上穿的这件白色长袍,袖口、腰带和底襟边都滚着镶蓝葡萄纹的金银丝线图案,这种图案只用在阿拉伯王室人物的衣服上,尤其是这金银丝线共用,普通的阿拉伯贵族只许用单一的金线或银线,而允许两种线共用的只有王室家庭,这在等级森严的王室是绝对不能乱穿的。”
  “没错,而且从他腰间的佩刀也能看出来,你看那刀是用绿鲨鱼皮做鞘,外挂金银双环,上面还镶有红宝石和猫儿眼,护手和吞口都是纯金的,握把还缠着乌金丝。光是这一柄弯刀,恐怕就不是普通人能佩得起的。”王植戴上眼镜说道,他总是对宝石有着特殊的眼力和兴趣。
  史林说:“那把弯刀真漂亮,连俺都想拿下来瞧瞧了!”其他人也都被这把奢华漂亮的弯刀吸引住了,好像刀身上有种高贵的魔力。大江在旁边乐坏了:“这刀太漂亮了,我先把它弄下来来说!”说完他纵身登上石座就要摘刀。
  郎世鹏连忙伸手去拦:“什么东西你都能拿,就是这刀取不得!”
  “为……为什么取不得?”大江疑惑地问。
  郎世鹏摘下眼镜,说:“在阿拉伯,凡是男人到了15岁都会佩腰刀,除了洗澡睡觉之外每天刀不离身,如果有人蓄意夺走他的腰刀,那就会被视为是莫大的侮辱,普通人尚如此,王族就更要重视,所以这腰刀很可能连动着某种机关,你最好还是别动它。”
  大江十分不甘心的退下来,又去寻找其它值钱物件。
  两位专家正在指指点点的交流心得,田寻忽然看到石座左侧似乎刻有细细的花纹,蹲下来细看,又是一些弯弯曲曲的文字,他对罗斯高说:“美国哥们,帮忙看看这上面刻的什么字?”
  罗斯高对他心存记恨,假装没听见,郎世鹏和宋越却注意到了田寻的话,他连忙走过来蹲下:“找到什么了?”
  田寻指着石座底:“你看,这里有几行文字,我不认识,不知道是阿拉伯文还是波斯文。”郎世鹏回头找人,罗斯高这家伙生性懒惰,故意躲到石座另一侧去,郎世鹏大声道:“罗斯高,跑到哪儿去了?”罗斯高正在缩脖偷笑,史林在背后用力一拍他肩膀:“美国佬,老板找你呢,你在这干啥?”
  罗斯高恨得直咬嘴唇,只好乖乖回到郎世鹏身边,宋越急说:“快给翻译一下!”罗斯高强打精神,蹲下翻译道:
  “我是我,是伟大的伊斯兰圣裔……是高贵的白色骨头、哈密之王……是尊贵的阿其木伯克……是富有者木罕买提夏霍扎。我长眠于阿勒图勒克之地……我的珍宝亦随我长眠于此,它只属于圣裔……用来消灭罪恶的异教之人。”
  宋越和郎世鹏同时惊呼:“原来这人不是额贝都拉,是木罕买提夏?”
  田寻问:“木罕买提夏是谁?”
  宋越欣喜地说:“木罕买提夏是第一代回王额贝都拉的父亲,是阿拉伯最高伊斯兰教庭派到新疆的先驱者,他打败了当地蒙古人,建立起政教合一的哈密王国。”
  大江问道:“原来这陵墓的主人不是那个鹅脖,是这个什么木汗……什么买买提?”宋越气得直摇头:“我要和你说几遍才能记住?不是鹅脖是额贝都拉,这个也不是买买提,是木-罕-买-提-夏!”大江满不在乎:“我才不管鸭脖鹅脖,只要有珍宝就是好的。”
  郎世鹏说:“这就么点文字吗?再找找看!”田寻围着石座寻找,在右侧底座又发现有铭文,罗斯高翻译出来,大意是:
  “伟大的《古兰经》是真主的语言……无人可比拟它的雄辩……它是世界万物之源……通往阿勒图勒克的谜底……就藏在《古兰经》中……海洋和陆地之间……”
  郎世鹏看了看宋越和田寻,说:“事情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又要解谜!”宋越显得很激动:“我从没接触过这么有趣的陵墓,这趟真没白来!”王植喝了口矿泉水说:“看来这陵墓的建造者很喜欢给人出题,可惜我又帮不上什么忙。”
  田寻问:“阿勒图勒克是什么意思?是个地名吗?”郎世鹏说:“在阿拉伯文中,阿勒图勒克意即‘黄金之地’,通常用来形容王族的皇宫或是陵墓。”宋越不解地问:“这墓主人木罕买提夏的尸骨不是已经在这里了吗?”
  田寻说:“宋教授你忘了,左侧那边的铭文不写着:我长眠于阿勒图勒克之地……我的珍宝亦随我长眠于此,它只属于高贵的圣裔家族……用来消灭罪恶的异教之人。所以很可能木罕买提夏把一些陪葬的金银财宝藏在某个房间里,当然就是黄金之地了。”
  忽听有人插嘴:“哪里有金银财宝?”抬头见是大海,这两兄弟就对钱最感兴趣,郎世鹏瞪眼道:“没你的事,少在这搅乱!”然后又反复念叨着铭文里那几句话:“通往阿勒图勒克的谜底,就藏在《古兰经》中,在海洋和陆地之间……在海洋和陆地之间……”
  王植问:“海洋和陆地之间有什么?”郎世鹏说:“有大陆架,再有就是浅海区域了。”宋越摇摇头:“不是,不能光从字面上简单推断,应该是某一种隐喻,和《古兰经》有关的隐喻。”郎世鹏说:“看来还要在《古兰经》中搜索答案了。田寻,让你的手机派上用场吧?”
  田寻早就掏出了手机,打开《古兰经》的电子图书,分别输入“海洋”和“陆地”两个关键词开始搜索。这时就听大江叫道:“这是我的,你们谁也别和我抢!”抬头见大海正在狂追大江,大江手里则攥着木罕买提夏尸骨腰带上别的那柄弯刀。
  郎世鹏很生气:“站住!我不是说了不让你动那柄刀吗?你怎么还是动了?”大江边跑边笑:“老板,没什么大事,我只是抽出了刀,并没摘下刀鞘!”郎世鹏说:“你怎么这么不听指挥?我刚才是怎么和你……”话没说完,就听提拉潘用手指着木罕买提夏的尸骨大声道:“那死人要倒下来,要倒下来!”
  大家连忙定晴看,只见端坐在金椅中的木罕买提夏尸骨正在慢慢前倾,提拉潘大叫:“大家快闪开!”旁边几人吓得连忙四散退后,木罕买提夏的尸骨从高大的雕金椅上直摔下来,“嘭”的委顿在地,缩成一团。
  史林卡了卡眼睛,对大江说:“看你干的好事,把这死人给碰倒了。”大江也不跑了,争辩说:“不是我碰的,我只是抽出了那柄刀,没碰那死鬼的身体,真的,我兄弟可以作证!”提拉潘乐了:“他是你弟弟,不给你作证倒是怪事。”
  郎世鹏气得大骂:“都给我闭嘴!大江,我看你总是把我的话当成放屁,你们哥俩现在就给我向后转,滚回车队去!”
  大江和大海还挺委屈:“老板,其实我也没干什么啊,不就是一把破刀吗?取了就取了,这么大的陵墓要是什么都不拿,你说那该多傻呀,是吧兄弟?”大海连忙使劲的点头。郎世鹏还要骂,王植说:“我刚才仔细查看了一下那把雕金座椅,没发现什么机关,算了吧!”
  宋越也劝了几句,郎世鹏消了点气,这时田寻叫道:“有线索了!”郎世鹏和宋越连忙跑过来看,田寻指着手机屏幕说:“你们看,海洋这个词在《古兰经》中总共出现过32次、而陆地出现过13次,两者相加刚好为45,而这圆形大厅里也有45扇相同的门,这也太巧了吧?”
  “这不是巧合,而是《古兰经》里的一个谜团。”郎世鹏说:“这个谜团在近几十年才被提出,因为现在科学刚刚用计算机和卫星计算出结果。”
  田寻、宋越和王植都听的直糊涂,郎世鹏继续道:“正如刚才你说的,在《古兰经》中提到过32次海洋和13次陆地,相加就是45,再分别用32除以45、13除以45,得数分别是……我记得是……”
  罗斯高在旁边不耐烦的接口道:“用32除以45是71.111111 %,用13除以45是28.888889 %!”
  “对,没错,就是71.11 %和28.89 %!”郎世鹏说,“而现代科学家通过全球卫星精确计算出,地球上海洋和陆地面积占地球总面积的比值恰恰就是71.11 %和28.89 %。”
  三人听了都非常吃惊,王植说:“真有这么巧的事?”宋越道:“也许是《古兰经》流传到了近现代,有人故意更改了经文内容,用来给教徒造成一种神力的假象呢?”
  “不可能。”郎世鹏说:“最初的《古兰经》从穆罕默德宣教之初,只零散的被记载到树叶、羊皮或是石片上,而且各种语言都有,也并不一统。真正统一的版本是由穆圣传授给他的徒弟,也是用死记硬背的方式流传。然后徒弟再传徒弟,同样也是靠脑子硬背,而且必须背得一字不差、倒念如流才算合格。后来在一场战争中,好几名会背《古兰经》的圣徒死在战场上,有人害怕经文会有失传的危险,于是建议当时的阿拉伯奥斯曼哈里发将《古兰经》落实在纸上,并且统一版本,这样也可以防止不用版本的经文流传会造成教徒分派。于是奥斯曼大帝力排众议,令伊斯兰教高徒把《古兰经》以标准阿拉伯文字记载于羊皮纸上,并且复制了七份分于七处,除了圣地麦地那之外,还有麦加、大马士革、也门、巴士拉、库法等地,由当地教堂的大长老严加保护,最后再把各地所有的非正式本《古兰经》全部销毁,这样一来,《古兰经》才有了千年统一的标准内容,并一直流传到现在。”
  宋越点了点头,喃喃地道:“要是照这么说,这《古兰经》还真挺神奇的。”田寻也说:“所以穆斯林们才说《古兰经》的内容绝不是人类所创造,而是由真主授给人类的神喻!不过说实话,我是个无神论者,对这件事持保留态度。”
  郎世鹏笑笑:“不管怎么样,这45扇门肯定与32、13有关,那石座侧面的铭文上不是说通往阿勒图勒克的谜底,就藏在《古兰经》中、海洋和陆地之间吗?这句‘海洋和陆地之间’十分重要,你们都动动脑子,这句话应该怎么破解?”
  宋越端详着圆形大厅四周这些浮雕门,看到每扇门之间都有一个长方形的墙洞,忽然他想起了什么,对田寻说:“把你背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我给你的那个!”
  田寻先一愣,随即明白他的意思,从背包里把那块玉石厚书拿出来交给宋越。宋越走到其中一个墙洞边,回头说:“你们来看,这墙洞里有个阴刻的铭文,文字符号和这个玉石书底部的阳刻文一模一样!”郎世鹏走过来接过玉石厚书看了看:“果然是一样的,原来你把这东西一直带着?”王植说:“难道这玉石厚书就是开启黄金之地的钥匙?快放上去试试!”
  “不能乱放!”宋越说:“这圆形厅里共有44个相同的墙洞,里面的阴文符号也是同样的,如果放错了肯定进不了黄金之地!”郎世鹏转回身放眼圆厅,说:“铭文上说谜底就藏在海洋和陆地之间,那就应该将这45扇门分为32和13的两组,两组门之间的那个墙洞才是打开钥匙的关键所在!”
  王植问道:“可是这两组应该怎么分呢?如果我们以大拱拜入口处界的话,就有两种分法,难道要我们来个二选一?”郎世鹏和宋越不语,忽然,田寻脑中灵光一闪,他指着进来的大门说:“你们看!我们进来的那扇门左右两块门板的颜色不同,是左蓝右黑的,我估计这肯定不是装饰用,那是不是刚好可以代表蓝色的海洋和黑色的大地呢?”
  “那就是说,这颜色就是个标记,左面的门是海洋,而右面的是陆地了?”王植兴奋地说。宋越和田寻立刻开始查数,分别从两侧数了32个和13个门,确定了中间那只墙洞。
  郎世鹏捧着玉石厚书来到墙洞前,看了看宋越和田寻,见两人都表情坚定,郎世鹏深吸一口气,把玉石厚书底部的铭文阳刻对准墙洞里的铭文阴刻,墙洞的大小与玉石厚书恰好吻合,郎世鹏用力推到底,“喀”的一声,玉石厚书牢牢嵌进墙洞内。
  放好玉石厚书后,四人立刻离开墙洞退到大门处,半晌没有动静。大伙你瞅我、我瞧你,心想难道放错了位置?大江、大海和提拉潘悄悄移动脚步准备开溜。
  正在这时,就听“锵”声响起,那玉石厚书居然被吸进墙洞里,转眼间踪影皆无。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敢说话。忽然,圆形大厅里传来巨大的金属齿轮传动的轧轧声,声音十分真切,似乎就在大家的头顶。郎世鹏低声道:“大家小心,离大门近一点!”
  这时,正对着大拱拜正门的那扇浮雕门忽然左右旋转分开,同时头顶上的齿轮轧轧声停止,紧接着又响起,但这次声音远了很多、既闷又沉,随后轧轧声越响越远,似乎伸向了遥远的地底,渐渐无声。
  众人互相看看,宋越抬手擦擦汗说:“好像……好像我们开对了机关!”
  郎世鹏向提拉潘和史林使个眼色,他俩举着电筒走到那扇浮雕门旁向里照了照,回头说:“是条向上的青石板楼梯,没什么异常!”
  郎世鹏一挥手道:“史林,你带上卤素照明灯和提拉潘在前面开道,其他人都跟上,大家前进!”一行人先后钻进石板通道。
  这里十分低矮狭窄,全是由青石砌成的阶梯,其宽度只能由一人蹲着通过,也不知道当初怎么设计的,好在除宋越之外的手脚都算麻利,向上行了十几米之后又转为平地,但仍然无法抬头,只能弓着腰前进,相当的累。
  史林和提拉潘拖着卤素灯在前面走,强烈的灯光晃得两人几乎睁不开眼睛,提拉潘连忙拧了拧小型发电机上的旋钮将功率调小,既不晃眼还能省点电能。田寻边走边看头顶的石板说:“设计陵墓的人太缺德了,这里高度还不到一米,要是天天这么走,非得腰椎病不可!”
  宋越累得呼呼直喘,也说:“得腰椎病倒……倒在其次,就怕这大石板突然沉下来,把咱们都给压成肉饼。”大江怒道:“我说老宋头儿,你能不能说点吉利话?”
  田寻右手扶着侧墙边向前爬,忽觉手上感到异样,似乎墙上刻着什么线条,他扭头一看,墙上落了很多灰,将灰扑掉后露出幅壁画来,再仔细看其内容,见画的是个狼头人身的人,背景是面圆形墙壁,上面有一排浮雕门,似乎就是刚才那有四十几扇门的大拱拜,而且狼头人左臂还戴着一只鸟形手镯。
  他边看壁画边向前爬,不远处还有一幅,刻着无数甲虫在地上爬,似乎要冲向那狼头人。田寻吓了一大跳,他马上又联想起毗山陵墓里刻在杨秀清十字墓穴上的壁画,洪宣娇手捧瓦罐倾倒甲虫的形象浮现脑海,他心中开始打鼓。又往前走了几米,第三幅壁画又出现了,这回那狼头人左臂前伸,那只鸟形手镯十分显眼,奇怪的是地上无数的甲虫都不敢靠近,刚好在狼头人四周空出一个大圆圈来,似乎那鸟形手镯有着甚么魔力。
  田寻看得心里起疑,刚要喊宋越来看,这时最前面的两位发现头顶上豁然开朗,显然已经走出了石梯通道,提拉潘连忙拧亮卤素灯,史林大声叫道:“到了,到了!”
  “到哪儿了?”宋越和王植同声问道。
  却没见史林回答,郎世鹏大喊:“喂,史林,前面发现了什么?”史林仍不作答。大家手脚并用,快速前进,抬眼看到前方似乎是个开阔的大厅,史林和提拉潘都呆呆的站着,好像两根木头。郎世鹏低声骂道:“这两个笨蛋,发什么呆呢?”宋越说:“可能爬了半天,都累坏了。”王植说:“我们还没说累,他两个壮年人倒喊上累了?”
  正说话间,几人已经爬出低矮的石通道,王植反手扶着青石墙角慢慢直起身体,左手捂着后腰刚要舒展一下,瞬间却却什么东西给定住了,他张大嘴动了动,没说出半句话来。
  后面的大江、大海兄弟俩见前面不再低矮,三步并两步冲上来直撞到王植身上,大海双手扶着王植肩膀说:“哎呀我的妈,可把我给累……”话还没话完他也呆了。后面的几人全都来到厅里,大家都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呆。
  只见面前又是个圆形的宽大石厅,和先前那个有四十几扇门的圆厅不相上下,在卤素灯强烈的光线照射下看得清清楚楚:地上堆得到处都是镶金嵌玉的大箱子,有的箱子敞着口,里面满满的金币银币都流到了外面,金币中还半埋着纯金酒杯、翡翠宝刀和各种金银饰品,箱子之间散落着大批颜色鲜艳的丝绸、薄纱,墙上挂着很多幅由金银丝线织成的毛毯,地上还摆放着十几尊由纯金铸成的带翅膀的骆驼,在卤素灯照射下反出刺目的金光。
  圆形石厅正中立着一根雕满各种花纹的白玉圆柱,柱头上有个斜架,上面摆着一本厚厚的、金光灿然的书。
  大家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大江兄弟俩大叫一声扑向珠宝箱子,抓起里面满满当当的金币向天上扬去,哈哈大笑:“金币啊,全是金子,我们发财了!”其他人也欣喜地冲向财宝堆,都兴奋得不知所以。
  田寻开始也着实激动了半天,可立刻又平静了,他走到一尊纯金飞骆驼前伸手弹了弹,发出空空的回声,原来这尊金骆驼里面是空的,即使这样也相当值钱了,但这里的财宝与毗山洪秀全小天堂中的珍宝比起来,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显然都差着一截,而且有了那段经历,田寻对这些珍宝反而有种恐惧感,因此他并不感到怎么兴奋。
  可其他人从来都没见过这阵势,尤其是王植,他精通宝玉石鉴定,自然也看过不少珍宝,但那只是一种喜好而已,从来都是为别人做鉴定,而自己却并不拥有什么。现在看到如此多的金银财宝,王植简直怀疑自己在做梦,他伸手抓起几枚金币,见正面铸有葡萄藤花纹,背面是阿拉伯文的铭文,铸造工艺虽不太精美,但光凭文物价值和金质本身,每枚至少也能卖上万元钱。
  郎世鹏毕竟见多识广,把激动的心情平静了平静,开始环顾四周,看到了石厅中央那根白玉柱子,他走到柱子旁一看,这柱子也是由极品羊脂玉雕成,上面也刻着很多带翅膀的骆驼飞翔在朵朵祥云之中,更吸引人的是柱头上的斜架中摆着一本厚厚的经书,经书通体金色,似乎都是由黄金制成。郎世鹏近距离端详着这本经书,见最外面的封皮四周镶嵌着天蓝色的宝石外框,中央凹刻“????????????”字样。
  郎世鹏异常激动,他熟读《古兰经》,知道这串阿拉伯文就是“古兰经”的意思,再伸出手碰碰,触手坚硬冰凉,似乎是金属制成的,他心中狂跳:难道这本《古兰经》是用金子做的?
  壮了壮胆再翻开封面,里面的内页中也嵌着蓝宝石方框,中央凹刻着一串串整齐漂亮的阿拉伯文字,这一页比普通的纸或羊皮稍厚,而且感觉很有些分量,他抑制住激动的心情,站起来对王植大喊:“王植,快过来,快过来!”
  王植正在那边欣赏一只硕大的猫儿眼宝石戒指,老半天也没听到有人喊他,田寻走到他跟前拍拍肩膀,王植才回过神。两人来到郎世鹏跟前,郎世鹏对王植说:“你看看这本古兰经是什么材料制成?难道是镀金的?”
  王植极不情愿的顺手把猫儿眼戒指戴在手指上,掏出放大镜弯腰仔细看了看这本经书,又伸手摸摸放在鼻端嗅嗅味道,最后翻开一页放在掌心掂掂重量,对郎世鹏说:“不是镀金的。”郎世鹏略感失望:“那是……”
  “这书页是由整片纯金捶打成的,上面还拼嵌了天然蓝宝石片。”王植嘿嘿笑着道。
  这话把郎世鹏惊得浑身冰凉:“你说什么?是纯……纯金做的?”
  王植点点头:“当然了!我搞了几十年宝石鉴定,难道还看不出纯金?”
  田寻也惊呆了:“你是说这本经书全是金页子?怪不得这么厚!”
  郎世鹏伸手捧住这本纯金《古兰经》,这本经书厚度足有二十多公分,他说:“是它,就是它,终于找到了,原来它就在这里!”
  田寻和王植同声发问:“是什么?”
  郎世鹏激动的声音都发颤:“在伊斯兰第三任正统哈里发奥斯曼主政时期,他统一了《古兰经》的版本,把标准《古兰经》分制七份放在七个主要的伊斯兰地区保存,众所周知的有麦地那、麦加、大马士革、也门、巴士拉和库法这六处,而最珍贵的一份纯金页经文则安放在巴海拉尼,经过了一千年之久。从十六世纪开始,这本纯金经文却不再公开露面,也从未有人见过,当地的大长老也不肯让真经示人,所以就有人开始怀疑经文是不是丢失了或是被偷抢了,至于被谁弄走、弄到了哪去却谁也说不出来。可现在我们看到的这本纯金页《古兰经》肯定就是当年原本放在巴海拉尼的那本经文,原来它被木罕买提夏带到了新疆!”
  说完,郎世鹏用力捧起经文,这经文由纯金和蓝宝石制成,重量相当沉,正当郎世鹏刚把经文抱离玉石经架时,那根羊脂玉雕石柱“喀”的上升了一些,好像原本是被经文压住,而现在压在上面的力量被释放掉了。
  王植退后半步:“怎么了?这柱子怎么……”
  田寻安慰大家道:“也许是这经架年头太长,被沉重的经文给压的下沉了吧?”话刚说完,耳边传来一阵急促又细微的哗哗声,声音忽左忽右,飘忽游移。
  王植惊道:“又是这种声音!到底是什么?”忽然听罗斯高大叫:“有虫子,这里全是虫子!”几人回头看去,见从一堆财宝箱子缝隙中爬出无数只黑色甲虫,这些甲虫有火柴盒大小,个个油光锃亮,头前顶着两只尖螯向众人冲来。
  这回大伙都清醒了,忙不迭的左躲右闪,可更多的甲虫从各个角落爬出迅速聚集,形成了一片黑色地毯向众人压来,大家吓得大叫,史林、提拉潘拔出手枪开火,可子弹打在甲虫堆里只射死寥寥数只,根本于事无补。郎世鹏连忙放下经书,田寻拉着他大喊:“快离开这里!”大家跑到通道前,争先恐后的往低矮石梯里爬去。
  甲虫们跑的不比人慢,转眼间就逼近大家,史林连忙掏出一枚催泪瓦斯弹,拉开拉环横放在地上,喷嘴顿时呼呼喷出大量压缩瓦斯白色气体,形成了一道气体墙。这种气体里混有高浓度的苯氯乙酮和邻氯苯亚甲基丙二腈,无论对人或动物都有强烈的刺激作用,那些甲虫显然也受不了,都纷纷朝后退去,几次欲爬上前又都退回。
  史林大叫:“大家快跑,瓦斯弹挺不了多久!”这些人哪个还用他教?都跑的比兔子还快,就连动作最笨的宋越身手也明显快了许多,大家手脚并用在阶梯通道里爬行,耳边都是大江、大海和罗斯高的叫喊声:
  “快点爬,你的脚都踩到我头了!”
  “你往右边点,给我让出条道来,快!”
  “哎呀谁踢我……”
  爬过这段平行通道后改为向下的楼梯,速度就加快了许多,大伙连滚带爬又回到有着45扇门的木罕买提夏大拱拜,提拉潘气喘吁吁的问:“能不能把这扇门给堵上?”环顾四周却找不到可用之物,田寻叫道:“别找了,快跳到外面大拱拜的石桥缺口对面去!我想那些甲虫总不会跳远吧?”
  这下大家都恍悟,各举强光手电出了大拱拜正门开始逃向对面的缺口。提拉潘冲在最前面,他边跑边喊:“大家注意脚下的显形粉,别踩到了机关!”
  可现在这紧急时刻,又有几人能想到这一点?尤其是大江大海兄弟俩,论逃跑比兔子都快,一转眼就冲到史林身前,根本不顾脚下还有什么机关可躲,忽听“呛啷”一声,不知哪个踩到了机关,一排精钢尖刺探出,幸好没人身置其上,否则就成了穿肉串,而田寻刚好飞奔到尖刺面前,他大惊失色想急刹车可来不及了,身体不由自主地扑倒,这时身后的史林伸出右手抓住他脖领一把揪回。
  田寻急出了冷汗,也来不及道谢,抬腿跨过尖刺继续跑。后面郎世鹏因为脚上有伤跑不快,他连连喊道:“大江大海,田寻快来扶我!”
  紧急时刻方能看出一个人的本质,大江和大海此时早把其它一切都抛于脑后,只顾自己逃命,压根就没理他这份胡子。郎世鹏摔了个跟头,急得直拍石板:“快来扶我一把啊!我跑不动了……”田寻听到身后郎世鹏正在呼救,他想都没想,立刻掉头去救他。刚巧史林经过,两人一齐扶着郎世鹏前进,就这么缓了一缓,身后的甲虫如潮水般涌上,两人暗叫不妙,如果继续带着郎世鹏跑肯定会被甲虫追上。
  这时史林又掏出一只瓦斯弹拉开锁环,将喷口对着身后边跑边喷,甲虫们被白色气体喷得四散退后,却不逃远,仍然不远不近的跟着。田寻单手扶着郎世鹏,边走还得边用强光手电照着地面,注意地面上用粉笔画出的圈,漆黑的石板通道里只有强光手电的光柱来回乱晃,夹杂着杂乱的脚步声。
  不多时就来到缺口处,身后哗哗声如海浪涨潮般逼近,郎世鹏本来有伤,现在心里又发虚,看到黑洞洞的缺口双腿就开始打颤,说什么也不敢跳了。提拉潘站在对面踩住石板边缘的机关大叫:“快跳过来,我接着你们!”
  郎世鹏急得险些跪倒,田寻回头一照,黑压压的甲虫居然离自己只有几米距离,吓得他狂喊:“甲虫追上来了,快跳啊!”这时史林手中的瓦斯弹已然失效,甲虫立刻又狂涌上来。史林也不等郎世鹏回话,探右臂一揽将他腰夹在腋下,双腿运劲“呼”的飞身跳到石板对面,其敏捷程度竟不次于空身跳跃。随后田寻也纵了过去被提拉潘稳稳接住,身后的甲虫群涌,一时间停不下来,纷纷从缺口掉入深坑,剩下的都挤挤挨挨的被缺口堵住。
  过了这道鬼门关,大家都松了口气,跑回到四尊玉石雕像的石厅中。大江、大海和罗斯高等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呼喘气,心脏差点都蹦到喉咙外面。
  史林站在门口用手电照着,回头说:“甲虫没追过来,我们安全了!”罗斯高带着哭腔说:“那是一群什么虫子?我最……最讨厌这种恶心的虫子!”郎世鹏经过一阵急跑,脚上的伤口有点裂开渗血,田寻刚要帮他脱鞋上药,忽听大海颤抖地大喊:“虫子!虫子!”还没等别人明白是什么回事,他已经跳起来夺路狂奔。
  此时急促的哗哗声又开始响起,从墙角那些圆孔中又迅速爬出无数的黑甲虫,大家吓得魂飞魄散,田寻一把扶起郎世鹏架着就跑,当众人拐过一道弯时,甲虫已经追了上来,宋越刚才泄了口气,现在早就跑不动了,几十只甲虫顺势爬上他的右腿,扬尖螯就钻他的肉。
  宋越疼得大叫“救命啊,救命……”史林见再不施救宋越就得活活被甲虫淹没,他掏出最后一只瓦斯弹扯开拉环,将压缩气体没头没脑的喷向宋越右腿,那些甲虫看来几百年间从没遇到过这种瓦斯气,又吓得纷纷从宋越身上跳下退开,史林把瓦斯弹横在甬道墙边,依靠喷出的白色气体拦住甲虫来路。压缩气体慢慢减弱,一些甲虫甚至穿过瓦斯气墙冲了出来,史林单手边开枪射击,边架着已经吓得半死的宋越死命逃跑。
  众人顺甬道一路跑出陵墓大门,刺眼的阳光像千万支箭直扎眼睛,热浪猛地兜头袭来,在陵墓中已经习惯了凉爽气温,忽然又回到四十几度的高温环境,大家顿觉头晕眼花、窒息烦闷,再加上一路恐惧奔跑、急火攻心,郎世鹏等三个中年人立时昏了过去。
  田寻大喘几口气,对史林大叫:“快,快到墓顶去关闭机关!”史林和提拉潘各自纵身跳上墓顶去扳神鸟石像,这时陵墓里哗哗声大作,无数甲虫已经快要冲出墓门。这时轧轧声响起,陵墓石门开始从两侧缓缓合龙,田寻、罗斯高和跳下来的史林提拉潘四把手枪一齐开火,爬在最前面的一小群甲虫被打得四处分散,石门越关越小,等到只剩不到半尺缝隙时,一只最大的甲虫居然首先窜出了墓门。
  这时石门砰地关严,那只甲虫似乎也发现同伴怎么没跟出来,自己是孤家寡人,它吱吱叫着扬了扬尖螯,扭头就往回跑。提拉潘骂了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抬手就是一枪,他枪法极准,子弹正击中甲虫后背,打了个稀巴烂。
  这时,车队那边的杏丽、姜虎和法瑞尔等听到枪声也赶来,见大家都瘫坐在地、十分狼狈,杏丽连忙问:“你们这是怎么了?刚才为什么要开枪?”
  郎世鹏、王植和宋越三人还在昏迷中,田寻勉强站起来对杏丽道:“先……先上车再说!”大家抬着三位昏迷者回到车上,杏丽抬腕一看表,时间不长不短,刚好过了60分钟,就好像事先安排好似的。
  大家上了车先稳稳神,然后立刻点火发动,似乎还怕那些甲虫能破石门而出。
  首车的郎世鹏还在昏迷,因此杏丽的车临时充当领队,她拿起GP定位仪皱了皱眉,说:“我看不懂这东西,现在咱们应该朝哪个方向走?”
  大家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全都摇摇头。杏丽知道史林和提拉潘是当兵的,大江大海兄弟俩也是个粗人,那罗斯高估计也不太懂,于是把目光投向田寻,田寻知道这时候他的任务就艰巨了,于是接过定位仪,仔细回想了下说:“我记得郎教授说过,我们要去的目的地是鄯善县郊,现在车队的位置在哈密以北,离鄯善县约四百公里,就是屏幕上这个红点,也就是说,我们应该向北以一百公里的时速前进,现在是下午三点,争取在七点天黑前到达鄯善县郊。”
  杏丽微笑着,满意的点点头,对田寻说:“看来我这个妹夫还算不错,这样吧,让宋越到第四辆车上和罗斯高对调,罗斯高上第三辆车,你上我的车和我一起当车队指挥。”
  田寻笑了:“我可不敢当什么指挥,顶多就是个临时管家罢了!”
  人员调换过后,车队开始按田寻的指挥向北全速行驶。
  杏丽问田寻刚发生的事,田寻简要的讲了一遍,杏丽在惊叹之余也表现出很不满意,并告诫下次不要再节外生枝。
  十几分钟之后王植和宋越都悠悠醒转,大江和罗斯高将湿毛巾给两人脑门贴上用来降温,两人有点中暑症状,还好不太严重。而郎世鹏的情况则不太妙,提拉潘摸他额头有些热,用测物计量,体温为38度,可能是刚才一冷一热、急火攻心,有点发低烧。
  提拉潘从医药盒里取出青霉素注*****,用一次性注射器给郎世鹏打了一针。半小时后郎世鹏体温开始下降,看来是抗生素起了效,但人还是昏昏沉沉的睡着。
  这时,前方出现一条干涸已久的古河道,看上去路况不太好走。杏丽问田寻:“我们是从这河道走,还是绕道找个平坦些的路?”田寻看着定位仪说:“按正常的思路当然是直线距离为最佳,但必须经过这个河道,只是不知道河道前面是否有路可寻。如果绕着走,对这片区域的具体情况又不了解,新疆这边郎教授应该很熟悉,可他现在又昏迷不醒,我们必须尽快拿定主意,否则天黑就得露营了。”
  杏丽通过车载扬声器问其他人,大家都说对这里不熟。杏丽一咬牙:“那就从河道走吧,我就不相信这里还有比沙漠更难走的路,怎么说咱们开的也是世界上最好的越野车。”于是,车队驶进干河道,继续向正西方向进发。
  车队驶上正轨,大家就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刚才回王陵的遭遇,大江道:“真他妈是太可惜了,那么多珍宝,连一块金币也没带出来!”罗斯高和提拉潘也纷纷附和,宋越无不遗憾地说:“那部纯金页的《古兰经》才是真正的珍宝,它的价值根本不能用钱来衡量,只可惜没能带出来,否则该是多么轰动的考古发现啊,唉!”
  只有王植暗自庆幸,他摩挲着手指上的那只猫儿眼宝石戒指,心想这么高纯度的猫儿眼宝石,少说也能值一百多万。
  车队进入戈壁腹地,路越来越坎坷,车辆不得不把速度降至最低,否则非翻车不可。戈壁滩上整齐地排列着数不清的木架,这些木架深入峡谷之内,一排排搭井木架顺着山势起伏,直延伸到地平线尽头。大江指着那些木架问:“这是什么东西?”
  宋越边喝水边说:“那是坎儿井,是人工建造的地下水层蓄水池,用来把融化后流入地下的雪水通过地下水渠流到蓄水池里,就可以一年四季不愁没水浇田了。新疆的坎儿井总共有十几万条,其工程难度完全可以和古代长城相比。”
  正说着,前方出现了一条大峡谷,田寻用望远镜看了看,远处都是奇形怪状的巨大岩砾。他看着定位仪说:“地图上显示这附近叫做五堡古墓地,前面的路似乎更不好走了,按这个速度,恐怕我们在天黑之前无法到达鄯善县,怎么办?调头回去绕道还是继续前进?”杏丽从来没有过野外行路的经验,心里根本没谱,无奈只得对田寻说:“你拿主意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是咱们的主心骨、大老板,你没主意哪行啊?”田寻笑了。
  杏丽显得很不高兴:“我算什么主心骨?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跟着你们来这种鬼地方!我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她索性闭上眼睛,也不再说话。
  这下田寻抓瞎了,他心想我也从没来过新疆这么复杂的地方,你让我看着办?万一出了事我哪负得起责?他通过扬声器征求宋越和王植等人的意见。王植是个生物学家,野外行军毫无经验,宋越倒是去过些地方,他建议继续向正西方向行驶,就算天黑了不好赶路,也可以依靠巨大的岩石为避风港,不怕有风沙来袭。杏丽一百个不愿意在外面露营,但又强忍住没说,她问郎世鹏的情况,提拉潘说还在昏迷当中,偶尔睁眼但一时半会恐怕醒不了。
  就在这时,史林大声道:“你们看,那边有两匹骆驼!”
  大江嘿嘿笑了:“有骆驼算什么稀奇事?新疆不是说有很多野骆驼嘛!”
  提拉潘说:“不光是骆驼,是有人骑着骆驼!”宋越连忙说:“有人骑骆驼过来了?太好了,肯定是当地人,我们快去问问他们前面有没有路!”车队拐弯向右,果然右前方有两个人骑着两匹双峰骆驼正慢悠悠的往北行走。等车队开到近前,杏丽说:“你去问路吧,你手里有定位仪,而且长的面善。”
  田寻哈哈笑着下了车,向那两人走去。这是两名维吾尔族男人,头上戴着方形的彩绘多帕小帽,身披白色长袍,每人都打着一把遮阳伞,前面那人约五十来岁,留着新疆式的八字胡,左手还握着半导体正听克里木的歌,见田寻朝他走过来,那人便勒住了骆驼。
  田寻朝两人扬扬手,用生硬的维吾尔语问候道:“牙合西木,西孜?”
  这维吾尔人眼珠骨碌来回乱转,一脸精明之色,他哈哈大笑着用汉语答道:“哎,一听你就是汉族人嘛!我懂汉语,你的维吾尔语太差了,我叫安乃尔提,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搞得田寻相当尴尬,他干咳两声:“我们想到鄯善县去办事,由这里一直往西可以走得到吗?路上有没有什么障碍?”
  安乃尔提愣了愣神,他还没说话,身后那个年轻的维吾尔人惊奇地说:“你们想穿过魔鬼城到鄯善去?”
  这回轮到田寻发愣了:“什么……魔鬼城?”安乃尔提指着那峡谷:“过了峡谷就是五堡魔鬼城,那里地形非常复杂,还常有毒虫野兽出没,没有向导的带领是出不去的。当然了,如果你们很熟悉地形就没关系了。”
  田寻看了看定位仪,皱着眉说:“我们就是不熟悉地形才问路的,你刚才说,没有向导过不去魔鬼城?那要去哪里找向导呢?”安乃尔提后面那年轻人笑着说:“我叔叔就是哈密的活地图!”田寻对安乃尔提说:“你对这里很熟悉?那你能不能做我们的向导,只要带我们穿过魔鬼城到达鄯善县就行。”
  安乃尔提说:“过了魔鬼城路就顺畅多了,前面的路不需要向导。”田寻说:“行,那就带我们出魔鬼城为止,怎么样?”安乃尔提嘿嘿笑了:“那总不能让我白白辛苦一趟吧?”田寻道:“我们可以付钱,你要多少?”
  安乃尔提眼珠来回转了转,笑着说:“一千块钱怎么样?”田寻心想你还真狮子大开口,于是说:“我做不了主,你跟我去见我的老板吧!”安乃尔提说:“好嘛好嘛。”翻身下骆驼跟田寻来到车队,田寻对杏丽说了情况,杏丽问:“你对这里的地形真的很熟悉吗?我们想用最快的速度赶到鄯善县,多久可以到达?如果耽误了行程你可负担不起!”
  安乃尔提哈哈大笑:“在哈密地区没人不知道我安乃尔提的名字,他们都称我是活地图嘛,我相信这个名字不是白来的!最多一个半小时就能走出魔鬼城,再走两百公里就会到鄯善县,现在快四点钟了,如果顺利的话,天黑之前你们就能赶到了嘛。”
  看着他自信的样子,杏丽拉开皮包取出钱递给田寻,对安乃尔提说:“这是一千块,如果一路顺利的话我会再多给钱,快上车吧!”
  田寻把十张百元钞票交给安乃尔提,这老汉没想到对方这么爽快,而且还是先付,连忙一把接过,回头向他侄子招招手,他侄子引着两头骆驼过来,安乃尔提把钱交给他,从骆驼上取下一只大褡裢,说:“你先回乡里去,我要给这几位朋友做向导去魔鬼城,完事之后我自己会回来的。”
  年轻人点点头:“叔叔,你回来的时候要小心点。”安乃尔提拍拍褡裢:“没事,这里面有帐蓬的。”他侄子牵着两头骆驼向北走了,安乃尔提上了头车挤坐在田寻身边,车队又开始前进。
  路越走越颠簸,抬目望去到处都是红色,红色的骆驼刺和红柳,红色的雅丹地貌群,地上也全都是红色硬土,湛蓝的天空和红色的地表形成强烈对比。安乃尔提从背包里抓出一大把红枣塞在田寻手里说:“吃嘛吃嘛,这是我们五堡的特产香枣,全中国就我们五堡乡才有的!”
  田寻见这红枣大如鸡蛋,便拿起一个咬了口,只觉又香又甜,味美多汁,还真是好吃的不得了,他夸奖道:“的确很好吃!为什么只这里才有?完全可以把枣树移植到其它地方啊?”
  “哈哈,不行不行!”安乃尔提连连摆手:“这香枣树奇怪的很,就在我们五堡乡结出来的果子好吃,移到别的地方种出来的枣子就不好吃了!”
  田寻奇道:“是吗,还有这么邪门的事?”安乃尔提得意的掏出香烟抽出一根递给田寻,田寻说不会抽,他又递给杏丽,杏丽当然不理他,安乃尔提又想给开车的法瑞尔,可能是见他是外国人又满脸煞气,递烟的手又缩了回来,嘿嘿笑笑自顾吸着。
  这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味道极冲,转眼间车厢里就充满了烟雾,呛得杏丽连连咳嗽,气得她强压怒火,而安乃尔提似乎毫无不在意,也许是看田寻长相和善,一边吞云吐雾着一边和田寻聊天。田寻问道:“安乃尔提大叔,我听说新疆有好几处地方都叫魔鬼城,为什么这么说?难道里面还真有魔鬼不成?”
  安乃尔提嘿嘿笑了:“当然有魔鬼了,不过现在还早点,等天快黑的时候就出来了。”杏丽撇了撇嘴,心里倒有点害怕。田寻做过几年新疆杂志编辑,从很多资料上得知新疆的魔鬼城只是有很多雅丹岩砾,这些岩石形状怪异,有如鬼斧神工,再加上风沙掠过会发出异响,就像闹鬼似的,从未听说还真有鬼,于是又问了几句,可安乃尔提总是话说半截,神神秘秘的,听语气好像真有其事。
  刚走出十几公里,忽听怪声传来,这声音战马嘶鸣,又像无数人在同时狂叫,声音嘶哑悲凉。第三辆车里的罗斯高又吓了一跳,问:“是谁?谁在前面叫?”安乃尔提听到扬声器里传来罗斯高的说话声,吓得夹的烟都掉了:“这是什么人说话?”
  田寻笑道:“是第三辆车上的人,我们这四辆车都是联通的,说的话互相全能听到。”安乃尔提哦了声,又捡起烟头抽了几口,才说:“这就是魔鬼城里的魔鬼在叫,只是天还没黑,所以魔鬼都不敢出来。”田寻心里暗笑:这维吾尔老头还真把我们当成白痴了,无非是想吓唬吓唬我们,可能是打算再多混点赏钱吧。
  安乃尔提忽然问:“你们的汽油够用吗?”田寻道:“汽油足够,我们车上还有备用燃料。”
  这时,周围开始出现各种奇形怪状的巨大岩砾,这些岩砾简直就是天然艺术品,有的像犀牛、老虎,有的好似战马士兵,还有的像极了乌龟,真是千奇百怪。罗斯高边拍摄边问:“这些雕塑都是什么人雕的?简直太厉害了!”
  宋越笑了:“这不是人雕刻的,而是由自然形成。”罗斯高惊叹不已。车队按照安乃尔提的指引在巨大的岩砾中左穿右插,这些岩石就像当年诸葛亮的八阵图,前后左右错落相连,根本就分不清方向和路,车队在安乃尔提的指挥下有时左拐、有时右转,有时前方是堵死的,车队居然还要向后迂回,然后再转回来。法瑞尔边开车边用法语对杏丽讲着什么,杏丽只是苦笑着摇头,田寻从两人的表情也能猜出,法瑞尔肯定是被转晕了。
  田寻问:“安乃尔提大叔,这魔鬼城的地形有这么复杂吗?我几乎都要被转晕了。”安乃尔提哈哈笑着说:“我说过魔鬼城是最复杂的,没有向导,你们就算转上三天三夜也出不来,不过你放心,我在这里生活了五十几年,这里的每一块石头都是我的朋友,我和它们熟的很!”杏丽吐了口气说:“那太好了,否则我们还得绕远道走,幸亏有你这个向导,不然我们还真得困在这个什么魔鬼城里呢!”
  安乃尔提被美女夸奖,显得十分得意,田寻也稍微放下了心,但他仍然密切注视着手上的GP定位仪,只见红点后面拖动的红色细线就像一团乱麻,有好几次车队转了个大圈后又回到了原地,竟然在原地兜圈子,只不过路线复杂,大家早就被转得失去了方向感和空间感,再加上附近岩石怪异,眼花缭乱间根本记不住方位特征,只有在定位仪上才可清楚看到车队的行进路线。
  转眼间一个半小时过去,时间已近六点钟,前方的太阳渐渐向天边靠拢,天色也从湛蓝变为宝石蓝,远处天边现出一大片火红的晚霞,甚是好看。而车队仍然在雅丹岩石中拐弯,前方是一条荒凉偏僻的峡谷,安乃尔提让车队驶进峡谷。田寻心里开始打鼓,暗想:就算地形再复杂,也不可能转一大圈再回到原地吧?那不是白白浪费时间吗?这个安乃尔提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他瞥眼看了看安乃尔提,只见他吸着烟,悠然的哼着维吾尔歌曲,眼神中似乎藏着一丝狡黠之色,无意中和田寻目光相碰,立刻转移它处。
  田寻疑惑更大,他咳嗽几声说:“安乃尔提大叔,这魔鬼城的地形你真的很熟?”
  “那当然了,我闭着眼睛都能走出去!别急,再有一会儿就出去了。”他答道。
  田寻说:“既然闭着眼睛都能走出去,那为什么你领着我们兜了好几个圈子?”安乃尔提不高兴了,他提高嗓门说:“哎?你这个人说话很不讲道理嘛!我怎么可能带你们兜圈子?”
  田寻将GP定位仪举到他面前:“你自己看看,你领我们一共兜了六个大圈,每次又都回到原处,怎么回事?”
  安乃尔提脸上变色,他看着定位仪的彩色屏幕说:“你说的什么嘛,我听不懂!你手里这个是什么东西?是照妖镜吗?”田寻冷笑道:“没错,就是照妖镜,专门照你这种心术不正的妖怪的!你看,这红色细线就是我们车队的前进线路。”
  安乃尔提仔细看了看定位仪,说:“哎呀,我这老头子年纪大了,可能有时候记不太清楚,你也看到这里太复杂了,就是神仙也不可能记得很清楚吧?”随后又嘿嘿笑了:“也许是我年纪大了,脑子不太灵了嘛!但仔细的想想还是会想起来的,不过你们再多付些钱嘛!”
  杏丽哼了声,刚要从皮包里掏线,田寻却打断道:“算了吧!就算地形复杂记不清也不可能转这么多大圈子,正好相反,你对这里的地形太熟悉了,所以才会如此准确的来回转圈却又不太偏离方向!你看你领我们走的路线,恰好都是对称的圈子!还有什么话说?”
  安乃尔提开始冒冷汗,但嘴里仍然在强词夺理,杏丽虽然没看到定位仪上的图像,但她社会经验丰富,从眼神就看出这个向导心怀鬼胎,她脸若冰霜的说:“你把我们都当成傻瓜了吧?你究竟想干什么,快说,不然我让你永远回不了家!”
  不知怎么,安乃尔提见到美貌的杏丽眼睛放出凶光,吓得浑身直哆嗦:“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嘛!我只是想让你们知道这里不好走,想让你们多……多付我点钱的嘛,不要这样嘛!”
  这句话把杏丽气坏了,她大叫一声:“停车!”法瑞尔踩住汽车,杏丽推车门怒冲冲下来,拉开后车门一把将安乃尔提给揪了下来,按在车厢板上用力掐着他脖子说:“你敢耍我!看我不挖出你的眼珠来!”说完刷地掏出多用途刀,亮出明晃晃的刀刃。
  可把安乃尔提给吓完了,他抖如筛糠、双腿打弯,声音也变了:“不要这样嘛!真主会怪罪你们的,你们不能欺负我这个上了年纪的人……”
  这时大家也都从车上下来,见杏丽如此发怒,竟谁也不敢上前劝阻。田寻看着安乃尔提可怜巴巴的模样,顿时心又软了,他上前对杏丽说:“算了,就算挖出他眼珠也没用,既然知道了这回事,还是赶快让他带我们走出这里就是了!”
  杏丽侧头看看他,脸色渐渐回复了些,她把刀收回对安乃尔提说:“马上带我们走出魔鬼城,用最快的路线,不然你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上了年纪的人!”安乃尔提点头如捣蒜,满口应承。
  提拉潘用力抽了抽鼻子:“我似乎闻到附近有股怪味,你们闻到了吗?”史林摇摇头:“我没闻到,你的鼻子怎么这么灵?”提拉潘笑了:“我在金三角热带丛林里住了六、七年,什么味道也逃不过我的鼻子!只是这味道不太熟悉,说不清是什么。”正说着,却见郎世鹏拐着腿也下了车,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田寻惊喜地说:“哎呀郎教授,你可算醒过来了!”向他简单说了情况,郎世鹏也气得够呛,说:“要不是我昏迷了半天,也不会让大家费这么多的事,虽然这一带我来过几次,但说实话也没有进过魔鬼城腹地,所以还得让他带我们出去,大家快上车吧,天色不早了。”
  正在这时,忽听史林大声道:“你们看,那边有一头狼!”
  众人甩脸看去,果然看到一头银灰色的狼站在远处的岩石尖上,警惕地向车队方向张望。提拉潘举望远镜观察,那头狼似乎知道有人注意到自己,立刻转身跑得无影无踪。提拉潘说:“好像是头成年公狼,还好我们有汽车和武器,只是一头狼而已,不用害怕。”
  却见安乃尔提突然间脸色煞白,转身就跑,史林侧身一个箭步揪住他:“干什么,你跑啥?”安乃尔提吓得浑身发抖、牙齿打架:“那是天山狼,是天山狼!”说完没命的想挣脱史林的手,可史林那只大手像钢钳似的捏着他胳膊,哪里挣得脱?安乃尔提大叫:“你快放开我,我不想死嘛!我不想死!”
  史林笑道:“我们不会杀你的,你害怕什么?”
  安乃尔提瞪着惊恐的眼睛说:“狼会杀死我们,会杀死我们所有人,会拿我们开饭的!”史林十七岁时在河南深山里倒遇见过一只狼,结果被他用戒刀直接劈成了两半,因此并没太在意:“俺说你这个人怎么胆子这么小?一只狼还能把俺们这十几个人都吞了不成?”
  “那不是一只狼,是狼群,是天山狼群!”安乃尔提嘶哑地叫道。这时王植忽然神色紧张,他对郎世鹏说:“这维吾尔人说的没错,狼是群居动物,肯定不只刚才看到的那一头,它应该只是个哨兵,后面可能还有更多的狼!”
  郎世鹏经常来新疆,很熟悉这狼群的厉害,他立刻下命令:“大家快上车去关好车窗,准备前进!”众人连忙行动,安乃尔提手舞足蹈的不愿上车,被史林硬塞进车里。
  田寻对安乃尔提说:“你立刻指出一条最近的穿出魔鬼城的路线,如果再耍什么花样,恐怕我替你说情也不管用了!”安乃尔提早吓得没了脾气,乖乖的为大家领路。杏丽问:“这条峡谷太难走了,我们要不要调转回去?”安乃尔提说:“不用不用!从峡谷出去之后,向左转到两头牛那里再往东走,绕过大乌龟和老虎就快了。”
  “什么牛、乌龟老虎的?”田寻听的直发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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