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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痕》 第三十九章 铁血战旗 作者:纷舞妖姬  txt下载  章节列表  繁體中文



第三十九章 铁血战旗
  战侠歌在休息的时候,用他的虎牙格斗军刀,将一根足足四米长鸡蛋粗细的白桦树树干上面的树丫削平,一点点将它的树皮剥脱,露出里面洁白而坚硬的躯干。将一块不知道他从哪里找回来的白布,紧紧绑在这根木杆上,当他扬起手中还散着原木清香的旗杆时,一股强劲的山风吹啸而过,白色的旗帜随之烈烈飘舞。
  战侠歌头也不回的问道:“很好奇吗?”
  默默站在战侠歌身后的赵海平轻轻点了点头,他是不知道战侠歌为什么要做出这么一面白旗,但是他请楚,战侠歌做出这样一面白旗,绝对不会是为了方便向敌人投降!
  “我们不是流寇,不是土匪,不是被人打得溃不成军只能逃进深山中打游击战,一边做着恐怖份子才会做的事,一边恬不知耻的叫嚣自已才是正义与真理的杂鱼!”
  战侠歌抬着凝视着在他手中烈烈飞舞,带出一种风的强烈与飘逸的旗帜,昂然道:“我们是堂堂正正的中国军人!它就是我们手里的战旗!这面战旗现在还是白色的,但是当我们走出这片丛林或者倒在这片丛林里的时候,我要它是红色的!血的红色!!!”
  世界上第一面纯白色的战旗,在俄罗斯仍然被车臣反政府武装占领的群山中,升起了。
  战侠歌左手将这面白色的战旗高高举起,右手抬起一枝AK自动步枪,对着天空就是一串连续扫射,轻脆的枪声在群山中传出很远很远。遥遥望着只有蚂蚁一样大小的敌人。一窝蜂地顺着枪声。向他们扑过来,战侠歌放声长笑。扛起他地战旗和七八枝自动步枪,大踏步而行。
  当车臣反政府武装份子、阿富汗游击队员、“东突解放组织“恐怖份子气喘吁吁的跑到战侠歌他们曾经休息地地方时,他们在一棵树皮被刮掉一层的白桦树上,看到了一段嚣张到无以复加的挑衅:来呀。来呀,你们这群软弱得连我外婆都打不倒,才跑上几步就气喘得快要死掉,就算趴在女人身上也挺不起那截破玩艺,只能当太监的孬种,来追我啊!来杀我啊!踩着哥哥我地尸体,来证明你们还是男人,还他妈的有看到女人直起来挺起来的能力啊!
  这一段话是有人用烧焦的木炭条一笔一笔写上去的,每一笔都苍劲有力,带着一种剑弩拔张的锐气与嘲讽。更带着一种天下虽大舍我其谁的强烈霸气。在这一段话的末尾,战侠歌留下了自己的署名:中国人!
  听着“东突解放组织”中有一位能看懂中国汉宇,又能说上几句阿富汗语和俄语的家伙小心向大家宣读解释,围在这棵大树旁地一百多号武装悍匪的喘息声越来越粗重,突然有一个车臣游击队员倒转手里的AK47自动步枪对着棵留着战侠歌“墨宝”的大树狠狠砸下去。
  “我操你妈的,中国人,你给我去死!”
  枪托重重撞在白桦树上。整棵白桦树都被撞得狠狠一颤,就在树叶与枝条的“哗哗”作响中,突然有一团篮球大小的东西,从本来就没有卡得太牢的树丫上掉下来,正好砸在那个用AK自动步枪狠砸树身地车臣游击队员脑袋上。
  这位车臣游击队员没有配戴头盔,这样一个足足一二十公斤重的玩艺从八九米高的树丫下掉下来。当真是砸得他眼冒金星头晕脑涨,他瞪大了眼睛,怒叫道:“我操……”
  怒骂的声音只喊出一半就嘎然而止,因为到了这一刻,那位车臣游击队员终于看清楚,是什么玩艺儿砸中了他尊贵的脑袋!那是一团用强力胶带,生生把手榴弹、手雷、枪榴弹、几个步枪子弹匣和整整一盘来复枪子弹硬绑在一起,组成的奇形怪状地玩艺。只要看看这团东西上那整整一盘比大麻雷子还要粗,通体还包着一层红色塑料外衣的来复枪霰弹,看看那几个黑黑沉沉明显填满了子弹的弹匣,看看那五六个颗木柄手榴弹绑在一起形成的手榴弹束,任谁也知道这绝不是什么有益身体健康,能够促进社会繁荣人民安居乐业的优美组织。
  最惨的是,至少有三柄已经被人扭开保险盖的木柄手榴弹,正在那里欢快的吞吐着烟雾雾,将一种经常上战场的兄弟最熟悉的味道,慷慨的送进每一个人的鼻子里。而在他们的头顶,一根桂了三条手榴弹拉环的麻绳,正在那里随着山间的小风,飘呀晃呀的,手榴弹的拉环真的太小,彼此碰撞实在发不出什么声音,要不然还真他妈的有几分风铃的韵味!
  一群人望着这团绝对无耻,绝对卑鄙,绝对高杀伤力的武器综合体,整整傻站了两秒钟,才有人回过味来,嘶声狂叫道:“快跑啊!”
  跑!跑!跑!
  但是……
  “轰!”
  “轰!!”
  “轰!!!”
  在这个世界上,有谁能跑得快过被手榴弹、手雷、枪榴弹引爆的AK自动步枪子弹?六个弹匣一百八十发子弹从弹匣里脱匣而出,它们跳着,翻着滚着,在空中划出各种千奇百怪却隐合物理学中某种就算是牛顿大人见了也要目瞪口呆哑口无言的致理,它们连带自已被炸碎的子弹壳,一起发出“呜里哇啦”的尖啸,以辐射状向四周扩散,更有些子弹被炸到半空中,直到翻了七八个跟头,不高到飚飞出多远后,它们才后知后觉的突然在空中发出“啪“的一声炸响,从此在这片已经被死神大爷宣布成为自己绝对领域的黑色世界中,又多了一个四处乱窜的子弹头,和几十片炸得支离破碎,却一点也不影响它们实质杀伤效果的子弹壳碎片。
  那些撒腿就跑地车臣游击队员们。“东突解放组织”恐怖份子们。鬼哭狼嗥地倒了一大片,他们有些是被手榴弹束直接炸倒的。有些是被到处乱窜地子弹打穿身体摔倒的,有些是身上嵌进去几百块细细碎碎的弹片,直接补充了一次身体微量原素,尤其是铁、锌、钙、铜、锡……这些金属成份!
  以那棵白桦树为核心。四周响起了一片惨叫和呻吟,中间更混杂了大片的鲜血和裂肢。
  几个凭借自己反应最迅速,头脑最灵话,身体素质最好跑在最前面地恐怖份子们这下得意了,让你们平时不积极参加体育训练,让你们生出来营养不良双腿生得太短,让你们喜欢站在那里围着一捆冒烟的手榴弹发呆。
  这下傻逼了吧?这下完蛋了吗?这下终于可以报销,和这个世界说一声“塞油那拉”了吧?
  终于逃出生天的喜悦笑容还没有从他们的嘴角扬起,在他们的头顶就传来一连串子弹在空中的爆响,在“啪”、“啪”的声响中。跑在最前面的两个幸运儿只觉得似乎有谁在他们的脑门上狠狠锤了那么两下子,还没有搞清是怎么回事,整个人的脑袋,就被打着小弧圈地子弹头生生砸成一片血肉模糊红的白的粘粘腻腻混合在一起的玩艺儿。
  整个丛林瞬间变成了地狱,二十几个站在远处侥幸逃过一劫的人傻傻的站在那儿,面对上百只一起向他们伸出的,沾满鲜血不停在那里颤抖的手,面对上百个全身炸得人不象人鬼不象鬼地同伴。面对他们从喉咙里挤出来的,犹如鬼嗥的求救声,你让他们去救谁?
  没有足够的医疗设备,他们又能救得了谁?
  那棵被生生炸倒的白桦树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啦啦”地声音,望着眼前越来越大的阴影,那些正好躺在白桦树倾倒下方的恐怖份子们发出绝望的惨叫。
  “当!”
  在那棵白桦树上竟然又摔下来一块巴掌大小的弹片。只是这一块弹片就吓得所有人全身一哆嗦。但是这块弹片上没有任何致命的武器,翻滚着斜斜插到地面上,一名侥幸没有被炸死也没有被炸伤的“东突解放组织”恐怖份子疑惑的望着脚下这块似乎有人用木炭笔写了点什么的弹片。
  这位“东突解放组织”恐怖份子成员,犹豫了片刻,还是弯腰用他颤抖的双手拾起了这块弹片。在这块弹片干净的一面上,战侠歌留下了第二段话:来啊,来啊,你们这群连我外婆都打不倒的孬种,在你们成为人妖,最后一点勇气都彻底消失之前,在你们还没有被哥哥我炸死之前,继续来追我啊,继续杀我啊!
  看到这样一块弹片上的文字,感受到战侠歌那嚣张到极点的放肆,没有受伤的二十几个人只觉得自己全身发颤手脚冰凉,天知道他们是吓得还是气的。
  “啪!啪!”
  在大约两千米外的一个山坡上突然传来AK自动步枪特有的轻脆枪声,有人手里摇着一面白旗,对着他们来回摇晃。在一名车臣游击队员手中的俄罗斯军用高倍数望远镜中,一个满上涂满了说不定就是木炭灰,把自已好好一张脸几乎涂成非洲难民的中国军人,在那里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大旗,一边又蹦又跳又吼又叫,连带对他们一会倒竖起右手大拇指,一会儿又正竖起右手中指。
  “他们一定有望远镜,赵海平你和我一起做啊,你他妈的害什么羞啊,这叫兵子兵法中的挑寡,这又叫做诱敌深入各个击破,你个混帐小子懂不懂上兵伐谋的战术啊?”
  战侠歌干脆把手中那面绝对算不上威风八面的白色战旗,直接甩给呆呆站在一旁看他“表演”的赵海平,然后他倒转过身体,对着敌人的方向,撅起自己的屁股,狠狠拍了两下后,又将自己刚刚解放出来的两只手,全部倒竖起来,拚尽全力高吼道:“杂鱼们,俺想你,俺想死你们了。掩想你们想得睡不着觉了!哈哈哈……”
  在这一刻战侠歌当真是嚣张拔戾横行无忌这八字真言。运用到极限。就算听不请他在喊些什么。看着他这种无耻下流的肢体语言,看看他那得意洋洋眉飞色舞巴不得当众跳上一场草裙舞的表情,只要不是老表没有了针的太监,只要还有一点男人地血性,就没有人会咽下这口气!
  那位车臣游击队现存地最高指挥官抡起自己手中的望远镜,对着一块一人多高地石头狠狠甩过去,但是在望远镜即将甩出手的瞬间,他又拚命死死抓住这个丛林作战中不可或却的道具,他就象是一头发情的种牛般,狠狠喘了几口粗气,猛然发出一声愤怒地狂嗥:“把身上的急救包都留给伤员,还能跑的还能蹦的,还能看到中国人开枪就射的,跟我一起追!不干掉这两个中国杂种。我们就不要回去了,我们的脸都他妈的丢光了!”
  战侠歌又抓起自己的AK自动步枪,对着空中又空放了几枪,直惊得密林中飞鸟走兽四处奔逃,他望着一只惊惶失措之下,竟然一头撞到自已大腿上肥肥大大的兔子,不由放声狂笑。
  “哈哈哈……今天我老战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守株持兔了,原来除了追在我们身后一直往陷阱里跳的杂鱼们之外。还真有这样笨地兔子赵海平、我们走!”
  劈手夺过赵海平手里那面还在摇啊摇,让人很容易产生误会和歧意的白色大旗,战侠歌在放声狂笑中踏歌而去,只留下一个呆呆傻傻的赵海平。
  赵海平凝望着那个明目张胆违反特种作战条例,非要在身上扛那么一面大旗的战侠歌。他这个人嘴笨无法明确的表达自己心里的感受。但是他能明显的发现,战侠歌变了。
  在战侠歌的身上,少了一点冰冷,少了一点沉寞,少了一点让人不敢亲近地肃穆,却多了一种活泼和开怀。总的来说,那个冷静中带着火一般的热情,在战场上即英勇善战,又灵活多变的战侠歌又回来了!
  赵海平一边紧紧跟在战侠歌和他肩膀上那面白色的大旗后面奔跑,一边暗中猜想,就是因为白易带给战侠歌“雅洁儿在等着你回来”这句话,让战侠歌发生了这样的变化。
  他猜对了一半。
  真正打倒战侠歌地,却是那个死在他虎牙格斗军刀之下只有十二岁的车臣恐怖份子。无论他如何该死,无论他应该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当战侠歌把手中的虎牙格斗军刀刺进一个孩子的胸膛,刺破他的心脏,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身体慢慢凝滞,慢慢松软下,看着着他生命最后几秒钟里,留露出的那种对生的眷恋与无奈时,谁能想象,战侠歌内心受到的冲撞与刺激?!
  他无论受过什么样严格的训练,无论他有多愤怒,毕竟他也只是一个二十四岁的大男孩,他也只是一个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比常人更富感情的人,而不是一台以程序来控制,眼睛里只有“YES”与“NO”两种单纯选择的杀人机器啊!
  假如连他最心爱的女人都无法理解他,别人又如何来看持一个用军刀刺杀了十二岁孩子的军人,他又如何让那些没有上过战场,没有亲眼看见自己最亲密的兄弟和战友瞬间血肉横飞时,那种从内心深处涌出来的,非人的痛苦与愤怒?!
  在愤怒中、他占山为王,他划地为界,他“忠实”的想去完成对自已心爱女人死在战场上的承诺。
  但是当对他最严厉,却对他帮助最大的朱建军教官绝不可能的出现在这片土地上,望着朱建军带领四名老兵浴血奋战,望着白易在战场上迎着无数子弹组成的弹雨放腿飞奔,只为将一句话传递到他耳边时。在那瞬间,战侠歌就明白,毕竟还是有人懂他,了解他。他的教官,他的战友,他的兄弟……都没有放弃他!
  试想,面对着教官和三名老兵并排在一起没有墓碑的坟墓,当时战侠歌的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痛苦和快乐?
  这种痛彻心扉的痛,这种快乐得只想让他放声狂吼的乐,彼此交缠在一起,没有经受过种奇异感情纠缠的人,绝对不会明白,那种痛着并快乐的心情!
  战侠歌突然停在一棵看起来最高大的白桦树旁,他拔出自己的虎牙格斗军刀,几刀就在树身上刻下一个简单,却绝对醒目的箭头符号。
  “咳……呸”
  战侠歌把一口浓痰重重吐在这个箭头符号上,他叫道:“赵海平你敢不敢和我打赌,就凭我吐出的这口浓痰,那帮龟孙乎们就不敢*近这棵大树五米之内,哈哈哈……”
  赵海平连连摇头,他除非是傻了,才和一个精通狙击与反狙击心理学,精研行为心理学的战争天才去打这种赌。
  这个箭头符号指的方向,就是他们撤退的路!
  望着白桦树上留下的导向符号,车臣游击队最高指挥官,还在犹豫,在他们前方大约两公里的地方,又传来两声枪响,而枪声传来的方向赫然和白桦树上导向箭头指的方向一致。
  这小子是真的想找死!
  二十几名车臣游击队员就凭着战侠歌一路留下来的导向箭头和枪声,一直紧追不舍,但是无论他们怎么努力,也无法跨越双方这两千米的漫长距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前面充满挑衅意味的枪声消失了,但是导向箭头还在。
  车臣游击队顺着最后一个导向箭头又整整跑了一段相当遥远的距离,却再没有看到任何导向箭头时,他们终于迟疑的停下了脚步,突然间车臣游击队的指挥官面色大变,他嘶声叫道:“不好,我们上当了!立刻回去!”
  当这二十多名车臣游击队员匆匆赶回留下几十名负伤同伴的地方时,他们都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这里在他们走后显然又经过了一场短暂而激烈的战斗,望着那群拿着武器静静趴在地上,再没有呻吟和痛号的同伴,那位车臣游击队的指挥官只觉得全身发凉,他颤声叫道:“还有没有活的,有活的就给我吭上一声啊!”
  没有人回答。
  一些手里抓着武器的同伴,额头上都留下一个致命的弹孔,但是在那些受伤后抛掉武器的人身上,留下的却是格斗军刀的伤痕,从他们一个个睁得大大地眼睛里可以看出来。他们在死亡一点点逼近时。那种绝对地恐惧与惊惶。
  突然有一名游击队员叫道:“队长,这里还有一个活的!”
  那个唯一幸存地人全身都缩在一根干枯的树桩后面。他显然吓坏了,他就像一只沙鸡似的,将衣服死死罩在自己的头上,死也不肯露出头。他只是趴在那里不停地颤抖着。车臣游击队指挥官皱着眉头一把拎起他,反反正正打了几个耳光,又把他丢在地上,这个明显受惊过度,脸上布满眼泪和鼻涕的幸存者深深吸了一口气,嘶声叫道:“他来了,他又来了!他好狠啊,他真的好狠啊!”
  指着遍地的死尸,这个幸存者哭叫道:“死了,除了我所有的兄弟都死了!就在我们相互帮助疗伤的时候。他们突然又出现了,我们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手里还抱着武器的兄弟就被他们一枪击毙,在扫除所有对他们有威胁的障碍后,他们大摇大摆的出现在我们面前!”
  “他们走在最前面的人,他根本不是人啊!他手里抓着一把血淋淋地军刀,他对着我们不停的笑,笑得我们心里发寒。我们已经对着他们举起了双手
  ,我们已经投降了啊,可是他对着手里没有武器根本无法再做任何抵抗的兄弟,一刀刀捅下去,每捅死一个兄弟,他就在一面白布做成的大旗上抹下一道血痕。那个天杀的混蛋,他就是*这一刀一刀的杀,一刀一刀的抹,硬是把那面白旗染红了一半啊1
  这位幸存者现在还无法忘记,那个全身都被鲜红的男人大踏步走到他面前,用那发红地双眼盯着他时,那种可怕的压力,那一刻他全身沾的鲜血还是热的,还在冒着热气。看上去仿佛他的全身都蒙上了一层正在燃烧的红色火焰,红色地人,红色的刀,散发着红色光芒的双瞳,在他的身后,是一幅纯红色的血腥屠场画面,那一具具死得惨不可言的尸体,就是他死亡功勋的最佳见证。
  这哪里还是一个人啊,他纯粹就是一台没有任何感情,没有任何怜悯,为杀人而生的战争机器!
  这位幸存者以为自己死定了,他想求饶,可是他根本不懂中国话,而且他张开嘴巴,却发现自己现在除了颤抖之外,他已经吓得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他想就算死,也要让自己显得镇定一点,可是他的泪水,他的汗水,他的鼻涕,却失控似的不停从他的身体里涌出来,让他看起来说不出的可怜。
  那个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这只匍匐在脚下的可怜虫,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屑的光芒,这是他从这个男人身上唯一看到的属于人类的情绪波动。最后那个男人缓缓收起了那柄仿佛已经有了灵性有了杀气的刀,他从一具尸体上扯下一块没有被鲜血渗到的白布,然后他就以手指以笔,以身边己经积成一潭的鲜血为墨,写下了一封血书,把它直接甩到了幸存者的怀里。
  “东突解放狙织”成员已经全部死在战侠歌的刀下,没有人能看得懂这一封用中文写的血书里,他到底说了些什么。这一封血书由车臣游击队的指挥官送回基地,在一名懂中文的“东突解放组织”成员辩认后,确定这是一封中国军人给他们三号头领阿米拉力的信。
  这封信最后还是转交到阿米拉力的手中,那位把血书送到阿米拉力面前的“东突解放组积”成员,在得到阿米拉力允许后,他立刻头也不回的逃出了阿米拉力的房间。
  阿米拉力摊开了那份血书,由于担心车臣游击队随时会折返回来,战侠歌写得相当仓促,当真称得是上笔走龙蛇,在扬扬洒洒的一篇文章中,当真将中国的狂草艺术应入到了颠峰。加上鲜血这种东西,并不是真正的墨,在白布上淤化开往往一个字就一团鬼也看不出是什么玩艺的红色圆圈,阿米拉力必须很吃力很用心的去辩认着上面的每一个字。
  “喂,那个只懂得躲在别人后面发抖的烂货!对,阿米拉力我就是在说你呢!你知道不知道,你弟弟就是死在我手里的?当时我一枪就打在了他的脑袋上,他的脑袋“啪”得一声。就象是一颗摔碎地西瓜般。炸成了十七八片,而他没有了脑袋地身体。鲜血从他脖子里足足冲起两三尺高,那种景象,看起来美极了!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当时为什么没有一台摄像机。把这美丽地井喷一幕全部录下来呢?经常看一看,回味一下那种美丽的快感,岂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阿米拉力全身颤抖了半天,可是他咬紧了自己的嘴唇,竞然又慢慢平静下来。
  “砰!砰!砰……”
  阿米拉力的房间中猛然传出自卫手枪地枪响,负责保护阿米拉力的几名保镖推开房门,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一发打在墙角又反弹回来的子弹,就狠狠灌在一名保镖的身上,那个保镖发出一声惨叫。他的躺袋上猛然冒出一股血花,果然正如战侠歌说的那样,看起来真的美极了。
  阿米拉力放下自己手里那支己经打空子弹,枪口还在冒着冉冉轻烟的自卫手枪,他伸手慢慢把那份血书撕成一张张细小的布条,他轻声道:“我不管你到底是谁,我一定要杀了你!你不是喜欢摄影吗?你不是喜欢回味人生吗?我一定会让你在摄影机面并拍个够,我一定会让你人生的最后几十个小时中。尝尽人生地快感!这就是我阿米拉力对你的回复,也是对替我死了一回的弟弟,能够做的事情!”
  几名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保镖面面相觑,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一交上血书就迅速逃离这片事非之地的“东突解放组织”成员,又畏畏缩缩的走回来了。他尽量让自己的身体躲藏在一名长得最高大地保镖身后,小心翼翼的对着脸色越来越阴沉的阿米拉力,伸手递出一块树皮,道:“报告,在山上又有几个车臣的兄弟遇到了他们,四死一伤,他又传回来一封信。”
  “阿米拉力你收到我第一封信了吧,不知道你现在心里是什么滋味,想哭吧,想叫吧,想喊吧,想一枪毙了我吧?就算你不是个玩艺,就算你喜欢搞恐怖活动,就算你喜欢让人往公共汽车里放炸弹,天天想着往居民区里丢燃烧瓶,甚至已经开始向国际化,生物化恐怖行经发展,但是你的亲人死了,你也会难过,也会他妈的掉几滴马尿是吧?!不服气地话,咬牙切齿的话,就来呀,来呀,来追杀我啊!我会在身上的这面战旗上,给你留下一个空间,没有你阿米拉力的血,这面战旗怎么看都好象不够红似的。”
  阿米拉力轻轻弹着自己的手指,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还能勉强压抑住自己的愤怒,试图分析战侠歌这样做的原因和各种可能性。虽然也在大脑中设想过,战侠歌是为了掩护某位受伤的战友,而故意大张旗鼓的把所有人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但是他还是迅速掠过了这个假设的可能。
  在他的眼里看来,这样做不但傻,更蠢得无可救药,他面对的这个对手,机智狡猾而残忍,绝不会做出这样不明智的事情。
  正因为阿米拉力不是战侠歌,所以他才放过了这个可能真正抓住战侠歌弱点的判断。
  思考了良久,阿米拉力才在心里做出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太舒服的判断,虽然心里总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是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解释,而他这个判断就是:“这小子纯属活腻了,想找死!”
  “砰!砰!砰……”
  外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枪响,中间还夹杂着一阵阵愤怒的吼叫,阿米拉力把询问的目光投射到自己的私人保镖队长身上。
  长得牛高马大,加入过法国雇佣兵,曾经一度活跃在国际雇佣兵战场上,最后响应“真主”号召回国加入“东突解放组织”的保镖队长,轻耸着肩膀道:“追杀那两个中国军人的游击队一百多具尸体刚刚被运回来了,也难怪他们发这么大的火,那两人中国军人下手实在太狠了一点。”
  阿米拉力挑着眉头道:“哦?”
  他的保镖队长可不是战场上的童子军,这位保镖队长有一个汉人的名字,叫做马石介,他在雇佣兵战场上混了七年刀头舔血杀人不眨眼地日子。在他手上少说也有几十条人命。甚至向平民开枪这种事情也做过不只一回。阿米拉力还是第一次听马石介形容,别人下手“实在”太狠了一点。
  车臣反政府武装份子最高领袖。和阿富汗游击队公推地代言人,他们都一脸阴沉的望着面前整齐地摆成几排的尸体,在几个小时之前,这些尸体还是一群能说会笑的年轻人。是他们身边为相同理想而奋战的伙伴,可是他们现在只是一具具冰冷地,没有任何知觉的尸体。
  在战场上生死相搏,战死沙场本来也无可厚非,被格斗军刀一刀捅死,对他们这些军人和游击队员来说,还算是一种比较痛快的死亡方式。但是看着这满地的尸体,阿米拉力总算明白了马石介所谓下手太狠了点的意思。
  用军刀杀一个人容易,杀两个人也容易,但是连杀上十个人呢?看着鲜血不断从身体里喷溅出来。听着军刀和肋骨之间磨擦的可怕声响,不手软不心慌的,只怕真没有几个吧?就算是二战时期对中国人民展开大屠杀比赛的日本刽子手,挥动比较长身上溅血比较少的武士刀,想杀上几十个人也需要好几天时间吧?
  但是只有一个人,只是在十五分钟时间里,就用一把格斗军刀连续刺死了将近七十个活生生,还会喊。还会叫,还会哭着求饶的人,这个下手地中国军人,心也太硬了一点吧?!
  他们这些从来没有把日内瓦公约放在眼里的恐怖份子们,还是第一次遇到同样不把日内瓦公约放在眼里,比他们更杀人不眨眼。比他们更噬血,行事做风事恐怖的职业军人!
  阿米拉力沉声道:“无论如何,他必须要死!”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阿米拉力身上。
  阿米拉力指着地上的尸体,用熟练的俄语道:就算是为了告慰这些惨死在他刀下的兄弟,我们也绝不能让他活着离开俄罗斯,我们更不能让他扛着那面已经沾满兄弟们鲜血的战旗,回到中国!假如他真地能把那面在战场上用鲜血染红的战旗带回中国,无论是我们“东突解放组织”还是你们车臣政府或者是阿富汗游击队的兄弟,从此都不要想在世界舞台上重新抬起头!因为我们在车臣兄弟的地头上,强强联手,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个中国军人在屠杀了我们的兄弟后,又大摇大摆地离开,我们的脸那可是绝对要丢完了!以后世界上其他组织或国家一提起我们,都会用不屑的语气说,那只是一群连两个中国人也无法对付的苯蛋罢了!”
  四周的呼吸猛的粗重起来。
  “而且杀掉这两个中国军人,对我们还有另外两重意义。”
  阿米拉力这位拥有双硕士学位的高智商恐怖份子扳起了自己的指头,道:“其一,就是我们“东突解放组织”和阿富汗兄弟在冰大板,针对中国军队进行的伏击战。虽然我们全军覆没,虽然中国政府拿出了最强硬的姿态想来上一招敲山震虎,但是这并不重要。以一个组织和一个军事强国对抗,就算全军覆没,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更不会有人对此发出什么惊叹。但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在有空军、炮兵和其他部队支援的情况下,他们仍然被我们成编制消灭了一支部队,这又是一种什么概念?!”
  “在战争领域里,只要一支部队伤亡超过七成就算是被打散了编制,但是我要提醒大家,被打散和被彻底全歼,这在政治领域内,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效果!”阿米拉力环视全场,语气森然的道:“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就会在中国陆军天下无敌的神话上,撕开一个不可弥补的缺口!抛开他们还不算成熟的空军,再抛去他们无法用来打内战的海军,当他们陆军身上的光环被我们剥落,他们就会变成一只被拔光羽毛的母鸡!”
  全场一片沉寂,所有人看向阿米拉力的眼光中,已轻隐隐包含了一种敬畏。
  “其二,在俄罗斯的境内追上那两名中国军人。并当众将他们处决。一方面可以打击中国陆军,一方面可以直接引导世界媒体。让大家去猜测为什么中国特种部队军人会出现在俄罗斯境内。我们在适当的时候,还可以抛出一些诸如“中国武力威胁论”、“中国已经开始干涉领国内战”、“中俄双方可能已经缔约秘密军事条约,世界安全格局再次受到威胁”等话题,配合我们在欧美不断活动地兄弟。联手对中国政府及俄罗斯政府施压,进而达到我们地政治目的。”
  阿米拉力望着车臣反政府武装游击队,在这片区域最高军事指挥官,淡然道:“我知道你们手里还有一些压箱底地东西没有使出来,为了我们合作三方的共同利益及共同敌人,我希望这一次你们能开诚布公的将那些隐藏在地下的实力,拿出来一部分。”
  迎着阿富汗游击队代言人愤怒地目光,车臣反政府武装最高军事指挥官挥手擦掉自己额头上渗出来的汗水,道:“是,那是一定的。这是应该的!”
  第二天,一架用重机枪和单兵火箭炮武装起来的民用直升飞机,从车臣反政府军控制的深山基地中,不顾可能暴露目标遭到俄罗斯空军攻击强行起飞了。
  “东突解放组织”三号头目阿米拉力亲自在这架直升飞机上坐镇,在这架大型民用直升飞机里,密密麻麻的挤了足足一个班在阿富汗恐怖大本营里接受过军事训练,由宗教狂热份子组成的部队。
  除此之外,和他们一起登上这架大型武装直升飞机的。还有一位早就向车臣反政府武装力量提出申请,希望能对他们进行一次采访,并进行现场实况转播的英国著名主持人约翰米切尔,和他地王牌摄影师。
  约翰米切尔被业内同行尊称为“战地金毛犬”,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带领一位扛着可以通过卫星频道。现场向全世界近五亿观众现场直播实况报道的资深摄影师,在战场最前沿来回奔波。通过挖掘出一些潜在的内幕的常人无法触及的信息与新闻,来不断提升自己在业内的知名度及影响力。
  这位留着一头金黄色头发的男人,精力充沛野心勃勃,更拥有狗地敏锐嗅觉和执着精神。他不只一次在流弹横飞的战场最前沿,为电视机前的观众,做出最精彩的解说和演讲,他乘坐的采访车曾轻十七次被子弹打中,甚至有一发火箭弹打穿了他的吉普丰,却又打碎了另一扇玻璃穿过车厢,就连他乘座地直升飞也曾经在交战战场的上空被人击落,这位胆大包天的记者,只带了一个伞包就急匆匆的跳到了战场上。在经过长达两周的挣扎后,竟然能重新返回到摄影机前。
  有些他的铁杆观众甚至赌咒向天发誓,他们一直津津有味锲而不舍的看约翰米切尔主持的战地新闻栏目,就是因为……他们想看看,这位胆大包天,帅得离谱,声音又磁性得可以迷死任何女人的战地金毛犬,什么时候会真的被一发流弹打爆他的脑袋!
  目光掠过那九名已经登上直升飞机,全付武装杀气腾腾的“东突解放组织”成员,约翰米切尔直接把所有关注力都放在了阿米拉力的身上。经过冰大谷一战后,“东突解放组织”这个原来不成气候,只能小打小闹做点小动作的恐怖组织终于如愿以偿的浮出水面,而自筹资金,精心筹划了这场伏击计划的阿米拉力,因为他的胆大包天,自然而然在恐怖界,成为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在这片到都是杀气腾腾全付武装宗教狂热份子的狭小空间中,最醒目最耀眼的还是他!可能是为了掩护身份需要,阿米拉力剃掉了自己那具有代表性的大胡子,摘掉了几乎戴了一辈子的圆帽。但是他那深深下陷的眼眶,高高隆起的颧骨,和他微微发蓝,就象是美洲豹一样带着绝对危险和残忍光芒的双眼,仍然证实了他的身份和种族。
  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但是约翰米切尔一眼就可以断定,这个男人的身体里,一种几乎无法再克制的暴躁情绪正在不断集结,一旦他彻底爆发。那绝对是一场狂风骤雨式的可怕冲击。但是他仍然可以安静地坐在那里。微微扬起头,似乎在想着些什么。当他把自己地专注力全部转移到思考上时。这个全身都带着一种冷厉残忍气息的男人,却又矛盾地展现出一种学者的睿智与深度。
  在阿米拉力的身上,约翰米切米再一次证实了自己的观点:无论是什么人,能够出类拔萃地成为行业中的佼佼者。他都必然有过人之处。
  而能用自己的个人魅力,强行把一团散沙般的“东突解放组织”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团体凝聚在一起,用半年时间,筹划出一场世界震惊的精密军事行动,虽然最后因为多出一支中国第五特殊部队而计划受阻,但是制定出这样一个庞大而复杂环环相扣的计划,把将近二千人的伏击部队送进中国境内,并为他们配发了足够的武器,这已经足够向世界展现出阿米拉力近乎天才的战略规划能力。
  摄像机镜头对准了阿米拉力,这位“东突解放组织”三号头目。明白自己地相片和所有档案,早已经分毫不差的陈列在中国国家共全局办公桌上。他这位做好在俄罗斯境内配合车臣反政府军打游击战的恐怖界精英,干脆不做任何伪装,直接对着连通卫星频道的摄像机,露出一个拥有政治家风度的笑容。
  “您身边已经挤满了全付武装的追随者,甚至在随时可能遭遇俄罗军政府空军攻击的情况下,动用了一架武装直升飞机,请问您能不能告诉电视机前的观众。这一次您地军事目的。”
  阿米拉力首先声明:“我身边的这些人不是我的追随者,他们都是我的战友,我们都是真主,都是正义的追随者。我们聚集到这里,只是为了通过圣战,建立一个属于我们地理想国度。”
  对于约翰米切尔的问题。阿米拉力回答的非常有技巧,“我就是想大家看一看,我们“东突解放组织”是如何彻底全歼中国的一支部队,我还想让大家看一看,中国自吹自擂的陆军部队掩藏在谎言下的真实面孔。”
  一名宗教狂热份子举起手中的军刀,放声叫道:“我会象割小鸡一样,当着摄像机的镜头一点点割断那两个中国军人的喉咙!我就是想要所有人都看清楚,中国军人是如何象小母鸡一样,不断在地上挣扎,把他们的鲜血抹满整个大地,用他们的鲜血,来洗涤自己的罪!”
  直升飞机起飞了,约翰米切尔身边的摄影师低声问道:“你真的打算现场转播中国军人被残杀的镜头?”
  约翰米切尔用力点头,“嗯!”
  “在拍摄到那种过于血腥的镜头时,我需不需要进行一些技术性屏蔽?”
  “当然不用,我们追求的就是这种效果,这种真实!”约翰米切尔道:“不过那些孩子的家长总是会无聊的打那些没完没了的投诉电话,一旦政府部门那些成天无所事是,就喜欢把民主放在嘴里的傻瓜们出面干扰,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大麻烦。这样吧,如果有太血腥的镜头,你就做中国军人的面部特写,把他们面对死亡的绝望无奈和挣扎都完整的拍摄下来。再拍拍他们在地上留下的血迹,满足一下我们观众中那些对鲜血有特别噬好的家伙们就好!”
  看到自己的搭档还是一脸担忧,约翰米切尔拍着摄影师的肩膀,道:“你不觉得一个战争史上的神话被打破,是一个很有价值,甚至是有深远意义的新闻事件吗?一旦我们真能成为这个历史性时刻的见证人,我们的身价都会再向上成倍的递增。到时候我升职你加薪,你我至少可以在这种战场上少奋斗二十年!”
  摄影师沉默了良久,还是用力点了点头。
  坐在不远处的阿米拉力,明明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却突然露出一丝轻笑。
  就在号称“战地金毛犬”的王牌记者和他的摄影师窃窃低语中,武装直升飞机紧擦着群山上的密林掠过,强大的风流吹得下面树叶一阵“哗啦”、“哗啦”的作响。在他们脚下这连锦不绝的群山中,由二百四十名实战经验丰富的职业军人、恐怖份子及阿富汗游击队员组成的追杀小组,更在以扇形向前逼进。而在后方的战场上,从其他地区源源不断赶来的车臣反政府武装份子,已经将涌进俄罗斯境内的雇佣军团堵在了后面。这些雇佣军从进入俄罗斯境内的那一刻开始,他们一边窝里反似的内斗,一边和车臣反政府军斗,一边和不愿举手投降接受他们保护的战侠歌斗,一个月时间下来他们的力量已经消耗得到了极限,绝大部分雇佣兵团已经宣布放弃这次任务,能再坚持下来的,面对精力充沛战意高昂的车臣反政府军,也彻底失去了斗志。
  阿米拉力最注重的,还是他这架直升飞机里乘载的九名“东突解组织”培养出来的武装人员。
  那两个中国军人最擅长的就是埋设地雷,引人踏入他们预设的陷阱。如果把这九名受过严格训练而且拥有实战经验的武装成员空投到中国军人附近,他们没有办法运用地雷战,以寡敌众,再加上有这架武装直升飞机的火力压制,阿米拉力真不信他们还能飞到天上去!
  七点六二毫米口径重机枪不停扫射,几名受过军事训练的宗教狂热份子,只是在腰上绑了一根天知道能不能为他们有效提供生命保障的绳子,站在不断晃动的直升飞机机舱口,将他们身上什么火箭炮炮弹、手雷、手榴弹甚至是具有“东突解放组织”特色的土制炸弹,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狠狠倾倒出去。
  重机枪子弹一遍遍从头顶掠过,子弹打到足有碗口粗的白桦树树干,在轰然巨响声中,白桦树被成片成片的打倒,望着那棵带着“轰轰”巨响,直直向自己脑袋砸过来的那棵十二三米高的大树,战侠歌两手一撑,从自己隐敝的位置跳起来,整个人在地上迅速翻滚,还没有脱离这棵大树的攻击范围,只听“当”得一声脆响,也不知道是一个什么玩艺砸到了他的头盔上。一颗手榴弹从战侠歌的钢盔上反弹起而,在空中翻着快乐的小跟头,又斜斜跳出两三米后,正好又落在战侠歌面前。望着那颗不停冒出白烟的俄罗斯高爆防御手榴弹,战侠歌飞起一脚,用类似足球运动员铲球的动作,将那颗手榴弹狠狠踢出去。
  那颗七秒延时防御型高爆手榴弹紧贴着地面又翻又滚又弹又跳的飞出去,战侠歌只来及转过身体,那颗手榴弹只飞出去七八米就猛然爆炸。一团硝烟就在战侠歌附近腾起,几十块弹片“呜呜”狂啸的从他头顶身边掠过,战侠歌装满各种子弹和手榴弹的背包里猛然传出一阵犹如爆豆的声响。战侠歌不由在心中暗叫了一声“我地娘啊”,假如这些弹片引爆了他身上地子弹和手榴弹,那他战侠歌可真的是死得壮烈。死得光荣。死得化身千万无所不在了!
  还没有来得及擦掉自己额头上瞬间狂涌出来地冷汗,“啪”得一声。又有一只足足六七斤重的炸药包落到了战侠歌的面前,在这个绑得看起来就象是一包糕点的炸药包上,一根导火索上地小火苗正在“吱吱啦啦”欢快的跳跃着,眼看着马上就要烧进炸药包里。战侠歌瞪大了眼睛。他不假思索的张大嘴巴,对准这根导火索一口狠狠咬下去。
  “滋啦”
  战侠歌嘴里传来一阵又苦、又涩、又辣、又麻、又涩的感觉。
  躲在三四十米外的赵海平急叫道:“师父,你怎么样?”
  “死不了,我呸!”
  战侠歌狠狠吐掉一口含着太多火药的口水,可是他又忍不住舔了舔了嘴唇,因为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在嘴里尝到了一股,自从他进入这片群山和敌人打游击战以来,就再没有机会品尝到的肉味,那是一股烧肉的香
  味!
  突然间战侠歌再次瞪大了眼晴。他用口水生生淹灭了炸药包上的引火索,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小命,可是这无导已经告诉直升飞机上的敌人,他就躲在这里!战侠歌甩掉身上地背包,猛的跳起来,拚尽全力在丛林中全力狂奔。
  就在他象一只猎豹般倾尽全力激射而出的时候,什么重机枪、什么火箭炮、什么手榴弹、什么炸药包、什么AK步枪,直升飞机上所有的武器一起对着他刚才潜伏的位置一起狠砸过来。
  “啪!”
  脚下突然一紧。战侠歌不由在心中狂叫了一声“糟糕”,一股沛不可挡的力量从右腿上传过来,战侠歌只觉得身体一轻,竟然被一根绳子锁紧右腿,倒拉起来。
  这可是他老人家自己亲手制做,本来是为追兵准备的大礼。在这棵树的上方,他留下了一根割尖地树枝,一旦有人踏中陷阶,就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直撞到那根树枝上。谁想到面对直升飞机的突袭,他避无可避的情况下,竟然一脚套进了自己精心设计的必杀死局当中。
  战侠歌猛地拔出虎牙格斗军刀,一刀狠狠刺进坚硬的树身,虎牙格斗军刀深深没入树身足有十公分,白桦树树干和虎牙军刀一起发出令人牙酸的可怕声响,在此同时战侠歌抽出自己身上的自卫速射手枪,对着吊起自己的绳索就是一枪。
  绳索被居中射断,战侠歌的身体在空中做出零点一秒钟的短暂停顿后,开始向下飞坠,在这一刻战侠歌的嘴里满是苦涩的滋味。他从踏上陷阱到脱困,全部过程只用了一点五秒钟,当真是称得上训练有素反应敏捷,但是就是这一点五秒钟时间,已经足够让直升飞机上的重机枪追扫到他的面前。
  “哒哒哒”
  轻脆的AK自动步枪扫射声就在三十多米外的地方响起,把弹匣中所有子弹打完,赵海平干脆丢掉手中的自动步枪,抓起他们那面已经沾了几十名恐怖份子鲜血的战旗,跳到一个醒目的地方,一边拚命摇动手中的战旗,一边伸直了脖子狂叫道:“老子在这儿呢,你们这群龟儿子打我啊,来杀我啊!”
  直直摔落在地上还没有来得及跳起来的战侠歌,拍着身下坚硬的土地,嘶声狂叫道:“赵海平你他妈的犯什么傻呢,快跑啊!”
  马上就要把战侠歌生生撕成两半的重机枪扫射突然停止了射击,在经过不到两秒钟的停歇后,七点六二毫米口径机载重机枪扫射特有的轰鸣又在他们的头顶响起,赵海平扛起那面半红半白的战旗抱头鼠窜,在他的身后,重机枪密不透风的子弹在地上拉起一道肉眼可见的长龙,在树林折断倒崩的可怕轰响中,向赵海平狠狠斩过去。
  战侠歌抓起自己甩在大树下的自动步枪,对着头顶几乎被树叶和枝条彻底覆盖,根本不可能看到目标,更不可能对敌人做出有效狙击的天空狠狠扣动扳机。在轻脆的枪声中。一串串子弹。带着中国军人的,愤怒,中国军人地友情。中国军人那种比血源更亲密地友谊,狠狠弹射向他们头顶那片广阔无垠的天空,划出一道道笔直地、灿烂的、无悔的弹痕。
  在这架直升飞机脚下的密林中,一个位置响起了AK自动步枪连续扫射地声响。一个位置却有一面红旗迎风不断飘扬,纵然是在茂密的丛林中,那遍布全山的绿色枝叶,也无法遮住那面红白相间的战旗上,那火一样的颜色与激情!
  战侠歌一边拚命对天扫射,一边狂吼:“来打我啊,来杀我啊,我就是战侠歌,我才是你们的目标啊!那个玩重机枪的烂货,你快调转枪口啊。你们阿米拉力老大的弟弟,就是哥哥我一枪打爆脑袋的啊!”
  赵海平一边拚命拚动手中的红旗,一边干脆举起自己从战场上缴获地自卫手枪对天发射,这个老实巴结,平时很少说括的男人,在这一刻伸直了脖子,跳着脚狂叫道:“战旗在我的手里,你们不会都是瞎子吧。不要告诉我这么醒目的目标你们竟然看不到!”
  两个人都在拚命暴露自己的位置,两个人都在拚命显示自己的重要性,想让重机枪向自己扫射,因为他们都明白,只要能把重机枪火力引到自己这边来,他的兄弟他的战友他地伙伴。就是安全的!
  直升飞机上的重机枪手已经傻眼了,他已经不只一次执行这种高空攻击任务,他见惯了抱头鼠窜的平民,见惯了趴在地上跟本不敢抬头,更不敢举枪还击的职业军人,用步枪和直升飞机上的重机枪对射,本来就是一种自寻死路地行为。但是在他的生命中,在他经历的战场上,什么时候见过这种一心想要找死,玩了命去暴露自己位置的人?
  密林里AK自动步枪扫射的声音突然停止了,紧接着一枚中国特种部队专用手持单发式信号弹冲天而起,这种信号弹可以直直射起三百米高,直升机上的重机枪手真的被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调转枪口放弃了马上就要被他打中的赵海平,对着战侠歌藏身的位置再次开火。
  战侠歌甩掉手中已经成为废物的信号弹发射器,在放声狂笑中抱头鼠窜,重机枪子弹射在他的前后左右,坚硬的地面上溅起一丛丛小小的泥浪,战侠歌放声的笑,用力的叫,他举起自己的手枪到处乱射,他抓起身上的手雷胡乱丢在地上,在跑出十几二十米后再反手一枪,他就是要想尽办法告诉敌人他的位置!
  战侠歌突然身休一偏,在他的左肩上,一条被子弹犁出来的血沟上鲜血狂涌而出。
  赵海平急了,他抛掉手中的那面红旗,瞪着眼睛狂叫道:“就你有信号弹?我也有啊!”
  在尖锐的呼啸声中,一红一绿两发信号弹升空而起,已经被这个两个中国军人彻底弄晕的重机枪手,就象是一只傻鸟般,竟然真的又调转了重机枪,大量的重机枪子弹再次狂风骤雨般的射向赵海平。
  “卡卡卡”在直升飞机里,传来一阵轻微手指骨节爆响,在发动机的轰鸣中,这轻微的声音瞬间就被彻底淹没,但是阿米拉力仍然奇迹的感受到陪伴在自己身边足足五年的保镖队长,兼直升飞机驾驶员马介石的异样,他瞄了一眼脸色涨红,眼睛里喷出一缕几乎可以分石碎金炽烈火焰的马介石的双手,阿米拉力戴上机载通讯器,问道:“怎么了?”
  “他们是真正的男人,我想亲自去和他们战斗,而不是在直升飞机上居高临下,看着别人用重机枪向他们扫射!”
  “哦?”阿米拉力拉着眉毛,问道:“他们比你曾经担过的法国雇佣军,和其他自由雇佣兵团来说,如何?”
  “没有真正交手,我无法确定他们的单兵战斗力。但是……”马石介老老实实的道:“在人数相等的群体特种作战中,我们雇佣兵真要和这样的中国军人交手,必死无疑!我们雇佣兵在一起相处时间长了,是可以相互信任。成为无话不谈地兄弟。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把负伤地同伴背出战场,但是我们绝对不会为了对方。而引火烧身的去拚命!我们更不敢顶着直升飞机上重机枪和火箭炮地轰击,为了自己的兄弟而暴露目标!我可以说,正在我们脚下遭受攻击的中国军人,他们已经不是战斗的伙伴。而是兄弟,比亲兄弟更亲地兄弟,是死了一个,其他人都会彻底发疯的兄弟!这样的军队,在战场上,只会越战越疯,越战越狂!当他们真正见了血,其正死了人的时候,就是他们敌人最恐怖的开始1
  马石介最后做出一个结论:“只是看着他们这样做,我的心里就会忍不住涌起强烈的战意。更不要说是他们自己了,这样的中国军人,在武器和训练等同的情况下,他们就是天下无敌1
  阿米拉力看了一眼已经被眼前的一切弄得目瞪口呆,抓着话筒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地“战地金毛犬”约翰米切尔,还有那位一直用摄像机通过卫星频道向全世界转播这场战斗的记者,他嘴皮动了动,却什么也没有于说出来。
  事已至此。阿米拉力真的无话可说。
  事已至此,阿米拉力才真的明白,为什么中国陆军可以天下无敌!
  就算他能成功的杀掉这两个中国军人又能怎么样?他们己经将中国的军魂,中国的斗志,通过那台摄像机,通过卫星频道。向全世界最少五亿人传送出去!
  而且现在阿米拉力已经隐隐明白,他根本没有虐杀这两个中国军人的机会,因为他们会为了自己并肩作战地兄弟而……拚死一战!没有身临其境的人,绝对不会明白这种炽烈得无法掺杂一分杂质的感情,更不会明白,在这些铁血军人心里,“同在一口锅里吃饭的兄弟”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与重量!
  直升飞机上那挺七点六二毫米口径重机枪终于停止了轰鸣,重机枪手坐在满地的子弹壳中,放声叫道:“机枪地子弹已经打光了!”
  扛着火箭炮的宗教狂热份子也报告道:“我的火箭炮炮弹也用完了!”
  王牌战地记者约翰米切尔直到这个时候才终于回过神来,他抓着话筒,望着自己脚下那一片片被三千发重机枪子弹打得东倒西歪的树林,放眼望去到处都是袅袅升起的白烟,那是火箭炮留下的印痕,他不确定的道:“那些中国军人,可能,大概已经死了吧!”
  摄影记者猛然发出一声惊叫:“你们快看啊!”
  在一片被重机枪子弹扫倒,已轻露出山脊的位置上,在袅袅腾起的轻烟掩映中,一面带着四五个弹洞,红白相间的铁血战旗,又竖起来了!
  赵海平伸手扯开自己军装的衣领,任由自己的胸膛暴露在还有些冷意的山风中,他双手将那面属于战侠歌和他的战旗高高举起。就在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注视中,在山林另外一个没有树林遮蔽的位置上,突然响起了自动步枪有节奏的双连发点射声。
  “哒哒”
  重机枪手第一个中弹,他打着旋带着从身上喷溅出来的鲜血,一头栽下直升飞机,在空中做出一段符合牛顿地心万有引力的下沉飞行后,重重砸在一棵白桦树上,当他终于滚落的摔到坚硬的地面上时,他全身的肋骨都全部折断,从他的前胸后背刺出来。
  “哒哒”
  第二个中弹的是那名扛着火箭炮的宗教狂热份子,这名在出发前曾经拿着一把军刀,对着摄像机得意洋洋的宣言要将中国军人的喉咙慢慢割断的男人,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已被子弹打穿的喉咙,他的两颗两珠子瞪得就象是金鱼的眼睛,带着不敢置信的痛苦与绝望,在啷啷呛呛的挣扎了几下后,他也一头栽下了直升飞机。
  “就属你们两个杂碎最他妈的讨厌!”
  在喃喃自语中战侠歌又将枪口调转向直升飞机的驾驶船,马石介狠狠一拉操纵杆,直升飞机迅速拔高,战侠歌射出的第五第六发子弹,只是打在直升飞机坚固的起落架上,徒劳的溅起两点亮丽的火花。
  如果战侠歌知道直升机里有阿米拉力亲自坐镇的话,打死他他也会直接开枪击毙这架直升飞机的驾驶员,然后再对着直升飞机发动机的位置,狠狠补上二十来颗子弹!
  在丛林中传来密集的枪响,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激战,一直紧追在战侠歌他们身后的两百多名联合部队,已经距离战侠歌他们不足五百米远了。望着那面迅速向前飘逸的红白相间的战旗,阿米拉力脸色铁青的下令道:“飞到前面把飞机里的兄弟们放下去,前后夹击,把那两个混帐小子彻底包围,我就不相信他们真的有三头六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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